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1 / 2)

錯幣 未知 6162 字 202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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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康嘆口氣,不無憐惜地說出了一句古語:「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色衰則散而已!」

不料,老康的感嘆卻觸怒了江莉莉,她翻一翻大眼睛,氣憤地吐出兩個不雅之字:「放p!」就丟下老康,頭也不回地走了。

三十一、最到位的營銷

回到北京的龔梅,忙碌得像一只采蜜的蜂,她用一整天的時間埋頭處理外出期間積留下來的案頭工作,接待了幾撥分行以及企業上門來訪的客人,又一連接了客戶打進來的三十幾個電話,這使她的心越發像躁動的春天了,只是她心里萌發的卻沒有半點奼紫嫣紅的美麗,而全部是焦頭爛額的煩惱!

一煩的是,她的感情生活。她聽說老康在保險公司像一只重新入水的漏網之魚,干得春風得意,又升了官,但是,自己回來多日,家里的電話卻總是沒人接。那老東西宛如一只斷了線的風箏,無影又無蹤,更不見有半點兒請自己榮耀回家的行動。從保險公司那邊傳來一星半點兒的消息,說他真的已與那大眼睛的女孩兒有染了!

二煩的是,銀行的案子。在她離行外出期間,銀行的玻璃窗競被人用磚頭匪夷所思地砸破了幾塊。值勤的保安只顧死睡,對什么人砸了銀行、什么時間銀行被砸的問題,競一無所知!分行保衛處的同志專門為此來支行進行了調查。推測出的結論是:用石頭砸銀行,絕不是街頭爛仔的惡作劇,而是別有用心之人有目的、有預謀的行為!很有可能是有人企圖對五一支行圖謀不軌,砸玻璃只是試探一下銀行的保衛措施是否得力,屬於火力偵察一類的行動。分行要求五一支行一定要提高警惕,嚴防盜、搶銀行的惡性案件發生。

三煩的是,阮大頭的存款。為了套住阮大頭的寡婦娘,龔梅不惜動用了一切手段,可查來問去的折騰了好幾天,就是找不到一個人能跟諸葛秀搭上頭。沒有熟人引薦,自己和譚白虎千辛萬苦、幾乎是用生命換來的瘙癢特效葯就無從使用!

譚白虎見龔梅一副火燒火燎的樣子,強挨到第二天,就主動跑進美女行長的辦公室,一拍瘦腦袋,出了個傻主意:「我上門硬磕去!」

「沒腦子嗎?你!」龔梅圓睜著杏眼,望著自作聰明的譚白虎,呵斥道,「你一個陌生人上門送葯,特效葯也會被她當成了毒葯!」

聽了美女行長的這一聲呵斥,譚白虎只得尷尬地低頭,不作聲了。他回到北京之後,一聽說有人預謀對五一支行圖謀不軌,心里就「咯噔」一下。聯想到在銀行門口撿到的五四式手槍,他的腦門子都嚇出了汗來!圖謀不軌的人是誰?會不會就是這把五四式手槍的槍主?但是,他沒敢支聲,更沒敢把撿槍的事情匯報給分行保衛處。他曉得,那樣一來,等待他的不是監獄的鐵窗,也會是被銀行開除的命運!他現在的努力,一切的一切,包括與龔梅曾經有過的親昵,也就永遠永遠地完蛋了!

龔梅又在辦公室里轉了十個圈,突然停下腳步,問:「老康最近有沒有再和你聯系?」

譚白虎抬眼瞧了一下龔梅,嘴上一聲不吭,心里卻嘀咕道:「他是你老公,咋反問我?」

龔梅見譚白虎沒支聲,就焦躁地問:「我問你呢?老康與你聯系過沒有?」

「沒有!」譚白虎被龔梅少有的大嗓門嚇得站起了身。

龔梅停下腳步,嘆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老康身邊那個送情報的,也指望不上了!」

「要不,我冒充醫生,打電話過去?」

聽譚白虎這樣一說,龔梅的智慧仿佛突然被激發了,腦際似乎閃現了一朵天才的火花,她興奮地一拍桌子:「對了!工業部財務司施司長小舅子的弟媳婦在別墅小區當社區主任!也姓施!你去找施小姐,讓她以社區體檢的名義,把你這個假醫生推薦給諸葛秀!」

