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會明白嗎，」羅雪雁苦笑一聲：「有的時候，我甚至會想，嬌嬌如今如此頑劣，究竟是誰造成的，沈府……。」她猝然住口，有些懊惱的看了一眼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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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自然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面色也是微微一變，片刻後，嘆了口氣，握住了愛妻的手：「夫人多慮了。娘和弟妹都會好好教導嬌嬌的，若是不對，嬌嬌也不會那般親近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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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對兩個嬸嬸的態度，實在是好的令人妒忌，如此一來，有些想法，便顯得不倫不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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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太多了。」羅雪雁道。她是西北羅家的寶貝嫡女，也是武將家族，雖然是三品武官，家中也各個都是鐵血漢子。羅雪雁是最小的妹妹，上頭有三個哥哥，所以自她出生，家中只有父母哥哥，沒有那么多腌臢事情，見識的高門大戶陰私少，便不曉得這其中的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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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若是曉得了，定是寧願讓沈妙冒著危險帶在身邊，也不願將沈妙一人留在那可怕的沈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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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便聽到身後有人叫道：「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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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面色一沉，怒道：「外頭有人的時候，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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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將軍！」來人連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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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理你爹，」羅雪雁白了沈信一眼：「裝鑷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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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生的也算儀表堂堂，小麥色的皮膚，笑起來有兩個酒窩，便與他增添了一份難得的孩子氣。這青年長得和羅雪雁頗為相似，正是沈信的嫡子沈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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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丘今年二十有二，早在十歲那年就被沈信帶上了戰場歷練，說是嚴師出高徒。沈丘倒也勇猛，這么多年來，功勛也掙了幾次，如今是從四品小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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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你們的壽禮送了，我該送什么呀？」沈丘撓了撓頭，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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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混小子，你送什么禮，問我們作甚，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點小事都拿不定主意，還上什么戰場！」沈信抓住機會就數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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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不是許久沒參加祖母的壽辰嘛。」沈丘別別扭扭道：「我也不知道送什么，總不能將殺了多少個敵軍的功勛報上去。壽辰日多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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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雪雁被沈丘的話逗笑了：「無事，之前陛下不是賞過你一匹天絲錦緞，你將那個拿給老夫人。我聽聞，如今定京城中這天絲錦極為短缺，宮中的娘娘都不見得有，老太太能得一匹，自然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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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是要送給妹妹的！」沈丘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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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沈信擺了擺手：「你何嘗見過你妹妹喜歡那樣的錦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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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沈信不知曉女人家的俗物，卻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不喜歡那些高雅的料子，偏偏喜歡穿金戴銀，越是俗氣越好，雖然和無奈，卻也只能由得沈妙高興。天絲錦雖美，可不見得沈妙會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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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丘一聽，覺得自己父親說的有理，便耷拉著腦袋蹲了下來，小聲道：「這次回來的匆忙，卻沒有給妹妹帶什么禮，想想也覺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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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沈丘和沈妙在從前，感情也是很好的，兄妹倆相互扶持，過的也算美滿。可後來沈丘每年跟著沈信去打仗，和沈妙也是一年見一次面，後來沈妙的脾性一年比一年差，兄妹幾乎到了沒話說的地步。無論沈丘怎么親近這個妹妹，沈妙都待他不冷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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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丘不知道原因，沈妙卻知道。其實是沈玥和沈清二人，還有桂嬤嬤，旁敲側擊的提醒著沈信夫婦只帶著沈丘在身邊，分明就是重男輕女，兒子能傳宗接代所以看得重，女兒便不那么重視了。沈妙年紀小，被人說幾句就容易影響，再看這個兄長，自然覺得他搶走了父母的全部關愛，可惡的很，所以不願意與之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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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沈信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來：「叫那些兄弟們起來，繼續趕路，一個時辰後，務必回到定京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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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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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沈府壽辰宴，已經快要開場。諸位夫人小姐都已經就坐，竟有足足十來桌，沈老夫人的名頭也是足夠大了，這排場，定京稍微有點品級的官家夫人們都來了。當然，眾人來這席上，自然看的不是沈老夫人的面子，而是沈家沈信的名頭。即便如此，這壽辰宴還是熱熱鬧鬧，如同往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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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穿著百褶如意月裙，月白的顏色將她襯得溫柔文靜的不得了，本就生的清秀可人，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自然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盤算。如今沈清和沈妙都有人家了，在場的夫人們瞧著沈玥也是各懷心思，自然是打算著若是能將這沈府三房的二小姐娶到府中，又能得益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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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眷們送過壽禮後，都在另一邊，由沈貴和沈萬兩兄弟作陪。沈貴和沈萬自然不會放棄這個籠絡人心的機會，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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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爺端著酒杯，心中卻是有些頭疼。他家和臨安侯府關系好，沈家和謝家又向來不對付，偏偏沈家給他發了帖子。