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節(1 / 2)

重生之將門毒後 未知 6497 字 2021-02-11

出來,沈妙差點就要忘記這一茬了。

她看著那披風,倒是想起了一樁事來。之前謝景行夜里翻了她的寢屋,說起兩年前在農戶家中與她見過一面,當日她喝醉了並不記得。如今想來,這披風應當是謝景行留下的。那一夜的事情她什么都記不起來,只曉得謝景行說的那些胡話,臉上倒是蒸騰一點嫣紅。

驚蟄和谷雨瞧著沈妙有些不自在的模樣,面面相覷,不曉得沈妙怎么了。驚蟄出聲提醒道:「姑娘?」

沈妙回過神來,瞧著谷雨手里的披風,沒好氣道:「尋個時機拿到當鋪里當了吧。」

「可是大少爺說著皮子甚好,不讓姑娘當的么?」谷雨奇怪。

「再好的皮子也不要,」沈妙道:「你們什么時候將它裝好,就送到灃仙當鋪。灃仙當鋪整日收寶貝,這東西季掌櫃一定很『喜歡』。」

瞧見沈妙這般模樣,谷雨和驚蟄便不敢再說什么了,聳了聳肩,繼續去為沈妙找別的斗篷。

最後卻是挑了一條丁香色綴著兔毛的織錦披風,待替沈妙梳洗好後,尋了個由頭便出去了。羅潭很好打發,沈信他們平日里在兵部傍晚才回來,沒有了原先那些沈家人的耳目,如今倒是自由很多。

莫擎再次充當了馬車夫,莫擎如今已經是沈丘的人了,卻每每還替沈妙辦事。甚至更多的時候,沈妙都不讓莫擎將自己的事情告訴別人。莫擎看上去倒是更像沈妙的心腹一些。不過莫擎想來也已經習慣了自己這樣的身份,每次沈妙出門辦事要他跟著的時候,莫擎自己都習以為常了。

可今日饒是莫擎知道了沈妙要去的地方也是被嚇著了,竟然是秦國太子住的府邸。沈妙在朝貢宴當時的舉動隔天便傳遍了定京城,莫擎自然也是知道的。那明安公主分明是不懷好意而來,莫擎很有些擔憂,可是沈妙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莫擎便不好說什么了。

等到了秦太子府上,外頭守衛的人瞧見沈妙手里的帖子,只讓沈妙先在外頭等候,說去拿了帖子稟明主子,便一去不復返。

過了許久,驚蟄有些忍不住了,道:「都快半個時辰了,這些人還未稟明?分明就是那秦國公主在故意為難姑娘。這馬車里便是有暖爐,在外頭呆著也冷得很,姑娘要是被冷出病來,這公主要怎么說?」

谷雨也道:「真是太過分了,既然是主動相邀,將人冷落在府門外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人來下帖子相邀,至少會將人迎到府里面等候的,便是皇親國戚規矩頗多,也不該將人一晾就是大半個時辰。況且這大半個時辰里,卻無一人上前問候。

莫擎道:「小姐,不如回去吧。」

沈妙搖頭:「既然都來了,就候著吧≤歸是要把面子做足,不能將禮落在別人一方。」

她在秦國的時候,明安公主就喜歡這般待人。寒冬臘月的,大清早就以敘話為理由讓人在冷冰冰的花園里等著,一等就是幾個時辰,有的時候等上一天都不見人,後來派個婢子過來說:有些事來不了。便是白等了一天。明安公主的手段一如既往,都是浮在表面的短淺。上輩子都忍了過來,這輩子,半個時辰算什么?