譚白虎立刻喜上眉稍,可不等開口卻又冷不丁兒地垂頭喪氣起來:「我一個大小伙子上趕著找人家一個小媳婦兒!是不是不太合適呀?」

「我先給施小姐打電話,而後你再去!」龔梅不假思索地撥起了電話。她先找到了施司長,寒喧幾句之後就向施司長索要別墅小區施主任的電話。

施司長驚詫地問:「小龔,你發財了?」

龔梅的腦子一時沒轉過彎兒來,反問:「我發財?」

施司長笑了:「你沒發財,怎么要小區的電話?那里的房子可是幾百萬人民幣一套喲!」

龔梅為了五一支行拉存款的偉業,只得撒了謊,含含糊糊地敷衍道:「朋友買!朋友買!」

掛斷了施司長的電話,龔梅又准備按照施司長提供的電話號碼去找施小姐。譚白虎卻磨磨嘰嘰地開了腔:「龔行,能不能讓一個女同志去泡施小姐呀!」

龔梅見譚白虎一副窩窩囊囊的樣子,反而被逗笑了:「你又錯了!這次還就不能找女同志去!」

譚白虎詫異了:「大老爺們兒和一個小媳婦兒,咋……」

「你還是不動腦子!」龔梅胸有成竹地打斷譚白虎的話:「你怎么忘了,諸葛秀是一個神經病!在她眼里,女人是禍水!禍水上門,事情沒做,早就失敗一半啦!」

譚白虎這才無奈地點點頭,重新坐在了龔梅對面的椅子上。等龔梅剛要打電話的時候,他又急忙站起身來,建議道:「龔行,我還不能冒充醫生!」

龔梅睜大了杏眼,不曉得眼前的這個小職員又要搞什么名堂:「為什么?」

「您想,我在諸葛秀面前冒充了醫生,可拉存款時,見了阮大頭,不就又露餡了嗎?!」

龔梅點了點頭,表揚了一句:「這次你是動腦筋了!」

譚白虎被美女行長一表揚,立刻感情激躍起來,思想的火花又迸發出來:「我瞧,您就自個兒冒充醫生,我還是作真實的銀行職員得了!我們告訴諸葛秀,是銀行介紹您這個醫生給她看病的,不就完了嗎!」

「有施小姐帶著,讓諸葛秀相信我們,問題不大。可萬一她問起為什么銀行要給她介紹醫生,怎么辦?」龔梅順著譚白虎的想法思索著。

「就說施小姐是我的親戚,她無意中聽我說起您,出於熱心,就讓我介紹您到小區來,再順便給諸葛秀看病的!」

龔梅沉思片刻,把譚白虎的謊言進行了一次邏輯性的梳理,終於點頭道:「就這樣吧!」她笑了笑,開了一個玩笑:「明明我們是活雷鋒,可卻非得把美名推給施小姐!唉,長此以往,商將不商啦!」

龔、譚二人給諸葛秀的送葯過程,簡直像演一出雙簧戲一樣滑稽。

首先,她們要拉施小姐下水,把她轉化成五一支行拉存款的同謀。當然,這之中少不了龔梅先談自己的行為既不違法又不違紀,再大談特談自己與施司長的友誼,最後外加送出價值一千元人民幣的紀念銀幣一枚。施小姐拿著沉甸甸的銀幣,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卻快人快語地大叫:「哎喲媽呀!這銀行工作聽著那么好!可瞧你們這樣兒,干得這哪兒是人干的活兒呀!」

而後,由完全成為拉存款戰友的施小姐按照龔梅的指點,用電話通知了諸葛秀:「大媽,社區請來了一個龔醫生,專門治皮膚瘙癢!您要不要看看?」

「刺撓!我身上刺撓著哪!可小保姆好模樣兒的就回家了!我離不開!」諸葛秀不等施小姐再說啥,很痛快地把電話掛斷了。她壓根兒就不相信她的這個無名之病還能治好!

施小姐豈肯無功受祿,准備再把電話打過去。龔梅趕緊攔住了她,說:「先等一下,如果催急了,諸葛老太太來一個諱病忌醫就麻煩了!」

施小姐也為龔梅的苦心著急:「那可怎么辦呢?」

龔梅杏眼一轉,計上心來:「先給阮大頭打電話,讓他勸諸葛秀接受治療!」

施小姐見過這個在小區里知名度頗高的民營大款,就按照龔梅提供的電話號碼撥通了阮大頭辦公室的電話。

阮大頭一聽,仿佛深夜里見到了太陽,大眼珠子立刻亮兮兮的:「好呀!我立馬兒過去!」

龔梅一聽阮大頭要親自來,心里一驚:這不是等於提前暴露了拍諸葛秀馬p再由諸葛秀幫助拉存款的計劃嗎?這不是又要自己與阮大頭單打獨斗、弄不好再把自己重新陷入阮大頭的色情陷阱嗎?她趕緊跟施小姐連連擺手,一副焦急萬分、有苦難言的樣子。

