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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這職位 為伊憔悴 9392 字 2021-02-08

章節目錄 96孤獨男人

胡氏拿話試探地問:「邵大爺就沒想過說房媳婦。

邵雲海把一碗酒喝下肚,笑哈哈地道:「小弟何嘗不想續娶一房,可你看我走南闖北,居無定所,誰家的姑娘肯嫁給我?」

胡氏拿眼往門口瞅了瞅,邵雲海善飲,胡氏給他換上碗,又端起酒壺把邵雲海跟前的碗滿上,笑著說道:「看邵大爺說的,只怕是邵大爺眼界高,一般姑娘不入眼。」

邵雲海又一碗酒下肚,卻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嘆息一聲道:「小弟說的是實話,我這些年做生意,常常四五年不在家,回去也是炕沒坐熱乎,又要走,我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之前也確有過家,媳婦也是賢惠過日子人,可……哎!」

邵雲海一反往日爽朗,又嘆息幾聲,酒入愁腸,難得顯現出真x情。

片刻,又歡快起來道:「不說她了,反正現如今是孤身一人,四海為家,這幾年有點累了,也想安定下來,這不,這次來京,想把生意搬到山東老家。」

胡氏眼中一抹j光,瞅瞅丈夫,佟大爺面無表情,邵雲海又說:「有幾處生意要結束,我人總不在京城,店里活計偷懶,也都賠錢不掙錢,但是門面位置還是不錯的,就是經營不好,可惜了那么好的地方。」

邵雲海說這番話,佟大爺夫妻想的卻是不同,佟大爺想邵雲海既是想把鋪子出手,他和邵雲海從前喝酒時聊過,他那幾個鋪子真是好地方,若自己想辦法盤下來,另雇人好好經營,或改做脂粉生意,肯定能好。

於是,親自把盞熱情勸酒。

媳婦胡氏卻想這人豪富,若小姑子跟了他,一定沒虧吃,就是他經年不在家,拿得銀錢回家過活,也無有不可。就是自家也能得些好處,若成了親,他在京城的店鋪,還用盤下來,說不准就雙手奉送了,做聘禮也未可知。

於是試探道:「邵大爺想要尋一門什么親?姑娘要什么出身,說來聽聽,嫂子遇見也好給你留意。」

這時,佟氏親自端了一碟子夾j帶肥的白切r進來,

邵大爺喝得有幾分醉意,臉膛紅了,朝佟氏瞟一眼,道:「略平頭正臉,能過日子善解人意的女人就行,還要什么出身,出身好的,能瞧得起我們這種做生意的。」

他說的也是實話,一般家世出身的,爹娘都不願意女兒嫁做商人婦,商人在古代地位極低,生活又不安定。

佟氏把碟子往邵雲海跟前放下,笑道:「邵大爺慢用。」說吧,就往出走,她方才進門時,正聽見她們說的話題,是邵雲海的續娶的事,佟氏後悔進來得不是時候,可腳已邁進來,又不好出去,只好硬著頭皮放在東西就走。

邵雲海卻沒動筷子,而是看著佟如玉的背影出神。

胡氏也朝小姑子背影看去,佟如玉今個穿了件g綠妝花緞收腰夾襖,海棠石榴裙,更顯出不盈握的纖細腰身,胡氏暗嘆,這一等一的容貌身材,難怪有不嫌棄她出身,願意娶她的男人,說到底男人都好色,遂嫉妒不屑。