秦太子府中,此刻明安公主正坐在屋中,婢子正往火盆里加銀絲碳,明安公主端起桌上的茶水淺酌了一口,神情卻是有些暢快。

她問外頭的下人:「那賤人走了么?」

「回殿下,」下人道:「沈五小姐的馬車還在府門口,未曾離開。」

明安公主面上閃過一絲不快:「竟然這般有耐心。」她本想著,將沈妙晾上一晾,心高氣傲的臣子家小姐總會一怒之下回府,這樣之後,她也能尋個由頭說沈妙對她不敬。

卻沒想到沈妙這般沉得住氣,不過……她笑了一笑:「等了這么久,想來耐心也差不多了,換個法子也不錯,來人,傳本宮的令下去,將沈妙請進來吧。」

------題外話------

今夜我們都是母老虎_(:3ゝ∠)_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本王幫你

秦國人住的府邸大概是重新修繕過的,和明齊的宅子布局有些不同。沈妙一進去就察覺了,這衍慶巷的宅子怕是被秦國人重新打整過的,和當初秦國宮殿一個風格,便是奢華至極。

秦國人喜歡亮閃閃金燦燦的東西,就如同從前的沈妙一般,大約是覺得金子銀子一類可以彰顯本國的財富,就連宮殿里的某些磚塊兒都是金子做的。當初沈妙第一次去秦國,瞧見那頭宮殿修繕的如此精美,還很是艷羨了一番。如今想來,秦國皇室的喜好真是不敢恭維,這般上趕著表明有銀子,卻是落了俗套。

被領路的婢子帶到了花園中,沈妙終是見到了明安公主。

明安公主坐在花園中的小石桌前,石桌上鋪了綉著蝴蝶的細絹帕子,上頭擺著幾碟精美的點心,還有一壺茶。挨著的便是一個小池塘,這個時節池水還未結冰,水塘里有許多紅色的鯉魚在搖頭擺尾,幾個婢子坐在一邊,端著小碗往水塘里喂魚食。

沈妙在明安公主前站定,同明安公主行禮。

明安公主轉過頭來。

明齊、大涼和秦國三個國家中,大涼國力最盛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相比之下,明齊和秦國就要遜色許多。然而明齊和秦國相比,秦國又要比明齊要好上一些,因著秦國的兵力更強。

許是明齊的皇室,傅家人太過想要將兵權收歸皇室,不敢放權,這么些年,明齊竟是很難出些出色的將領。譬如說沈信和謝鼎,當這二人也漸漸不如往昔的時候,明齊卻也找不出別的武將世家來頂替他們的位置。因此這番朝貢宴,文惠帝才會這么急匆匆的將沈信召回來,免得在別國面前失了臉面。

或許秦國也知道自己比不過大涼,但是卻凌駕於明齊之上,秦國人在明齊人面前,總有一種自覺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這種感覺令人十分討厭,沈妙前生跋山涉水去秦國的時候,似乎秦國宮殿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的。那些秦國的皇室,就做的更加不像樣了。似乎將她的尊嚴踩在腳下,就能將明齊的尊嚴踩在腳下一般。

此刻瞧見明安公主,前生的某些記憶鋪天而來。

「本宮今日邀你前來,原本以為你不敢來的,沒想到你竟只身前來,膽子卻是不小。」明安公主掃了一眼沈妙,目光倏爾變得陰沉起來。今日她穿著金色的浣花紗鎏金紅裙,梳妝也是秦國最好看的琳琅朱釵,卻在瞧見沈妙一襲丁香色斗篷,脂粉未施的模樣時相形見絀。

明安公主其實生的很嬌艷,是秦國典型的皇室女子,金尊玉貴的嬌養著,便有一種特別的精致。可人的氣質有許多種,沈妙的模樣偏於清秀溫和,偏偏氣質吸引人眼球,端庄威嚴的模樣便讓她渾身沒有一絲軟糯之氣,仿佛在高高的宮殿寶座上坐了多年的女人,通身都是養不出來的貴氣。

「公主說笑了。」沈妙神色不變:「公主是明齊的客人,既然沈妙有幸得相邀,怎么會不來赴約。」

驚蟄和谷雨站在沈妙身後,莫擎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沈妙倒也未曾說什么。對於明安公主的脾性,沈妙知道的一清二楚。今日明安公主既是下了帖子的,便不可能對她做出什么真正危險的事。無非就是用一些手段讓她吃苦頭,沈妙來的時候便也做好了准備,只是苦頭卻不是白吃的。明安公主今日的所作所為,她也定會誇大十倍回報。

