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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這職位 為伊憔悴 9841 字 2021-02-08

章節目錄 126離家

過了二日,魏仕安派人捎信來,說那強人已死在獄中,言外之意是讓佟氏等放心,□春花的其他五人早已被官府處死,只他一人在逃,現在春花可以安心了,佟氏把這消息告訴春花,春花可出了口惡氣。

冬至,天上飄起紛紛揚揚的細雪,人們極少外出了,都躲在屋子里生上盆炭火,暖一壺酒,就著幾個j致小菜,暖哄哄舒舒服服的貓冬。

轉到年g,這日,是小年,佟氏請了邵雲海過來,一大早起,佟氏和徐媽媽和春花便開始忙活,春花出了小月子,每日里更加勤快,手里一刻不閑著。

邵雲海這陣子來得少了,年關將近,欠錢的打發人去要,一年的欠賬也該清了。

佟氏等把大件的r類都煮出來了,青菜也切好,只等客人到了,就上鍋炒。

等到黃昏時分,院門才傳了叩打門環聲,春花出去開門,親熱地叫了聲:「邵大爺,您怎么才來?這要是喝酒,酒過三巡了。」

邵雲海呵呵笑道:「讓你們等久了,該罰。」

邵雲海身後跟著兩個小廝,手里提著大包小包東西,有的直接送去廚房。

佟氏和徐媽媽正忙活,看邵雲海的小廝手里提著大塊生豬r、肥**肥鴨,徐媽媽客氣道:「你家大爺出手就是大方,這拿來多少好東西,一個年都夠了。」

這時,邵雲海出現在廚房門口,看著佟氏道:「這都是鄉下庄子上送來的,還有野豬r、狍子r,怕你們大家子出來的不吃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佟氏正忙著切蔥,聞言抬起頭,笑說道:「如今這樣子怕是連小門小戶都不如,窮講究什么?」

邵雲海也不走,倚在門框上,看佟氏切菜,有點驚訝和好奇,佟氏是京城首富賈府姨娘,竟會做這些廚房的活計,賈府富貴,就算是一個姨娘也是金奴銀婢侍候著,那里還用自己親自動手。

佟氏切完蔥,又拿過剝皮的蒜,放到案板上,拍了兩下,動手切起來,動作嫻熟,一點看不出生澀。

偶一抬頭,看邵雲海正盯著她看,半天沒出聲,以為他走了。

對邵雲海笑笑道:「邵大哥進屋喝茶,一會飯菜就好。」

那廂徐媽媽已開始炒菜。

抄了幾樣菜,徐媽媽就往屋里攆佟氏,說:「主子,進去陪邵大爺先喝著,菜馬上就得,這里有我和春花忙活。( 無彈窗廣告)」

佟氏就過幀哥和堅哥屋里,招呼倆孩子也先上桌吃飯,總是自己不好意思只和邵雲海倆人單獨吃。

菜陸續上來,佟氏給邵雲海跟前放了個青花瓷小碗,今兒沒放海碗,怕他酒喝多了傷身子。

邵雲海今兒喝得不急,慢騰騰地品著酒,徐媽媽又端上碟子菜,道:「邵大爺慢慢喝,還有菜沒上。」

邵雲海對徐媽媽道:「不用太麻煩了,太豐盛了。」

徐媽媽放下碟子,又往邵雲海跟前推了推,滿臉褶皺都笑開了,連聲道:「不麻煩,邵大爺有日子沒來,主子常念叨。」

說吧,又瞅眼佟氏,示意她殷勤勸酒,邵雲海那廂一聽這話,心里舒坦,拿起盛滿水酒的碗,又喝了一口,道:「鋪子里忙,年關近了,這一二日我還打算回趟京城,京城生意佟大爺管著,我總不能全撒開手,一點不聞不問。」