面上卻陪著笑臉,叫了聲:「邵大爺。」

邵雲海回過神來,訕訕的微微有點臉紅,借酒蓋臉。收回目光,『哈哈』兩聲,解了尷尬。

胡氏明白他心思,想把話說在明處,佟大爺在旁,不愧是夫妻,就知道她安的什么肚腸,咳了聲,道:「給我們弄壺茶水來。」

胡氏躊躇一下,佟大爺白了她一眼,胡氏不敢當著客人下丈夫的臉,不情願地出去。

胡氏走到廚下,看小姑子跟著忙活飯菜,見灶上溫著壺水,就端下來,對小姑子佟如玉道:「你哥哥渴了,有水,你把水送上去。」

邵雲海微醺,佟氏從他眼神中,覺出不妥,是以躲入廚下,可嫂嫂卻故意指使她去前面沏茶送水,無奈只好提了壺上去。

進門時,邵雲海和佟大爺聊得正歡,看見她進來,瞬間走神,眼睛望向她,道:「佟夫人也坐下飲一杯水酒,驅驅寒氣。」

佟氏笑道:「妾身不慣飲酒,邵大爺今兒高興,多飲幾杯。」

說著,給茶碗里續上茶水,一盅端至哥哥面前,一盅放到邵大爺跟前桌子上。

邵雲海只顧看佟氏,隨手去端茶盅,卻無意中一下把茶盅碰翻了,佟氏手疾忙扶住歪倒的茶盅,正好邵雲海發覺也伸手過來,二人指尖相觸,佟氏馬上移開。

邵雲海手停在那里,直直看著佟氏,半晌,佟大爺輕咳了聲,邵雲海才不好意思地轉頭去和佟大爺說話。

並自嘲道:「兄弟今兒喝多了,佟大爺未怪。」

佟氏已取過抹布,抹干凈桌上滯留的茶水。

本來商戶人家,規矩不多,沒什么講究,況且佟家也是小戶,邵雲海不拘小節,佟大爺也就不放在心上,想著鋪子的事,二人繼續談。

佟氏抹干凈桌上的灑的酒水,手里拿著抹布剛想出去,徐媽媽進來,道:「主子,早些回吧,天黑路滑。」

佟氏道:「我去廚房看看沒什么事就提早回去。」

身後邵雲海聽見,道:「我和佟夫人一起走,也能送佟夫人一程,回頭佟夫人走時招呼我一聲。」

佟氏回身笑道:「邵大爺不著急慢慢喝。」

邵雲海道:「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說吧,放下酒杯,撂下筷

作辭道:「佟大爺,改日在詳談,你若有心買我鋪子,我願意在價錢上讓步。」

佟大爺聽他敞快,酒j作用有點興奮,道:「改日你來,我讓渾家備好酒席,我們哥倆在好好喝,喝個痛快。」

邵雲海呵呵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我得空便來。」

這時胡氏端著一大碗醬燒東坡r,聽說邵雲海要走,忙攔住道:「邵大爺,我這菜還沒上齊,怎么就走啊?」

邵雲海站起身,躬身作揖道:「謝嫂嫂,嫂嫂受累了,小弟送佟夫人一起走。」

胡氏看看小姑子出去背影,又看看邵雲海,眼光在二人身上游離,恍然明白,笑道:「你看我,可不是如玉住處偏僻,天黑,煩勞邵大爺送一程。菜留著,明個來接著喝。」

佟氏正好走到門口聽見,彎彎柳眉微蹙,想嫂子那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佟氏進了西廂房,徐媽媽跟了進去,道:「夜黑冷,虧得來時穿得厚實。」

佟氏外面罩了件銀妝緞灰鼠皮襖,又加了件大紅羽緞斗篷,徐媽媽幫著系好斗篷。

走出門,看邵大爺等在院子里,佟氏想這也是個急x子的人,歉意地道:「讓邵大爺久等了。」

邵雲海道:「女人出門就是啰嗦,像佟夫人這樣麻利的卻不多見,和我脾氣。」

後一句佟氏只做沒聽見,這邵大爺不似歪心思的人,就是心直口快,一句半句的口無遮攔,她也不見怪,看人總是要看本質,人品不壞,別的也不用苛求,何況,也顧忌面子請,看在他和哥哥交情份上,包含一二。

