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 理由呢?(1 / 2)

戰隋 猛子 1707 字 2021-02-11

十二月十六,古北口。

涿郡留守段達,左武衛將軍、檢校上谷太守崔弘升,右驍衛將軍、檢校安東副都尉李渾,古北口鎮將、檢校安樂太守郭絢,以及古北口副鎮慕容正則,出關趕赴邊市,依約與安州展開招撫談判。

安州的李子雄、袁安、楊恭道、阿史那翰海和辱紇王雲先行趕到邊市,熱情相迎,雖然歡迎儀式簡朴而低調,但充分表達了安州的回歸誠意。

李子雄、楊恭道與段達、崔弘升、李渾、郭絢本同殿為臣,如今卻勢不兩立,殊死博弈,人生之無常,讓人憂懼凄惶,唏噓不已。

段達表現得很矜傲,我來招撫你是天大恩賜,而李子雄也表現得很漠然,談得攏就談,談不攏一拍兩散,大家各玩各的。雙方的「帶頭大哥」過去就是對頭,互為政敵,積怨甚深,雖然在聯盟北上出塞這件事上有過合作,但段達的目的是借刀殺人,是鏟除禍患,是有心殺人,而李子雄窮途末路,只能將計就計,行險一搏,對段達的陰狠手段記在心里,逮到機會就報復,所以此次談判,雙方都想「狠宰」對方一刀,決不讓對方如願以償。

歡迎儀式結束後,談判並沒有立即開始,而是短暫休息,雙方成員借此機會或互相熟悉,或互述舊誼,彼此看上去相談甚歡,實際上目的都是一個,最後一次摸摸對方的底。

李子雄與李渾走到一起。李渾直言相告,通過他在古北口的試探,基本摸清了聖主和中樞在此次招撫談判中的目標,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完成招撫,拿下安州和東北,以開疆拓土之武功來緩解兩京日益嚴重的政治危機,竭盡全力穩定國內局勢。

「聖主和中樞能夠給出的最高條件是什么?」李子雄問道。

李渾搖搖頭,「許公(宇文述)只字不透,諱莫如深,而襄垣公(段達)和黃台公(崔弘升)亦不知情,兩人都是在接到聖主詔令後,於許公北上經過上谷和涿郡時與其會合,並依照聖主詔令,一切遵從宇文述的命令,不可擅權自作主張。」

李子雄眉頭緊皺,稍作遲疑後,問道,「恕某直言,段達和崔弘升到底是不知情,還是不相信你,故意隱瞞?」

李渾的表情頓時凝滯,目露不善之色。

李子雄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這兩者之間差別很大,如果他們不相信你,故意隱瞞,問題就嚴重了,形勢不但對我們不利,對齊王和你更為不利。」

李渾思索了片刻,搖搖頭,「某可以肯定,段達和崔弘升確實不知道聖主和中樞的招撫底線,而不是對某蓄意隱瞞。」

「何解?」李子雄追問道。

李渾警覺地看看四周,確定帳內沒有第三者之後,這才俯身湊近李子雄,壓低聲音說道,「某從行宮內得到最新消息,十一月十八,扶風僧人向海明聚眾叛亂,並開國稱帝,一時間震動三輔,西京轟然大亂。如此大事,關系到社稷安危,國祚存亡,聖主理應火返回東都主持大局,但出乎預料的是,聖主沒有絲毫回京的跡象,除了在第一時間詔令太仆卿楊義臣十萬火急趕赴西京戡亂平叛外,並無其他動作,相反,如此緊要關頭,聖主卻請民部尚書、東都留守樊子蓋和刑部尚書、西京留守衛文升火趕赴行宮述職,並派遣宇文述、崔弘升和段達聯袂北上巡視幽燕邊塞,其中隱含之深意,值得斟酌啊。」

李子雄吃驚了。西京亂了,兩京政治危機狂飆突進,國內政局急驟惡化,這種嚴峻局面下,聖主不但不回京,反而把留守兩京的重臣都召至行宮述職,明顯就是輕重不分,本末倒置嗎?是聖主和中樞嚴重低估了西京危機的危害性,還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寧願西京混亂,關中沒落,兩京走向決裂,也要利用當前北疆的有利形勢,在拿下開疆安東的武功後,完成東征高句麗的最後勝利,以對外征伐的輝煌勝利來建立無上威權,有力鞏固和加強東都的絕對地位,就此給西京致命一擊,釜底抽薪,徹底摧毀西京!政治地位,一勞永逸地解決兩京政治沖突?

但這些都是次要的,都不是李子雄急需考慮的,重要的是西京大亂將給這場招撫談判帶來何種影響,這才是李子雄必須考慮清楚的,由此可以判斷出聖主和中樞的招撫底線是什么。

李子雄躬身致謝,感謝李渾在關鍵時刻提供了如此重要訊息。

李渾不以為然,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距離年底還有半個月,半個月後就是新年大祭,而開疆拓土的武功一旦在新年傳遍京師,必將給聖主和中樞帶來無上榮耀,再建無上威權。」

李子雄心領神會,微笑頷。

袁安主動拜會崔弘升。

雙方心照不宣,說話暗藏玄機。

袁安用隱晦之言,再次闡明,李風雲的底線是安東必須擁有完整的自治權,並告訴崔弘升,大漠使者已抵達安州,現正在松山北麓與李風雲談判,也就是說,目前安州掌握一定的主動權,如果聖主和中樞在安東自治上一步不讓,結果必定兩敗俱傷,對雙方都不利。

崔弘升直截了當,直指「要害」,「你這番話,某能否理解為,迫不得已之下,安東會棄中土而投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