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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旋渦 未知 6306 字 2021-02-13

「哦。小偉,真快。我人還沒進屋,他禮早就送過來了。你看這條項鏈標價五千八,這副手鏈二千二,一共八千塊,禮不薄啊?!」石維民將首飾遞給毛小偉,苦笑了一下。

毛小偉說賀長生選項鏈時,他也在一邊想為劉明芳選一條千把元的,這邊還沒定下,賀長生都結帳了,他並不知道賀長生買項鏈的實際價格。

現在的問題還不在於價格,關鍵是如何處理?是原物退給他?還是按實際價格付給賀長生的錢?石維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真煩!」石維民又補充了兩個字。毛小偉沉默不語,他知道石維民的個性,也不便為石維民拿主意。

「這個賀長生人也挺能干,就是喜歡搞這一套。什么意思?又不是親朋密友,送這么珍貴的東西干嘛?他看重的還不就是我正在這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不然他會送?」石維民依然眉頭緊鎖。「小偉,我比你大幾歲,作為兄長,我提兩句話,以此共勉:世上沒有白收的禮,沒有白領的情,尤其是在官場,一定要謹慎。」

見毛小偉無語,石維民笑了,「這事我到時再征求一下你嫂子的意見,看究竟退還,還是按標價買下。好,不說了。最近你和劉明芳的關系進展如何了?在深圳為她買了什么沒有啊?

「一般。謝謝石市長的關心。」毛小偉本想說出賀長生也送了項鏈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他不想再節外生枝,明天如數還他賀長生的錢吧。這狗入的賀長生,真是一個禍常生,過場多,盡找些麻煩事兒做。

「加油哦,老弟。愛情是追來的。明天周六,主動約她外面走走。」

毛小偉又一聲謝謝,看看時間不早了,告別出門。

林家珍早上七點下了夜班回家,見梳妝台上擺著一條項鏈、一對手鏈,知道石維民已經回來了,心里自然非常高興和激動。年輕的一對恩愛夫妻,雖分別只有幾天但依然想啊。令林家珍感到激動的是石頭工作那么忙,那么勞累,還能突然心血來潮要為我珍子買了這么漂亮的金項鏈和手鏈。林家珍將項鏈、手鏈分別戴上在穿衣鏡照了一下真的很漂亮,一看價格卻又驚了她一跳,一共八千塊,太昂貴了,買這么貴重的東西他怎么也不同我商量一下?唉,雖說林家珍心痛那價格,但依然是笑眯眯:石頭愛我。

一個漂亮的女人突然跳入眼中。會不會是她送的,石頭的老同學李芳玲?她對石頭好,從大學到出國讀博,她都一直戀著石頭哥,而且還曾經發生過一夜之情。至今她也是三十歲的女人了,為什么不直獨身?以她那么好的條件又不是找不到好男人,為什么不找?她在等?等誰?等石頭哥?明明知道目前已是空等可她為什么還要這樣?她不恨石頭哥娶了我,依對他含情脈脈,這是為什么?難道,這難道是他們之間曾經有過某種約定?

想到此處,林家珍突然感到渾身發麻,一個寒顫頓時穿身而過。還有這次石頭哥去深圳,李芳玲那么一個熱情奔放的漂亮女人,面對自己苦戀了多年的心上人,她會無動於衷?會不會重新燃起那異國的那欲火?想到此處的林家珍心里多少又冒出一些失意和憂傷。管他的!重燃就重燃吧。現在都什么年代了,自己的男人能被人所愛也未必就是什么壞事,何妨他們還曾經有過那層關系,只要石頭哥對我不變心就行了,而必再去糾纏那些細枝末節?凡正石頭哥是我的男人,永遠都是我的好男人。想到此處的林家珍笑了,心里又突然釋然開朗起來。

「珍子,下夜班了?」晨練的石維民帶著渾身的熱氣突然走進卧室。

「辛苦了,石頭哥。還順利吧?」林家珍顯露出欣喜的微笑。

「出乎意料的順利。多虧了玲子全力相助。」石維民抱住了妻子,輕輕地吻著她的額。「哦。你送的套裙,她非常喜歡,當天就穿上了。她讓我代她謝謝你。」林家珍極其熱情地回吻著丈夫,「石頭哥,你為我買了首飾?挺漂亮,我喜歡那款式。」「哈,不是我買的。」「是玲子送的?」石維民笑了,「也不是。她說要送你一個禮品,要當面交給你。」「哦。那項鏈和手鏈是誰的?很有品位,也挺貴的。」「賀長生。」