佟氏想:像他這x子爽利,從前等他夫人,大概也沒多少耐心。

怎么自己想到這去了,佟氏暗笑。

出了佟家大門,佟氏和邵雲海並行,徐媽媽跟在後面幾步遠,故意和二人拉開距離。

邵雲海道:「佟夫人……。」

佟氏笑道:「夫人,夫人的叫著別扭,還是叫我如玉吧。」

邵雲海生意人,腦子轉得快,自然地馬上改口道:「如玉,你這次被賣途中一定吃了不少苦?」

佟氏道:「能活著回來是不幸中的大幸。」

這時,一陣北風夾著雪卷過來,佟氏裹緊披風,正好走在胡同風口上,邵雲海忙用身子擋住刮來旋風。

進了對面胡同,周圍高牆擋著,風就沒那么勁了。倆人拉開距離。

佟氏道:「邵大爺這次打算結束這邊生意,就不在回京城了?」

邵雲海感慨,道:「這些年到處跑,覺得有點累了,想安定下來,成個家,過上有妻有子像你佟家一樣溫馨的小日子。」

一頓酒功夫,地上就已落了層積雪,邵雲海踩在雪地里『嘎吱』聲讓人覺出她腳下步子鏗鏘有力。

寒風過後,佟氏露出大半個臉,道:「是應該這樣,銀子哪能賺得完,人生苦短,適時該享天倫之樂。」

邵雲海抬頭望著y霾的天空,悵然道:「這一走,今生不知還能不能再回京城,別的不戀,留戀你佟家人,每次來你佟家,都讓我很羨慕,雖日子不算大富大貴,可有家的溫暖。」

說到這里,邵雲海側頭看看她,真誠道:「真有點舍不得呀!」

佟氏沒接茬,這一個寒冷的冬夜,孤男寡女極容易發生點什么,她自己不想,邵雲海是個男人,難免不朝那方面想。

好在,前面不遠就是她住的大雜院,佟氏收住步子,二人對面站著,邵雲海正對著院門,往里看了看,濃眉擰著,道:「如玉,你就住在這里?」

佟氏卻輕松自在笑著,道:「這里很好,住的都是普通底層百姓,朴實厚道,天晚了,我就不請邵大爺進去喝茶,你往前走,穿過這條胡同,往左拐,直走出去就上官道了。」

佟氏斂身行禮,道:「恕不遠送,邵大爺走好。」

邵雲海告辭走了,佟氏看他走遠,回到門洞房,開了門,進去,徐媽媽m出灶台上的火鐮,點上燈盞。

她卻不知,在她回身之時,院牆右側走出一蕭索身影,看著關上的院門,站了許久,直到肩頭身上落了一層雪花,他才緩緩移動步子,朝巷子口走去,背影落寞。

徐媽媽生了火,屋子里暖和起來。

徐媽媽進屋上炕,佟氏正坐在炕頭上暖和,徐媽媽若有所思地道:「方才老奴好像看到巷子口有個人影,很像安大人,一晃就沒了,大概是老奴眼花了。」

佟氏聽說,激靈一下子從炕上蹦下地,趿拉著綉鞋,大衣裳也沒穿,就跑了出去。

站在大門口,朝左右望望,空無一人,g本沒什么人影。

她很失望,慢慢轉回身,回屋去。

章節目錄 97盧府喜事

次日早,徐媽媽出去倒水,看一個人探頭探腦往院子里瞅,細一看,是安家的管家媳婦吳家的,這時,她也看見徐媽媽,忙喊道:「徐媽媽,讓我好找,搬來這地方好難找啊!」

徐媽媽忙道:「她吳嫂子快屋里坐。」說吧,就讓進了屋里。

徐媽媽推開門,讓吳家的先進,吳家的一進去,外面雪映著,白晃晃的,里面卻光線頗暗淡,她小心地看著腳下,進到里間。

佟氏坐在炕桌前捧著本書看,聽見動靜,抬頭一看,臉上浮上笑容,道:「吳大娘怎么來了?」

吳家的道:「奴婢一清早就出來,在這附近轉悠好幾圈才找來。」

佟氏道:「炕上燒得熱,吳大娘上炕里坐。」

吳大娘站在炕前地上,恭敬行了禮,道:「主子在上,哪有奴婢坐的地。」

佟氏再三讓了,說如今已不是主仆,吳大娘卻堅持說,一日為奴終身是仆,不肯就坐,還是徐媽媽搬來一矮凳,吳大娘才告坐。

吳家的四處打量,搖搖頭,道;「夫人怎么住這種地方?不怪我們大人著急。」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佟氏不好接茬。

這時,徐媽媽沏了杯熱茶,遞到吳大娘手里,道:「大娘莫嫌腌膩,杯子我新刷過的。」

吳大娘欠身謝過,道:「媽媽不用忙活,歇著吧!」

佟氏想她無事不登三寶殿,定是安仲卿有事不好出頭,派了她來說項,於是看著她道:「是你家大人有什么事,讓吳大娘專程跑一趟?」

吳家的在宅門當差當老了的,慣有眼色,深得主子信任,安老夫人派她來侍候公子,安仲卿看她行事穩妥,勤謹細心,就把她派到佟氏身邊侍候,佟氏走了,她扔回公子身邊,安仲卿凡事多讓她打理,也辦得合心意,這次奉了主子命前來說項。

