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昔蘭尼高地(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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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凱利將草葯擱在小幾上時,百葉窗漏下的陽光正照在金槍魚業已全白的須發上,自從「卡拉比斯」不來普來瑪別墅後,路庫拉斯就很少願意讓別人動他的頭發,所以頗有些長,松松垮垮地盪在鬢角與額前,他正在卧榻上打著呼嚕,凱利發現,他的托加長袍只掖了一半,就睡著了。

當主人醒了之後,第一個疑問就是我睡了多久,第二個疑問便是捏了捏衣領,隨後問凱利:我睡前是在穿托加,還是在脫?凱利想了會,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主人的問題,但他看到在書齋的桌子上,亂七八糟地橫著繪著地圖的莎草紙卷,有埃及的地圖,有帕提亞的地圖,也有利比亞的,凱利嘆了口氣,就以謹慎的語氣勸解主人說,適當開宴會完全可以,但還是斷絕繼續寫作戰史的念頭,哪怕口述都不行,因為醫生不但開了定神清腦的草葯,還特別叮囑金槍魚不要從事浪費精力的事情,尤其是著書立傳。

「我只是看看,只是看看,希羅多德歷史筆觸下,昔蘭尼加究竟是什么樣子的,還有托斯通河,還有阿拉特斯山,還有......」說完,路庫拉斯沉重地嘆口氣,用手合住額門,顯然剛才的「只是看看」讓他過度透支神傷了。而後他突然問了個問題,我的遺囑呢?

凱利愣了下,隨後便說早在兩年前就擬好,送入了灶神廟的貞女處保管。

「我的資產現在還剩多少了?」

「大約還剩四千塔倫特,這是您的財務奴隸統計所有後的結果。」凱利抄著手回答說。

「墓園准備好了嗎,我覺得我馬上可能要用上了,還有給我筆,我覺得在隨時都可能死的狀態下,需要有些話對卡拉比斯說。」

「您希望他回羅馬城來嗎,如果......」

「不,不希望。」路庫拉斯張大了嘴,若有所思。接著連忙咕嚕著模棱兩可的話,似乎他在希望卡拉比斯能出現在他彌留之刻,但又不斷強調卡拉比斯,不。現在是薩丁尼亞的李必達,正在被處以「流放」的刑罰,不太可能回羅馬城來,而且那樣對他本人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