佟氏看他只吃酒,不夾菜,就往他跟前碟子里夾了幾樣他平常愛吃的菜,道:「是該回去看看,可眼下要過年了,能趕回來嗎?」

這時,正吃飯的幀哥卻接茬道:「舅舅一定過年前趕回來,說好領著我們放p仗。」

邵雲海夾了口菜,放在嘴里,滿意地道:「徐媽媽做的菜有滋味,往返多說一個月,怎么年前也能趕回來。」

酒菜齊備,邵雲海招呼徐媽媽和春花一起上桌子吃,佟氏家里現在飯得了,一家人都是坐在一處,不分主仆,初時,徐媽媽和春花不肯,禁不住佟氏執意如此,也就不好拿喬,一塊吃了。

邵雲海剛來時,徐媽媽和春花都是在廚房忙活,極少上桌,今個邵雲海招呼,也不好推諉,就也都上桌坐下。

間或禎哥和堅哥吃完一碗,春花就馬上盛飯給他們,春花出了小月後,對佟氏家人更好了,每日侍候得周到體貼,全家人衣物都洗的干干凈凈,熨燙得平平整整的,到穿時,伸手就來。

佟家人對她都很認可,連邵雲海來了,她也是盡心侍候,整日從早忙到晚,從無怨言,佟氏總招呼她歇歇,她都笑說不累,然後,繼續忙活手里的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邵雲海朝桌上的眾人掃了一眼,似有點為難,躊躇一下,想說,卻羞於開口,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酒,須臾,才道:「邵某今兒有句話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一吐方快,說的不到的地方,妹子就當我喝多了,不用放在心上。」

眾人看他臉色鄭重,都靜靜地等著下文。

佟氏觀其眼底有一小簇火焰,預感到他要說什么,心咚咚跳起來,邵雲海放下酒碗,略有點緊張地搓著手,微黑的臉膛竟有些發紅,局促地道:「我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我和佟家有緣,有意娶妹子為妻,我今個以酒蓋臉,說出我早就想說的話,不知妹子意下如何?」

說吧,有點緊張地看著佟氏的臉,生怕她拒絕,看佟氏些微有點猶豫,又忙道:「我邵某不才,也小有家產,別說佟家這幾個人,就是養活百十來口子人也不在話下,禎哥和堅哥以後就是我邵某的親兒子,不願隨我姓也行,我也不計較,還當我親生的一樣,邵府雖地方不大,可院子也有幾套,空著也無人住,都搬去,丫鬟下人不夠使,在買些個來,總之不讓你們吃苦就是,我名下的鋪子田產,一個人打理不過來,妹子若過門,幫我管著,錢財都交給妹子管,妹子看這事行是不行,若行,就定下來,我回來年下把喜事就辦了,若覺著不行,權當我沒說,今後還按親戚走動,和從前一樣,我就等妹子給我個話。」

邵雲海以酒壯膽,說了這許多話,說完,瞅著佟氏的臉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緊張得臉上的肌r都僵住了。

