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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文合集 小說 3365 字 2021-02-13

簡明輕輕撫摸他的後背,那異樣的撫摸,讓花開微微側頭,象面孔也意接受愛撫。

然後鞭打又次落在花開背上,花開震動,忍不住聲痛叫出來。

那種痛,讓切都不存在,有剎那兒,花開連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大腦片空白,只有疼痛,疼痛充滿他的生命,疼痛讓生命重又醒來,什么都不存在,他唯的願望只是逃開,逃避下次鞭打,他掙扎著翻滾著,可是雙手被縛唯能做到的,不過是在床上翻滾,疼痛在他全身各處爆炸,炸開,炸得他的意識粉碎,他慘叫,他不由自主地掙扎,他喘息,他重又變成個正常人,有感覺,會痛,會恐懼,會掙扎,會慘叫,慘叫聲聲又聲,凄厲悲涼,象哀求又象怒吼,象屈服又象唯能做的反抗,漸漸花開的聲音嘶啞,冷汗讓他的身體象水洗過樣,他喘息,哀求:「啊簡明,啊,簡明簡明簡明。」

然後眼淚落下來。

眼淚落下來,是痛的吧雖然靈魂被刺了刀又刀,可早已不會落淚,如果可以痛快地哭場,花開願付任何代價,但是,他哭不出來,無論什么樣的傷害,他哭不出來,媽媽死了,地上灘血,那股血的味道啊,那股可怕的血的味道,他終生無法忘記的血的味道

血凝結在他母親的頭上,他曾試圖為他的母親梳理頭發,頭發被血凝成個硬塊個硬殼。

頭上有個洞,血肉從那洞里鼓起來,翻向兩邊,每次想起來,花開都想吐。

他沒有收拾,後來地上的血干了,用腳踢踢,就碎成干的暗紅色粉沫。

血沫子混在塵埃里,直到再也看不到。

花開想哭,可是沒有哭出來,他哭不出來,他平靜地坐在他父親面前,他的父親手里還拿著錘子,看見花開時曾試圖舉起來,花開慢慢坐到父親面前,靜靜地等著,如果他打算給他的頭上也來下的話,那很好,他等著。

可是他父親沒有,他父親說:「我累了,我帶她走,免得拖累你。」

花開沉默會兒:「你不必這樣做。」

他父親說:「我累了。」

照顧個瘋子幾十年,終於累了。

花開哭不出來。

可是當肉體疼痛時,花開可以哭,那感覺真是好,有眼淚不斷不斷地流下來,那感覺真是好。

你知道嗎個人可以流淚,可以哭泣,真是件很幸福的事。

疼痛疼痛不算什么,疼痛可以忽略不計,疼痛真的不算什么。

花開輕聲哀求:「再打。」

簡明呆呆地站在那兒,他喜歡打人,喜歡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為他忍受痛苦,喜歡弄痛對方,再聽對方說沒關系,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控制,來給自己個安全的感覺。

其實簡明從來沒感受過愛吧

他直希望有人愛他,可是得到的都是似是而非的交易。

他喜歡看著美麗的男子被他的折磨剝去偽裝,痛叫與掙扎,露出原本的驚恐痛恨軟弱的感情來,他喜歡聽被他折磨過的人說,沒關系,不痛,只要你喜歡,也喜歡聽大叫大罵,那讓他覺得他好象看到了個真的人或者個可以控制的人。

可是現在,他為他的折磨害怕。

花開說還要還要,可是那個瘦削的後背上已布滿傷痕,他喜歡打到對方無法忍受,當對方的求饒聲開始變調,他會在臨界點停手,可是花開說再打,血已經從紅腫紫漲的皮膚底下滲出來,再打,就超過了簡明的心里底限,簡明不想傷人,不喜歡血。

他的折磨,只是個孩子在大吵大叫想要得到自己份外的份禮物,他不想真的傷害自己喜歡的人。

而且,花開傷痛,讓他心痛。

那孩子從開始的不出聲,到後來的大聲慘叫,那凄慘凄厲的叫聲,象受傷的狼樣的嚎叫聲,象瀕死的野獸樣的慘叫聲,還有那聲又聲的簡明,他直叫簡明簡明簡明,好象這個名字是魔力的,是可以用來抵卸傷害的,是可以止痛的,是可以求告的,是能保護他的,簡明這兩個字震碎了他的心。

簡明第次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

他伸手,輕輕觸了下花開的後背,花開抖了下,哼了聲,痛得喘息。

簡明慢慢把手放在花開的後背上,條條的腫痕讓花開的後背凹凸不平,而且火熱。

摸上去不象肉體,象種奇怪的動物,體溫比人類高,皮膚不是光滑的而是棱棱的突起。簡明覺得燙手,而花開覺得刺痛,他輕聲,哀求:「不,不要。」

簡明拿開手,那樣的傷,斑斑駁駁滲出血跡來的傷口,布滿整個後背,那是種什么樣的疼痛

花開慢慢垂下頭,癱在床上,喘息,有那么會兒,他是平靜而幸福的,當疼痛停止,他哀求,疼痛就停止時,他是幸福的。

命運象面冷冷的牆,你哀求也好,咒罵也好,他無動於衷,你抓破自己的胸口,挖出自己的心臟,命運也只是面牆,永無慈悲與憐憫。

在簡明這里,求饒得到回應,花開覺得這是種幸福,他慢慢地沉靜下來。

有什么東西,藏在黑暗中,在等待他的靈魂

那是個可怕的,他見也不想見的東西,他不願想起不願明白,不願有記憶,花開在心里對自己說:「我不願意想起來那件事,請你別想別想別想,我父親已經死了,我父親自殺了,自殺了」