吳家的恭敬地欠身回話道:「奴婢奉我家主子之命前來,我家大人新購置一所宅院,就在城東八條商街後身,出入便利,請夫人搬過去住。」

一股涓涓細流,流過佟氏心底,令她的心妥帖舒坦,他還是關心她的,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這種地方,難道昨晚身影真的是他,是看見自己和邵雲海在一起,悄然離去。

那他會不會誤會自己和邵雲海?若是誤會,卻苦無機會解釋,可轉念一想,他若誤會,又怎會派吳大娘過來,購置宅院,讓自己搬過去,這樣一想,就釋然了,他還是了解她的。

吳家的看她半天不說話,心里不知她作何打算,想這佟夫人與別的女子是不同的,就看她放著安府側室不做,卻住大雜院,心里直打鼓,公子派的這趟差讓她心沒底,怕鬧不好,把這么多年老臉要丟了。

吳家的心里正活動,佟氏那廂說話了,「吳大娘,你回去稟你家大人就說我在這里很好,自小我就活在這樣的環境,早已適應,無有不妥之處,替我謝你家大人。」

佟氏拒絕得干脆,吳大娘估量著沒有轉圜,怕說多也無用。

可又不甘心,這趟差砸在手里,就又陪著笑道:「我家大人已備好文契,新宅寫夫人的名,算在夫人名下,拿去官府備案,這宅子就是夫人您的了。」

佟氏道:安仲卿考慮的真周到,不讓自己回老宅,又為她買下一處新宅子,直接寫下她的名,那今後無人在找她的麻煩,也沒人有證據說這宅子不是她的。

安仲卿所做的一切,正觸動她心底里的柔軟。

吳大娘看佟夫人垂眸,似有所動,心下想有門,就又道:「我家大人說了,夫人過得好,他才能放心,不為別的,夫人只看在我家大人一片誠摯之心,搬過去,我家大人心也就安了。我家大人對夫人十二分的好。這番情意也是難得。」