石維民突然松開妻子,「我正為這事心煩哩。」

林家珍也笑了,「石頭哥。我理解你的心事。但就這么一個小事兒也難了你一個當市長的?直接退還不好,雖說價格昂貴,能派上用場的,最好還是咬咬牙買下。我天天與病人打交道,無法佩戴那么好的首飾。項鏈留著,等衛國結婚時送他新媳婦兒。兩只手鏈給媽一只,二嫂一只,她們天天在屋里可以戴。這事你可以不出面,讓毛秘書出面處理,給賀長生一個台階下。」

不謀而合!石維民不無感激地攬過妻子,緊緊抱在懷里,「你呢?你挺喜歡這首飾的啊。」「我有舊的,你買的,那是最珍貴的啊。」石維民心痛地拍拍妻子,一陣熱烈的長吻。

第044章禍摟事件

正當市政府相關領導和部門,忙於迎接威爾公司和深圳市政府考察團的准備工作期間,在泰平市直機關發生一件雖不礙大局但確牽動了市委常委會的事兒。什么事兒?一部中篇小說,就是毛小偉早就耳聞的那部江正華想要寫的《禍樓》。都什么年代了,一部小說還會牽動市委常委會?因為這部小說據說是已經影響了泰平的穩定,影響了安定團結。當然這就不是小事了,需要市委常委開個會研究一下也就不足以為奇了。事情還得從頭說起,先說說這個作者江正華,再說說他寫書的經過。

市作家協會主席江正華是個部隊下來的老轉,時下已是五十多歲了。轉業後先是在文化局當了幾年副職,因為愛好文學,後來市上成立了作協,這才被挑選當了一個主席,算是恢復了他轉業時的正團職待遇。這人耿直干沖,好打不平,加上愛寫,在市直機關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因為好管閑事,才會發生夏天的那晚上喝夜啤酒時與賀長生吵架的事兒。因為看問題有點偏激,往往喜歡用好與壞來絕對地恆量身邊的人和事。對時下泰平的官場,他自有一把尺子恆量,誰清誰濁,誰廉誰腐,也好像只有他最清楚。對於走了的衛民生、新來的石維民,平時接觸並不多,他卻逢人就說好,為什么好?只有兩個字:不貪。說xxx、xxx不好,只有一個字:貪。你說這事,說別人好還沒什么。這說別人不好,要是讓人家聽到了,他心里又會怎么想得過?

江正華寫《禍樓》的想法由來已久,早在春天上卧龍山踏青的時候他就對好朋友市文化局副蘭天說過,他准備寫一部反腐敗的中篇小說,就寫建築工程腐敗問題。書名也琢磨了干脆就叫《禍樓》。蘭天還戲笑他可不要摟了一個禍。其後,《禍樓》寫寫停停,前後已整整拖了幾個月。作協這個管理體制松散的群團單位,雖說平時事情不多比較清閑,但有時又顯得異常地繁忙。最近幾個月來,辦公室主任生病住進了醫院,另一位作家兼職的副主席已隨省作協組織的采風團去了大西北,加上最近市上會議多,大院改造,職工福利和宿舍集資問題等日常瑣事纏身,江正華整天還是忙得不亦樂乎。《禍樓》已拖得太久,《西子江文學》雜志社編輯部已催問幾次,江正華想盡早趕寫出來以付刊印。

