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雷歐發現荒原薩滿的身體傷勢雖然恢復了，但通過靈視觀察卻又發現他身上的靈能依然非常虛弱，不像是傷勢帶來的那種虛弱，倒更像是本身就這樣虛弱。

過了一會兒，隨著一陣沉重的呼吸聲，驚蹄亂踏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看到坐在對面的雷歐臉上露出了笑容，道：「還好把樹葉給了你，否則的話，我現在還真不知道怎么辦？」

「怎么會這樣？」雷歐沉聲問道：「以您的實力不應該會……」

「這個世界太古怪了。」不等雷歐問完，驚蹄亂踏微微用力，從地上坐起來，神色肅然的說道：「這個世界沒有一點自然之力，一切都是非自然的存在，我的力量被壓制得很低。」

「這個世界本身就不是自然形成的，你也應該知道這里是一個夢境世界，這里的一切都源自於虛幻，虛幻形成的東西又怎么可能會自然呢？」雷歐聽到驚蹄亂踏的話後，也將他的觀點說了出來，並且把他從瓦連京那里探聽到的消息以及來這里找他時遇到的那些怪物都仔細說了一遍。

驚蹄亂踏聽到這個魘界竟然還存在了人類文明，並且擁有巫師和守夜人後，臉上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但隨後在聽到雷歐描述那些怪物的時候，又有非常突兀的愣了愣，沉思了片刻，然後顯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您想到了什么？」雷歐自然也注意到了荒原薩滿的表情變化，立刻問道。

「你說得對，這里的一切都是源自於虛幻。」驚蹄亂踏說著話，就從地上站起來，伸手放在了之前保護他的那棵樹上。只見這棵扭曲的樹木逐漸縮回去，就像是逆生長一樣，最終徹底的退化成了他之前拿在手中的那根手杖。

荒原薩滿拿著手杖在地上掃開了一片落葉，然後不知道在找什么東西，低頭在地上找了找，問道：「你有沒有發現你在森林里面殺死的那些怪物都有一個共同點？」

雷歐不明白驚蹄亂踏為什么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道：「它們都是傳說中和神話里出現過的怪物。」

「不錯，它們都是傳說中和神話里的怪物。」驚蹄亂踏點點頭，然後又語出驚人道：「但更正確的來說，它們都不是真實存在的怪物。」

雷歐皺了皺眉頭，道：「不對，尤巴托不是……」

「假的，瑪瑞斯王國自然博物館里面的頭骨是假的。」驚蹄亂踏搖了搖頭，說道：「那玩意是巫師集會所制作出來的假玩意，不過知道的人都沒有打算拆穿罷了。你殺死的所有怪物都不是真實的，全都是維綸各種傳說里面的虛構怪物，沒有一個是真實存在，而且這些怪物最常出現在童謠故事里面。」說著，他指了指剛才被他掃開落葉後露出的地面，說道：「而且你沒有發現嗎？這里的沒有昆蟲。」

雷歐愣了一下，很快也發現了這點不同尋常的事情，照理說任何世界、或者更正確的來說任何真實的世界，如果有生物存在的話，昆蟲肯定是必不可少的一類物種，沒有任何昆蟲存在本身就是這個世界虛假不實的有力證據。

雷歐沉思了片刻，說道：「如果說這個世界是通過維綸人類的夢境產生出來的，那么……」

「不一定是人類的夢境。」驚蹄亂踏糾正雷歐的話道：「也有可能是神靈的夢境。」

說完，驚蹄亂踏就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然後從包裹里掏出了一些草葯吞到了口中，休息恢復。

這時候，雷歐意識到以荒原巫師的古遠傳承，肯定知道更多和維綸世界有關的奧秘，比如神靈的奧秘。

於是，腦子里浮現出那些歐米茄級生物的雷歐故作不知狀的問道：「這個世界真的擁有神靈嗎？我在米麗亞城郊外的獵場見到過一個被稱做神靈的怪物，只不過我很難將它看成是神靈。」

「我知道你說的那個怪物，真實之眼對吧？」驚蹄亂踏的確知道一些就連倫勃朗老人也不知道的事情，當雷歐提及地點之後，他就立刻想到了答案。

雷歐點點頭，道：「不錯，就是真實之眼，一個長著觸手的大眼球。」

「它還算不上是神靈，但距離神靈卻也只有一步之遙而已。」驚蹄亂踏神色肅然的說道：「你既然有過親身經歷，那么你告訴我，它是不是很強大？」

雷歐如實說道：「的確很強大，如果它完成了最終的降臨儀式，我在它面前或許只是如同一只隨便可以碾死的螞蟻。」

驚蹄亂踏也沒有細問當時的詳情，說道：「七百多年前它被四名古巫師聯手一個名叫眾巢之母的古神封印在那里，那個封印能夠不斷的吸收消磨它的力量，加固自身。七百多年的時間過去了，不斷削弱的真實之眼依然還擁有這么強大的力量，你就可以知道當年它的實力有多么強了。然而，即便是這樣強大的真實之眼，在真正的神靈面前也如同你在被削弱了七百年的真實之眼面前一樣，如同螻蟻。」

雷歐又不禁疑問道：「既然神靈這么強大，為什么現在卻又全都不見了？難道祂們對這個世界不感興趣嗎？」

「你的想法從根本上存在錯誤，你看重的東西對於神靈而言什么都不是。」驚蹄亂踏搖了搖頭，朝雷歐解釋道：「在你的眼中我們的世界非常重要，因為只有世界存在了，你才存在。在神靈的眼中，我們的世界不值一提，或許就是沙灘上的一粒沙子而已，或許神靈會因為這粒沙子非常漂亮，投以關注，但這種關注也不會持久，只是稍微看了看，而這看了看的一瞬間，對於我們而言就已經是千百年了。所以現在神靈並沒有離開，只是不再關注我們罷了。」

聽到荒原薩滿的話，雷歐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因為他發現驚蹄亂踏口中的神靈似乎和他現在所想的神靈似乎有些差別，不是同一種概念。

於是，他了當問道：「我怎么覺得您所說的神靈和我認為的神靈有些……」

「有些不一樣，對嗎？」驚蹄亂踏顯然很清楚雷歐的想法，在雷歐剛剛開口，他就知道雷歐要問什么，並且也非常爽快的回答道：「我所說的神靈，的確和你想到的神靈不一樣。實際上，神靈也分很多種，在一千多年前正教廷就已經將神靈進行了劃分，只是他們劃分的種類太多、太細了，太復雜了，恐怕就連他們自己的神學家也鬧不清神靈那些事。我們只需要按照他們最初的劃分，將神靈歸為兩類，正神和邪神，也就是古神和外神。」

「古神、外神？」雷歐聽到了兩個新名詞，感興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