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童恩也舉起手里的杯子,「那我就以奶昔代酒,願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兩個人相視一笑,重重地碰了一下手里的杯子。

許卉一口干完了杯子里剩下的奶茶,托著腮幫子趴在桌面上,心滿意足地說:「好舒服呀,真想一直這么坐下去。」

「那可不行,說好了逛完街晚上請我吃四川火鍋的,你可不許懶帳。」童恩瞪起大海一樣清澈的眼睛。

「放心,大丈夫一言九鼎,說了舍命陪君子就絕不食言。讓我再享受一下,養養精蓄蓄銳,不然說不定還沒到買單,就已經光榮犧牲了。」許卉索性往沙發背上一靠,進入假寐狀態。

看著許卉舒適享受的樣子,童恩也受到了感染,她一只手托著頭,斜靠在沙發背上,向往地說:「真的很想做一個平庸幸福的小女人,有一個體貼入微的男朋友,有一份穩定舒適的工作,閑了逛逛街,護護膚,讀讀書,看看電視,聽聽音樂,逛街的時候有人給你拎東西,渴了有人給你遞飲料,餓了有人請你吃飯,噢,生活多美好啊!」

「噗哧」,許卉笑出聲來。

「想不到我們的童大助理還有這么簡單的志向呢?就憑你的條件,這些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你只要勾勾手指頭,立刻就能排上一大群。」

童恩白了她一眼,「你當是限時搶購呢?還一大群。」

許卉砰地坐直了,「當然是限時搶購,晚了就讓別人搶走了。比如說mr。桑頓,還比如說某位商界精英……」

「別想象了,再把你的腦細胞浪費光了。我跟傑瑞是朋友,最好的朋友,僅此而已。至於你說的商界精英,更是連影兒都沒有的事。」

許卉突然來了精神,她把頭伸到童恩眼前,長長的眼睫毛扇子一樣忽閃著,奇怪地問:「你還沒跟我說,上次那個賀曉,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童恩伸手把她摁回沙發上,不以為然地說:「還能是怎么回事?她看到我跟季思明說話了唄。」

「就因為看到你跟季思明說話?那她醋勁兒也太大了,就憑季思明那花花公子的名聲,她早晚不得掉醋缸里淹死?」

「誰知道他們是怎么回事,也許碰巧那天他們發生矛盾了,正好讓我給撞上,反正這事兒跟我沒關系,以後你不許再拿季思明說事兒。」

許卉忿忿地說:「她還以為她撿到寶了呢,就季思明那個花心大羅卜,白送給你,你都不會要,給他當女朋友,不是找著短壽嗎?這個賀曉也真奇怪,明知道他是什么人,偏死跟著人家,心眼兒還這么小,為季思明吃醋,她吃得過來嗎?」

「好了,管他們是怎么回事呢。你到底休息夠了沒有?咱們接著逛去。」童恩看許卉氣呼呼的樣子覺得挺好笑,但她不想再說這個話題,於是把話岔開了。

「好,接著逛。不過我得先去買雙涼拖,再穿高跟鞋走下去,我這雙腳非就義了不可。」

「誰要就義了?」

身旁突然響起一個粗獷的男中音,童恩和許卉同時抬頭一看,立刻像見到了鬼一樣瞪大了眼睛。

站在她們座位旁邊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們剛剛說過的花心大羅卜,季思明。

第二十四章跟班

童恩和許卉四只眼睛得得溜圓的看著季思明,把個季思明看的心里直發毛,他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又伸手摸了摸臉,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呀。

「嘿,是不認識我了,還是我臉上有字?哪有你們這樣直眉瞪眼看人的?」

童恩和許卉嗖的收回眼神兒,互相對看了一眼,還真有點兒做賊心虛的感覺。

許卉有懷疑的目光再次看向季思明,問道:「你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季思明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剛進來呀,我從外面經過,隔著玻璃看見你們在這兒聊天,就進來了,有什么不對嗎?」

許卉和童恩又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松了口氣。

「沒有,沒什么不對呀,主要是猛地一下看見您,我們一時沒人出來。季總,您請坐。」許卉笑顏如花的給他讓著位子。

同恩忙跟著點點頭說:「即使,一是沒人出來,請坐,季總。」

季思明堅信講義的在徐匯身邊坐下,看看她,又看看童恩,看的兩個人心里直打鼓。

「不對,我怎么覺得你美麗啊剛才的眼神兒,就跟看見了鬼一樣,我有那么可怕嗎?」

「神出鬼沒的,你比鬼可怕多了。」

許卉心里嘀咕著,嘴上卻胡攪蠻纏的說:「可不是嗎,誰教您走路那么請,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突然出現在人家面前,擱誰不得嚇一跳啊。」