眾人都看著佟氏,禎哥看都不說話,先道:「娘,你就答應了吧!今後我們就做一家人該有多好。」

佟氏方才飲了幾口酒,臉微微有點紅,聽邵雲海這番話,那紅更深了一層,垂頭聽禎哥的話,笑嗔道:「小孩子,大人說話,不許c嘴。」

然後,略帶幾分羞澀垂頭含笑不語,春花盯著她的臉道:「嬸子答應了,答應了。」

邵大爺高興地道:「妹子臉小,搖頭不算點頭算。」

佟氏調皮地先搖下頭,邵雲海心一點點低落,剛一落下去,佟氏『噗嗤』一笑,又點了下頭。

堅哥高興大喊:「嬸子點頭了,看嬸子點頭了。」

眾人看佟氏答應,一陣歡聲,徐媽媽又取來一疊子碗,每個人跟前都放一個,道:「今個是大喜的日子,都喝上一口,主子和邵大爺……。」

一說到邵大爺,徐媽媽忙又改口道:「不,主子和姑爺兩個也干一杯,一來姑爺要出遠門,這頓酒做踐行酒,二來是主子和姑爺訂婚的喜日子,這兩宗加一塊就該好好喝上一杯。」

佟氏和邵雲海在眾人慫恿下端起酒杯,佟氏羞澀地勉強和邵雲海碰了一下酒杯,道:「邵大哥一路風順,早去早回。」

邵雲海高興得臉膛發亮,黑底泛紅,爽朗聲兒道:「妹子放心,我一定在年前趕回來,辦喜事有點匆忙,我命家里先准備著,房屋也該好好修一修,妹子若有空,就過去,凡事就按照你的意思,下人們都不敢違拗的,金銀珠翠,頭面首飾,咱們家有鋪子,東西樣式也齊全,妹子得空過去,選什么樣式妹子自己撿,都是自家的,不花一紋錢,相中的盡管挑,還有徐媽媽和春花妹子也挑幾樣首飾,衣裳料子也去鋪子里選就行,若不中意,你相中那家鋪子里的東西,盡管和咱家管家旺才,一直跟著我,辦事很妥當,讓他去辦就行,不用妹子費心,倆個哥兒多做幾件衣裳,也給我邵某長臉,我邵某的兒子不能讓人說出什么,妹子也不用替我省,不瞞妹子說,家財幾輩子盡夠了。」

這朴實的話語,佟氏心里滾過熱浪,感動得有點哽咽難言,平靜了一會,凝望著邵雲海道:「邵大哥,金銀都是身外之物,但願得一家人和和美美,開開心心就好。」

邵雲海十分的動情,道:「我邵雲海沒想到還有今日,我孤孤單單一個人,一下子變成一大家子,今年年下家里不會冷清了。」

次日早,邵雲海回府,准備啟程,交代管家旺財凡事請主母示下,旺財聽說主子要娶親,笑嘻嘻地道:「奴才看您總往佟家跑,可是沒白費功夫,新主母人長得就是滿臨青州也找不出二個,主子艷福不淺。」

邵雲海開懷大笑,道:「你小子算會說話,好好侍候你主母,等爺回來就接你主母進門,你主母可是見過大陣仗,辦喜事的銀錢不能儉省,讓你主母笑話我們小氣,聽到了嗎?等我回來,你主母要說出個不字,我揭了你小子的皮。」

旺財嘻嘻笑著,干答應著,看爺高興,也跟著高興。

翌日,邵雲海動身,佟氏求他捎了封家書,路途遙遠,別的東西也不方便帶,佟氏送至城外大道上,執意在送他一程,馬車在身後跟著,佟氏和邵雲海緩步慢行,佟氏側頭為邵雲海平整下衣領,事無巨細,一一囑咐。

邵雲海也不嫌她啰嗦,反而心里美滋滋的,從未有過的幸福。

二人手挽著手,邵雲海突然斂了笑,一本正經道:「既然你我已定親,有的事你也該知道,本來我想回來在說,趁現在方便就全說了,我祖籍陝西平涼府,曾娶過妻子,婚後二年,就離家,經商蝕了本,沒回去的路費,我又病在客棧,連住店都沒錢付,也沒臉回去,還好遇到個生意上的好友,借了我本錢,又重新做起皮貨販運,一折騰就是兩三年,實在想家,就帶上這幾年掙的銀子轉回家中,誰知回家後,發現妻子不對勁了。」

佟氏隱約感覺到他說的不對勁是什么,卻沒有接茬,靜靜聽著。

邵雲海嘆口氣,無可奈何道:「我一回到家,街坊鄰居閑言閑語,說我娘子趁我不在家時,跟街上一個地痞無賴不清白,我一氣之下,打了她,她也承認了,我當時萬念俱灰,當年差點死在客店里,想起她在家等我,硬是挺了過來,咳!沒想到,回來,媳婦卻沒了。」

佟氏道:「後來呢?」

邵雲海時隔多年,提起這段往事,仍痛心疾首,道:「後來我一怒之下拿刀子要殺了那無賴,她跪著央求我,說是她先勾引的他,求我放過她那奸夫,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什么,就一紙休書放了她。」