施小姐沒明白龔梅的意思,便捂著電話話筒,疑惑地追問:「是不讓他親自來嗎?」

「千萬別讓他過來!」龔梅壓低嗓子,急赤白臉地叫,「讓他勸他媽接受治療就行啦!」

施小姐不愧是大司長的親戚,也是聰明絕頂的,在這危機時刻,不慌不忙地把謊話編得一溜一溜的:「阮董,我們是學雷鋒、做好事兒!您一個大忙人,再親自來,一來我們承受不起;二來,不就失去我們的本意了嗎?!」

對面的阮大頭卻急赤白臉地打斷了施小姐的話,大叫道:「別說我忙!我忙,也忙不過治我媽的病去!」

施小姐繼續急赤白臉地撒謊:「人家醫生就要走了!」

「別介呀!我多給錢還不成嗎?只要給我媽治好病,花多少錢,我都不在乎!」阮大頭依然執著。

施小姐也被阮大頭說動了心,捂著話筒,反而勸龔梅:「阮大頭說只要治好了他媽的病,出多少錢都行!我看,還不如直接向他本人拉存款得了!這樣不是更省事兒嗎?何必舍近求遠地兜圈子哪!」

施小姐見譚白虎把瘦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就詫異地解釋道:「這個阮大頭別看表面上粗聲惡氣外加色眯眯,其實,這個人挺仗義的,而且還是一個大孝子哪!」

龔梅心里連連叫苦:「他一個色眯眯就已經夠我一嗆啦!他再怎么仗義,也得看跟誰!反正我不使手段,他是不可能把存款乖乖地放到五一支行去!」於是,龔梅把手向施小姐擺個不停,嘴上堅決反對:「不行!不行!阮大頭雖是個農民企業家,可說話沒個譜,現在只有他媽能管住他!離開諸葛秀,我們這存款也就泡湯啦!」

聰明的施小姐似乎明白了龔梅的苦衷,立刻斬釘截鐵地對阮大頭說:「不成!您不用親自來!醫生馬上就走了!您趕快跟諸葛大媽說一聲,說醫生立馬兒上門就診去!」

阮大頭的大眼珠子一連幾轉,也是急中生智:「成成成!您讓醫生先去!我現在就給我媽打電話!」說罷,他一邊用手機給寡婦娘打電話,一邊出了公司的門,鑽進自己的卡里拉克轎車,就往別墅小區風馳電掣一般地趕來。他當然要趕到醫生走之前,見一見醫生的面,討個說法:這病,到底能不能治!?對於他來說,現在沒什么比治好寡婦娘久治不愈的怪病更重要的事情了。

阮大頭風馳電掣一般地剛走不遠,他的手機就「吱吱」怪叫起來。電話是他在北京市東城區開辦的地下錢庄經理打來的,說有要緊事請示。阮大頭只好先在路邊停了車。

「阮董,有一個壞小子,剛拿了我們的分紅,立馬就要取本!」東城區經理匯報道。

「這不是明擺著訛咱們嗎!?」阮大頭氣狠狠地說。

「是呀!可這孫子說,如果不給錢,他就到中央銀行和公安局告我們非法融資!」東城區經理氣急敗壞地叫道。

「你想怎么處理?」阮大頭冷冷地問。

「阮董,我想找個哥們兒,辦了丫挺的!」

阮大頭冷靜地問:「你怎么個『辦』法兒?」

「弄殘了丫挺的!如果丫再鬧騰,豁著我這個東城區錢庄,跟丫挺的干!」

阮大頭呵呵笑了:「兄弟呀,我們現在只是在政府不准許的情況下做做金融生意,你可千萬別在潛意識里,把你我當成黑社會啦!」

「我豁出去的只是東城區錢庄,對您和整個至大投資公司不會有一丁點兒影響!」

「把錢,給他!本利全清!」阮大頭命令道。

「可我……他媽的窩囊呀!」

「窩囊什么?別因小失大!下次甭搭理這樣的客戶就是了!」阮大頭吩咐完了,開起車,繼續往諸葛秀居住的別墅小區而來。

施小姐帶著龔、譚二人敲響了諸葛秀三層小樓的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老臉布滿了y霾的諸葛秀站在門口。她睜著一雙老眼,望了一眼門外的三個人,最後把痴滯的目光落在譚白虎的瘦臉上。一見男人的臉,她臉上疑惑的y霾立刻變成了朝陽一般的笑容,問:「你就是大頭介紹來的醫生?刺撓!我身上刺撓著哪!」

