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節(2 / 2)

我就是這般女子 未知 6541 字 2021-02-11

班嫿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這次,應該沒人把我從馬車里拖出去吧?」

石晉面色一肅,神情恭敬道:「郡主言重了。」

看來福樂郡主還是知道當初攔她下馬的人是他了,他竟覺得心頭莫名一松,就像是擔心了很久的東西,終於掉落下來。塵埃落定,不必再去糾結,也是一種輕松。

班嫿笑了一聲,直到馬車停在大月宮正門前,她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郡主,大月宮到了。」

班嫿走出馬車,四周的禁衛軍紛紛垂下頭,往後退了一步,便是身為統領的石晉也下了馬,維持了恭敬的姿態。他低著頭,能看到的也只是素色裘鞋上綉著幾粒藍色寶石,與她狐裘里白色宮裙綉的藍色蓮花十分相稱。

「奴婢見過郡主。」幾個女官迎了上來,有人給班嫿撐傘,有人給班嫿奉上暖手爐,恭敬又敬畏。

眼看著班嫿被宮女們簇擁著進了內殿,石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知道身邊的下屬叫他,他才回神道:「先在這里守一會兒,若是陛下有需要,我們也能反應過來。」

想到陛下現在的脾氣,幾個禁衛軍也心有余悸,便聽了石晉的話,站在外面守了起來。

班嫿走進外殿,見容瑕竟然也在,他穿著一件藍色錦袍,面上還帶著病色。殿內放著炭盆,十分暖和,班嫿脫下狐裘走到容瑕身邊,「你怎么在這?」

容瑕用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幾聲:「陛下召見。」

他放下帕子,拉過班嫿的手捧在自己掌心,班嫿還有些冷的手掌,頓時便被一片溫暖包裹住了。她擔憂地看了眼內殿的方向,想說什么,終究沒有開口。

恰好此時王德走了出來,他看到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前行了一個禮:「郡主,侯爺,陛下宣二位進去。」

班嫿看了眼王德,王德笑了一下,往旁邊退去。

「走吧。」容瑕捏了捏班嫿細嫩的手指,才不舍地松開她的手。

班嫿走進內殿的時候,差點沒被里面奇怪的味道熏得吐出來。香燭的味道與葯味混合在一起,讓她差點悶得喘不過氣來。可是她知道自己臉上不能露出半分情緒,不然雲慶帝一定會爆發。

如班嫿預料中的一樣,自從他們兩個進殿以後,雲慶帝的目光就落在他們身上。直到兩人走近後,雲慶帝才閉上眼。

「陛下,」班嫿站在離龍床幾步遠的地方,眼神關切又天真地看著這位衰老的男人,「您又想我啦?」

「是啊,」雲慶帝睜開眼,看著班嫿道,「朕想起你了。」

「都落座。」

班嫿拉著容瑕在椅子上坐下,順便從荷葉魚盤中取了一個皮薄色好的橘子剝了起來,剝完以後才發現雙手都沾上了橘皮油,她想要去拿放在身上的手絹都不方便。

容瑕不聲不響地掏出自己的帕子,拉過班嫿的手給她擦干凈,班嫿大方的分了他一小半橘子。

「你這丫頭,有了未婚夫,吃的就不分給朕了?」雲慶帝聲音有些含糊,班嫿心里有些疑惑,不是說陛下已經大好了,怎么說話反不如她上次來的時候利索。

「這東西太涼,我不敢多吃,也不想浪費,才讓他揀剩下的吃,」班嫿笑眯眯地把自己手上的橘子剝下一瓣喂到雲慶帝嘴邊,「我們這這個就好。」

她把自己與雲慶帝劃到「我們」,暗示了在她心里,雲慶帝是她的自己人,容瑕雖然是她的未婚夫,但是在她心中,地位仍舊不及雲慶帝。

雲慶帝果真被她逗開心了,吃下了這瓣橘子,「罷罷罷,這東西涼得很,朕不喜歡吃。」

「臣女就知道這是陛下特意讓人為臣女備下的,」班嫿高興道,「多謝陛下厚愛。」

這東西倒也不是特意備下的,但是雲慶帝見班嫿那高興的模樣,終究沒有說什么反駁的話。他看向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的容瑕,一段時間不見,容瑕瘦了不少,臉上的病氣未消,臉色蒼白得一絲血絲也沒有。

