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錯幣 未知 6147 字 202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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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康趁江莉莉記自己語錄的時候,心里又冒出一句不工整的哲理詩:

「人要謙虛進步,

要與強人為伍;

人要自滿快樂,

就與沒心沒肺的美女相處!「

瞧著眼前對自己崇拜倍至的江莉莉,咂摸著自己心里哲理的話,老康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聲。

「康老師,您笑啥子嘛?」艷麗的柴禾妞兒忽閃著美麗的大眼睛問。

老康當然不會把肚子里的警句告訴江莉莉,趕緊嗽了嗽嗓子,支吾道:「沒笑啥!沒笑啥!」

江莉莉似乎悟到了啥子,美麗的大臉蛋兒上飛來一小片緋紅,她有一點兒羞澀的問:「我像不像劉姥姥進大觀園?您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土老冒兒』?」

老康不笑了,他不但自己永遠不會這樣說江莉莉,他也不允許任何人用這樣粗俗的語言污辱身心俱美的江莉莉。「聽誰這樣說你了?」老康問,話語里帶著真心的忿忿不平。

江莉莉羞澀的一笑,小聲里帶著謙卑:「你們城市里人,嘴上、心里,還不都是這樣瞧我們這些土里刨食之人!」

老康一副凜然正氣,慷慨激昂道:「我也是農村的!我咋就沒聽說過啥『土老冒兒』不『土老冒兒』的話!」

「千真萬確?您也是農村出來的!?」江莉莉的臉上早已經是多雲轉晴了,「那,您就是我此生學習的榜樣、奮斗的目標!」

江莉莉話音未落,精巧的雙頻手機卻悅耳地奏響了《歡樂頌》。

「是小江嗎?」老康聽得出,對面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姚老師!」江莉莉的眼睛里泛出了喜悅。

老康自己都不知道為啥,瞧見江莉莉眼睛里的喜悅,自己的一顆老心里卻立刻塗抹上了許多y影。他竟莫名其妙地問:「是你男朋友嗎?」

江莉莉立刻對老康擺擺說,示意他不要說話,自己則繼續對著手機說:「姚老師,您有啥子事情嗎?」

「聽說,你要到甜菜園圖書市場運書?!那兒我熟,我幫你拉得了!」對面的男人說。

江莉莉甜美而陽光地回答:「謝謝姚老師,我們早就安營下寨啦!」

「嘛玩意兒?」

「我們已經拉回來了!」

男人問:「是嘛人嘛?讓您這樣上心!」

老康感覺這聲音有一點兒耳熟。他的一顆老心莫名其妙地酸溜溜的。

「我的客戶!」江莉莉依然陽光燦爛。

「呵,你行嘛!瞧起來,保准兒是個大客戶!!」對面的男人頓了一下,「小江,晚上有時間嗎?我請您喝咖啡,帶手兒幫您約見幾個作家!」

江莉莉瞧了一下自己腕上的塑料小表:「都快八點了!恐怕今天沒有閑暇了,客戶的單子我還沒出哩!」

「行嘛!那就改天吧!」對面的男人說罷,就主動掛了電話。

見老康瞪著一雙莫名其妙的無神大眼虎視眈眈地直視著自己,江莉莉朗聲笑了,解釋道:「保險公司新聘的培訓師,據說原來也是一個大名鼎鼎的詩人!時運不濟的時候,也在甜菜園苟且偷安賣過書!」

