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節(2 / 2)

重生之將門毒後 未知 6505 字 2021-02-11

她微微一愣,離得太遠看不清相貌,只看得見一身青衫落落,即使只有個影子,也顯得頗有風骨。

「咦,」流螢輕輕搖著手中的團扇:「莫非近來我變美了么?一個個的,光是看我便滿足了?」

「姑娘生的美,想看姑娘的人可多了。」小丫鬟嘴甜道。

流螢撇了撇嘴:「盡是怪人。」一手掩上窗戶。

街道另一頭,莫擎駐足,皺眉盯著那角落中的一襲青衫。

那人瞧的地方正是流螢的小築,不過……莫擎目光動了動,青衫男子面熟的緊,他記得有一次護隨沈妙乘馬車回府的時候,曾與那人見過一面,聽驚蟄說過,是沈妙廣文堂的先生。

似乎是叫裴琅。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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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殺人

荊家的人總算是在幾日後來到了定京城。

身為從蘇州那頭來的蓬門小戶,荊家人把小人得勢的嘴臉學了個十成十。荊家夫婦知道了荊楚楚和沈垣的事,先是痛哭了一頓嘆自己女兒命苦,隨即又吵著鬧著要去報官一定要讓沈垣付出代價,即便是定親都不答應。表面上看著如此,明眼人心中都知道,荊家夫婦不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愣是要做出是沈垣巴巴娶荊楚楚的陣仗。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沈老夫人在府里蠻不講理了這么多年,娘家人的橫行霸道與她如出一轍。幾番較量下來,竟是處於下風,答應八抬大轎贏取荊楚楚過門,還得賠上一大筆聘禮。

沈老夫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每日面對荊家夫婦貪便宜的嘴臉更是氣的嘴歪眼斜,差點就中風了。一怒之下干脆躲進榮景堂什么人都不見。

荊家人得了雞毛當令箭,不過幾日,全定京城百姓們都曉得沈垣要娶蘇州來的荊楚楚,百姓們不知道沈家家宴中的秘密,外頭的傳言也只是沈垣愛慕荊楚楚溫柔美麗,是真心相待。

荊家人極力將荊楚楚塑造成一名讓人心動的美麗女子,不知別人怎么看,不過想來沈垣是極其憋悶的。

尚書府中,孫才南看著手中的帖子,三兩下揉成一團扔到紙簍中。

「沈垣這個混蛋!」他恨恨道。

好容易遇到了一個瞧得上的女人,定京城的女人們看的多了,來自蘇州的荊楚楚便顯得格外不同。被他瞧上的女人從來都沒有失手的時候,加上這一次他玩心大起,在荊楚楚身上花費的功夫格外多,沒想到最後卻被沈垣占了便宜。

小廝小心翼翼道:「荊姑娘和沈二公子也是誤會不得已為之。」

旁人百姓們的那些流言說什么不管,世家大族卻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府家宴發生的一切孫才南也早就從旁人口中聽說了。他沉下臉:「荊楚楚那個賤人,收了小爺的東西,是在耍小爺玩呢。」

孫才南心中不悅的很,荊楚楚那樣的女人他見的多了。只要給予銀子和利益便能輕易籠絡。沈府家宴之事,怕也和荊楚楚脫不了干系。那個女人一邊收著他的東西,一邊卻在籌謀嫁給沈家人?對於孫才南來說,被女人玩弄才是最恥辱的事情。

「不過眼下少爺打算怎么辦?」小廝問:「荊姑娘給的帖子,是接還是不接?」

孫才南低頭看向手中的帖子,帖子上頭尤帶芬芳,仿佛女兒香。就如荊楚楚溫順無害的外表,總是藏著一顆不安分的心。即便是已經快要嫁與他人,卻還要過來撩撥他最後一把。

「當然接了。」孫才南笑了一聲:「本少爺給了她那么多銀子,還沒睡過呢。被沈垣捷足先登已經很是不滿了,不睡一次,那怎么行?」他瞪了小廝一眼:「去,回個帖子。」

……

沈垣這些日子總是不在府中,任憑荊家人如何作怪,他卻鮮少露面。可是苦了陳若秋,一邊要應付沈老夫人的怒火,一邊要滿足荊家人那貪得無厭的胃口,公中的銀子越來越少,只出不進,眼見著都犯了愁。