「你這張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本宮當然知道你膽子很大,否則在朝貢宴上,你便不會故意讓本宮出丑了。」想到朝貢宴上發生的事,明安公主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要知道她是秦國最受寵的公主,便是在秦國皇室,也是人人都要畏懼她三分的。沒想到到了個什么都不如秦國的明齊,卻被沈妙引著在朝貢宴上嚇暈了過去。一想到自己顏面無存,明安公主就恨不得殺了面前的人。要不是顧忌著如今還在明齊的底盤,又被皇甫灝警告了,明安公主現在就能讓沈妙送了性命。

她突然瞧著沈妙,笑了,道:「本宮見你箭術出眾,倒是覺得秦國宮里少個像你這樣的姐妹,不如同你們這里的皇帝提個要求,讓你跟著本宮一同回秦國去可好?」

沈妙險些笑了,前世今生,這明安公主就仿佛跟她不對盤似的,如今這話卻像是回到了前生,她自願去秦國做人質的時候,明安公主也是這般對傅修宜說的。她說:「陛下且放心,既然是明齊的皇後娘娘,秦國自然會好聲好氣的對待著,便是本宮的好姐妹。」

結果在秦國,她所受的羞辱,卻並不比在明齊的時候少。沈妙後來回到秦國,在後宮和楣夫人能堅持那么久得爭斗,很多東西都是拜秦國那五年的遭遇所賜,學會隱忍和蟄伏。

「若是公主殿下有這個心意,與陛下說就是了。」沈妙渾不在意的一笑:「陛下若是同意了,臣女也只有與公主殿下一同前往秦國。」

明安公主本想連嘲帶諷打壓一番沈妙,不曾想沈妙竟然反唇相譏,沈妙是沈信的寶貝女兒,文惠帝就算是為了薄沈信,如今也暫時不會動沈妙。她怒視著沈妙:「你!」

沈妙微笑著瞧著她,並不言語。

「你放心,就這么回去未免也太委屈了你了。」明安公主冷冷一笑,眼底都是惡毒:「不如你進我太子哥哥府上,做個侍妾?或者做個側妃?想來明齊的皇上也是很願意呢。」

沈妙眉頭微微一皺。明齊若是想和秦國交好,聯姻這個手段的確是不錯。若是明安公主真的說動皇甫灝,皇甫灝提出要將沈妙娶回去做個側妃之類,文惠帝也會答應的。而面對整個國家,就算沈信再如何不願意,都無法與之抗衡。

瞧見沈妙微微失神,明安公主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忽而往沈妙旁邊的侍女使了個顏色,那侍女猛地伸出手,將站在池塘邊的沈妙往水塘里推去!

這一下來的又猛又烈,沈妙也猝不及防就往水塘里倒。驚蟄和谷雨驚叫一聲,想過來幫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沈妙幾乎都能感到水花濺到衣裳上的冷氣,可是她唇角亦是冰冷。明安公主的手段無非就是這樣,今日既然無法真正的傷到她,總要讓沈妙吃些苦頭。便是這樣的結果,幾乎都是沈妙可以預料的到的了。

沈妙「噗通」一聲栽倒在水中,她是會鳧水的,初冬的水雖然涼,卻還不至於讓她無法動彈。卻聽得身邊又有「噗通」一聲,起先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浮出個頭,卻瞧見身邊亦是水花撲騰,那翻滾的金色,不是明安公主又是誰?

明安公主尖叫的聲音幾乎要將人的耳朵刺穿,她似乎是不會鳧水的,尖聲叫道:「來人!來人!」

明安公主的婢子們乍見之下也慌亂了,紛紛去找竹竿一類的救人,會鳧水的皆是侍衛,可是侍衛都是男子,明安公主金枝玉葉,只怕碰了她的身子,第二日就要被看了腦袋,無人上前相救。況且……明安公主落水的地方也實在是太遠了。

