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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文合集 小說 3215 字 2021-02-13

」君房君房」

季懷措叫了幾聲卻不見應答,回頭看去,發現那人已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錦瑟清醇,濃而不冽,但張君房畢竟不諳酒性,這么壇子下去即使兩個人分也夠他嗆了。

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君房君房這樣子睡可是要著涼的君房」對方顯然醉得不輕,這么個叫喚法都沒反應。季懷措略沉吟,起身走到他旁邊。

張君房除了蘸壇施法其余時候總是身灰青的道服,式樣簡單而朴實,今日也不例外。因著姿勢的關系,此刻衣襟微敞,懷里似揣著什么,瑩藍的光芒明滅撲閃。季懷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確定他是真的睡死了才屏住氣息朝著他衣襟里面緩慢而又分外小心地探手進去,點點,仿佛就要觸到那光芒的根源,驀得道金光刺目,季懷措像被彈開了般踉蹌地後退了兩步。

季懷措陣莫名,再看他胸口那里,金光如芒。便想那紫魂珠定是被他下了什么符咒屏障,除他以外的人都靠近不能。枉費自己花了這么大力氣灌醉他,結果還是小看了他,遂有些無奈地輕嘆了口氣。

夜風沁冷,許是睡得涼了,張君房皺著眉頭縮了下身體,季懷措又叫了他兩聲,依然不醒,便只好湊下腰去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看了眼懷里睡死的人,季懷措邊走邊像是自言自語,」太清觀後面那棵大榕樹,每年都會有麻雀在上面築窩,而每次都會有新生的麻雀掉下來。小麻雀自己飛不上去,你又不讓我吃,自己養著又不肯,偏要送它回去那個時候你才那么丁點高,連御風術都不會,還是我次次把你抱上樹」

低沉溫淳的聲音,隱隱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房間里,燭火微明,季懷措動作很輕地將張君房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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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告訴你事實原委,我想你是決計不會相信的」伸手,將垂落在他臉上的發絲捋開,手指卻舍不得離開,順著他的臉頰輕輕摩挲。

」你對你師父言聽計從,然你可知我為何幾次三番對紫魂珠下手我不過是想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紫青二珠本就是北原狼族世代守護的寶物,當年你祖師爺擅闖北原狼族的禁地,殺我父母傷我族人這些你都未嘗聽說過吧。」說著,眼神不禁流露出絲哀絕,記憶里那慘絕的幕還仿如昨日。父母,兄弟,還有數不盡的族人,只是離開了幾日,回來時看到的卻是如墳冢般的死寂。

」這些話,我也只敢這樣對你說」

若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明白自己不應該去恨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遙想那許多年前,忍著悲傷與哀絕和余下的族人重振興旺,而後獨闖太清觀准備報血海深仇,卻發現掌門早已換作他人。

人生在世不過百年,那些仇恨未解卻已化作塵埃,紛揚散去,多少無奈。他也不是參不透這其中的道理,畢竟也有千年修為,歷經劫難,看俗世滄桑,只是沒想到自己也有這天。便想放手,只取回那個珠子就好,畢竟這本該就是北原狼族的東西。

靜卧在榻上的人,氣息勻暢,仍是睡得很沉。那張素顏恬靜祥和,兩頰重暈微染,不似平日里那般不近人情的肅嚴端庄,卻是多了幾分柔軟與媚色。看著看著視線不覺又落在那兩片抿緊的薄唇之上,此刻因著酒水的浸潤而透著淡若桃花的粉,那粉,粉得恰到好處,粉得淡雅而不艷。於是想起之前在醉花葶里的失態,不禁嘴角勾。

羅紗低垂,燭芯閃爍,明滅搖曳的燭火下,兩重人影交相疊映。

緩緩湊上去,在將要碰到時猶豫了下,上次是玩笑,或者說是改不掉的想要逗弄他的習慣,那么現在又是為得什么

不得而知。

應了紅綃的請求,從北原往燕京相助,半路上卻是折去了太清觀

嘴唇相貼,柔軟濕潤,尚殘留著酒香醉人,輾轉廝磨反復品嘗著對方的甘冽,良久才分開來。

」啪」燈花炸響,如豆燈火在季懷措的眸子里跳了下,映著點點光曜,幽遠,深邃。伸手扯過被褥替他蓋好,爾後才熄了蠟燭從他房間離開。

張君房覺醒來只覺天旋地轉,頭痛裂,用力摁了摁太陽岤,不禁開始後悔不該學人家醉酒飛觴,肆意不羈。

用過早膳之後便向季堅告辭,季堅甚是客氣路將他送至門口。張君房本打算遁風而行,奈何宿醉未醒法力皆無,只好選擇騎馬代步。走了截,才想起從醒來到離開都沒見到季懷措。

像自己樣醉了宿是絕不可能的,以他的性子該是又混到那種地方去了罷。

正這樣想著,抬頭,卻見前方人馬英姿颯爽。那馬是高頭雲驄,通體純白唯頭頂簇銀灰,筋骨精壯,甚是神駿。而那人,仍是身銀白的錦袍,披著件綉了銀線的玉白大氅,衣袂飄風,發帶飛揚,正控著雲驄神態悠然地望向他這邊。