「這么說道是我的不對了?那我向二位女士賠罪,對不起,驚著二位了。」季思明雙手抱拳說。

童恩心里一直想樂,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她笑著看了許卉一眼說:「還是許卉厲害,應該讓你代表中國出任聯合國理事。」

季思明連連點頭說:「我舉雙手贊成。我正納悶呢,怎么這伶牙俐齒的女人都讓老美網羅去了。」

許卉脫口說道:「我們這哪兒算是伶牙俐齒呀,比起您那……」

「許卉。」童恩立刻阻止道。

「比起您的宏韜偉略,我們這就是瞎胡鬧,主要是季總大人大量,不跟我們這些小女子計較。」許卉迅速拐了彎兒。

「我服,我服了,我還真說不過你。其實是因為你們倆剛才說話太專心了,所以才沒注意到我過來。討論什么話題呢?那么專心致志的。」

童恩和許卉又迅速對看了一眼。

「我們能討論什么話題呀,除了吃就是穿唄。」

許卉隨口答道。

「就是,我們正商量晚上吃什么的問題呢。」童恩接著說。

「喔?晚上准備吃什么?」季思明感興趣的問。

童恩有些猶豫地看了許卉一眼說:「四川火鍋,許卉知道一家火鍋店,據說味兒挺不錯的。」

季思明雙眸一亮說:「吃火鍋?太好了,算我一個,我最喜歡四川火鍋,又麻又辣,過癮。」

童恩十分困難的咽了口唾沫,轉頭看著許卉。許卉也一時沒了主意,心想這個人怎么屬牛皮糖的呀,粘上就甩不掉,每次想享受美食就碰上他,真夠倒霉的。

季思明一看眼前這二位的表情就明白了,這是不歡迎啊。他嘴角向上一挑,眯起眼睛笑容可掬的說:「怎么?不歡迎啊?不就蹭一頓火鍋嗎?要不這樣,待會我負責給二位女士領東西,充當隨從兼司機,吃完飯送二位女士回家,一站式服務,總能頂一頓飯錢了吧?」

許卉眼睛亮了一下,看了看童恩。

季思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童恩也沒話可說的點了點頭。

:「季總,不是我們舍不得請您吃飯,主要是我們取得都是鄉野小店,您這么大一經理,怕您瞧不上。您要是不嫌棄,那就一塊兒去,拎東西就算了,哪能讓您一個老總給我這小秘書當跟班兒呀。」許卉口不對心的推辭道。

季思明站起身,伸手拎過沙發上的大包小袋,一側身說:「走吧,兩位小姐。我今天可不是什么老總,我就是一食客,外加跟班兒兼司機。」

逛了四個多小時的商場,再加上一頓酣暢淋漓的麻辣火鍋,許卉徹底癱在季思明汽車的後座上動不了了。她把身體整個陷進寬大的座椅里,閉著眼睛說:「季總,幸虧今天碰到您了,不然我跟童恩這會兒恐怕連車都打不著,那我們可慘了。」

季思明開著車,眉開眼笑的說:「怎么樣?沒白請我吃這一頓飯把?看你們倆開始那表情,跟吃了多大虧是的。」說著側臉看了看童恩。

同恩坐在祭祀明身邊的座位上,眼睛看著車窗外的街景,聽季思明這么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她本來想坐在後座上,可季思明剛把後車門打開,許卉就一頭鑽了進去,看看另外一邊堆滿的一袋袋剛買的東西,她只好做到了前排季思明旁邊的座位上。

許卉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打岔道:「不是都跟你解釋過了嗎,這種不入流的小店,怕你瞧不上。對了,季總,都忘了問你,你今天怎么一個人逛商場啊?」

季思明扭頭看了她一眼,不滿地說:「給你們拎了一下午的東西,怎么說也算是朋友了吧?咱能不能別老季總季總的?」

「不叫季總叫什么?」許卉瞪大眼睛說。

季思明用余光看了童恩一眼說:「叫季思明啊,我可不想老是許小姐,童小姐的叫你們,你們聽著不別扭,我叫著都別嘴。」

許卉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不太合適,你說呢?童恩」

童恩轉頭看看季思明,微笑著說:「我覺得還是叫季總比較順嘴,不過你要是覺得別扭,可以叫我童恩。」

「恩,恩。」許卉贊同的點著頭。

季思明不知可否的笑笑,隨口問:「先送哪位小姐回家呀?」

許卉坐直了身子,看著車窗外面說:「從這兒走去我家比較順,那就先送我吧,童恩就住在我們公司附近,從我家去也比較順。」

季思明看看童恩,童恩看看窗外,點點頭說:「好。」

已經過了八點半了,路上的車流少了很多,季思明一路暢通的把車開到了許卉住的小區樓下,他把車停在路邊,下車拉開後車門,先讓許卉下了車,又從車里把許卉買的大袋小袋的東西拎下來,微笑著說:「請吧,許小姐,一站式服務,我給您送到家。」

