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節(2 / 2)

我就是這般女子 未知 6602 字 2021-02-11

《寒山望月圖》是幾百年前著名的書畫大家趙必琮所作,據說這幅作品是他生前最後一幅畫,飽含了他所有的感情以及對亡妻的思念。

據說前朝皇帝為了討好愛名畫的寵妃,四處派人打聽這幅畫,也沒有找到真跡。

所以重點來了,這幅畫怎么在這里?

不對,應該說,班家為什么會把畫送給他們伯爺?

他不該嫌棄班家人摳門,這家人不是摳門,是太大方,大方得有些腦子不正常了。這種拿來當傳家寶的東西,誰會傻得拿出來送人,是不是傻?!

雖然不是班家人,但是在這個瞬間,杜九還是為班家人感到心疼,「不愧是紈絝子弟班世子,這禮送得真是……」

容瑕看著這幅畫,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不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容瑕:o(n_n)o

晚安~

第46章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杜九在心里念完這首詩,表情微妙地看著容瑕,這詩句……挺有意思。

容瑕家中收藏著一幅趙必琮的真跡,所以這幅畫他打開後幾乎就能肯定,這確實乃趙必琮所作,而且還就是傳說中趙必琮生前最後一幅作品。

秋山明月葬花魂,寂寞相思無處存,這幅畫既帶著一股孤寂,又帶著幾分期待,期待著死亡,期待著與亡妻相見。對於年老體衰,告老還鄉的趙必琮來說,死亡反而是他最好的歸宿。

只是不知道他還念的是亡妻,還是年輕時的意氣風發?

「伯爺,」杜九見容瑕盯著這幅畫不放,小聲提醒道,「這畫不是班世子送的,難道是……郡主送的?」

男未婚,女未嫁,隨手就送出如此珍貴的畫卷,畫卷上的詩句還如此的曖昧,難道班郡主對伯爺有男女之情,不然誰舍得送出這么大的禮?

他有些相信班郡主在班家十分有地位了,不然誰家姑娘敢送這么稀罕的東西給一個非親非故的男子?

「誰送的並不重要,」容瑕收起畫卷,重新放回了畫筒,「之前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伯爺,屬下想起了一件事,」杜九忽然道,「前段日子有一婦人帶小孩攔住了靜亭侯的車架,自稱從薛州同縣而來,其丈夫被判了冤案。」

「攔靜亭侯車駕?」容瑕把畫筒放進多寶閣靠上的位置,似笑非笑道,「大理寺與刑部她不去,為何偏偏去攔一個侯爵的車?」

杜九搖頭,「屬下不知,只不過靜亭侯並沒有理會此人,直言自己在朝中毫無實權,幫不上她的忙。」

說句實話,在聽到靜亭侯說這種話的時候,杜九覺得班家的想法有些異於常人。

老子毫不顧忌地說自己沒有實權,兒子沒事喜歡遍山埋金銀珠寶,女兒給男人送禮,一送就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珍品,這一家子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什么叫做非常態紈絝敗家子。

別家紈絝都是好美色好賭兼仗勢欺人,這家人吃穿上雖然講究,但是堂堂侯爺受侯夫人管制,身邊通房侍妾一個也無;世子雖也游手好閑,但是從未見他去調戲民女或者現身賭坊,每日帶著幾個護衛招搖過市,干的卻是斗蛐蛐斗雞這檔子事,看見調戲民女的浪盪子還要伸張一下正義,唯一愛欺負的對象還是謝家二郎,不過這兩家有舊怨,也算不上欺負或者被欺負了。

表面上來看,這一家子都沒個正形,好像不太討喜,可是細想下來,這一家人揮霍的也是自家祖上積攢下來的財產,雖然不干正事,但也從未干過壞事,與某人表面君子,內里手上沾血的家族相比,反而是這家人品性最好。

可是為什么所有人想到班家,腦子基本上都是他們懶散奢靡的形象呢?