「他培訓啥?」老康問。他對這個聲音耳熟的男人充滿了好奇。

「激勵!《員工激勵與客戶激勵》,應該屬於營銷心理學。我們在全國各地分支機構的激勵課,都是他親自出馬,言傳身教。據說,年薪二十多萬哩!」

「他姓姚?」老康突然想起了誆走自己五百元,一直把書委托別人代銷,一直沒露面的攤主大胡子。

「是呀!」

「姚文元的姚?」

「沒錯!」

「天津人?」

「對!」

「是不是一個大胡子?」

江莉莉見老康一副認真而驚異的樣子,好奇地眨眨大眼睛,說:「不是呀!不過他的頭發很長,羽扇綸巾的氣派,一瞧就像一個學者、詩人啥子的!」

姚培訓師的電話,倒讓江莉莉想起自己還沒辦理的保險單。此時的她,當然已經自視與老康是老朋友,於是,不等老康邀請,就主動在客廳的沙發里坐了下來,從小挎包里麻利地拿出了保險公司的各種協議,一本正經地開始背誦公司的既定推銷詞。她當然曉得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的道理,因此倒沒像康詩人獅子大開口承諾的那樣,獅子大開口地大賣特賣保險單,而是循循善誘、因因誘導道:「康老師,我對您的情況已經了如指掌了。您應該買我們公司的分紅保障人壽險,每份一千元。按照您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經濟狀況來看,最恰如其分的投保額:應該是五份!」

老康還沒從與江莉莉親昵的私人交談中緩過勁兒來,含含糊糊地問:「買五份?保多少?」

「五份就能保二十萬哩!」江莉莉已經沒有了艷麗崇拜者的詩情畫意,像賣瓜的王婆一樣開始自賣自誇了,「如果您在六十歲以前有幸沒花這二十萬,您的保費就自動轉成存款,您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提走啦!」

「交多少錢?」

「每年五千。」

江莉莉的熱情話,把她自己甚至整個屋子都搞得春光明媚、佛光普照一般了,但是,只有老康的臉依然是一副嚴冬,依然沒被溫暖過來,他心灰氣懶地支吾道:「五千!每年就要交五千!」

老康剛才只想著江莉莉咋樣漂亮、咋樣可愛、咋樣天真無邪了,因此色令致昏,獅子大開口,而現在江莉莉一具體說到保險,說到交錢,他的心突然從春情盪漾的季節回到了冬季嚴酷的現實之中,立刻想起了辭職回家時僅有的五萬多塊錢已經花費殆盡:五萬塊給了出版社,五百塊給了詩人大胡子,一千塊用於生活開支……如果為可能出現的大病和六十歲以後的幸福買了保險,那么現在的他就只有自己把脖子扎起來,學著骷髏的模樣兒,干喝西北風了!

江莉莉見康詩人猶豫,便拿出姚培訓師教的最後一著:「推銷決勝術」施加於老康,這一招有如大街小巷里始終如一貼著「因搬遷,揮淚大甩賣」招牌的小店鋪一樣,完全屬於迫式促銷:「我們這種分紅保障人壽險本是賠本的,只是權宜之計的促銷,馬上就要停辦了。現在購買正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如果您現在不買,以後獲得同樣的保額和收益就要多支付很多錢哩!」

老康似乎沒被江莉莉的這一「推銷決勝術」所蠱惑,依然是一臉的霜打茄子樣:「小江,能不能少……」

老康支吾著想收回自己剛才對江莉莉拍胸脯說的話,但是男人的自尊心又讓他一時開不了口,情急之下熱血上涌,臉、脖子,恐怕還有現在瞧不見的前胸、後背都紅起來了。

突然,老康放在電視櫃上的手機不早不晚地響了。像落水的主兒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老康趕緊跑過去,抓起了電話。他還沒來得及說一聲「你好」,對面卻傳來了一個男人的笑聲,這笑聲y森而y盪。

「你想干啥?」面對那個不斷s擾的莫名其妙的男人,老康憤怒,同時,也恐懼。

「當然是給你通風報信嘍!」陌生人一副幸災樂禍的態度,他的發音依然特別,依然像從嘴上漏氣一般。

「你到底是誰?」老康趕緊走進卧室,以期避開江莉莉。

「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俺要告訴你的事兒!」

「無中生有!我不想聽!」老康掛斷了電話。可還沒等他重新回到卧室,陌生人又把電話打回來。

「兼聽則明嘛!你一個大博士,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陌生人煞有介事地認真起來,只是聲音聽起來,仿佛是飄散的。