邵雲海神色黯然,嘆氣道:「不怕你笑話,自古家丑不外揚,我邵某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我休了她,大病一場,比在客棧還重,後來閻王爺不收留我,我收拾了幾件衣裳,把所有的家當都留給了她,我就又走了,自此在也沒回去。」

他說完,佟氏心酸楚得不行,竟有種想落淚的感覺,吸了吸鼻子,側頭看他飽經風霜剛毅的臉,一陣心疼,暗想:成婚後一定善待這個吃了不少苦的男人。

須臾,佟氏問:「後來你那娘子她怎么樣了?」

邵雲海道:「後來聽家鄉出來的人說,她用我給的銀子和那男人開了間成衣鋪子,她做得一手好針線,替人做衣裳,聽說有一兒一女,過得不錯。」

邵雲海似不恨,佟氏能感覺出來。

佟氏想他娘子是個幸運的人,遇上邵雲海這樣仗義之人,古代律條:通奸罪無夫奸杖八十,有夫奸杖九十,去衣受杖,允許私刑,本夫捉奸,可當場殺人無罪。

邵雲海低低道:「我離家幾年,她一個女人家也不容易,我居無定所,一想還是放了她,別勉強跟著我吃苦。」

佟氏想這是個真正的男人,x襟磊落寬廣,越發堅定自己的選擇沒錯,這是個有情意的男人。

章節目錄 127不速之客

邵雲海走了剛兩日,邵府管家旺財就來到佟家,旺財佟氏見過的,三十出頭的年紀,跟了邵雲海多年,硬是用邵府的大轎拉著佟氏和春花並徐媽媽去邵家的鋪子選珠翠首飾。mianhuatang. [棉花糖小說]

旺財來時,佟氏正給幀哥和堅哥做棉衣,倆人有棉衣裳,佟氏擔心學里涼,就又做身厚實點的,這旺財好說歹說,佟氏只好跟著去了。

邵府大轎直接拉到北門商街,佟氏下轎子一看,這正是臨青州最繁華的街市,旺財殷勤地往店鋪里讓道:「夫人,這是咱家的店鋪。」

佟氏看眼前店鋪門面高大,裝飾古朴,燙金匾龍飛鳳舞幾個大字:壁雲齋,身後春花驚嘆道:「好大的店鋪。」

佟氏瞧瞧左右,這是臨青州北門商街的正街,當處黃金地帶,一般商戶能占上間小門臉就已算不錯,可壁雲齋面闊五六間,且樓高二層,外面貼著青瓦,華麗又不失厚重。

旺財陪著小心在前面帶路,佟氏隨他入內,店鋪里又是一重天地,整體色調偏冷,更襯托出金銀珠翠價格不菲,旺財領著她走了一圈,佟氏也沒說要那一樣,旺財心提起來,暗道:看來這新主母品味很高,京城賈府出來的,是看不上這些首飾。

忙讓至樓上,樓上相對清雅許多,多是珍珠玉飾,佟氏想:邵雲海chu糙,可有過人的j細之處,整體配套裝潢品味卻是不俗,又如此偌大買賣,頭腦定是不一般。

旺財賣力氣地介紹這一層的珠寶頭面,佟氏耳邊聽得什么這是和田仔玉,這一支牡丹花玉簪是一整塊玉j雕出來的,那支做工j巧的金步搖垂下一顆夜明珠,是海路過來的,本朝鮮見,還有赤金九鳳簪鑲嵌著大顆**血寶石。

任旺財嘴巴都說干了,佟氏也沒有意思說要那個,旺財腦門全是汗,生怕侍候不周這未來的新主母,佟氏看他的樣子好笑,又有點可憐巴巴的,心說,也別難為下人。

便道:「這些首飾我也用不上,等你主子回來,我跟他說,你不用為難。」

旺財一聽,心道:我的姑nn,你這一樣不挑,主子回來沒法交代,主子臨走時說了,侍候不好剝了我的皮,雖是句玩話,可新夫人一樣不選,主子回來不說她不看重身外之物,倒像是我不盡心。