沈妙被推入池塘中,是從池塘邊跌落的,是以落水的地方離池塘邊也不遠,可是明安公主好端端的,竟是直接落水落到池塘中間去了,便是連那竹竿都夠不著。

沈妙瞧著這副滑稽的模樣,竟然覺得有些好笑。不過眼下卻不是在水中看戲的時候,眾人手忙腳亂的時候,她卻是悠然自得的鳧水往池塘邊游去。

方游到池塘邊上,驚蟄和谷雨已經滿臉慌亂的要拉她起來,才到一半,便聽得一聲怒喝:「這是怎么回事?」

只見自花園外走來兩名男子,一男子金色華服,頭帶玉冠,面色陰沉的幾乎要滴水,將俊朗的模樣生生破壞了三分。另一人卻是鎏金紫袍,玄色大氅,半塊銀質的面具遮著臉,倒是也不改艷骨英姿,不緊不慢的跟著皇甫灝的腳步往這頭走來。

「回殿下,公主落水了!」那些仆人連忙稟明。瞧著一眾下人手忙腳亂的模樣,皇甫灝深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去看身邊睿王的神色。可是睿王帶著面具,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著,誰能瞧得清楚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沉聲對身後侍衛喝道:「去還不快去!」

那侍衛面色一僵,卻也無可奈何,飛身朝池塘中掠去,大約是會鳧水有有些武功的,當即便將濕成落湯雞的明安公主撈到了岸邊。

明安公主嗆了不少水,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尖叫著指向沈妙:「這個賤人,推我進水。太子哥哥,你替我殺了她!」

明安公主也是氣急敗壞了,這般的話都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口。皇甫灝心中一驚,開口阻止她道:「明安!」

明安公主一愣,這才瞧見皇甫灝身邊竟然還站著睿王。她嚇了一跳,隨即臉色又憤怒的漲紅。在這樣風華絕代的男人面前如此狼狽,若是地上有個洞,明安公主都恨不得鑽進去。而這一切,都是拜沈妙所賜。

驚蟄沒忍住,替沈妙反駁道:「公主殿下這話好沒道理,明明是我家姑娘先落的水,如何又能騰出手去推公主殿下,我家姑娘又不是神仙,哪有這樣三頭六臂的能耐?」

「你算個什么東西?敢如此同本宮說話?」明安公主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本宮在污蔑沈妙么?來人!把這個胡言亂語的賤婢給本宮抓起來!」

沈妙冷然一笑,將驚蟄擋在身後,道:「公主殿下是秦國人,驚蟄是我的人,這里是明齊,秦國人什么時候能在明齊的土地上隨便撒野了?」

她用了「撒野」二字,可謂是一點兒也不客氣,饒是皇甫灝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你放肆!」明安公主喝道。

「臣女不覺得自己放肆。」沈妙氣勢絲毫不弱。她如今又不是當初在秦國忍氣吞聲的沈皇後。況且連個丫鬟都護不住,這輩子便也是白活了。如明安公主這樣仗著身份撒野的,對付她連用腦子也不必。

這里是秦國人的府邸,明安公主的下人們早已送來披風替明安公主遮著*的身子。可是沈妙卻沒有,她來的時候的丁香色披風已然濕透,幾乎是貼在身上,便是驚蟄和谷雨想用身子擋著她也不成。皇甫灝盯著沈妙,卻是有些放肆了。

就在這時,卻見睿王輕笑一聲,忽而脫下身上玄色大氅,輕飄飄的丟在沈妙身上,恰好將沈妙罩了個嚴嚴實實。這舉動不由得讓周圍人都是一愣,這大涼的睿王自來定京開始就是獨來獨往,同明齊沒什么交情,也不刻意與秦國交好,莫名其妙的竟然會為沈妙解圍。

皇甫灝瞧著沈妙的目光有些深思,明安公主卻是妒忌的咬緊了唇。

驚蟄和谷雨扶著沈妙站起身來。明安公主已經按捺不住道:「分明就是你推本宮下去的,若不是你,本宮好端端的怎么會掉下湖中?莫非是我下人推得本宮?」

沈妙一笑,她雖然頭發也全都濕透了,可從容坦盪的神色比起現在氣急敗壞的明安公主,倒顯得端庄了許多。她道:「臣女的婢子已經替臣女解釋了,臣女自己先落的水,如何去推公主殿下?或許是公主殿下自己不小心滑倒也說不定。」