「夫人這幾日怎么都是憂心忡忡的?」沈萬下朝回來,見狀便問道。

陳若秋勉強笑了笑,不想與沈萬說這些銀子的事,就道:「荊家人整日在府上作亂,難免惹人煩心。」

沈萬也嘆了口氣:「娘這次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垣兒也是被拖了後腿。」

沈垣和荊楚楚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府里的人都是心知肚明。對於當時發生的一切,三房選擇了坐山觀虎斗,至少比起沈垣來,大房更讓人忌憚。可惜最後大房安然無恙,倒霉的卻是二房,連帶著他們自己也犯愁。

「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陳若秋溫柔道:「沈家出事,你也要被人指」

府里亂成這樣,自然是世家大族看的笑話,沈信是個粗人,不怕人指點,可是沈萬卻注重聲明,想來這些日子也不輕松。

沈萬握住陳若秋的手,搖了搖頭:「這倒沒什么,只是垣兒娶了荊楚楚,日後想在官場上互相幫忙,卻有些麻煩。」他嘆了口氣:「本來垣兒是最有指望的。」

聞言,陳若秋心中有些著慌。沈萬沒有自己的兒子,所以沈府下一代中,只有沈垣能挑起重任。官場上最重要的就是裙帶關系,如果沈垣日後娶了官家小姐,那么朝中沈萬的路也要好走許多,如今娶了荊楚楚,無異於砍掉了未來可能生出的羽翼。

陳若秋低下頭,道:「誰知道呢,眼下連五姐兒都變得這般厲害,大哥大嫂一家……真教人為難。」

「也不用擔心。」見陳若秋擔憂,沈萬拍了拍她的肩膀:「垣兒不是普通人,小五算計垣兒,垣兒肯定是要還回來的。大哥大嫂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夫君的意思是……」陳若秋心中一動。

「垣兒最近有些奇怪。」沈萬低聲道:「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西院中,沈妙放下手中的書,蹙眉道:「沈垣究竟想干什么?」

莫擎低聲道:「小姐讓屬下守著寶香樓已經許久,眼下……。」

「繼續。」沈妙打斷他的話,莫擎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想了想,他又道:「不過廣文堂的那位裴先生出現,小姐有什么別的吩咐?」

一直以來,莫擎都不知道沈妙為何要讓他去寶香樓看流螢。那一日離開的時候無意間遇到裴琅,不知為何,莫擎竟然有一種感覺,沈妙讓他去寶香樓看流螢,或許一早就知道了裴琅會出現。沈妙讓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用意,可是這一次聽聞裴琅出現,沈妙卻什么都沒說。

「沒有。」沈妙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沒想到裴先生瞧著正人君子,竟然也會去寶香樓那種地方。」谷雨眨了眨眼:「看著真不像是那樣的人啊。」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莫侍衛也不像。」

莫擎臉上臊得慌。

「莫擎,你這些日子除了去寶香樓,偶爾也注意東院沈垣的動靜。」沈妙道。不知為何,沈垣總是讓他有些不安心。

莫擎應下稱是,待莫擎走後,驚蟄問:「姑娘,二少爺還會打什么壞主意嗎?」

「很奇怪。」沈妙道。

沈垣在出了荊家的事情後,一不去調查那日到底為什么會生出變故,二不設法阻攔。荊楚楚固然要嫁給沈垣,但若是沈垣用別的法子,大約也是能拖一拖的。可是沈垣連拖都沒有,只能說明,他眼下在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沈妙想不出有什么比對付她更重要的的事。