於是誕著臉求爺爺告nn哀求道:「夫人好歹挑兩樣,爺回來,我也好交差,不然爺回來不說夫人不喜歡,會怪罪奴才沒侍候好夫人,夫人權當可憐可憐奴才。」

佟氏看他這副樣子,著實可憐,就笑罵道:「好了,就看你這奴才說了這半天也累了,我就選兩樣。」

掃了一眼,遂令伙計拿了一支碧玉簪,舉起迎著光一看,綠滴像一汪水,清澈通透,玉質地上乘,簪頭雕著一小朵玉簪花,

又選了個翡翠鐲子,翠綠無雜質,也是上好的。

又在旺財一在勸說下,又撿了一支和田羊脂白仔玉簪,這塊玉

細密溫潤,白如截肪,水頭足,油x重,價值不菲。

旺財看夫人選的都是素色的,知道夫人偏好,不喜濃艷,那些純金寶石飾物就不令拿出來,只讓拿j致淡雅小巧新穎頭面,果然,佟氏倒是看上一只細巧金釵,釵垂下一顆藍水晶,竟似一滴淚。

又挑了一對天然老坑黃飄翠翡翠冰種如意貔貅配飾,准備和邵雲海一人帶一個,這個納財討個吉利。

佟氏挑了這些就不在挑了,旺財看夫人無意在選,心說:爺回來也說得過去,就又讓徐媽媽和春花選。

春花打一進門,就眼花繚亂,一個鄉下丫頭,那見過這些好東西,聽旺財說讓她選,慌得直往後退,搖手道:「我帶不來這貴重之物,平常做chu活,帶著礙事。」

旺財心里想笑,看佟氏在也不敢放肆,就好言相勸道:「姑娘不拘什么挑一兩樣,大爺回來,奴才好交差,姑娘好心,不能讓奴才為難不是?」

春花聽他如此說,臉上現出為難,看著佟氏,佟氏微笑著鼓勵她道:「喜歡什么就挑兩樣,這是你邵大哥對咱們的一片心,莫辜負了。」

春花聽說,也不知哪個貴重,看哪個都是好的,一時拿不定主意,還是店里伙計,為其選了兩樣,一對掐金絲手釧,和一支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

旺財讓徐媽媽選,徐媽媽一直在賈府,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這鋪子里的珠寶都是上品,就挑了個老鴉瓢簪子,和一對元寶耳環。就不肯在挑了。

旺財看總算能交上差,才抹了抹額頭上汗,佟氏看大冬天的他熱得滿臉汗,看著怪可憐見。

店里活計知道這是爺跟前的得用的,忙趕著巴結,拿過一條新白棉巾雙手呈上,道:「蘇大爺,您老擦把汗,喝口熱茶。」

旺財姓蘇,全名叫蘇旺財,接過棉巾擦去頭上的汗珠,道:「熱茶就不喝了,沒看大爺熱得滿頭的汗,還喝什么熱茶,還有衣裳料子未選。」

說吧,朝佟氏一哈腰道:「夫人,我們去挑綢緞料子吧!」

佟氏眉心輕蹙,旺財一見,忙賠著笑臉道:「夫人,綢緞庄離此不遠,順路,夫人辛苦一趟,一塊置辦齊全,也省得在出來一趟。」

佟氏想想也好,就一趟都辦了,不然這奴才還要來麻煩自己,就道:「好吧!」

旺財一看她答應,忙前面引路,上了轎子。

雖不是順路,可卻都在一條街上,相隔不遠,眨眼功夫就到了。

佟氏幾個下了轎子,看眼前綢緞庄比壁雲齋鋪面還大,這時辰正是買賣興隆之時,不少太太小姐三三兩兩的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佟氏就也佯作平常客人,進門一看滿櫃台上紅紅綠綠的各色料子,有雲錦、緙絲、絲麻、夏布、綾羅綢緞光滑艷麗,彈墨,刻絲,彩綉,縷金,花色上百種,春花看得眼花繚亂,看啥都新奇。