佟氏眼熱熱的,抬起頭,明眸含些許淚光,竟有點哽咽,道:「回去告訴你家大人不用惦記如玉,朝事太忙,多保重身子,就說他好如玉便能心安。」

佟氏難過提上一口氣,生生咽下又要涌上的淚水,為了絕了安仲卿之念,狠狠心道:「就說如玉會好好生活,並找個好人嫁人,讓他放心。」

這番咬牙說出的話,用盡了佟氏生平的氣力,說完,她只覺渾身軟軟的,像是抽去筋一樣,無一分氣力。

最後,佟氏強撐著,道:「謝你家大人好意,什么都不用在為我做,你家大人救了我,對我就是天大的恩情。」

徐媽媽感嘆,道:「她嫂子回去多多拜謝大人。」

吳家的聽這話,徹底沒戲了。

勉強說了幾句閑話,就告辭回去了。

吳大娘走了,徐媽媽道:「主子做得對,既然不嫁入安家,就不該收下宅子。」

佟氏道:「我若收下,關系就無法撇清,這么大饋贈,安夫人焉能不知道,定會再來找我麻煩。」

徐媽媽點頭稱是。

二人在屋里正說著話,外面一個熟悉的聲兒傳來,「妹子在屋里嗎?」

「是哥哥。」佟氏邊說邊從炕上下來,應聲道:「在屋里,哥哥進來吧!」

佟氏未等出去迎,佟大爺就自己掀了碎花棉門簾子進來。

進門道:「這屋子靠著門洞子,大冬天只怕要冷,不行你還搬回我那住,等開春在挪回來。」

佟氏趕緊道:「哥哥炕里坐,炕上燒得熱乎。不礙事,這小屋挺暖和的。」

佟大爺一身寒氣,脫鞋上了炕,果然,炕燒得熱熱的。

佟氏道:「哥哥今兒怎么有閑空?自己竟找來了,還好,找到了,這一帶都是小胡同,不熟悉的人會轉向的。」

佟大爺搓了搓手,道:「你搬來我就來過趟,問了你院子里的人,指給我這間屋子,我一看鐵鎖把門,你竟不在,可是我一直不方便問你,你那陣子去那里了?」

佟氏見瞞不了哥哥,就實話實說道:「唐家表兄來此糾纏,脫身不得,正好安仲卿來找我看見,解了急難,他不放心我一個人住,硬是讓我住去安家老宅,後來……。」

佟氏頓了頓,有點羞於啟齒,雖和安仲卿是青白的,可說出來讓人多想。

佟大爺的j明已猜到,道:「安仲卿嫡妻不許?」

佟氏垂眸,小聲道:「安仲卿嫡妻約我見面,說願意接受我,抬進府,納為妾,是妹子不願意,才搬回了。」

佟大爺道:「這事辦得對,你先頭就是做妾,受了多少搓折,如今好容易脫離,不能自個往火坑里跳,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你嫂子人雖勢力,她想撮合你和邵大爺,想法倒是不錯,我看你考慮考慮,邵大爺孤身一人,不是官身,也不會嫌棄你曾做過妾,這事,哥哥也不勉強你,你自己拿主意。」