沈垣在算計什么,可是他整日都不呆在沈府里,沈妙也不能窺探出來。

「姑娘不必擔心,對了,」驚蟄突然想起了什么:「桃源說,表小姐給那頭送了帖子,也已經收到了回帖,明日就去赴約。」

沈妙眼睛一亮:「很好。」沈垣讓她覺出不安,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越早越好。

他們這頭商量事情,灃仙當鋪的臨江仙樓上,也有人在說此事。

「沈垣已經搜集了沈信的證據全都呈給傅修宜。」季羽書道:「三日後傅修宜整理,會上折子給皇帝。那時候沈家想必難逃一劫。」

「違抗君令,陽奉陰違。這種事情翻出來,最輕也是解甲歸田。」高陽道:「沈家的這個沈垣也有點本事,這種東西都能找出來。」

「不是說了嗎,」季羽書有些不耐煩:「沈垣著手對付沈信已經多年了,一直籌謀等著派上用場,記上一功升官發財。要不是這次來得及,等他再搜集兩年,沈家大房得全部抄斬。」

「所以說,傅修宜確實挺有眼光。」高陽思索道:「沈信權勢太大,想對付他的人太多了。更重要的是,明齊皇室的人都樂見其成,沈信倒霉,皇室還會上去踩上一腳。」

「所以現在到底怎么辦?」季羽書頭疼:「沈垣這種人太懂得隱忍,和那個傅修宜一個性質。沈家大房倒霉,沈小姐該有多難過。」

「你還想著沈妙?」高陽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沈妙攛掇著讓他們沈府的表親和沈垣捉奸在床,沈垣也不會這么快動作。本來以他的性質,還會再隱忍兩年將沈家大房一支一網打盡,現在提前出手,不過是被沈妙逼的。」高陽摸著下巴:「以沈垣對沈妙的痛恨,這一次定不會輕易放過沈妙。也許沈家大房其余人尚可撿條命,可是沈妙的下場一定是慘之又慘。」

季羽書急的抓耳撓腮:「那怎么辦?沈垣那個混蛋,該不會對沈小姐使出什么下三濫的手段。他連自家大伯都能算計,肯定心腸黑透了。」

「放心吧。」高陽慢悠悠道:「沈垣心腸黑透,沈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我這次倒很好奇,沈妙又會使什么手段力挽狂瀾。以她一出手就滅了豫親王府滿門還安然無退的性子,總覺得,不會這么束手就擒。」

「沈小姐足智多謀,沈垣一定斗不過她。」季羽書忽而想到什么,看向高陽:「謝三哥臨走前不許咱們插手沈家的事,所以……她要是贏了,你也不許幫沈垣。」

「你對她倒是挺有信心。」高陽展開折扇搖了搖:「只是我也很想看她究竟會用什么法子。」看著季羽書松了口氣的神情,高陽又毫不留情的給他潑冷水:「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放心≡從謝三的計劃提前,定京城的局勢變了不少。有一點卻不會變,那就是定王的野心。沈家送上門的肥肉,他豈會不好好利用。沈妙再能也只是個閨閣女子,定王不比豫親王愚蠢,一人之力難以抗衡諸多勢力,沈信的官帽這回十有八九要丟,而沈信一旦丟了官帽……」他半是嘆息半是感嘆:「對於沈家大房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他要護的人,一個都護不住。」

季羽書的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

「謝三曾經說過,無論如何,沈家大房都免不了覆亡的宿命。」高陽停下搖扇的手,目光微微閃動:「就和謝家一樣。」

……

第二日,天氣晴好,榮景堂的偏院中,桃源正拿出幾件衣裳讓荊楚楚挑選。

自從荊家夫婦來了之後,沈老夫人先前給荊楚楚兄妹住的院子便顯得有些擁擠。荊家夫婦登堂入室,直接蠻不講理的占了榮景堂除了沈老夫人外最大的院子,除此之外,還里里外外使喚著榮景堂的下人,不曉得的,還以為榮景堂里住的不是沈老夫人,而是荊家夫婦。

荊楚楚坐在桌前,仔細的對著銅鏡描眉。她一筆一畫描的極為認真,嘴唇抿了淡淡的胭脂,頭發更是梳的一絲不亂,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就那件月白色的。」荊楚楚道。月白色的衣裳素凈,卻能更好顯出她楚楚可憐的氣質。今日是她要和孫才南見面的日子,能不能讓孫才南對她念念不忘,也就靠這一次了。