花開「哦」了聲,窩起身子,他好象要嘔吐樣窩起身子,他哀求:「簡明,我們吧。」

簡明看著花開以種緩慢的但卻比慘叫更能表達痛苦的姿勢窩起身子,他忍不住想擁抱花開,可是他的身體又不敢觸摸花開那滾燙的傷口,他的手在半空中尋找幾次,最後只是放在花開的頭上,他撫摸花開的頭發,那美麗的長發已被冷汗沾汗,咎咎粘在花開的臉上,他的手顫抖著給花開撫去濕發,他輕聲叫:「花開,花開,花開,那個人死了,他死了不好嗎他是凶手」

花開的身體慢慢平復,聽到別人說他的父親死了他的父親該死,花開好象再次慢慢墜入深淵,沒有別人,沒有愛沒有光沒有溫暖的深淵,只有他自己的靈魂,他的幽閉地獄,他必須獨自面對傷重瀕死的靈魂。花開張開嘴,他必須說,必須說出來,他必須傾訴,必須告訴別人,他必須聽到別人說原諒,哪怕那只是違心的安慰,他自己永生永世無法逃脫靈魂的譴責,他必須從別人的口中得到原諒,花開慢慢回過頭,用那雙大得嚇人的黑洞樣的眼睛盯住簡明:「他照顧個瘋子幾十年,他累了,他決定死,他怕沒有人照顧她,所以也帶她走了。我應該恨他嗎那么,讓他怎么做呢讓他忍痛嗎他寧願死,你讓他忍痛嗎」

簡明瞪著花開,什么

花開慘笑:「沒經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你永遠不會明白。」

簡明慢慢抱住花開的頭,顫聲:「花開」連恨也不能嗎花開甚至不能選擇恨個人嗎恨命運吧,命運是道牆,你恨與不恨,對它有什么不同

花開輕聲:「如果我不吸毒,也許他還不會這么做,個家里,有個瘋子,有個吸毒者,正常的那個人,如果不能硬起心腸拋棄親人,是不是只有死掉才能解脫」

花開輕聲問:「簡明,是不是我殺了他們」

簡明痛道:「不不是」他再說不出話來,句話也說不出,他搖頭,希望花開看見,不,不是你殺的,花開,不是你。

花開在簡明的懷抱里依舊瞪著眼睛,空茫地瞪著眼睛,眼里什么都沒有,只有簡明的白襯衫的片蒼白,花開說:「我的媽媽等於早就死了,可是她的軀體卻直活著,每天出現在我面前,提醒我,我愛的那個媽媽早就死了,這具軀體,還會擁抱我,可是她不是我媽媽。我不知道她是什么,她在我母親的身體里,用我母親的身體,用我母親的聲音,擁抱我,每次看見她,我都希望自己已經死了,所以我不回家,我不看她,我當她已經死了,我不管她,我,是個自私的人,是個可恥的人,是個不配活下去的人。我喜歡羞辱,那是我應該得到的,是不是我喜歡折磨,我喜歡痛,我,應該這樣,是不是」

簡明落淚。

絕望的花開。

絕望的生命。

二十三,不配救贖

當人面對無法擺脫的痛苦時,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就會把這種痛苦看成幸福,用這種方法來到達解脫,這樣他的價值觀就被逆轉了。

整件事中,最無法解決的,倒不是花開失去親人,而是花開認為自己有責任,花開在這件事里也確實有責任。

這個年輕的身體倒底能承受多少命運還要他承受多少這個只有受到鞭笞才能哭泣的孩子,還有愛與被愛的能力嗎

他能夠正常地愛人嗎能夠接受別人的愛嗎

簡明想起那雙空白的眼睛,空白的表情:「你做了什么,讓我愛你」

做什么,能讓他再愛

花開的臉上涼,他看見眼淚。

簡明的眼淚。

花開疲憊地抬起頭,啊,眼淚,真的是眼淚。

花開不敢再愛,可並不是不懂得珍惜,個成年人的眼淚,他知道那有多么難得,花開慢慢掙扎,轉過身子凝視簡明,過了會兒微笑:「沒關系,我早已習慣。」

不習慣也沒關系,生命不過百年,想承受再多,也不能夠。

簡明到此時才看到花開雙手還綁在床頭,他解開繩子,花開白皙的手腕上,圈淤痕。

簡明輕輕給花開揉他的手腕,他知道這是花開身上最輕的傷了,可是大約也只有這個傷口,是可以因他雙手復元的。

花開看著簡明眼里那種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