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跳台紀事(1 / 2)

朱雀記 貓膩 2450 字 2021-02-10

. .

bei jing西山,很多著名的權力人物及不著名權力人物都習慣在這里療養。

「余極不忘龍泉也,不忘龍泉,尤不忘松。」

「這是清代龔定庵《說京師翠微山》里的句子。」

「能在松下對上一局,也算雅事。」

「我是工作人員,陪老師下棋也是工作,殺人作保鏢也是工作,和雅字兒可沾不上邊。」

西山麓里,有一泉,泉畔有四松,松旁有一小屋,屋內有兩個人正在下著圍棋。其一人赫然是當今世上享有大名的國手,而與這位國手對局的,只是個打扮委瑣的年青人。這年青人面上漫不在乎,身上穿著件油污洗之不褪的夾克,夾克的領子上還有一個晾衣服用的夾子,看模樣是這年青人收衣服時,竟忘了取下來。

好馬虎大意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馬虎大意的人,此時卻是氣定神閑地望著棋盤,而盤那面的著名國手已經是冷汗漸下。

半晌後,那位著名國手推坪認輸,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笑道:「周逸,你如今棋藝大進,我可不是對手。」

穿著夾克實用的年青人便是周逸。他呵呵一笑道:「老師過獎。」

國手無奈笑著搖頭道:「天天陪那幾位下棋,想贏想輸都不大合適,這身棋藝倒是有些荒廢。」

周逸擠擠眉頭笑道:「既然老師覺得下棋無趣,下次那幾個老頭子再要下棋,你不去不就成了?」

國手哈哈大笑道:「你當我是你們這幫子怪物?」袖子一拂棋坪出門而去。

便在這時,周逸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了起來,側頭微微聽著東南某個方向,許久以後才緩緩開口道:「武當山方向有事。」

此時小屋里面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道他是在和誰說話。

便在下一刻,屋內一處角落里的空氣漸漸流動起來,she經此地的光線都被某種力量變的有些搖晃靈動,光線漸漸地暗了起來,形成一個人形,緩緩的,終於

看清楚了,是一個看著朴實無華,卻給人一種凝重之感的男人正盤膝坐在蒲團上打坐。

那人約摸三十歲左右,微閉著眼,感應著南方某處,半晌後輕聲說道:「好強的妖氣。」

周逸眉頭微皺:「大師兄,武當山有真武大帝分身,何方妖孽竟敢前去滋事?」

這位大師兄應道:「我也不知,不過武當山道門前ri便來過信,說今ri武當山有事,提前向我們報備。」

周逸想了想後說道:「bei jing城最近一直比較太平,要不然我去武當看一下?」

大師兄微微笑了,道:「如果你知道是誰在那里,估計你就不會想去了。」

周逸一愣,旋即面上露出古怪神情,訥訥道:「不會是小師妹在那邊吧?」

大師兄笑道:「梓兒最近一直在省城里讀書,最近卻是不停有動作。希望她不要惹出什么事情來。」

周逸吐了吐舌頭道:「小師妹那種變態天才,就算惹什么事也不用怕的。」

「她xing情其實清朗,若不是為了必要之事,是不會輕易出手的。只是你也明白,歸元寺後面對於本門而言意味著什么。」大師兄嘆了口氣,仰首望天:「清靜天的長老們一直催促著父親對歸元寺下手,說是上面有法旨下來。而父親自從十年前重傷而回後,似乎對事情都看的淡了,何況如今太平盛世,我們怎好胡亂行事……哼!」

他冷笑道:「仙人無憑,你我修行數十年,哪有見過?那些長老們仗著這些虛無縹緲的令旨,便要我們行這些無謂之事,實在是令人惱火。」

周逸面se也有些黯淡:「我從來沒有去過清靜天,聽說長老們都在昆侖呆著,真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我們和佛宗起沖突。」

「上三天建立的目的是什么?」大師兄冷笑道:「從第一代祖師開始,便被迫著去歸元寺面對不可名狀的危險。幸虧父親當年心思動的快,把門下的我們分了出來,立了浩然天的牌子,跟著zheng fu做些事情,這才能脫了清靜天長老的束縛。」

「歸元寺後面到底是什么?」

大師兄皺皺眉:「父親一直也不肯說。你我只求守著這世道便好,不要攙到這些事情里面來。只是梓兒……我怕她,我怕她又去歸元寺。

大師兄平靜望著他說道:「你隔些時間還是去看一下,如今我執掌著浩然天,雖然阿梓是我親妹妹,但不方便輕離bei jing,梓兒這丫頭,什么都好,就是勘不破一個孝字。執念會害人的。」

「明白。」周逸點點頭。

bei jing東南方向又傳來微微氣息波動。

「這般強大的妖氣,究竟是誰?」浩然天最出類拔萃的兩個高手互視一眼,眼充滿疑惑和遇見好玩事情後的興奮。

……………………………………………………………………………………………………………………

武當山金殿的大火燒了整整一夜才停下來,金殿上的黃銅有些竟已被溶了,像冬天的冰棱子一樣垂頭喪氣地掛在殿檐邊沿,貴氣無比的金黃此時變作了黯淡無神的土黃se,一排子銅水化作的刺尖,有氣無力地訴說著這一夜自己慘被一人一鳥焚化的悲慘境遇。

金殿外的道士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先前大火起時,眾人結了劍陣,靠著景霄大雷琅書的真經威力勉強結了個結界,這才活了下來。眾人只是依著秦梓的吩咐將金殿守住,根本不知殿內關的是何等人物,此時見著天火猛烈如斯,不由都愣了,一時間也無人敢進這座快要被燒化了的金殿里瞧瞧。

不知過了多久,在金殿香火氣息濃厚的包圍,易天行緩緩醒來。

他的眼睛微微睜開,在確認自己沒有見到牛頭兄馬面弟後,第一個念頭是:「活著的感覺真好。」然後看見了已經變得不大一樣的朱雀鳥,雖然眼前這只朱雀鳥個頭比他的鳥兒子大了不少,羽se也更加鮮紅,緣尖也漸漸突了出來,但易天行仍然一眼就認了出來,畢竟是連血帶肉的存在,那種與生俱來的氣息是變不了的。

因為他醒來的晚,所以沒有機會看見朱雀鳥在武當山金殿里大展神威的一刻。

自然,也無法知道自己剛才天火噴薄的凜烈模樣。

現在整個金殿就像是被一個玩火的劣童玩耍了大半年一般,處處可見焦黑的火灼痕跡,但凡木制的事物都被燒的一干二凈,就連神威凜凜的真武大帝塑像,也被薰成了黑臉的廚夫……易天行強忍著身體的酸痛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身上的道袍早已經被燒的一干二凈,而自己又回復了光溜溜的滑稽模樣。

「剛才是怎么回事?」易天行輕輕摸著朱雀鳥的額頭,心充滿疑惑,感覺自己體內真元充盈,但火輪於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小朱雀或許真的長大了,竟然不大願意讓老爹摸自己額頭,而是一扭脖頸,驕傲地在金殿正的石板地上走了幾步,嘴里咕咕咕咕叫個不停。

易天行心一動:「朱雀、玄武,你和這里的龜蛇好象有些親戚關系?」搔頭道:「難道就因為這樣,所以這位伏魔真君就由著你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