不對,他們家好像確實也挺懶散奢靡。

如果不是因為伯爺與班家有了來往,恐怕他從不會在意班家人,因為這家人確實沒有什么好在意。但是當他因為各種巧合,開始注意起班家人以後,就發現這家人其實也不是那么令人討厭,甚至還有討喜的地方。

大概這就是伯爺願意跟班家人來往的原因吧。

「世子送來的禮實在太過貴重,」容瑕看著窗外的陽光,心情甚好道,「我也該送些回禮過去才對。」

伯府管家聽到伯爺要開庫房以後,便匆匆與另外幾位管事趕了過來,各自掏出鑰匙打開了一層又一層的庫門。

容氏一族,祖上數代顯赫,到了容瑕祖父一輩,容家在大業朝的名聲幾乎達到了頂峰。當今陛下年幼時,容瑕祖父便是太子太師,雖然陛下登基後不久,祖父便病逝,但是陛下仍舊追尊其為帝師。

容氏庫房中,堆滿了歷代容氏族人留下來的財產。容瑕從架子上拿下一個烏木盒,擦去上面的灰塵,打開了盒蓋。

盒子里擺了一套血玉制成的首飾,發釵、耳墜、手環、臂釧、額墜、玉佩,每一樣都殷紅如血,卻又帶著難言的美感。

容氏祖上曾有人任過前朝的大官,並且還娶到了前朝的公主,所以容瑕這一脈細論起來,身上還有前朝皇室的血統。只是先祖娶公主的時候,尚是前朝鼎盛時期,前朝覆滅的時候,容氏已無人在朝中為官,所以新朝建立建立以後,就算容家人再度進入朝廷為官,也從未有人懷疑過容家人的忠心,反而覺得容家人血脈高貴。

這一套血玉首飾,據說便是那位公主的嫁妝之一。容家人喜詩書,不好享樂,所以這些華貴的東西,便都封存在了庫房中。

很小的時候,容瑕跟著母親進庫房時,便覺得這套首飾美極了,可是從未見家中哪位女眷戴過,那時候他還偷偷失落過,只是怕父親責罰,從不敢把這件事說出口。

蓋上烏木盒蓋,容瑕順手另一邊架子上取了一個硯台,便抱著盒子出了內庫。

靜亭侯府,班淮見了嚴茗。

嚴茗以為班家人也會像大長公主一樣,說什么都不會見他。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班家人不僅很快見了他,還給他奉上了熱茶。這在往日只是最基本的禮貌,但是對此刻的嚴茗而言,他竟感動至極。

「小嚴大人,」班淮坐在上首,表情看起來十分嚴肅,「請問今日來,有何貴干?」

「晚輩是來向貴府致歉的,舍弟與家母莽撞,給貴府與郡主帶來麻煩,嚴氏一族十分愧疚,只是家父病重,無力起身,便由晚輩代家人來向貴府致歉。」嚴茗放下茶杯,走到屋中央,一撩衣袍單膝跪了下去,「女兒家名節何其可貴,我嚴家行事不當,當給郡主行禮賠罪。」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若是向無關人等跪下,無異於天大的屈辱。嚴茗作為嚴家的嫡長子,嚴家未來的繼承人,卻當著班淮的面跪下了,姿態可謂是低到了塵埃。

班淮看著規規矩矩跪在自己面前的嚴茗,扭頭看裝作認真喝茶的班恆。

班恆側了側身,沒有出聲。班淮瞪了他一眼,他放下茶杯走到了嚴茗身邊伸手去扶嚴茗。

「嚴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禮,」班恆最近一段時間跟著班嫿鍛煉身體,身體雖然沒有強壯多少,但是力氣卻變大了一些,嚴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沒有扭過他,被他從地上拔了起來,「有話坐著好好說。」

嚴茗這幾日一直沒有休息好,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老了好幾歲,再不見往日的風度翩翩,他被班恆從地上拖起來後,看起來更加頹然。

「請侯爺讓晚輩見郡主一面,讓晚輩親自向郡主致歉。」

班淮淡淡道:「恐怕……沒這個必要了。」

「晚輩知道,如今說再多的道歉之語,都不能彌補郡主受到的委屈,鄙府也不敢奢求郡主真的原諒我們,」嚴茗苦笑,「只求能見郡主一面,述說我們的歉意,晚輩便足矣。」

班嫿站在門外,聽著嚴茗帶著倦意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帶著婢女走了進去。

「小嚴大人見小女子,不知有何貴干?」

嚴茗回頭,整個人有些晃神。只見一個穿著血色綉紅梅擺裙,頭戴紅玉珠額墜的絕色女子從外走了進來,她的出現,讓門外所有的人物與精致都變得黯淡失色起來。

她身後跟著好幾個美婢,猶如眾星拱月般進了屋子,他似乎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這是陌坨香,附屬國進貢的香料,因為量非常稀少,所以能得到陛下賞賜的女眷也非常少。