佟氏怕影響人家做生意,隨意指了幾匹料子,妝花緞、素軟緞、蜀錦、單羅紗,各樣一匹,就不肯多待,帶著春花和徐媽媽出來。

旺財這趟勉強完了差,也大松了一口氣,本來未來時想得好,新主母一個女人家喜歡穿戴首飾,不定挑多大會,沒成想快刀切西瓜,暗想,這新主母是個痛快人,和爺的脾氣。

旺財把佟氏選的衣裳料子記下,命店里活計明日送到佟氏府上,才打道回府。

一路上,徐媽媽和春花都替佟氏高興,徐媽媽感嘆道:「邵大爺看來生意做得不錯,平常卻不像有錢人花天酒地的,是個勤快忠厚人。」

春花道:「嬸子是個有福的,雖不看重錢財,可有錢就不用為生計發愁,又兼著人好,就什么都齊全了。」

佟氏笑道:「沒錢人就不好了?」

徐媽媽看著手里捧著的烏木鑲金邊匣子,用手m了m,道:「窮富無關系,關鍵是肯上進,只要肯吃苦,早晚有好日子過,要是好吃懶做,就是座金山也有吃窮的時候。」

春花點點頭,道:「媽媽說得這話在理,窮要是肯花力氣,慢慢也能過好,人好才是重要。」

佟氏唇角隱有笑意,邵雲海是個肯吃苦的,這倒是個可以同患難共富貴的人。

二日,綢緞庄的料子活計就送來了。佟氏擺在堂屋里。

春花mm,稀罕地道:「真鮮亮,我自打出生就沒見過這么好的料子,做衣裳都白瞎了。」

佟氏給了活計賞錢,打發走了人,和春花說:「改日每人做兩套衣裳,我把裁縫請家里來。」

徐媽媽招呼春花先把料子搬到里間屋,接口道:「老奴偌大年紀就不做了,你們年輕人做吧。」

佟氏為幀哥和堅哥做的厚棉衣已做好,鋪在案子上,壓上塊木板,放妥當,道:「這么多料子,盡夠做了,成婚當日穿得光鮮,也給邵大哥長臉。」

徐媽媽方不說啥了,和春花把料子搬進屋。

隔日,旺財又過來,說請夫人看看房屋修繕布局怎么個改法,說大爺走時交代了,讓夫人拿主意,定請夫人過去看看。

佟氏這回說啥也不依他了,道:「你看著辦吧,照你爺喜歡的收拾就好。」

旺財苦著臉,垂首道:「大爺走時說按夫人的意思辦,夫人不過去,小的們不敢做主動工,回頭爺回來怪罪,奴才等吃罪不起。」

佟氏坐在炕上,擺弄幀哥和堅哥的棉衣,看哪里有結子的地方把疙瘩弄平,悠閑地道:「跟你爺就說是我的主意,就是你爺惱,也怨不到你們身上。」

旺財得了佟氏的話,無奈就回去,大膽做主收拾房子,單等爺一回來就把喜事辦了。

忙忙的時間過得快,佟氏掐指算算,邵雲海走了有小一個月了,在有半月就過年了。

佟氏和徐媽媽、春花三人忙著掃房,歸置東西,准備過年的吃食。

這日,一大早起,徐媽媽就去菜市場買r,預備包凍扁食,春花也隨著徐媽媽去了。

佟氏收拾幀哥和堅哥的屋子,正整理幀哥的書本,院子外一陣輕輕叩門聲。

佟氏走出去,應聲開門。

門一開,佟氏頓時喜上眉梢,邵雲海風塵仆仆,眼睛卻炯炯有神帶笑望著她。

佟氏剛開口說了句:「總算回來了。」

卻懵然見他背後站著一人,臉上的笑僵住了,神色有點冷淡地道:「慧姨娘怎么大老遠跑這來了?」

邵雲海道:「進屋說吧。」

說吧,回身招呼慧姐道:「這孩子,也不知道叫娘。」

慧姐怯生生小聲叫了句:「姨娘。」

邵雲海聽了眉頭緊鎖,不滿地道:「慧姐,你娘和我要成親了,以後她可不是你什么姨娘,是我的正室夫人。」

慧姐低頭跟在邵雲海後面進門,也沒敢出聲反駁。