老康沒支聲,也沒掛斷電話。

「你老婆又跟一個男人快活去了!」

「在啥地方?」老康又將信將疑起來。

「野鴨湖!」

「野鴨湖?這是啥地方?」

「這是至大投資公司的生態園!你老婆不但和一個男人動手動腳,而且還住在了一起哪!」

老康又不吭聲了,他對陌生人的話忽然信多疑少了。他在心里,頑強抵抗著自己對漂亮老婆的懷疑。想起天上人間總台小姐對陌生人外形的描述,老康不懷好意地問陌生人:「你為啥總戴口罩?」

陌生人突然不出聲了。

老康見自己點到了陌生人的痛處,就趕緊把自己的猜測當成發現以刺傷陌生人:「你說話為啥跑氣兒似的?你的嘴是不是豁……」

陌生人立刻打斷了老康的問話:「如果你不信,可以打聽一下,至大投資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叫阮大頭!」說罷,他y笑兩聲,立刻把電話掛斷了。

老康木呆呆佇立在卧室里,有幾秒鍾,他的大腦里竟是一片空白,像一張白紙,更像白皚皚的一片雪地。等思維重新恢復的時候,他立刻把電話重撥回去。對面的電話「嘟嘟嘟」的長音響了好一陣,才有人接。

「踅摸誰呀?」一個女人的聲音,很不客氣。

「您是啥地方?」

女人一副怒不可遏的腔調:「你打電話過來的,咋倒問我是啥地方?!」

老康瞥紅了臉,說話也結巴了:「剛才有個人……找我,我想知道他是從哪兒打過來的!」

「這是公共電話,老娘我沒功夫伺候你這沒p眼兒的事兒!」說罷,電話便被野蠻地掛斷了。

當老康一臉懊喪地走回客廳的時候,江莉莉見了老康臉上的懊喪,自己的心里也懊喪起來了。她以為老康的這一張難看的老臉是有意做給自己瞧的,她沒想到這最後一著:「推銷決勝術」沒顯靈!眼見得老康要打退堂鼓,她在心里天翻地覆地鬧騰起來,簡直像艷陽天突然下了傾盆雨,被急得差一點兒哭出了聲。她想:如果老康這樣一個有錢的高端客戶都感化不了、都套不住的話,那自己在保險公司的飯碗恐怕真的就要保不住了!

「我是農村來的,您說您也是農村來的,我們本是同命相憐之人,可您為啥子言而無……」江莉莉本來沒想哭,可話說到這里,聲音就抑制不住地哽咽,聲音一哽咽,眼淚就抑制不住地流下來。

老康慌了,就像自己是一個對艷麗的江莉莉始亂終棄的負心漢,竟忘了自己被老婆戴綠帽子的煩惱,不知所措起來。他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說的是啥,腿上急急忙忙在客廳轉了幾個圈,最後,終於找來龔梅用的一包面巾紙,一邊遞到江莉莉面前,一邊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老康一個「我」字還沒結束,他那尷尬萬分的樣子正表演到最高c,正是他與江莉莉兩人撕扯不清的節骨眼兒上,房間的大門忽然開了,龔梅一臉盛怒地突然出現在了老康和江莉莉這一對老男孤女的面前!

那邊的一對老男孤女正處於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門口,而這邊的美女龔梅呢,卻是為了老康重歸於好才回到家的!日夜辛勞的龔梅,現在多需要家里的一點溫馨來滋潤自己苦澀的心,多需要老康的一點安慰、哪怕是一句軟話來喚回她與他回去那美妙的情感呀!可是,她看到的卻是老康與一個大美女的鬼鬼祟祟,她等到的卻是老康冷冰冰的話:「你還有臉回來!」

身邊有了美女江莉莉大眼睛的忽閃,老康仿佛是色壯慫人膽一般,突然找到了作一回大男人的感覺。他不但不體味老婆的情感和苦衷,反而因陌生人的話扭曲了自己的德行,把陌生人的話變成了s向龔梅的火焰,對一臉怒火的龔梅繼續大吵大叫:「你還知道有個家嗎?」