這天晚上,江正華在辦公室里整整熬了一個通宵。因為頭天晚上下了一場雨,今天卻出了一個大太陽,溫度又回升起來。初秋的深更,院內寂靜無聲也沒有一絲的風,空氣依然那么悶熱。辦公室里一台陳舊的老式窗式空調機像個風燭殘年的老年,已不堪工作的重負,不斷發出「吱嘎,吱嘎」的呻吟聲,送出來的風也感覺不到多少的涼意。江正華穿著背心短褲,身上仍是汗漬晶晶。去年底市委宣傳部為作協聯撥出了三萬元,專為市里的幾位職業作家配了幾台電腦用於寫作,本來江正華可以要一台,但他卻讓給了別人。兒子江德曾提出為他買台電腦放在家里,江正華不要,因為家里房子太小,放在卧室里寫作怕影響趙茗休息,放在客廳里又怕來人不能靜心寫作。只有這間十五平方米的辦公室,下班後和節假日里非常安靜,在這里搞創作既不影響別人也不受別人影響,所以至今江正華仍然沿襲著稿箋加鋼筆的這種過時的寫作方式。

《禍樓》已兩易其稿。這期間泰平市發生了一場火災,一幢大樓的二樓網吧被燒毀,死了幾個師大的學生。這座大樓是大華房地產公司承建的,存在著嚴重的建築質量問題和消防隱患。事故發生後,市民們議論紛紛,各種猜疑、各種小道消息接鍾而來。

腐敗?腐敗?腐敗的工程?腐敗的惡果?這疑惑就像是一個惡夢般地緊緊地纏繞在江正華的心頭,還有痛心和悲憤,也攪得他成天寢食不安。這腐敗問題,真像是一顆巨大的毒瘤,真的害死了不少的人。江正華義憤填膺,燒毀了原來的初稿,開始了新的寫作,腦海里始終閃現著賀長生等人的影子。……

東方已經泛白,天也亮了,江正華的《禍樓》已完成了初稿。他關了空調打開窗戶,扭了扭已酸脹的肩膀和腰桿,深深地呼吸著窗外清晨的新鮮空氣。他站了一會兒,又上了一趟廁所,然後打開自來水龍頭洗了一把臉,去街上的小餐館里吃了一碗雲南的過橋米線,看看表已是七點半,江正華趕回作協大院上班,剛進大門卻遇上了去上班的老伴趙茗。

趙茗滿臉地不高興:「咦……老頭子,你昨晚沒在辦公室哪?是不是在哪里鬼混了一夜?」江正華一格楞,馬上陪著一張笑臉小聲地央求著:「老趙妹……聲音小點好不好?」趙茗故作生氣地說道:「你還怕別人知道?要怕就收斂點,不要在外面鬼混一夜。」江正華仍陪著笑臉,「才到街上吃了一碗米線。你不信?走,跟我上辦公室……茶杯里的水還是熱的呢。」說完拉起了趙茗的手,趙茗出其不意地「叭」地一聲打了一下,啐道:「去你的,老不正經的東西!」江正華「哎喲」一聲,又「嘿嘿嘿」地笑著。趙茗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關心地說道:「哪個有閑功夫去查你的細腳?總又是一晚上不睡嘛?成天寫呀寫的,書又不能當飯吃。我看你命都不要了!」「嘿嘿嘿……」江正華愜意地憨笑著。趙茗說完補充了一句:「我要上班了,懶得跟你羅嗦。」

江正華做了一個鬼臉,說道:「老趙妹,您走好!by!by!goodby!」「你還要裝怪?下班回到家里再跟你來算帳!」趙茗微笑著走出了作協大院。

江正華寫完中篇小說《禍樓》先放了幾天,又用幾個晚上的時間進行了修改和甄斟。下午他花了幾十塊錢到作協大院門口的打字復印店打成了正規的書稿,准備先送蘭天看看,讓他「挑挑刺」,提提修改意見。這天晚飯後,江正華用報紙夾著書稿,掏出鑰匙反鎖了防盜門,然後背著一雙手,樂悠悠地哼唱著小曲走出了作協大院。

卧龍那個山上桃花兒開,我牽著那個妹妹上山來。桃花映著妹妹的臉,妹妹的臉兒紅呀,哎紅呀,哎紅得那個好可愛。

二十分鍾後,江正華摁響了蘭天家的門鈴。蘭天歡快地跑過來開了門一見是老江,你個鬼江頭,怎么也不打個電話來?「」怎么不能是我?難道不歡迎?二十幾分鍾的路,打個什么電話?曾琴出長差,我也要履行一下職責,對你搞一次突然檢查,看看你這屋里是不是藏了一個『禍女』沒有。「江正華邊詼諧地說著邊進了屋,一p股坐在了沙發上。江正華突然發現了茶幾上煙缸里積滿了煙頭,樂了:」怎么樣?還是抓住問題了吧。曾琴走時,你信誓旦旦地說要戒煙,這人前腳一走,你後面又抽起來了。「

