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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危情 未知 6260 字 2021-02-13

櫻木子匆匆的穿過人行道去攔截計程車,一想到清涼的似是一捧清泉的梁齊,雙腿間的濡濕冰涼忽然之間就刺痛了她的神經,令她無法再忍受一秒鍾。

她慶幸她比梁齊更快的到達她所住的小區,她抖著一晚上都在抖不停的手打開房門,剛關上門她就踢掉鞋子開始撕扯身上的衣服,進入浴室打開花灑,狠狠的搓洗,刷了牙也沒能去除她的惡心,拿起漱口水不住的漱口,直到她的電話再次響起,果然是梁齊,他說他在樓下,櫻木子匆匆的套上睡袍,不管頭發還在滴水,也不管衣不齊整,就那樣不管不顧的飛奔出門,她太渴望見到梁齊,她需要他寬大溫暖的懷抱,需要他救治她千瘡百孔的心,需要他的安慰。

梁齊正坐在公寓大廳外停放的摩托車上,看到櫻木子跑出來他就站起身,剛笑著想說話,櫻木子卻撲進了他的懷里,緊緊的緊緊的攬著他的腰,她的頭發還在滴水,把梁齊胸前的衣服弄濕了,梁齊還在呵呵笑著用雙臂抱住她,低頭親了親她的濕頭發說:「還說不見我呢,一見面就來個猛虎撲食,嚇死我了。」

櫻木子微微仰起臉,看著梁齊如黑寶石一般的眸子映著燈光,仿佛那是世上最美的光,她的眼眶發熱,鼻子發酸,抬起手去撫摸梁齊的臉頰,很小聲的說:「梁齊,你可以吻我么?」

她撫在他臉頰上的手傳來了熱力,男孩子又臉紅了,他迅速的張望一下四周,還好沒人,低頭,吻住她的唇,柔軟芳香,叫人沉溺。

他們坐在小區的綠化園里的小亭子里,緊緊的相依偎在一起,他和她的手也纏在一起,不遠處的圍欄外,就是霓虹絢爛車燈如河,蜿蜒靜靜流淌的街道,梁齊終於扭過臉來微抬起她的下巴,眉峰微蹙目光凝聚,好似全神貫注一樣緊盯著她的眼睛,他這個樣子真好看,他輕聲說:「今兒晚上總覺得你有點不對勁,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櫻木子被他嚇了一跳,一顆心在胸腔里咚咚跳的擂鼓一般,她掩飾的低頭小聲說:「什么不對勁,我瞞你什么了。」

「不對。」梁齊固執的又抬起她的下巴,讓櫻木子看著他的眼睛,他的表情開始嚴肅,口氣也是:「從你剛才見到我撲過來的速度看,你肯定有事情瞞著我,別想否認啊,我都看出來了,你愛上我了,還不承認?」

聽他這么說櫻木子緊揪在舌頭上的心總算是落進了肚子里,白了他一眼嬌嗔道:「真是傻,你才看出來啊。」

梁齊忽然一把抱起她,狂親她的嘴巴,哈哈笑著說:「我早就愛上你了木子,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對你一見鍾情了……你笑什么,」他又有些委屈的說:「木子,雖說咱們倆牽手了也接吻了,可你從來都沒有說過你愛我,甚至連喜歡都沒說過,不成,今兒晚上你得說,你得讓我聽你說,你說。」

櫻木子看著如大孩子似的梁齊,心里某個地方忽然感覺到一點震動,就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時渴望愛情德爾懵懂,不知不覺的微笑出來,緊抱著梁齊結實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里去,聽著他的心跳,堅定的說:「梁齊,我愛你,我愛你。」

她流了眼淚,悄悄的蹭在他的襯衫上,心里暗暗發誓,她一定一定要對這個男孩子好,一定一定。

第二天櫻木子去上班的時候,在公司大門前碰到了紀雲,紀雲正在仰著臉看公司寫字樓,來回的打量,她不禁走過去拍了拍紀雲的肩問:「你找什么呢。」

紀雲奇怪的說:「我還以為今兒個跟往常一樣,先忙活一陣呢,到沒想今兒個挺安靜的,啥也沒有了,這來去匆匆的,奇怪嘿。」

她知道紀雲說的什么,拉她一把說道:「安靜了還不好啊,走吧。」

紀雲一路上都在跟寫字樓里的其他同事談論這件怪事兒,櫻木子站在電梯角落里還想,這人雖然禽獸,倒還挺講信用,她什么時間去跟達也協商養父的事兒呢,可她沒想到,就在她准備再次去見達也的時候,她接到來自日本的電話,她的養父,因酗酒中毒,又是一個人在家,被人發現時早已沒了氣息……

這個消息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般劈在櫻木子的腦袋上,她恍惚的站在那里,似是失去了意識一般,她的辦公桌緊挨著窗口,紀雲一抬眼就看到櫻木子整個人逆著光,一動不動的站著,她看不清櫻木子的表情,卻忽然心慌,因為櫻木子映著窗子的身體發虛,就好像她的人是她幻視出來的並不是真實的,她不禁站起身走過去,離得近了才發現櫻木子怔怔的流眼淚,她吃了一驚,拉住她的手說:「木子?怎么了?哭嘛啊這是?咋啦?」