許卉喜笑顏開的沖童恩揮揮手,「明天見,童恩。」

童恩從車里伸出手沖她搖了搖,莞爾一笑說:「回去好好睡一覺吧,今天辛苦你了,許小姐。」

祭祀明一直把許卉送到樓門口,在許卉堅辭之下才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她,告辭回到車里。

車里少了一個許卉,氣氛立刻顯得有些拘謹,季思明並不在意的繼續開著車,車廂里一時變得沉默起來。

童恩覺得一直不說話有別不太禮貌,可今天這種狀況又不知說點什么好,脫口問道:「季總知道我們公司那條路吧?」

季思明認真的點點頭,然後扭頭看了她一眼,正好童恩也扭頭看他,兩個人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

第二十五章回憶

童恩和季思明兩個人因為童恩的一句話忍不住地笑了又笑。

童恩覺得今天這事兒實在太可笑了;背後說人壞話吧;還鬼使神差地叫人當場撞上;弄得自己始終覺得別別扭扭的。迫不得已應酬一句吧;說出的話還這么不靠譜;簡直太可笑了。

季思明是讓童恩給逗樂了;他沒有想到工作中言詞得當、思維機敏的童恩,生活中竟然這么純真。他的確是沒有聽見兩個小女人在說什么,但他從兩人的表情和童恩拘謹的表現上,已經猜到她們說的話一定跟自己有關,接下來不用猜他就知道一定跟那天晚上賀曉的表現失常有關。他裝作沒看出來,也無意在此事上多做解釋。誰想到童恩是這么單純,這么真實的一個人,接下來的時間里始終對這件事無法釋懷,以至於到最後說了這么一句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至極的話。

一通大笑之後,車里的氣氛立刻變得輕松了。

童恩好不容易止住笑,扭頭問季思明:「說真的季總,你今天怎么有空陪我們閑逛?」

季思明調整著因為剛才大笑而放慢的車速,回答道:「其實我今天是去商場買東西的,走到三樓拐彎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你們了,原本只想打個招呼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跟你們在一起心情特別愉快,就突發其想的臨時當了回跟班。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見像你們倆這么逛街的,好家伙的,整個一無目瞎逛,走得我頭直暈。」

童恩又忍不住笑起來,她笑著說:「誰讓你不搞清狀況就許願;一站式服務;真有你的;我們當時正愁沒拎包的呢。」

季思明也笑著說:「那不正好,我可是心甘情願地給你們當跟班,就是不適應你們這種逛法。」

「我們本來就是瞎逛,根本就沒明確目的,看見價錢合適又喜歡的就買,不像你們這些有錢人,需要什么了到專賣店隨手一拿,連價錢都不問。我們可是工薪族,就是想瀟灑也瀟灑不起來呀。」

季思明聽見童恩這么說,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車子迅速的拐進了童恩住的那條街,這一帶因為是商務區,住宅比較少,環境相當幽靜,尤其是到了晚上,街上的行人和城市里其它街道比起來,顯得稀少許多。

季思明熟門熟路地把汽車開到一片樹木蔥蘢的人工綠地旁停下來。這里位於幾座商務樓的中央,是類似於街心花園性質的地方,面積雖然不大,但是有小型噴泉、林蔭道、綠地和花壇,還有一些小區里隨處可見的健身器械。

季思明扭頭問童恩:「想不想下去走走?你們這一片在市區可算是世外桃源了。」

童恩看著外面清幽的環境,沒有馬上回答,她總覺得季思明今天的舉動有什么目的,她最不喜歡糊里糊塗地被人牽著走。尤其是這個季思明,從第一次見到他,童恩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總覺得這個人似乎能看透自己在想什么。

見童恩猶豫著沒有表態,季思明呵呵一笑:「看來你對我有戒心那,是不是因為賀曉那天的表現,讓你不想再趟這個渾水了?」

童恩笑了笑說:「季總多慮了。主要是今天走的路太多,有些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季思我明搖了搖頭說:「許卉要說累了我信,你,我可沒看出一點兒疲勞的跡象。你看這兒環境多好啊,飯後在這種地方走走有利於身心健康。」