或許是女人的虛榮心作祟,或許是她真心對孫才南動了幾分情意,明知道如今與孫才南見面極為冒險,她還是想要試一試。

桃源將其余的衣裳收起來,有人推門進來,正是荊夫人。

荊夫人瞧見荊楚楚這般打扮,有些疑惑:「楚楚,你這是要出門?」

「想出門買些首飾。」荊楚楚應付道:「日後既然是要成為沈家二房的少夫人,總不能戴著從前那些首飾,會被人看輕的。」

「是應該如此。」荊夫人道。反正荊楚楚買首飾的銀兩都會從公中開支,這些日子荊夫人也沒少撈油水。荊夫人道:「你一人怎么行,我與你一塊去。」

「不行!」荊楚楚連忙拒絕。

荊夫人不解:「為什么?」

「我、我與易家小姐約定了一同去。」荊楚楚搖著荊夫人的手:「日後在定京,總要和這些小姐們打好交情。娘你就別去了,易小姐也不喜歡隨便見生人,你知道她們這些高門小姐脾性都有些古怪。」

荊夫人有些不滿:「什么高門小姐,有什么了不得,日後你還不是官家夫人。算了,你既然要打好交情,那便去吧,多帶幾個侍衛出去。」

「不用了。」荊楚楚推辭:「易家那么多侍衛,我帶過去像什么樣子。娘您就別管了,等我回來給您買些首飾。」說罷便繼續描眉。

荊夫人只得作罷。

等出府到了馬車上,荊楚楚心中有些緊張,問桃源:「你選的那間酒樓到底牢不牢靠?」

「放心吧小姐。」桃源道:「那酒樓遠得很,又偏僻,平日里去的人也極少,小酒帶著斗笠蒙著面,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荊楚楚這才放下心來。

馬車經過城南,終於在一處偏僻的巷子面前停下。荊楚楚擺正了斗笠,又扶了扶面紗,這才由桃源扶著往酒家走去。

荊楚楚雖然早在蘇州的時候就時常在一種公子哥兒中游走,只是如今身份又是不同。明齊民風開放,可是有了未婚夫的女子再與別的男子私下相見,那便是不小的罪名。

那酒家只有上下兩層,倒是真的如桃源說的一般偏僻又冷清,客人三三兩兩不甚擁擠。瞧著她進來也未曾留意,桃源給了掌櫃的一錠銀子,笑道:「掌櫃的,昨日就訂好的那間客房在何處?」

掌櫃的連忙吩咐伙計帶荊楚楚進去。

二樓的客房位於最後一間,閣樓都是木質的,桃源謝過伙計,將荊楚楚扶著進房,一進房,荊楚楚就迫不及待的摘下斗笠和面紗,道:「悶死我了。」

「小姐先歇一歇,喝點茶的好。」桃源道:「想來孫公子快到了。」

「你過來替我理理頭發。」荊楚楚先是自己對著銅鏡擺弄兩下:「方才一路帶著斗笠,頭發都弄亂了。」

「小姐好看的很。」桃源恭維:「今兒個更是美的緊。」

正說著,門「吱呀」一聲開了,荊楚楚和桃源都忍不住一愣,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楚楚,真的是你。」

孫才南站在門口,目光殷切的瞧著荊楚楚,荊楚楚的臉頓時紅了,她嗔怪的看了一眼桃源:「你下去吧。」

「好啊,」桃源笑道:「孫公子和小姐先說話,奴婢就在門口守著,不會有人進來的。」

這般說話,似乎在暗示些什么。荊楚楚低下頭,待桃源出去將門掩上後,孫才南上前兩步,喚了一聲「楚楚」。

荊楚楚遲疑了一下,抬眼看去。目光似乎有星點水意,半是惆悵半是依戀,若此刻有幸沈妙在場,怕也不得不佩服荊楚楚此刻戲演的真實。

孫才南走到荊楚楚面前,柔聲道:「楚楚,你和沈垣定親一事,是真的嗎?」

荊楚楚頓了頓,才點了點頭。

「你……」孫才南仿佛受了巨大打擊,後退兩步。荊楚楚見狀,登時紅了眼眶,怯怯的道:「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