櫻木子半晌才艱難的轉動眼珠,固執的流著眼淚定定的瞧著紀雲,用毫無感情的聲調說:「我為他付出這么多,他最後還是要拋棄我,你說啊,他怎么可以這么對我呢。」

第二十四章

後來紀雲聽說櫻木子請假要回日本去,才知道那天她說的拋棄她的是她的父親,她還以為櫻木子說的是那個請她吃飯的某報社的記者呢,隨著櫻木子在公司里待的時間長了,各種談論她的話題也出來了,甚至有人在背地里說她其實是日方老板的情婦,來公司里做翻譯只是因為老板玩兒的膩了,她被甩了,才被分流到這里。

聽說這些紀雲很生氣,因為從她接觸櫻木子到現在,這個總是開朗又禮貌的女孩子都是規規矩矩的,設計部里有幾個喜歡她的男同事,有事沒事總喜歡來辦公室聊天,也有大膽的約過櫻木子,可她都是委婉的推辭了,有時候她們倆逛街,看到乞討的老人或是小孩,櫻木子總是很大方,她說她小時候過過苦日子,看到這些可憐的老人小孩,總是讓她感觸很多。

而且櫻木子在公司里不管對誰都是極有禮貌,只有她能幫的上忙的,她都不會拒絕,這是個又善良又懂事的女孩子,紀雲的妹妹與櫻木子一般大,卻是個被寵壞的孩子,櫻木子回日本前,紀雲與同辦公室的小張請櫻木子去吃飯,去的是最近挺火爆的台灣風味麻吉小廚,蚵仔煎,招牌菜奶油金針菇,特色鵝r,清淡的台灣菜用料講究、新鮮,口感極佳,可從前精力充沛活潑好動的櫻木子,只是木木的坐在他們對面,紀雲說讓她嘗嘗她就機械的動一下筷子,又機械的嚼著,看的紀雲小張都忍不住感傷,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的父親去世了,只有她一位親人,而她還遠在中國,紀雲嘆口氣,拍了拍櫻木子的手,說:「木子,不要這樣,好好的,啊,咱們年齡越來越大,都會遇上這種事的,這也算沒法子的事不是,別再難受了。」

「是啊,」小張接口道:「我母親去年冬天因哮喘也不在了,他們活著的時候不是就想著讓咱們過得好么,你好好的你父親走的也安心了。」

櫻木子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覆下去,她心酸的掉眼淚,只輕輕搖了搖頭說:「我都不在他身邊,我都沒有好好的照顧他,他一輩子那么辛苦,可我都沒有照顧他,我真是……」

櫻木子曾經對養父有過恨意,就在他求她原諒達也的時候,她恨過,所以達也要帶她來中國的時候她都沒有猶豫,也不去想養父自己一個人在日本怎么生活,她想養父總是為了躲債跑路,他把他自己照顧的那樣好,就像她照顧自己一樣,他們父女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習慣了也沒什么不好,他們都是獨立的個體,可在聽到他的噩耗那一刻,仍舊是錐心刺骨的疼,她想起小時候,養父那雙粗糙的手拿著梳子給她扎辮子,然後牽著她把她送到學校去,不管生活多么艱辛養父從來都是早早的幫她交好學費,養父是愛她的,她記得她第一次因為在達也的公寓里過夜,回家後養父狠狠的罵她,說,你這樣會被男人看不起,他們看不起太隨便的女孩子,你會吃虧的。

可她不信,達也那么愛她怎么會讓她吃虧呢,在她被學校除名的時候,養父聽說後也只是蹲在紙門前廊上默默的抽煙,都不曾罵她一句,可現在,那個愛她又被她恨過的老人不在了,孤苦伶仃的在日本等著她回去,再看他最後一眼。

她看著眼前的美食,流著眼淚哽咽著說:「以前日子那么苦……可現在好了,什么都解決了,他卻不在了,我為了他……他怎么可以……」

她凌亂的說著些紀雲和小張都聽不懂的碎句,紀雲坐到她身邊去,幫她抹掉眼淚,拉著她的手卻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失去唯一親人,傷心難過的女孩子,櫻木子下午的飛機,小張和紀雲把她送到機場,沒過多久就看到匆匆趕來的梁齊。

梁齊喘著粗氣滿頭大汗的找到他們,隔著人群他看到櫻木子微低著頭,一邊聽小張說著什么就黯然的點點頭,這樣的櫻木子讓他覺得很難過,因為她總是神采飛揚的,從不曾像這樣落寞神傷,就仿佛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站定腳步叫了一聲:「木子。」

櫻木子扭過頭,定定的瞧著他,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梁齊心都要碎了,快步上前緊緊的攬住她,難過的說:「怎么都不跟我說?傻瓜,傻瓜。」