蘇老爺是個老好人，人家既然來了帖子，倒也不能就此拒絕，便只得硬著頭皮參加。心中卻是有些羨慕自己那「卧病在床」的大兒子，至少不用瞧著這一群心懷鬼胎的老油子們推杯換盞，各自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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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蘇明朗眨了眨眼，今日他也被自家娘親盛裝打扮了一番，即便如此，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穿的十分周正的團子罷了。他扯著蘇老爺的袖子：「我想出去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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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到處亂跑。」蘇老爺警告道。雖然大兒子沒有參加，一向對這些不感興趣的小兒子卻吵著鬧著要參加，蘇老爺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過蘇明朗鬧得厲害，蘇夫人答應了，蘇老爺便只好帶著這個小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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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朗委委屈屈的放下手，他聽說這是沈老夫人的壽宴，就是沈妙的祖母壽宴。想著這么久的日子都沒在廣文堂瞧見沈妙，他也十分關心。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來見一見沈妙，誰知道沈妙今日壓根兒就沒露過面。聽人說沈妙生了疹子不能隨意見人，蘇明朗卻還是心癢癢的，想見見沈妙。他的朋友極少，別人都嫌棄他笨呼呼的，只有沈妙待他溫柔，在他心中，沈妙早已是他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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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女眷席上，江夫人笑著起哄道：「說起來，黃夫人和衛夫人，你們是不是也該特意敬老夫人一杯酒啊，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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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日後就是兒女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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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沒有說出來，可是席筵上的夫人們都心知肚明。黃夫人是個妝容精致的貴夫人，聞言只是笑了一笑，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大約也是心知肚明，這一樁親事不過是各取所需，算不得什么好姻緣罷了。沈家若是真的心疼女兒，如表面上那般正氣凜然，根本不會答應這樁親事。所謂的光風霽月，也不過是表面裝腔作勢。因此，目光就有些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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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衛夫人顯得有些不自在。沈家的確是門第不錯，攀上沈家也算攀上高枝，可從前的沈妙太過蠢笨，實在不堪當得當家主母。後來自從校驗場上過後，四處打聽到這沈妙如今像是開了竅，性情沉穩了許多。這才為自家兒子上門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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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道今日沒瞧見沈妙，聽聞沈妙出疹子了。衛夫人便有些擔憂，若是得了惡疾，豈不是糟蹋了兒子一生，想著這些，面上便又露出些不情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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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神情落在陳若秋眼中，陳若秋心中冷笑了幾聲。她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來任婉雲打的是姐妹易嫁的主意。沈老夫人和任婉雲瞞著別人，可瞞不了她陳若秋。不過這些於她來說甚至是件好事，任婉雲關心則亂，卻不知沈信回來後會如何大發雷霆。介時大房二房相爭，各自傷了元氣，她的玥兒到可以脫穎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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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婉雲笑著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該先敬兩位夫人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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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哄笑聲更大了，馮安寧皺了皺眉，面色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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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祠堂里，支開了所有丫頭，沈妙跪在祠堂面前的牌位前，瞧著手中的沙漏，沙子已經快漏光了，同她安排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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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手中的三根香插在香龕里，輕輕拜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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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就在這時，聽到了一聲輕微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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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在秦國的幾年，讓她養成了無論在何時都極為警惕的習慣，沈妙一下子站起身，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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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感覺倒敏銳。」熟悉的聲音響起，沈妙轉過頭，便瞧見那紫衣少年倚著窗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見她目光轉過來，便縱身一躍，跳進了祠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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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沈妙再如何坦然，也忍不住有些愕然。謝景行竟然青天白日的就在別人府上亂晃，他自然不可能是被請過來的，沈家和謝家關系如履薄冰，除非沈貴和沈萬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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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祠堂外頭的院子里都有護衛把手，他是怎么進來的，沈妙一不小心，便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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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的護衛實在不堪大用。」謝景行道：「我走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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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皺了皺眉：「你來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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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行卻是一笑，並未搭理她，在屋里卻像是翻找什么東西，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找完了。但是，結果顯然不盡人意，他並未找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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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心中也疑竇漸生，謝景行這模樣，倒像是來沈府找什么東西。不過將軍府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做梁上君子，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親自搜尋，這其中，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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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找什么，說出來，我可以幫你找。」沈妙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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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行動作一頓，轉頭探究般的看向她，饒有興致道：「沈家丫頭，我知道沈家人中，你最聰明，不過，還是不要將主意打到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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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青天白日的來我家偷東西，算不算將主意打到沈家頭上？」沈妙不為所動。