佟氏看見慧姐剎那,就知道定是京城有什么大變故,否則,慧姐是不會來這種地方,慧姐人雖蠢笨,可心氣高,這方小院那是她能瞧上眼的。

佟氏看邵雲海身上落了雪花,忙進里屋拿起炕上的笤帚為其彈去身上的雪星,親熱地道:「沒吃飯吧?我去做飯?」

邵雲海抓住她的手道:「徐媽媽和春花不在家嗎?」

佟氏讓他盯著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輕聲道:「都出門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又看了看慧姐道:「桌上暖套里有熱茶,你給你舅父倒上,我去廚房做飯。」

邵雲海放開手,道:「不用忙活了,簡單弄點吃的能填飽肚子就行。」

佟氏斜睨了他一眼,帶笑道:「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不許嫌棄。」

邵雲海開心嘿嘿笑著,道:「夫人就是給我口涼水也是甜的。」

佟氏嬌嗔地朝慧姐看眼,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慧姐還在,說話檢點些。

邵雲海湊近她耳邊小聲道:「反正你早晚也是我的人,怕什么,年下就把喜事辦了,省得我抓心撓肝的難受。

佟氏跺腳佯作生氣的樣子,白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沒正行。」

說吧,就出去廚下。

這廂,邵雲海脫靴子上了炕,慧姐卻里外屋的亂看,看過撇撇嘴,一副很不屑的樣子,道:「我道母親住什么房子,原來就這又小又窄的屋子。」

邵雲海聽她對母親那份瞧不起,起了反感,道:「你娘如今這樣都是自己掙的,我看女人里頭,能比得過你娘的不多。」

慧姐暗自不服,不屑和他辯解。

不大工夫,佟氏端著托盤,上面一大一小兩只碗,放在邵雲海跟前的炕桌上,邵雲海一看是兩碗熱湯的手擀面,上面漂著翠綠的白菜葉,大碗里卧著兩個荷包蛋,小碗里是一個荷包蛋。

邵雲海吸了吸鼻子,大聲道:「噴香,聞著就有胃口。」

慧姐看了看炕桌上的碗,直緊鼻子。

邵雲海顧不得燙,就先吃了幾大口,神情極為滿足,頭也不抬,道:「好香,聞著香吃著更香,慧姐快來吃。」

慧姐才磨磨蹭蹭地上前,坐在炕沿邊,提起筷子,夾了一g,緩緩地放在嘴里。

這時,佟氏又進來,這回端了兩個碟子,擺放在邵雲海跟前,道:「匆忙也沒做什么,先墊點,一會徐媽媽買r回來,在做飯。」

邵雲海又往嘴里吃了一大口,含糊不清道:「好,很好。」

佟氏把才上來的兩個碟子又往他跟前推了推,道:「就著小菜吃,口淡。」

邵雲海抬頭一看,一碟子里是回子白菜用紅辣椒油拌的小菜,另一碟子里是木耳拌筍絲,淡綠色萵筍和紅辣椒絲相映煞是好看,還有一小碟子蘿卜泡菜,邵雲海胃口大開,湯面就著小菜吃起來,一會滿腦門出了層細汗,佟氏找了條新棉巾,他邊吃邊給他擦拭。

邵雲海間歇抬起頭,看著她,幸福地咧嘴笑了,笑得開心像孩子一樣。

慧姐勉強吃了幾口,就撂下筷子,不吃了,說飽了。

吃過飯,佟氏撿了碗筷,燒了壺水,沏茶,端給邵雲海,這時,慧姐遠遠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望著窗外,不知想什么。