季思明這么說讓童恩無法再拒絕;因為兩個人的關系說熟不熟;說生也不生;不能太隨便也不能太生硬。童恩知道季思明一定是有話要跟她說,但這話究竟屬公屬私她還真猜不透。

她沖著季思明點點頭說:「季總說的也是,那就下去走走吧,今晚這頓飯還真吃的有點兒多了,走走有利於消化。」

說著她主動打開車門下了車。

是芥子總得流膿,總回避也不是個辦法。xie

季思明推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車旁看著月色下的童恩。

童恩今天為了逛街舒服穿了一雙休閑式的涼鞋,牛子短褲,上身是一件簡單的白色t血;黑色的長發用絲帶隨意地挽在腦後;氣定神閑地站在夏夜的林蔭道旁;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鄰家的小女孩兒。

季思明覺得心里暖暖的,自從星空酒吧那次偶然相遇,每一次再見童恩,他心里總有一種親切的感覺,仿佛內心深處某種冰凍的東西在漸漸變暖。

他關上車門走到童恩身邊,兩個人沿著清爽的林蔭道慢慢地走著。

季思明側臉看看毫無倦意的童恩,多少有些意外地說:「童恩,看著你弱不禁風的樣子,想不到你的體力還真挺強的。你看看許卉,都累成一灘泥了,你還跟沒事二人似的。」

童恩扭頭沖他笑了笑,伸手撫摸著路邊綠色的灌木。

「走這點兒路算什么,我在美國打工的時候,一個人看八張桌子,平均半個小時翻一次台,一口氣干三個小時,幾乎是馬不停蹄,而且這只是其中一份工,假期我一天至少要打兩份工,體力是練出來的。許卉在家里是驕寶寶;國內上大學又輕松;沒有生活壓力;體力當然不能跟我比啦。」

季思明沒有說話,看到路邊有兩個秋千式的搖椅,一左一右並排懸掛著,他走過來拍了拍椅背對童恩說:「坐一會兒吧。」

「好啊。」

童恩感興趣地走過去,坐在右邊的椅子上輕輕地晃動著。

「真舒服,我就住在附近,都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

季思明笑著看她享受地閉上眼睛,自己也在另一個椅子坐下輕輕晃動著。他看著眼前忽遠忽近的景物,回憶似的說:「我以前住的地方就有一個秋千,是那種老式的特架子,很高,用粗粗的繩子綁在一塊厚木板上,我每天下夜工路過都要在上面坐一會兒,半夜,一個人也沒有,坐在秋千上,只能聽見風從耳邊吹過的聲音,特別舒服。」

童恩靜靜地聽著,心里感到一絲柔軟。

季思明也沒有看她,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上高中就自己掙錢養活自己,我們那兒都是國營大工廠,很少招臨時工,我都是去幾個死人開的個體小廠干夜班掙錢,夜班工資高,又不影響白天上學,七點鍾接班干到夜里十二點,五個小時。那時候真年輕啊,一天睡五個小時就足夠了。」

童恩忍不住問:「哪你什么時候寫作業呀?」

「課間,中午還可以寫一個半小時。上班干的都是熟練工,光用手不用腦,我就背英語,背古文,我師傅是個退休工人,聽我嘴里嘰里咕嚕的又聽不懂,嚇得夠嗆,找我們老板說:「別讓這孩子上夜班了,頂不住,困得都發意症了,老說夢話,怪嚇人的,回頭再出點事故就麻煩了。」

說著兩人一塊笑起來。

「那高三學習那么緊張,時間夠用嗎?」童恩擔心地問。

「我們老板是個好人,高三准備高考的時候,他只讓我上兩個小時班,還給我開全工資,說等我出息了再還給他,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

童恩沒有說話,側臉看著季思明,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漏下來,灑在他的頭上臉上,斑斑佼佼的,那張臉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眉眼都看不直切;只能看清倔強挺立的鼻子和冷峻堅毅的下頜。

季思明感覺到童恩的目光;轉臉看向她;淡淡地微笑;童恩也微微一笑;兩人靜靜地晃動著搖椅;誰也沒有再說話。

四周靜宜無聲,只有遠處隱約有幾個人影在晃動,夏夜的風徐徐吹過臉龐。季思明恍若又回到了少年時期,寂靜的深夜,徐徐的清風,雖然孤獨,但心里一片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