明安公主怒道:「本宮若是自己滑倒,如何能滑倒池塘中央去?」

「那就巧了,」沈妙不咸不淡道:「臣女也不是力大無窮的壯士,實在是不能將公主推到池塘中央那么遠的地方。」

一聲輕笑忽而逸出,眾人抬眼看去,卻見那睿王勾了勾唇,只是他雖然在笑,卻也看不到面具下是何神情,反倒讓人覺得有些捉摸不透。

明安公主咬了咬牙,看向睿王:「殿下既然在此,不是明齊人也不是秦國人,煩請殿下來主持公道,看本宮與沈妙究竟誰在說謊?」

皇甫灝想要阻攔明安公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皇甫灝心中怒火沖天,明安公主性子驕縱,卻又沒什么頭腦。他雖然知道今日明安公主是沖著沈妙來的,卻也沒料到明安公主會用這樣蠢的法子。一個不好,回頭沈妙一出苦肉計,明安公主也落不得好,更巧的是今日那大涼的睿王不知怎么的突然前來拜訪,還看到這混亂的一幕,皇甫灝簡直將掐死明安公主。

沈妙垂著眼眸,明安公主倒是仰著頭一臉希翼的望著他,皇甫灝面上生出些尷尬,睿王勾了勾唇:「本王為何要管這些瑣事?」

明安公主一愣,沈妙暗中翻了個白眼。

「貴府也挺熱鬧的。」睿王的話也聽不出來是不是嘲諷,只是那雲淡風氣的語氣突然讓皇甫灝生出些不喜。他瞧了一眼披著睿王大氅的沈妙,忽而微微笑了,道:「今日不過是誤會一場,只是沒想到沈小姐也會因此受累。本宮在此替舍妹向沈小姐道歉,還望沈小姐不要介懷。」

「太子哥哥!」明安公主沒料到皇甫灝竟然會對沈妙服軟,心中一急,不滿的喝出聲。卻被皇甫灝冷冷瞪了一眼,不敢再出聲了,只是看著沈妙的目光卻是又妒又恨。

沈妙瞧著皇甫灝,淡淡道:「太子殿下都發話,臣女不敢不從。」這寬容的話說的也是不情不願,十分勉強似的。讓明安公主又是心頭火起,皇甫灝也是一怔,意味深長的看向沈妙。

沈妙垂眸斂下眸中萬千情緒。皇甫灝這個人,表面上瞧著寬和有禮,實則最是狠辣,這種狠辣同傅修宜的狠辣不同,是連厭惡都無法掩飾的。當初她在秦國的時候,有一次皇甫灝喝醉了,竟然想要侮辱她,若非是谷雨拼死護著她的清白,只怕她便是後來回到了明齊宮中,首先等著她的就是一條白綾——明齊皇室不會容許不貞的皇後。

然後雖然如此,谷雨卻因為冒犯了皇甫灝,被皇甫灝當時便用侍衛的佩劍刺死了。沈妙永遠也無法忘記皇甫灝將劍在已經死去的谷雨身上戳了好幾個窟窿,血不停的流出來,皇甫灝卻是命人將谷雨的屍體丟到了狼堆。

她什么都不能做,在秦國失去了一個最親的人,連為谷雨收屍也辦不到。

若說對明安公主,沈妙有的是厭惡,對皇甫灝,卻是帶了血仇的恨。只是如今她還沒有辦法讓皇甫灝付出代價罷了。

皇甫灝的目光越發懷疑,沈妙斂眸的一瞬間,他似乎察覺到了某種明顯的情緒,讓他身上都生出些寒涼的感覺。他並不明白那是什么,卻有些本能的想要探究。

還想要說話的時候,睿王卻忽然側了側身子,他個子極高極挺拔,身材嬌小的沈妙被他這么一擋,幾乎就要看不見了。

「今日來的不是時候,」睿王掃了一眼皇甫灝和明安公主,分明看不清他的神情,兩人卻覺得睿王的眼神有些涼意。他繼續道:「改日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