佟氏低頭,佟大爺看不清妹子的臉,只聽妹子淡淡地道:「我如今不想嫁人。」

佟大爺心里猜想,妹子心里一定是放不下安仲卿,暗嘆,這如何了局。

徐媽媽端茶進來,這話題說到這里就打住了。

佟大爺自身後拿過一個包裹,放在炕桌上打開,佟氏好奇一看,是各式香粉、胭脂,不說內里如何,單看盒子樣式j美,就知道是上好的。

佟大爺道:「昨天你走得急,忘了拿了,這些是送給盧家大***東西,雖不值什么錢,特意做加了細的,比外面買的好很多。」

佟氏本來打算看盧氏,卻為送什么東西犯愁,盧家富貴,禮物輕重,很難拿捏,送些自家出的胭脂水粉,既不顯寒酸,又看出誠意。

佟氏拿起一銀邊玉色圓盒打開,淡淡清香撲鼻,粉質細膩,色澤溫潤,道:「妹子這正想著拿什么好,可巧哥哥就送來了,省了銀子錢,拿出手又好看。」

佟氏預留大哥吃了晌飯在走,佟大爺說和人有約,出去吃,就告辭走了。

徐媽媽看時候不早,問佟氏道:「晌午吃什么?」

佟氏道:「家里有現成的羊r,切上兩片,下熱熱的湯餅吃。」

徐媽媽就出去外間做飯,一會,水燒開了,湯餅下鍋,又放上幾片白菜葉子,起鍋,端上桌,兩人各一大青花瓷碗。

吃得鼻尖冒汗,身上滾熱。

吃過飯,佟氏換了件衣裳,和徐媽媽走出胡同口,雇了乘小轎子,吩咐去盧府。

到了盧府,門上人往里回了,里面說請佟姨娘進來,一個婆子就引著她往後宅走。

佟氏才走到二門,盧氏扶著丫鬟就從里面迎出來,笑容滿面道;「姨娘一向可好?」

佟氏笑說:「大nn好!」

盧氏朝她身後的徐媽道:「徐媽媽又跟著你主子了。」

徐媽媽道了萬福,笑說:「托大***福,能跟著主子,老奴在無別的想頭了。」

幾人邊走邊說,把佟氏讓到偏廳,分賓主坐了。

這時,一個丫鬟端上茶來,佟氏看著面善,道:「這丫鬟好像在那里見過?」

盧氏笑道:「你仔細看看是誰?」

佟氏恍然笑道:「原來這是你在賈府之時房里侍候的丫頭鬟。」

那丫鬟見她認出來,蹲身行禮,笑道:「難得姨娘還能認得奴婢。」

盧氏又指著身後一個丫鬟道:「姨娘可還記得這也是我丫頭?」

佟氏仔細一看,恍惚見過,道:「這倆個是有福的,跟著你家主子,強似賣去別處。」

徐媽媽奇道:「這兩位姐姐怎么就跟了大nn。」

盧氏看她問起,就也不隱瞞,說了當日本是去看為她贖身,可去晚了,她被買走了,碰巧見到倆丫鬟,就為其贖身。

佟氏感動,道:「謝大nn惦記我。」

盧氏斂了笑,道:「當初若不是你下死力攔著,我幾乎被打死,這些事,一輩子也忘不了。」

佟氏怕提起過去,徒惹她難過,就換了高興的話題,問:「大nn何時喜日子,我來喝喜酒,我哥嫂也讓我打聽著,到時來府上道賀?」

盧氏臉重新開朗起來,有點羞澀,道:「二月初八。」

佟氏看看那倆丫鬟道:「她們倆也跟著陪嫁過去?」

盧氏笑道:「那是自然。」

佟氏避開未在提賈府的事,竟撿些開心的事說。

盧氏忽然說;「我聽說慧姐的婆家方府要辦喜事,好像後個就是好日子,聽說方公子娶的是都轉運使的侄女。自小養在大伯家。」

佟氏聽了,沒什么反應,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慧姐想做方家主母那是痴人說夢。慧姐的言談舉止,無不是妾的做派,方夫人出身名門,g本看不上眼,何況又不能生養,這就注定她沒一點機會,旁人都能看明白,獨慧姐一人不知天高地厚。

佟氏沒什么表情,身後的徐媽媽嘆息道:「姐兒又沒有好日子過了。」

佟氏和盧氏心里都明白,就慧姐的個x,不僅是吃虧這么簡單。

盧氏忍不住問:「幀哥有消息嗎?」

佟氏面色明顯一暗,道:「已打聽出來點消息,後來線索又斷了。」

盧氏勸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早晚你們母子會重逢。」

佟氏道:「但願老天有眼,還幀哥回來。」

這時,盧氏嫡母賀夫人派丫鬟傳話進來,說:「留佟姨娘吃過午膳在走。」

佟氏不由多想,自己就一個賈家罪妾,卻為五品誥命夫人惦記,與情理不和,轉念,滿朝文武都知自己可能成為安大人的小妾,安仲卿如今炙手可熱,連帶她也跟著沾光。

果然,盧氏跟她想到一塊,調笑道:「我聽聞姨娘和安大人淵源甚深,何時討一杯喜酒吃。」

佟氏想如今滿朝皆知,是有口也說不清了,莞爾一笑,道:「哪有的事,莫聽謠傳。」

章節目錄 98兩個男人

佟氏和徐媽媽從盧府出來,坐上轎子,徐媽媽道:「老奴瞧著如今盧大nn氣色好多了,人也豐腴了,x子也活泛了。」

佟氏感嘆道:「大nn和離這步是走對了,夫妻若勉強在一起,多了個怨婦而已。」

徐媽媽道:「聽說賈府抄家是盧大人帶人綁得大房人,下令直接投到大獄。」

佟氏無言,半晌道:「做人還是要留些地步,大房的人就是不懂得這一點。」

徐媽媽道:「盧大人心狠手辣,做得也夠絕的。」

佟氏道:「有些人你招惹上,早晚招致大禍。」

佟氏突然想起一事,頭探出轎窗,忙招呼轎夫去商街鼓樓南門。

轎夫應聲,朝正南官道飛奔。

佟氏縮回頭,對徐媽媽道:「年下了,我想去牢中看看賈三爺和主母王氏,尋思著做兩件過冬的棉衣,自己上心做的暖和舒服。」

徐媽媽『哎』了聲,道:「主子心地良善,怎么老天就不給個好夫君,本來看安大人對主子不錯,想這回終身有靠,可又是有家室的。」

徐媽媽長吁短嘆。

佟氏盈盈一笑,道:「沒男人我一個人過活,不是也挺好的嗎?」

徐媽媽正色道:「那怎么行,女人家終究是要有個依靠。」

佟氏擁著徐媽媽,撒嬌地道:「媽媽,不是還有你陪著我嗎?」

徐媽媽發愁,被她搖晃得軟了聲兒,道:「老奴要是先走了,主子一個人,可怎么好?」

佟氏嬉笑著道:「您老先走也不放心,還是跟閻王爺好好說說,多活些年,也好陪著我。」

徐媽媽讓她鬧得無可奈何笑了。

轎子停住,外面男人chu聲喊:「夫人,到了。」

佟氏和徐媽媽下了小轎,已到商街口,佟氏和轎夫說好在這里等,就走出和徐媽媽找了間大點的布庄扯了棉布,又買了上好的絲綿,去攤子上買幾扎各色棉線。

東西買齊了,佟氏和徐媽媽抱著往街口走,看她們坐的轎子停在街口路邊槐樹下。

大冬天的倆人抱的東西多,幾百米的路,竟走出了一身汗。

二人此刻卻不知道,一輛馬車從她們不遠的橫道上駛過,馬車里一個壯漢此刻正掀開車簾子朝外看,他身後有一個男孩,也順著簾縫往外看,一下子看到佟氏和徐媽媽正朝這方向走,男孩張大嘴巴剛喊了聲:「娘……。mianhuatang. [棉花糖小說]」