施小姐明知道諸葛秀歧視婦女,卻依然一點兒不含糊,推著龔梅,站在了譚白虎的身前。一個女人隆重推出了另一個女人:「這就是龔醫生!她是專門治療無名雜症的專家!」

望見龔梅,諸葛秀老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朝陽一般的笑容立刻又重新變回了疑惑的y霾。她低了頭,自言自語地小聲嘀咕道:「唉,好模樣兒的,咋來個女醫生呀!」那個「女」字說得很重,是赤ll的鄙夷的意思。

施小姐見諸葛秀又犯了重男輕女的神經病,重新拉過譚白虎,一個女人比對龔梅更加隆重地推出了唯一的男人:「他姓譚,是醫生的助理,在五一支行工作。如果沒有他的介紹,龔醫生還來不了咱們小區呢!」

諸葛秀望著譚白虎年輕而清瘦的臉,老臉上的笑模樣立刻就又重新恢復了:「好!銀行的好!」

譚白虎雖然是個丑男,此時此刻也只好學著俊男的模樣,趕著鴨子上架,p顛p顛地跑上前去,像一只哈巴狗一樣,向眼前的老女人毫不吝嗇地大施「美男」計。他攙著諸葛秀顫崴崴的胳臂,用自己堅硬的身體倚住諸葛秀的老身,說:「大媽,您吃了這葯,瘙癢病保准兒會好的!」

諸葛秀「嘿嘿」地笑了,宛如在眾人面前開放了一朵共和國的幸福老花朵。

龔梅沒心思跟諸葛秀這個老神經病計較孰是孰非。雖然自知不招諸葛秀待見,但她依然認真地蹲在諸葛秀身前,學著馮瘸子給病人看病的樣子,望了望諸葛秀的老臉,聽了聽諸葛秀的病情,再號了號諸葛秀的老脈,算是完成了望、聞、問、切的醫療過程,而後又煞有介事地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了寫,雖然沒有馮瘸子龍飛鳳舞式的瀟灑,也算是出了葯方子。她對諸葛秀和藹可親地說:「大媽,銀行的這位小伙子叫譚白虎,我這方子開完了,一會兒讓他給您抓葯去!而後,再給您送回來!」

「啥?好模樣兒的,讓我吃啥『虎』?」諸葛秀的一雙老眼只顧望著譚白虎痴痴地笑,根本沒聽清龔梅說的話。諸葛秀無論是說話,還是靜坐,她的一雙老手總是不肯閑著,不是在自己的臉上撓撓,就是在自己的腿上捏捏。

譚白虎趕緊上前,坐在諸葛秀的身邊,大聲說:「龔醫生已經開了葯。我一會兒給您抓葯去!回來之後,我再給您煎!」譚白虎說完,趁諸葛秀沒注意,沒敢跟龔梅訴苦,只得朝施小姐作一個苦臉,咧了咧大嘴巴。

龔梅見譚白虎這個糖衣炮彈把諸葛秀炸得舒舒服服的,一顆心才算是落進了它舒服的位置,見為諸葛秀治病的事情已經安排停當,就對譚白虎一語雙關地說:「我們就先走了!剩下的,可就是你的事情了!」

龔梅的話音未落,小樓的大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龔梅的心一驚:「不會是阮大頭為了盡孝心,又言而無信地跑回來了吧!」

諸葛秀也聽到了敲門聲,撓一撓自己的臉,在譚白虎的殷勤攙扶之下,顫顫崴崴地站起身,老著嗓子問:「誰呀?刺撓!我身上刺撓著哪!」

「媽,是我!大頭呀!醫生還沒走吧?」外面竟然傳來了阮大頭風風火火的聲音。

三十二、色狼之心

聽到門外阮大頭的聲音,仿佛聽到了幾聲色狼的咆哮,龔梅突然感到氣短、腿也軟了。這感覺除了驚恐,也似乎是做賊被人抓了個現行一般。

譚白虎雖然在諸葛秀身上找到了自身的無限價值,但依然是曉得事情利害關系的,因此,他憑借著暫時為諸葛秀充當男性拐杖的職務之便,有意拖住了老太婆的老身子,不讓她輕易走過去開門,弄得諸葛秀詫異地大叫:「這孩子,好模樣兒的,咋不讓我動呀!大頭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