「不打算戒了,成天悶得慌。」蘭天就拿起茶幾上的一盒煙,抽出兩支來,遞給江正華一支,自己點燃了一支,又起身為他泡了一杯茶。「悶什么?想曾琴了吧?」「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想的?」

「久別如新嘛,怎么不想?你不想曾琴,難道還要想別的女人不成?……這年頭,依我看哪,除了老婆,門外的女人沾不得,沾上了就是禍。我寫了一部《禍樓》,你可不要『寫』出一個什么『禍女』喲。哈哈哈……」

蘭天勉強地笑了笑,但笑得十分苦澀。江正華抬頭盯了一下蘭天:「你好像瘦了些,眼睛也是腫泡泡的,像是幾天沒睡覺似的。你是怎么搞的?」「這幾天是有點休息不好。」「怎么樣?還不認帳呢,想曾琴了吧?」「趙姐呢?趙姐怎么沒有來?」蘭天岔開了話題。

「上夜班去了。老蘭,我的《禍樓》已經完稿了。」江正華露出了輕松的笑容。「啊,恭喜,恭喜!」蘭天真誠地快樂起來。「來,看看,提提意見,幫我把把關。」江正華打開報紙,將書稿遞給蘭天。

蘭天接過《禍樓》,順手放在茶幾上,然後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老江,你看一會兒電視吧。水不夠自己倒啊。我先賭為快,看看你的佳作,分享一下你的快樂。」蘭天說完,拿起《禍樓》看了起來。足足半個小時,蘭天已將《禍樓》大致地流覽完畢。

「怎么樣?有什么問題沒有?痛痛快快地講出來吧。」

「你江大哥寫出來的東西都是呱呱叫,你讓我從j蛋里怎么能挑出一塊骨頭來?《禍樓》寫得好寫得實在。說實話,我確實提不出半點修改意見來。」

江正華笑著心里罵了一句:老蘭啊……老蘭,你真是一個文壇的老滑頭!狡猾著呢。

蘭天說,他說的是心里話,《禍樓》真的寫得確實好。從情緒上說,寫出了大家的心里話。從故事情節上說很生動,能吸引人。從文章結構上說,寫得十分嚴謹。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說,《禍樓》的寫作都讓人感到無可辯駁和無可挑剔!聽完蘭天的評價,江正華心里感到一陣踏實。

卧龍山上那個杏花開,我牽著妹妹上山來。杏花印著妹妹的臉,妹妹的臉兒白呀,哎白呀,白得那個那個實在乖。

告辭了蘭天,江正華又樂呵呵地唱著小曲走進了市委家屬大院,叩開了宣傳部李部長家的大門。李部長不在,江正華將《禍樓》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油滑地笑著對李部長愛人說他精心地准備了這份精神禮品,務必要親自交到部長手上,請他及早過目,滿不滿意要請他給個回話。李部長愛人也是個文學愛好者,馬上心領神會地笑了,又寫了一本什么寶貝作品,可不可以先賭為快?可以,可以,完全的可以!我的領導的直接領導能直接地關心此事,老江頭真是不甚感激,榮幸至致。……拙作,熱烈歡迎觀賞,多提批評意見。部長回來後,請你指示他抓緊時間過目,一定要作出書評意見。李夫人叫他放心,這事她忘不了。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李部長打來了電話,讓江正華馬上到宣傳部去一趟。江正華知道李部長已審讀了書稿,跑下樓騎上自行車很快出了門。

「報告!文聯的老江頭已到。」

李部長一抬頭見江正華來了,喜滋滋地說道:「老江頭,不錯,不錯。寫得真不錯。」李部長說完,馬上將辦公桌上的書稿遞給江正華。江正華翻開《禍樓》一看,那里面已用紅筆作了不少的圈圈點點,知道李部長看得非常認真仔細,書稿的末尾空白處,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