「君珀,朕今日叫你與嫿丫頭來,是想讓你們替朕做一件事。」雲慶帝道,「你上次替朕畫的門神圖,朕很喜歡,今日你再畫一幅。」

「是,」容瑕看著雲慶帝欲言又止,「陛下,您也要多注意身體。」

雲慶帝知道他是關心自己身體,微微嘆了口氣:「朕明白。」

兩個太監抬了一張桌子進來,筆墨紙硯與顏料都是備好的,看這架勢,雲慶帝是想看容瑕現場作畫了。

「陛下,成安侯能作畫,我能做什么啊?」班嫿扭頭看雲慶帝,一臉苦惱,「您可別讓我來題字。」

雲慶帝笑了笑:「你就隨便給朕在這個荷包上綉幾針吧。」

班嫿這才看到,太監抬上來的桌子上,除了作畫工具以外,還有一個素雅的荷包,上面什么花紋都沒有。

「陛下,我的女紅什么樣,您又不是不知道,」班嫿拿過荷包,取了針坐到離雲慶帝最近的椅子上,「綉得丑了您可別取笑我。」

屋子里安靜下來,班嫿捏著針綉著歪歪扭扭的福壽二字,只能聽到容瑕時不時響起的咳嗽聲。綉好福字後,班嫿抬頭看了眼容瑕的背影,容瑕輕咳一聲,轉頭回望了她一眼。

四目相對,班嫿眨了眨眼,低頭繼續與壽字作斗爭。

雲慶帝看著兩人之間的小兒女情態,恍然想起,他也曾年輕過,也曾戀慕過嬌艷的女子。只是他早已經忘了那個嬌艷的女子長什么模樣,只記得她似乎已經嫁了人。

「陛下,」容瑕擱下筆,「微臣的畫作好了。」

雲慶帝看也不看門神畫,直接讓太監進來,讓他們把門神貼在內殿門上。

容瑕眉梢微動,看著雲慶帝有些狂亂的雙眸,走到了班嫿身邊。班嫿的荷包也綉得差不多,不過綉工確實太差,便是他也不忍心說一個好字。

但是雲慶帝卻很喜歡,在荷包做好以後,就迫不及待地塞進了枕頭底下。

班嫿覺得雲慶帝有些不對勁,他的一言一行不像是一個有魄力的帝王,更像是一個不能控制自己情緒的七八歲小孩。

他特意讓他們冒著大雪天匆匆忙忙趕過來,就為了讓他們作畫綉荷包,這與昏君又有何異?

「陛下,陛下?」班嫿發現雲慶帝閉上了眼睛,她與容瑕交換了一個眼神,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出了內殿,呼吸到外面清新的氣息,班嫿覺得自己的身心都變得舒適起來,她看了眼外殿肅立的宮女太監,朝離她最近的王德招了招手,「王總管,陛下睡過去了。」

王德聞言笑了笑,引著兩人出了大月宮,然後對兩人行了一個大禮,「今日麻煩侯爺與郡主了。」

班嫿笑道:「能來見一見陛下,是多少人都盼不來的好事呢。」只是說這話的時候,她偏頭看了眼身邊穿著藏青色裘衣的容瑕,她擔心他身體熬不住,便直接道,「公公,既然陛下休息,我等也不敢多加打擾,告辭。」

「慢走。」

王德看了眼容瑕,朝他行了一個禮,才轉身回了大月宮。

守在宮門外的禁衛軍見容瑕與班嫿出來了,還是由王德親自送出來的,都放松了心情,看來陛下今日的心情還好。

他們把人接來了,自然也要把人送走,班嫿扶著容瑕上了馬車,轉頭對護衛道:「有勞各位,我與容侯爺一道回去就好。」

按規矩,男女共乘一輛馬車不太合適,可是這兩人沒多久就要成親了,細論起來,也沒有多大的講究,他們還能省些事情,所以也沒有誰提出異議。

「副統領,不如就由屬下……」

「不必,就讓我跑這一趟,」石晉面無表情道,「福樂郡主是我接來的,我自然也要把她安安全全送回去。」

「是。」

班嫿坐在馬車里,擔心的看著容瑕:「你身體怎么樣了?」

容瑕搖了搖頭:「沒事。」他拉過班嫿的手,在她掌心寫了三個字。

別擔心。

「你……」班嫿想起守在外面的人是石晉,便道,「今晚我家里有暖鍋子吃,你也去吧。」

容瑕點頭:「好。」

馬車外,石晉雙眼平時著前方,雪花飄落在他發間,很快他的頭發就白了一大片。又下屬想要替他撐把傘,卻被他拒絕了。

屬下察覺到他心情不太好,於是不敢再多言。

馬車在成安侯府停下,先下馬車的人不是容瑕而是班嫿。

她跳下馬車,轉身對馬車里的人伸出手,「下來,我扶著你。」

「咳咳咳。」容瑕咳著嗽,掀起簾子走了出來,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毫不猶豫地便牽了上去。走下馬車以後,他用手帕掩著嘴角,對石晉笑了笑,「有勞石副統領送我們回來。」

「職責所在,成安侯不必客氣。」

容瑕笑得更加溫和,牽著班嫿走進了班家大門。

「嘖,」等兩人走進大門以後,一個禁衛軍有些不爽快道,「這些讀書人怎么都這個德行,弱不禁風,還要女人扶著,像個小白臉似的。」更可恨的是,福樂郡主長得那般嬌美,成安侯也好意思讓郡主扶著,還要不要臉了?