張君房揮馬鞭,迎了上去,」季公子是來送君房的么」

季懷措笑,和張君房並轡徐行,」聽說塞外美女高窕挺拔熱情奔放,懷措早就想見識下了。」

」那季公子何不遁風也好免受這馬匹顛簸之苦。」張君房看著他故作疑惑道。

季懷措臉沉,」明知我法力有限,遁不了那么遠,張君房你偏要捅破才可」

」呵呵呵,君房不敢君房要趕去北疆,先行步」張君房雙腿用力夾馬肚,那馬便撒開蹄子跑了起來。季懷措看著他背影,眉角揚,狠狠抽了馬鞭,催著馬從後面追上去。

」君房,等我。」

官道之上,朔風緊起,兩匹神駿奔蹄飛踏路向北,而身後,雲縠低垂,塵沙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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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嘯日,墨雲殘卷。

空氣里滿是血和泥土混雜的腥氣,視野所及,屍橫遍野,滿目倉夷。

金屬抨擊的鏗鏘之音,血濺出時在風中發出的沙沙聲,瞬間,他以為自己涉身世外,意識脫離了那混淆殺戮的世界,所有的聲音憑地消失,只聽得自己粗重急喘的呼吸,下下,似要將這血腥慘烈全吸進五臟六腑來。

疲了,倦了,但是手臂卻停不下來,手里長劍泛著冷冽的白光劃開長空,白茫的劍氣在片血色中傲然縱橫。紅,滿目壯烈的紅,跳動雀躍的紅,連那原本是蒼藍藏藍的天也染上了這灼色。他突然覺得這不是場殺戮,而是場慶典。

止步回望,似在尋覓什么,兩道劍眉斜插入鬢,雙鳳眸清濯凜然。

抬眼,血肉橫飛,如煙花火,在天綻放,盛開,然後飄散而後,他聽到,煙火竄上天空的那聲長哨,長箭破空。

肩膀上鑽心椎骨的疼,把他拉回了現實,瞬間,金戈鐵馬,風雲變縱,所有的聲音沖擊著他的鼓膜。

這是場屬於殺戮的慶典

」將軍」

副將從片混亂里殺了出來沖到他的身邊,」將軍,您的手」

」不礙事。」他語氣平淡,揮劍斬斷裸露在外的大半截箭,」方才失了神,不過這箭倒是讓我清醒了不少。」

昂首雲天,含指吹哨,不刻棕毛鬢馬鐵蹄揚塵,似從天而降,越過刀劍奔踏而至,他甩劍飛身躍上馬鞍,韁繩用力收,那馬兒登時前肢離地,聲長嘯。

風凌亂了發絲,衣裾飄飛,眼怔怔地望著前方,大遼那固若金湯的陣勢,何時才能擊潰

」吾為天神下坤宮,巡震興雷離火紅」

個清冽冷靜的聲音驀得響起,如柄利刃劃破長空,蓋過兵器的碰擊以及血腥慘烈的尖叫,仿如來自天外,令所有人為之憾。

楊義也是愣,四下尋找這聲音的源頭,回頭,卻見人自山崖之上飛身而下。

」巽戶下令召萬神,禹步交干登陽明。」

那人身灰青色的道服,手執三尺青鋒,廣袖飄飄,神態自若。腳剛沾地,便又躍身而起,登雲縱風踏過人群落至另處,如是幾次,最後卻是落於敵軍陣前,將手中長劍往土里插而後雙手掐決。

」天昏地黑,日月不明。邪神鬼道,無路逃形。急急如律令」

便見他之前落地之處,光華璀璨,華麗奪目,緊接著自那幾個點分別射出光線,各自連接。被圈在光線之內的將士皆都愣神在那,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因著所處地勢較高又坐於馬上,楊義這才發現那地上點點線線竟對印天上星宿,顯然是道陣法。再看那擺陣之人,迎著敵方傲然而立,口中默念了什么而後掌落於地上。

頃刻地動山搖,狂風肆作,天地間片肅殺,烏雲攏聚電光寒閃。忽得聲炸雷,震耳聾,幾道閃電橫空而出,落於那陣內,接著便是漫天飛沙走石,地崩山裂。

楊義緊緊抓著韁繩控住受驚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