「在下見過福樂郡主。」嚴茗規規矩矩地向班嫿行了一個禮,這個禮行得極為標准,看不出有半點不情願或是敷衍。

「小嚴大人不必客氣。」班嫿垂下眼瞼,接過婢女端來的茶盞,染著丹蔻的手端著茶杯,只略沾了沾唇便放了下來,嚴茗看到她的手上捏了一塊錦帕,然後用錦帕擦了擦殷紅潤澤的唇。

他收回視線,把頭埋得更低:「在下今日來,是向郡主致歉的。」

「致歉?」班嫿歪了歪頭,似乎這個時候才用正眼去看嚴茗,「我早說過了,我與你們嚴家不共戴天,你不必給我道歉,我也不在意這些。」

嚴茗心底一沉,對著班嫿深深一揖,「嚴某自知此事錯得徹底,不敢奢求郡主寬恕。願郡主身體康泰,青春永駐,美如天上皎月,余生歡喜無憂。」

班嫿聞言輕笑出聲,單手托腮看著嚴茗:「小嚴大人竟如此會說話,只可惜我這個人有些奇怪,最不愛聽別人說漂亮話。」

班恆抬了抬眼皮,不愛挺漂亮話?

這嚴家人真有意思,做的事情前後矛盾,真不知道他們聰明還是愚蠢。這個嚴茗這么會說話,卻不會好好哄自己的夫人陳氏,陳氏被婆母弄得流產,恐怕也是傷心到了極點,所以才下定了決心與這個男人和離。

同床共枕好幾年,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卻掉了,對於陳氏來說,不知是多大的痛苦。

班嫿很慶幸自己是個郡主,不用在嚴家的威逼利誘下嫁進門。陳氏那般溫婉的女人,尚不能在嚴家過上好日子,又何況是她呢?

美麗的女人,無論做什么動作都是迷人的,即便她的表情里帶著諷刺,即便她的語氣也不溫柔,但是天下間沒有多少男人在這樣的美人面前,能夠真正的發怒。

當然,二皇子那種腦內有疾的人例外。

嚴茗正欲開口說話,班家的管家走了進來。

「侯爺,成安伯府護衛求見。」

作者有話要說:班嫿:爾康手,不,我就是隨便送一幅畫而已!

第47章

班恆往門口望了望,成安伯府這個時候派人過來干什么?嚴家大郎到他們家來賠禮道歉這件事,恐怕早已經傳遍了京城,成安伯這個時候派人過來,不怕嚴家人以為他是故意來看笑話的?

杜九跟在管事身後,一路進了正廳,他似乎沒有料到嚴茗也在,給班家人見過禮以後,還給嚴茗行了一個大禮。

杜九是容瑕身邊的近衛,所以京城里只要熟悉容瑕的人都認識杜九。嚴茗看到杜九,心里比班家人更吃驚,不過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容瑕來看嚴家笑話,而是驚訝於容瑕與班家竟然有來往。

「杜護衛請坐。」班恆看了眼杜九手里捧著的兩個盒子,盒子不大不小,看起來有些像是用來裝書籍或是筆墨紙硯這類東西的。

早上他姐用他的名義給成安伯送了禮,這會兒該不是送回禮來的?早上才送過去,這會兒就回禮,是不是略急了些?

想到里面可能裝的是筆墨紙硯等物,班恆瞬間沒了興趣,他們一家子人,除了祖母與母親通詩文,誰還是讀書寫字的料啊。

「在下不敢,」杜九見嚴茗這個相府公子都站著,他一個小小的護衛自然不會坐下,「世子送來的謝禮過於貴重,伯爺心中既喜又不安,多謝世子割愛。這是伯爺給世子備下的薄禮,請世子不要嫌棄。」

「容伯爺太客氣了,不過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兒而已,還送什么回禮,」班恆擺了擺手,滿不在乎道,「伯爺這般,就太過生分了。」

杜九捧著盒子的手抖了抖,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那可是《寒山望月圖》,還是真跡!