就不能爺們一點?

「好了,」石晉面色有些冷,「有心說別人閑話,不如回去練一遍刀法。」

能多靠近美人一點,誰還在乎爺們不爺們?

容瑕牽著班嫿的手,只覺得通體舒泰,嗽不咳了,氣不喘了,蒼白的臉色也紅潤起來了,甚至在吃暖鍋的時候,還吃了一大碗菜。什么虛弱無力,纏綿病榻,都化為了泡影。

最後他還以雪大風大,自己身體弱的理由,硬是在班家賴了一晚,坐實了他要娶班嫿的決心。

雲慶帝是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的,醒來以後他用了兩碗粥,還用了幾塊點心,連面上也多了幾分光彩。

「王德,」雲慶帝忽然對身邊的王德道,「民間有種說法,是叫沖喜?」

「陛下,」王德猶豫地看著雲慶帝,「確實有這種說法,不過……」

「你說朕讓成安侯與福樂郡主在宮中成婚,會不會帶來喜氣?」

「陛下,」王德嚇得噗通一聲在雲慶帝面前跪下,「福樂郡主與成安侯只是外臣,怎么能在宮中成婚,這不合祖宗規矩啊。」

「他們一個人是朕的侄女,一個是朕的侄兒,在宮中成婚也不是太荒唐,」雲慶帝又道,「朕瞧他們定的婚期太晚了,十二月就有好日子,剛好又出了大長公主的孝期,日子不是剛剛好?」

王德跪在地上不想起來了,他只是一個太監,難道還要操心祖宗規矩?

「去叫欽天監的人來,看看十二月有沒有好日子。」

王德領命退下,只是去欽天監前,有意把消息透露了出去。

陛下要讓成安侯與福樂郡主在宮中成婚,那是肯定不能的。不過婚期定在十二月確實可行,因為十二月二十八就是個不錯的日子,對外的解釋是宜室宜家,再合適不過。

皇後聽到這個消息後,趕到大月宮勸了雲慶帝很久,才讓他打消了讓兩人在宮中成婚的念頭,但是雲慶帝心中那股「沖喜」的念頭實在太過根深蒂固,最後他竟是把京郊的別宮賜給了兩人,而且還是以欽天監說兩人在這里成婚會更好的名義。

帝王住過的別宮,風水自然沒有差的,唯一的問題是,大業朝帝王住過的別宮,一般都賞賜給子孫後代,但還沒有賞給外臣的先例。不僅如此,雲慶帝對待成安侯與福樂郡主婚事那股熱情勁兒,跟自家親兒子成婚也沒差了。

更何況當初寧王成婚的時候,雲慶帝還沒這么熱情呢。

於是一個神秘的小道消息流傳出來,那就是成安侯實際上是陛下的孩子,所以才會把自己最喜歡的女後輩讓他娶了,現在病得這么厲害,還為了成安侯的婚事操心不已。

這些人傳謠言的時候,恍然是忘記,當初傳出成安侯與福樂郡主婚事時,這些人還說成安侯是被陛下逼著娶福樂郡主的,這會兒又變成成安侯是陛下私生子,所以才會把最寵愛的後輩讓他娶。

邏輯這種東西,於流言來說,是最無用的東西。

班家得知雲慶帝的意思時,整家人都是懵的,自家後輩成婚,日子本該父母來定,他雲慶帝操哪門子心?什么臘月二十八是好日子,再好的日子,與你有什么關系?

班淮氣得在家里砸了好幾套茶具,可是他們卻不能拒絕陛下的這番「好意」。

「老爺,這套茶具六百兩,」陰氏冷眼看著班淮砸茶具,等他砸得差不多以後,才道,「你總共砸了將近兩千兩銀子。」

「夫人,」班淮喘著氣道,「我就是心里氣不過。」

「氣不過也要把這口氣咽下,」陰氏冷笑,「你沒聽宮里那些人怎么說么,陛下近來最在意的就是這樁婚事,為了這樁婚事,睡不好,吃不下,你若是跳出去阻攔,你且看看他會不會發瘋。」