第二聲『娘』剛一出口,就被那壯漢回身堵住嘴,惡狠狠地道:「小雜種,在敢喊我弄死你。」

男孩掙扎著,死死盯著車下不遠處豎街上走著的佟氏和徐媽媽,佟氏和徐媽媽抱著東西只顧看腳下的路,都沒朝車子里看。

男孩被那壯漢捂住嘴,『嗚嗚』發不出聲兒,馬車過去一瞬間,佟氏抬起頭,可惜馬車已然跑遠,佟氏立在當地,怔怔地望著馬車背影出神,自言自語道:「方才我怎么好像看見幀哥?」

徐媽媽左右看看,著急道:「哥兒在那里?」

佟氏神情有點迷茫,不確定地道:「方才過去一乘馬車,里面人好像是幀哥,一晃就過去了,我也沒大看清楚。」

徐媽媽搖頭道:「主子是想哥兒眼花了吧?老奴怎么沒看見。」

佟氏眨眨眼,想自己可能錯覺,鎮日里老想著幀哥,想得出現幻覺了。

二人情緒低落地往回走。

其實,佟氏沒有看錯,那輛馬車載著幀哥一直往北,直駛到一個高大的滿包著銅釘鎏金朱漆門前,幀哥手被倒剪著,口中塞了塊破布,被那個壯漢推推搡搡進了大門,隨即,大門『吱呀呀』在身後闔上,刺目的雪光映著朱漆門上高高的匾額上兩個血一樣鮮紅的大字『戚府』。

戚府

正房一間屋子里。

外面雪光明亮,屋里卻昏暗,從窗前拉著的帷幔中間露出的縫隙,s進來一抹光線,才能看清暗影中站著一人,那人整個身子溶在黑暗中,只隱約看清背影輪廓是個男人。

這時,屋外輕手輕腳進來一人,鞋底擦著地面,弓著身子,眼睛瞅著地上,不敢抬頭,望見那男人投在地上的影子,y森可怖,不由打了個寒顫,頭越發低了,恭敬的聲兒道:「回主子,人帶來了。」

暗黑的屋子里極靜,進來的這人仿佛清晰聽見自己不勻的呼吸,和咚咚的心跳。

許久,窗子邊暗影中背身站著的男人緩緩地抬起左手,寒冰一樣的聲兒道:「帶下去。」

「是,主人。」

這人退出瞬間,方敢抬下眼皮,那男人背身而立,看不清臉,只見簾子縫隙透進一縷陽光,正照見主人手上血紅扳指,閃著一抹幽光,刺得他低下頭,倒退著出去。

佟氏和徐媽媽回家後,佟氏去水井邊提了桶水,徐媽媽燒滾熱一壺水,拿了個大木盆,倒入冷水,又兌上滾熱的,用手尖試了試溫度,正好,就把新買棉布放到水里過了遍,擰干,抻平,鋪在炕頭上,炕燒得燙手,新棉布到晚間就干透了。

天晚了,燈底下昏暗,佟氏就折好棉布,放在褥子底下壓平整,想二日在做棉衣。

一宿無話。

次日早起,提早吃過早膳,佟氏就取出棉布,平鋪在炕上,用化石估量個畫好印子,手里拿著剪刀,掂對著剪裁了,古人的冬衣好做,略寬大點,棉袍一個直筒式,樣式簡單,不繁復,佟氏回憶著賈成仁身量,□不離十。

佟氏裁剪好,徐媽媽往里絮絲綿,特意加厚,一件棉袍子,絮了足有一斤棉花。

二人正低頭忙活,大雜院外走來一人,邵雲海去佟家,在佟家住的胡同口下了車子,一轉念,調轉腳步,往佟氏住的方向去了,進了院子,來到門洞子房門前,大聲喊道:「妹子在家嗎?」

院子里正出來一對中年夫妻,狐疑地瞧了他兩眼,看他穿著華麗,不像是窮人,不知他來這院子做什么,站在院子里往這廂看。

邵雲海問道:「這屋子是住著兩個女人吧!」

那中年婦人像是很老實,道:「是,你找她們,好像在家里,門都沒鎖。」

邵雲海就朝里喊道:「妹子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