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黑黝黝的圓眼睛水汪汪的盯著自己,乞求討好,軟軟的身子蹭在自己懷里尋求更多的溫暖,柔柔的毛毛不毫絲雜色,白得像雪樣。
看著逗弄著小狗的楚盡塵臉上綻著抹醉人的笑容,君金麒心里有些酸酸的,有些後悔送這只白毛畜生了,哼和主人爭寵的畜生不是好畜生,早晚把它燉成香狗肉。
仿佛接到惡意的恐嚇目光,小狗嗚咽聲瑟瑟的垂下了腦袋將自己團得更緊。
有些好笑君金麒孩子氣的舉動,楚盡塵安撫的摸著狗狗小小的身子,溫聲對君金麒說道:「謝謝你,我很喜歡。」自己昨晚隨口說了下豆腐花,他今天就送來了只和同自己形容得差不多的小狗來,個皇帝竟把這種小事情放在心上,不得不說他對自己夠細心夠用心。
像是受到了表揚的孩子,君金麒忽然有些手足無措,臉上像是被蒸氣噴到了般,吶吶的道:「沒沒什么,你喜歡就好。」
見他難得的羞澀,楚盡塵唇邊的笑意更深,這個男人除了床上有些愚笨之外,別的方面都好,尤其剛才自己逗著小狗時他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仿佛被拋棄的只大狗狗正搖尾乞求主人的再次垂憐。
自己對可愛的動物向沒有抵抗力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君金麒覺得楚盡塵看自己的目光有些變化,眼里的淡漠像是被春雨融去了許多,看上去柔和多了。
「愛妃替它取個名字吧。」
淡色的唇輕吐,楚盡塵淡淡笑了笑:「花豆腐。」
花豆腐對於狗來說,無論叫豆腐花還是花豆腐都是奇怪的名字,君金麒笑了起來,眼中泛著溫柔:「那好,就叫它花豆腐。」
捏緊拳頭,耐著性子,青葉躲在假山後面靜靜等著,他已派人打探好了,明妃每日這時都會出來散步,而他此刻藏身的假山就是明妃散步的必經之路。
半盞茶後,遠處的幾條身影映入眼簾,青葉定了定神,雖隔得還很遠,但他還是能看清楚有兩名宮女兩名太監跟在個華袍男子的身後,男子的步履不疾不緩,時不時轉過頭隨意觀賞,狀似悠閑。
那個男子就是明妃霍修嗎
青葉的瞳孔驟然緊縮,全神貫注的盯著那人的舉動。
進宮還不到個月,可他卻嘗到了從天上掉進深淵的滋味,皇帝的寵愛來得快也去得急,自從賢妃和明妃進了宮以來皇上次都沒有到他那里去過,侍寢的不是明妃就是賢妃,相比之下明妃侍寢的次數又比賢妃多出好多。
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的樣貌在同批被選進宮的少年中是最出色的,唇紅齒白,柳眉媚眼更甚女子,為什么自己如此出色的相貌還是抓不住皇上的視線呢
暖風拂著輕聲笑語,那人已然走近。
從石縫中偷偷注視著那笑意滿面的男子,青葉瞬間怔住了,自卑沮喪嫉妒同時涌上心頭,那籠罩在光芒中的男子根本不是自己能比的對象,那雙鳳目仿若天上掉下的星辰晶亮得刺人,那高挺的鼻梁若鬼斧神工雕刻出來,那殷紅的嘴唇邪邪上揚著,仿若傲睨著世間的切。
難怪皇上將自己忘得干二凈,有了這樣個人間極品的男子,其他人在他眼里也只是個可笑的存在吧自己輸了,輸得心甘口服
青葉黯然的往里縮了縮身子。
細微的石子破裂聲令霍修暗生警惕,臉上笑容已斂,鳳目像箭般直射向假山後面,他冷喝道:「什么人」
身後的兩個太監見霍修表情嚴肅,立刻機伶的鑽進假山之中將神色慌張的青葉拉了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青葉不住的扭動身體,強行掙扎。
霍修玩味的看著眼前身著輕衣的漂亮少年,那身花俏的顏色夾在兩個灰衣太監中特別的突兀,還有那半披半扎的頭發,現在略顯凌亂的半遮著臉龐倒是更平添了幾分媚人,裸露在外的雙手雪白無繭,霍修嘴角揚了揚,已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
使了個眼色:「放開他。」
被箍制的身體自由,青葉反而安靜了下來,那雙漂亮的眼睛從剛才就直盯著自己,那凌人的氣勢像是層層剝開了自己的衣服,仿佛連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被那人觀察得清二楚。
見那少年低著頭有些瑟瑟發抖,霍修深沉的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青青葉。」