誰家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會這么珍貴?!自小被容家收養以後,杜九便一直待在容瑕身邊,自認見識過不少好東西,但還從未見過像班家這般不拘小節的。

「若是世子不收,才是生分了,」杜九笑道,「世子送來的畫,伯爺愛不釋手,直言是千金不換的好東西。」

「咳,客氣客氣,」班恆斜眼看班嫿,他姐打著他的名義,給容瑕送什么了?

班嫿不搭理班恆,反而做主讓管家把杜九送來的禮收下了。

杜九見狀,越發覺得那幅圖,是班郡主特意讓人送來的。

杜九送了回禮後,便立刻告辭,在嚴茗看來,杜九真的只是來送回禮,兩家的私交看起來似乎也並不是特別好。

班家為什么送謝禮給容瑕?

嚴茗想起了前幾日容瑕當著眾多讀書人的面,誇班嫿的那些話。就是因為容瑕這席話,才讓嚴家徹底毀了名聲。一開始他對此十分憤怒,可是在短短幾日內,父親重病在家,容瑕職位升遷,他忽然明白了過來。容瑕不是幫班家說話,而是幫著陛下說話,他們家到底是受到陛下猜忌了。

如若不然,近幾日朝上的動靜為何如此大,很多與嚴家交好的官員都被貶到了苦寒之地,甚至連好幾個支持太子的官員,也受到了責罰。

他們家一直都是偷偷地在背後支持太子,就連石家人都不知道,皇上為何會知情?

最可怕的是,容瑕恐怕也知道他們家暗中支持太子的事情,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寧可得罪他們家,也要站出來保住班郡主的名聲。

可笑世人都認為容瑕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豈知他的骨子里,也不過是個汲汲營營的小人罷了。

「小嚴大人,」班嫿看向嚴茗,「你道歉的話我聽完了,你請回吧。」

嚴茗嘴角動了動,看著這個美艷逼人的女子,想起卧病在床的弟弟,朝她深深一揖:「在下告辭。」

「慢走不送。」

走出靜亭侯府,嚴茗騎在馬背上,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百姓,內心有些惶然,受到陛下猜忌的嚴家,日後該何去何從?

往前走了一段路,他與陳家大郎不期而遇。此人在幾日前還是他的大舅兄,現在兩家卻已經從親家變成了仇家,大舅兄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世間最可惡的人。

「兄長……」

「請嚴大人不要亂攀親戚關系,陳家乃小門小戶,在下擔不起你一聲兄長。」陳家大郎面色十分難看,連話都不想跟嚴茗多說半句,轉身就要走。

「陳兄,令妹……身體如何了?」嚴茗想起陳氏,忍不住問了出來。

「呵,」陳家大郎冷笑,「與你何干?」

嚴茗怔怔地看著陳家大郎的背影,只覺得這天地之大,竟沒有他覺得輕松之處了。

班恆把成安伯送來的兩個盒子擺在班嫿面前,一個盒子里擺著一方硯台,一個盒子里擺著滿滿當當地血玉首飾。不知道這些血玉是從哪兒找到的,竟然沒有絲毫的雜質,艷麗得像是殷紅的血液,美得妖冶。

「成安伯……也挺大方。」他想了半天,只能用這個詞語來形容了,因為這盒血玉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而且做工十分精細,不像是民間的東西。

「好漂亮。」班嫿取出一支手鐲戴上,殷紅的血玉把她的手襯托得更白更水潤。

班恆嫌棄地撥弄了一下那方硯台,「這方硯台是他隨便拿來湊數的吧。」

兩人都打著他的旗號送東西,結果就給了他一方硯台,他又不喜歡寫字,給他這玩意兒干嘛使?