心中卻有些惱怒謝景行的滴水不漏，她服軟，不過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結果這人卻如此警惕，根本就沒給她一點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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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謝景行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漂亮的桃花眼倏爾綻出危險的光芒：「那本就是本侯的東西，只能算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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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心中一動，似乎抓到了什么，但那點子想法消失的太快，令她無從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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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謝景行瞧了一眼祠堂：「此處這么多人把守，我原以為是護著東西，原來是看住你。」他瞧向沈妙，抱胸道：「你犯了什么錯，這么多人關你，祠堂可不是什么大小姐該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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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何干？」沈妙瞧著那沙漏，最後一點沙子已經從上面流到了下面，時間差不多了。可謝景行還沒走。她的耐心已經告罄，便道：「小侯爺既然沒找到『你的東西』，那便請離開，沈家列祖列宗，並不願意見到梁上君子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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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說的諷刺，怕是謝景行長到這么大，從未有人敢這么對他說話，而且還是個小丫頭。不過他也沒有生氣，只是揶揄道：「的確，沈家先祖不願意見到本侯，卻願意看到自己後人被逼嫁，也算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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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願意嫁衛謙？」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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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如何？不願意又如何？」沈妙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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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謙能作良人，你非賢妻，是你撿到了，這樣不識好歹的人，我第一次見。」他眯起眼睛，唇角邪氣的笑容一瞬間英俊到讓人目眩，輕佻的道：「你不會是心儀本侯，所以不願意嫁給衛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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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幾乎要被氣笑了，她轉過頭，瞪著謝景行：「你若這樣想，我也無可厚非，只是奉勸小侯爺一句，有些事情，莫要攙和進來，否則，後悔的時候，便什么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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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容顏有些蒼白，大約是這些日子在祠堂吃的睡得不好，消瘦了些，卻將少女的輪廓顯得更加分明，下巴都變成了尖尖的，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澄澈無比，謝景行卻看到了有火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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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驚蟄跑了進來，瞧見謝景行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她一下子將沈妙護在身後，指著謝景行道：「你、你、你怎么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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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行聳了聳肩，並未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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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不在就是了。」沈妙懶得理他，問驚蟄：「你打點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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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院子里的銀杏去買了酒菜，說是壽辰宴那頭送過來的，他們此刻吃的正是高興，也是懈怠了些。但離開是不可能的。」驚蟄還是有些忌憚謝景行，一邊說一邊瞧著謝景行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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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妙看了驚蟄一眼：「驚蟄，你能讓我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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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一聽此話，連擔心謝景行也顧不上了，立刻低下頭道：「奴婢對姑娘忠心耿耿，姑娘吩咐的事，奴婢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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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聽著，無論是你還是谷雨，還是白露霜降四個，等會兒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進來，不許找我，也不許阻攔。」她把沙漏塞到驚蟄手中：「等這個沙團子流到這里的時候——」她指著琉璃上的一個小記號：「你便出去叫人，要趁亂沖出去，直接沖到東院的壽宴上，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大聲叫人。我想你是有主意又膽大的，無論我分不吩咐，你都知道應當怎么做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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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驚蟄有些茫然，不懂沈妙說這番話的意思是什么。可當她瞧見沈妙的神情時，所有的疑問便又咽下腹中，鄭重其事的對沈妙道：「奴婢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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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現在出去。」沈妙又面色凝重的吩咐：「記住，無論看到什么，發生什么，都不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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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謝景行，又看了一眼沈妙，才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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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驚蟄走後，謝景行才看著沈妙懶洋洋道：「這么神秘，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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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干什么？」沈妙盯著他。謝景行姿態閑適，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卻銳利如刀，被那雙眼睛一看，仿佛心中的所思所想都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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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若是不想被我連累，便先走吧。」她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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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人可以連累的到我。」他話也說的狂妄，卻仿佛真的能說到做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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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想跟著陪葬，我也無話可說。」沈妙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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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行皺了皺眉，還未等他明白過來沈妙這話的意思，便瞧見沈妙突然走到香龕前，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頓住，下一刻，饒是他也愕然的頓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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