龔梅第一次見到慫頭屎腦的老康居然往家帶回了年輕女人!心里對老東西男女作風問題的猜疑燃燒掉了主動與老康和好的想法,她的吶喊立刻像匕首一樣刺向老康:「你還膽敢倒打一耙!幾天不見,你倒出息啦!」

龔梅的話,讓江莉莉眼中的成功人士立刻現出了丑陋的原形。老康自然不甘心失落,大男人的勁頭本能地勃發出來,他面對老婆的憤怒不但沒像往常一樣服軟,反而橫眉怒目,也扯起嗓子,用比龔梅更大的分貝,大罵:「你!還敢罵我!」若不是有大美女江莉莉瞧著,老康感覺自己保准兒會照定龔梅妖嬈的臉蛋兒,再「啪啪」地抽上幾個耳光!

此時的江莉莉已經被嚇得暈頭暈腦,不知所措地傻立在一對幾近r搏的夫妻之間,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詞:「我……你們……其實……」

龔梅怎么也不會想到,平日里老實巴交的老康,不但置自己出走辦公室多日於不顧,竟然膽大妄為地勾引女孩兒來家里鬼混。於是,在不見老康這些日子里,她對老康已經恢復了的好感以及剛剛恢復了的思戀之情,立刻化為烏有。她指著老康的鼻子,憤怒地大叫:「我沒興趣聽你們說!離婚!我要離婚!」說罷,她穿著占滿塵土的皮鞋,憤怒地沖進鋪著木地板的卧室,「唏哩嘩啦」地翻出自己的一大堆衣物,找了一個大提包,三下五除二地裝了,二話不說,拔起兩條秀腿,沖出家門。又走了!

十四、全是錢的禍

望著龔梅再次摔門而去的背影,瞧著江莉莉一對無辜而驚愕的大眼睛,老康沉思默想了,他繼而得出了結論:女人沒有錢不成,男人沒有錢更不成;金錢對女人來說,是幸福;金錢對於男人來說,無疑就是生命和尊嚴。自己目前尷尬、潦倒的處境,說來說去,都是金錢惹得禍。與其說,以一個窮光蛋的幻想做水中撈月的美夢,倒不如與時俱進地成為一個富翁,用財富的積累和金錢的自主分配來實現自己真實的人生價值!老康下了決心,他要徹底放棄水中撈月的詩歌,棄文從商,投身到現實生活攫取金錢的商場洪流之中去。

江莉莉把老康的想法帶給了自己的領導齊美麗,商場老手齊美麗則立刻從老康的身上嗅到了金錢的味道。於是,齊美麗以其剛升任的保險公司夢幻支公司經理之尊,主動給老康打來了電話,伸出了一根美麗的橄欖枝:「康迎曦同志嗎?」

「我是。」老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目前,除了保險推銷員江莉莉,他沒有和老婆之外的任何女人有來往。

「我是夢幻支公司的齊美麗。」齊美麗以為自己大名鼎鼎,一報家門,老康自會頂禮膜拜。

「齊美麗?有一點兒耳熟……」老康卻根本不知道齊美麗為何方神聖。

「我是江莉莉的領導,你的保險單上曾經出現過我的名字!」齊美麗面對呆頭呆腦的詩人只得自報家門。

「您找我……」老康詫異著,忽然擔心老婆龔梅是否到保險公司告了江莉莉的歪狀,便故作聰明地為江莉莉辯解,「你們的江莉莉同志,服務規范,很不錯的!」

齊美麗見老康一副呆頭呆腦的德行樣兒,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趕緊解釋道:「江莉莉跟我說,您現在倍兒想踅摸一份工作?」

老康頓了頓,支吾道:「是有這想法。」

「您能不能到我們夢幻支公司來一趟,我覺乎著我們這里有您很大的事業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