「他那么操心干什么,難不成成安侯還真是他私生子不成?」

「不過是外面一些無知之人的留言,你也信?」陰氏冷笑,「林氏與當今都不曾有過多少來往,怎么給他生下私生子?難不成像那些話本里說的一樣,感而受孕?」

「什么感而受孕,不過是哄人的話而已,」班淮頓時有些心虛,「我怎么可能信這些?」

陰氏挑眉,沒有搭理他。

「左右嫿嫿也願意與成安侯成婚,時間早一點晚一點也沒有多大的差別,」陰氏皺眉,「好在東西都准備得差不多,不然貿然提前……」

「我可舍不得閨女這么早嫁人,」班淮犯了犟,「我這心里,就是不舒服。」

「難道你想等國孝後才讓他們成親?」陰氏壓低聲音,語氣里帶著寒意。

「夫、夫人,你這話是何意?」班淮嚇了一大跳,他驚慌失措的看著陰氏,「應該不至於吧?」

「誰知道呢?」陰氏站起身,「你別添亂,我去嫿嫿那里問一問,若是她沒有意見,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原本關於容瑕是雲慶帝私生子這種流言,不過是一些無知愚昧之人的嫉妒之語,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流言到了最後,竟然會越傳越盛,甚至連寧王都聽說了。

「什么,私生子?」寧王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若容瑕是父皇的私生子,父皇根本不可能在殺手案之後選擇保住他,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謝宛諭諷刺一笑,「若要論起來,成安侯的母親與陛下還是表兄妹。據說這位林氏長得極美,所以當年的老成安伯才會不在意林氏的身世,執意娶她為正妻,還為她大修園子。」

「你閉嘴,」蔣洛道,「父皇多了一個私生子,對你我都不是好事,你以為這是看熱鬧的時候?」

「王爺這話說得可沒道理,」謝宛諭氣定神閑道,「就算成安侯是陛下的私生子,只要陛下沒有認他,那他永遠就只是一個臣子,你又何必在意他?」

謝宛諭不明白,蔣洛近來為什么執意與容瑕過不去,這個時候最緊要的難道不是討得陛下歡心,還有把太子狠狠踩進泥里,讓他再也無法爬起來嗎?

智商這種問題,真是無解。

「沒有認,現在傳得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還有那個別宮,當年廢了多少財力物力修建兒臣,本王與太子想要,父皇都沒舍得給,現在成安侯要成婚,他二話沒說便賞下去了,還讓人直接在別宮成親,這態度還不明顯?」

越說蔣洛越覺得,容瑕十有八/九就是父皇的私生子,不然為什么這些年來父皇會對他這么好?

謝宛諭挑眉:「陛下已經賜了,你總不能去要回來吧?」

「本王又不是沒有見過好東西,」蔣洛有些心氣不順,「你閉嘴,我不想跟你說話。」

謝宛諭也不在意,她輕哼一聲,轉身就往外走,全然不在意他的糾結與為難。

「陛下,」皇後走進大月宮,見陛下竟然在看一張婚事流程,她腳下一頓,「這是成安侯與福樂郡主的大婚流程?」

「嗯,」雲慶帝近來精神不錯,像是有了奔頭的人,整個人的精神都好起來了,「成安侯家中沒有長輩,朕又是他們這樁婚事的媒人,難免要多操心一些。」

「陛下……」皇後拿起桌上一份禮部擬定的禮單看了一眼,這禮單的規制與郡王成婚無異。按照規矩,有爵位的勛貴成親,禮部會按照規制備賀禮,但一般都不過是面上的東西,不過是給臉面添層光彩罷了。

她心頭微顫,想起陛下曾經在睡夢中叫過容小郎君,而且神情驚恐,似乎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

難道……

皇後忽然覺得,手里這張禮單重於千斤。

「陛下可曾聽過外面的流言?」

「什么流言?」雲慶帝沒有抬頭,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這一張張單子上。對於他來說,他看到的不是禮,而是一個完美的婚禮,他盼望這場婚禮以後,他的身體就會健康起來,然後再次風光地坐在龍椅上,受著文武百官的朝拜。

「外面都說成安侯是您的私生子?」

「這都是什么胡言亂語?」雲慶帝當下便道,「皇後你莫信外面那些話,朕與林氏連面都不曾見過幾次,又怎么會有成安侯這么大一個私生子?」

若他真有這么一個兒子,倒還好了。

皇後心卻一點點涼下去,陛下竟是一點也不在意這些流言么?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第105章

「陛下,」皇後放下禮單,「這樣的傳言對您對成安侯都不是好事,妾以為,理當澄清。

雲慶帝卻覺得,只有他把容瑕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才能逃脫那場噩夢。身在高位,卻不能有一副健康的身體,雲慶帝就像歷史上很多荒唐帝王一樣,害怕死亡,害怕衰老,年輕時的雄心壯志與黑白分明都化為烏有,唯一的執念就是強壯的身體與長壽。

「澄清了又有何用,這些人只會以為朕是在掩飾,」雲慶帝滿不在乎道,「清者自清,皇後不必在意。」

皇後抿了抿唇,垂下眼瞼,「妾身知道了。」

當年的林氏,確實美得猶如空谷幽蘭,即便是女人見了,也會忍不住心生憐惜。林氏本該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