身為侯府的世子,班恆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好生氣哦,但他還不敢抱怨。

「你上次不是想買什么無敵大元帥?」班嫿得了這么漂亮的首飾,心情特別好,當下便給了班恆五百兩銀子,讓他去買心儀的大元帥。

無敵大元帥,一只戰斗力十分強悍的大公雞。

班恆頓時開心起來,也不管這方硯台了,逮著她姐就一頓誇,這里美,那里漂亮,哄得班嫿最後又給他多加了一百兩。

至於這方被班家姐弟忽略的硯台,在外面要價至少在八百兩以上,只可惜它遇上了不識貨的姐弟兩人,只能變得一文不值。

五日後,陳家大郎職位得以升遷,填補的正是某個被貶走的嚴黨留下來的空缺。接下來的大半個月里,諸多嚴黨受到了打壓,空出來的職位很快被人填補上了,唯有嚴暉的左相之位沒有受到影響。在嚴茗親自到班家請罪後的第三天,皇帝甚至還賞了一些東西到嚴家,說了一些勉勵的話。

就在誰也摸不清陛下的用意時,嚴暉拖著病體上朝了,並且向陛下提出了辭官。

雲慶帝沒有同意,並且對嚴暉更加的關切。最後嚴暉終究沒有辭掉左相一職,只是曾經在京城中頗有影響力的嚴黨,就這么被打散,從此以後嚴家的威望一落千丈,所有的風光都被石家取代。朝中諸臣稱石崇海為石相,中間的那個右字被眾人有意無意的忘卻了。

第一場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了下來,整個京城陷入了一片白茫茫地世界。

班嫿心情很好,因為她讓人做的狐裘終於是派上用場了。

素色綉紅牡丹宮裙,雪狐裘,再戴上成安伯送來的血玉首飾,她坐在銅鏡前,攬鏡自照陷入了自我沉醉中。

世間為什么有如此美的女子?

「姐!」班恆門外大叫道,「外面雪大,我們再不走,就要遲了。」

班嫿摸了摸紅艷艷的額墜,又在額心處描了一朵盛開的紅蓮,這額墜就像是從紅蓮中長出來的紅珠,美麗妖冶。

臘月初六,當今陛下萬壽,朝中重臣,三品以上的誥命女眷,皆要進宮為皇上賀壽,這一天同樣也是官員公開給陛下送禮的好日子。

各地官員為了討好雲慶帝,四處紛紛開始出現神跡,什么嘉禾,什么奇石,什么神龍現身,什么異獸,手段層出不窮,故事一個比一個離奇。

不過對於每年都要聽各種神奇故事的雲慶帝來說,這些所謂的神跡,他已經不看在眼里了,因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這是地方官員討好他的謊言,誰的故事編得好,他就意思意思笑一下,編得不夠生動離奇的,他連聽都懶得聽下去。

這些編故事的大臣不膩,他這個聽故事的都已經膩了。

「陛下,瑞雪兆豐年,今天是個好日子。」王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天下這么大的雪,所有人都站在殿內殿外等著給陛下見禮,這日子恐怕有些不好受。

「嗯。」雲慶帝看著外面的天色,點頭道,「走,出去看看。」

「陛下起駕。」

作為深受皇上寵愛的郡主,班嫿不管在哪里都會受到眾星拱月般的待遇。她乘坐的郡主車駕經過宮門時,護衛一見車上的家徽,連攔也未攔,恭敬行禮後讓她通過了。

馬車進了宮門以後,再往前行了一段路,便停了下來,宮里派來的接引嬤嬤早已經在外面等候。

「奴婢見過福樂郡主。」

兩個接引嬤嬤是從皇後宮派過來的人,以示皇後對福樂郡主的看重。在這個宮里,接引誰,由誰來接引,那都是臉面。

「有勞兩位嬤嬤。」班嫿的貼身婢女見兩位嬤嬤肩頭發間都落著積雪,朝兩人福了福身以後,雙手奉給兩位嬤嬤每人一只荷包,「勞兩位嬤嬤久等了。」

「哪里,哪里。」兩個嬤嬤不敢拿大,回了一禮以後,躬身上前去掀馬車簾子,准備扶郡主下馬車。

簾子掀開的瞬間,兩個嬤嬤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是何等的美人,雪衣紅釵,尤其是那眉間的紅蓮,竟如烈火般絢爛。

便如那雪中紅梅,世間再無甚能與之比美。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晚安~

第48章

班嫿喜歡別人用驚艷的眼神看自己,那是對自己最好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