邵雲海一把拉她上炕,道:「別忙了,累壞了我的新娘子,過來說會話。」

佟氏就在他對面坐下,邵雲海吃飽喝足知道她想知道慧姐的事,就不等她問,主動地道:「我這次回京,正趕上朝堂巨變,皇上一舉拿下太子和吳貴妃一黨,太子和吳貴妃在朝中多年勢力,g深蒂固,這番動作,牽連甚廣,方家也在肅清之列,滿門被抄,方同知被斬首,其子削職為民,發配嶺南,其她女眷盡數發賣,方府百十口子人,落得凄慘下場。我得了信,就是找慧姐,已被賣了,打聽幾日,才打聽出來,京城一馬販買去預做二房,我去時,正巧趕上他家大娘子厲害,不容,要將慧姐賣去風塵之地,聽我說要替慧姐贖身,開始他家大娘子不肯,我許了她好價錢,她才同意放人,就這樣慧姐就跟我回來了。」

佟氏問慧姐道:「你主母也發配苦寒之地?」

慧姐咬牙恨恨的罵道:「那賤人活該受罪,相公受她迷惑,是非不分,對我也不像從前,只和那賤人出雙入對,這回正好,一對苦命鴛鴦。」

佟氏聽她說話,有幾分反感,這慧姐從不反思自己不是,專把過錯推在別人身上,這兩次抄家滅門都沒讓她一點覺悟,可真是無葯可救。

章節目錄 128嫁妝

佟氏正說著話,院門響動,方才邵雲海進來門虛掩著,徐媽媽和春花回來,一推開堂屋的門,春花先歡聲道:「邵大爺回來了。( 好看的小說)」

徐媽媽歡喜得叫道:「姑爺回來了,老奴馬上給您包扁食吃。」

方才外間下雪,滿世界一片銀白,徐媽媽在外頭待得侍候長了,雪光晃眼,屋子里黑,一開門邵雲海正對著門的炕上坐著,是以先看見邵雲海,緊眨了下眼睛,方看清楚左側窗子下坐著的慧姐。

徐媽媽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老眼昏花看錯人了,試探著叫了聲:「慧姑娘。」

慧姐只嗯了聲,不太熱絡地回應著徐媽媽,徐媽媽懵然錯愕,道:「老奴不是做夢吧?慧姑娘怎么會到這里。」

佟氏簡單說了事情經過。

徐媽媽撫著x口,輕輕喟嘆:「好好的,怎么也像賈府一樣,說抄就抄家了。」

邵雲海道:「皇上隱忍許久,早已箭在弦上,引而不發,只待一個契機,安排周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肅清太子和吳貴妃黨羽,兩派之爭由來已久,鬧得朝堂四分五裂,皇上這次英明果斷,重鎮朝綱。」

佟氏蔚然感嘆,道:「朝堂風雲變幻,朝位極人臣昔為階下囚,方家原來何等榮耀,轉眼之間,煙消雲散。」

邵雲海突然想起,道:「對了,還有個消息,你佟家月娘進了睿王府為姬妾。」

佟氏不知該替月娘高興還是擔憂,王府可不像百姓家,g斗歷來慘烈,睿王身處漩渦之中,在所難免,皇家的女人都不簡單,月娘個x淳厚,不知能不能一世安穩度過,想到這,不由不令佟氏憂心。

徐媽媽看著慧姐,慈愛地道:「姐兒,想開點,等過一陣子讓你娘帶你在臨青州好好逛逛,散散心。」

慧姐傲然揚起臉,用眼角掃了下徐媽媽,不屑道:「小小臨青州有什么好逛的,在大能有京城大。」

佟氏想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還挑肥揀瘦的,又忍住了。

徐媽媽對佟氏道:「主子,姐兒回來住那間屋子?」

徐媽媽知道上房沒空屋子,故此問佟氏,佟氏道:「把西廂房收拾出來,給姐兒住。」

徐媽媽就下去。

晚上,幀哥和堅哥下學回來,幀哥一進門,就聽春花說姐姐來了,忙奔堂屋里,見慧姐坐在一旁椅子上,娘和邵大爺對坐,正說著什么,幀哥高興地朝慧姐叫了聲:「姐姐。」

慧姐瞬間有一絲喜,轉而神色就淡淡的了,道:「幀弟,這身打扮跟鄉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