有些生氣,有些不悅,君金麒路風風火火的來到光華殿,卻見那人悠哉的捧著卷書在看,自己的怒氣在他眼里侊若未見般,甚至嘴邊還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
「修」有些惱怒的搶過霍修手中的書,君金麒濃眉微蹙。
霍修風目微挑,懶懶的看著他:「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
「發生什么事你做過什么事你自己還不知道嗎」君金麒氣呼呼的屁股坐下,拿起茶杯就猛灌了口,冰涼的茶水順著喉嚨進入腹中,卻未澆熄腹中的怒火。
「你怎么擅自把棲竹苑的那些少年譴出宮了」
霍修輕笑了聲,鳳目斂了斂,微笑漸淡:「我還當什么事呢,原來皇上是舍不得那些年輕漂亮的少年,既然如此,那再召他們進宮好了。」
見霍修的臉色有些陰沉下來,君金麒不由語結,明明自己想責備他的,可看到他臉色不善,倒是覺得自己像是無理取鬧般委屈了他,他有些氣餒,悶聲道:「你你明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
「哦」霍修意味深長的拖了個長音:「那皇上氣什么」
那還用說當然是你自作主張,未加稟報君金麒很想這么吼出來,可偏偏這些話怎么也冒不出來,面對他,自己只有兩個字沒轍
「算了,修既然不喜歡看到他們,那就趕他們出宮好了,朕不希望你不高興。」
霍修的嘴邊再次泛起笑容。
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可第二天,宮里卻是流言滿天飛。
「明妃娘娘為除去不安因素,把棲竹苑里的公子們全趕出宮了」
「明妃娘娘如此善嫉那還得了不知道下個要除掉哪個了」
「那還用說,當然是賢妃娘娘了,只要除掉賢妃娘娘皇上就可以獨寵他個人了,說不定哪天就成為明貴妃了。」
9
賢妃與明妃如何受皇帝寵愛,這是滿朝文武皆知的事,可鎮國侯與楚文泉的麻煩卻是接蹱而來,奉迎拍馬之人擾得他們煩不勝煩,送走撥還有打。
這天剛下了朝,楚文泉便悄悄派人給鎮國侯送去了口信相約見有事相商。
脫下官服做平民打扮的楚文泉身儒雅的坐在臨湖的窗前小口輕啜,難得的平靜倒是滌去了這些日來的疲憊,目光不經意掃過樓下,那人的身影已夾雜在人群之中,雖身布衣,卻如同鶴立雞群頻頻引人注目,唉,氣質這東西怎么無論你怎么打扮也掩不掉的。
說來真是可嘆,明明是相交二十余年的好友,可在朝中卻硬要故作疏遠,若是不這樣,被有心之人看到定會說成是結黨營私,說不定還會憑空冒個叛逆的罪名。
等到雅間的門被人推開的時候,面前的酒壺已空了大半。
「哈哈,我就知道又是你等我。」爽朗的笑聲讓這個高大的男人變得和藹許多,完全沒有了朝上的嚴肅:「那些小人真難甩,送禮的像是要債的跟在屁股後面亂轉,我這個不想收禮的倒像是個欠債的,完全就像只沒頭蒼蠅亂飛。」
聞言,楚文泉搖頭笑了笑:「再過些時候恐怕這些人就避咱們不及了。」
鎮國侯知道楚文泉向深謀遠慮,他所料之事必然是八九不離十,他正色道:「你我又不是外人,楚兄有話就請直說吧。」
楚文泉臉上飄上了層愁雲,眉頭輕蹙:「我怕這兩個孩子會闖下大禍。」
「不會吧」鎮國侯驚,手中的酒杯也擱在了桌上。
「你也應該聽說過宮里的傳聞了,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鎮國侯大咧咧的笑道:「傳聞有什么好奇怪的宮里沒傳聞那才奇怪呢」
畢竟是武將神經粗啊楚文泉苦笑了下,繼續說道:「那你相信那倆小狐狸崽子在宮里斗嗎」
「我怎么可能會信」鎮國侯虎目圓瞪:「這兩只小狐狸崽子到了晚上經常不是你爬我家牆就是我翻你家屋,還自作聰明的以為沒人知道,殊不知我是睜只眼閉只眼這幾年來,我哪年不是要修三次屋頂真可惜了那些瓦片,通常是剛換上去就被人踩裂了。」
自己生的什么兒子自己知道,楚文泉有些無力,盡塵從小就像只狐狸,人前個樣,人後又是個樣,深沉得緊,偏偏又讓他遇到了個同類霍修,這兩只狐狸合在塊兒簡直就是快得到升天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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