櫻木子在他懷里輕輕的搖頭,啞著嗓子說:「沒關系,把父親後事辦好了我就回來。」

梁齊捧起櫻木子的臉,用拇指抹掉她的眼淚,心疼的說:「可我都不能陪在你身邊,我,對不起。」

櫻木子彎起唇角從手袋里拿出一包紙巾,仔細的幫梁齊抹掉額頭上的汗:「你才傻,干嘛要說對不起,我能應付,放心,我很快回來。

梁齊的眼圈已經紅了,櫻木子怕自己看到他這樣會更難過,轉身從紀雲手里接過了她的皮箱,對他們點點頭說:「再見。」

看著櫻木子離去,梁齊心里難受的要命,這種事還要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面對,而他干著急卻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著他愛的女孩子傷心難過,這種無力感挫敗感讓梁齊有種深深的歉疚,他最應該在這時在她身邊給她安慰,看她哭紅的眼睛他的心就緊緊的揪在一起,就像櫻木子說的那樣,除了等著她回來,他什么都做不了。

幾個小時後飛機終於降落在大分機場,搭乘渡輪的時候,櫻木子靠在渡輪的欄桿上看著翻起的白浪,想起她去年回來時,養父還那么高興,拿出紅薯酒,一定也要她喝上兩杯,他說他有一年沒見到她了,還說木子又漂亮了,他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就連頭發也越來越灰白了,可他依然那么高興,還在院子里支上烤架,給她拷新鮮的秋刀魚,一幕幕都似是昨天才發生過,可他竟然不在了,離開了,再也不回來了,渡輪上的風大,吹的櫻木子又止不住的掉眼淚。

拎著皮箱走在街頭,這是她多么熟悉的地方,臨著路邊的住戶把院子修理的很漂亮,把松樹修剪成像摞起來的鍋盔,她家院子里也有一顆,很小的時候她就拿著大剪刀,跟鄰居吉島太太學著修剪松樹……剛想到吉島太太就看到了她,樣子沒變,朴朴實實的女人,站在路邊的木柵欄邊看著她一步步的走來,認出她時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過了接過她的皮箱,拉著她的手說:「木子,你可是回來了。」吉島太太又想起她的父親,紅了眼眶:「可是井崎……他們把他送去了寺廟,只等你回來了。」

說是寺廟,其實也只是民房稍作加工,櫻木子看到養父的遺像時,她以為她會哭,可一直到儀式結束她都沒用哭,聽著和尚念誦經文,看著養父生前的朋友雙手合十默哀,祈禱,氣氛這么凝重她都沒有哭,晚上吉島太太陪著她守靈,她在寺廟錢的空地上燃起一堆木柴,看著沖天的火光,她才哭出來,哭著叫:「爸爸,爸爸。」吉島太太流著眼淚把她攬進懷里,一直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第二天靈車如約到來,在靈車後門打開的瞬間,遺體被抬到了車里,隨著汽車喇叭的一聲長鳴,迎接他的是地獄還是天堂,櫻木子不知道,但他留給她的是永遠的痛苦和悲哀,不管他生前都做過什么,都發生過什么,那些前嫌都將被擱置,隔閡,誤會都將在那一霎那煙消雲散,一切,都結束了。

在日本的幾天吉島太太一直陪著她,還幫她選墓地,安置養父後事,為了報答櫻木子把上次回來新添置的家具送給了吉島太太,還拜托她把他們的房子出售,這里將再也沒有她的親人,她都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回來了,這一個禮拜她忙著父親的葬禮後事都沒怎么闔眼,梁齊每天晚上都會打來電話詢問情況,聽著梁齊的聲音,她是那么的想念梁齊,迫不及待的要見著他。

當梁齊在機場里終於見到櫻木子時,他的心立刻就碎了,才一個禮拜不見,櫻木子都變了,變得沒了往日的光華奪目,黯淡的皮膚暗淡的眼神,仿佛精疲力竭,仿佛是個臉上帶著茫然無措的木偶娃娃,他抱住櫻木子,哽咽著告訴她:「木子,你還有我啊,我愛你木子,我們結婚吧,好不好,讓我來照顧你。」

櫻木子震動的抬起頭,看著男孩子紅紅的眼眶喃喃說:「你說什么?」

梁齊緊抓住她的肩膀,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她,用堅定的語氣重復:「我說我們結婚。」

他都不讓她說話,拿起地上她的皮箱,拉著她的胳膊說:「我們先去吃飯,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你回去都沒有好好吃飯,我知道,你瞧你都瘦了,我要把你瘦掉的給補回來,然後我們就商量結婚的事。」

他都不給他機會說話,只是用力拉著她的胳膊,除了機場,他竟然把她接進一輛黑色的車子里,幫她系上安全帶啟動了車子,她才說:「你會開車啊,這,誰的車?」

「我借給我哥的。」

他帶她去吃飯的地方是古色古香的樓閣,門臉兒很氣派,內里裝飾很豪華,正迎著門的牆壁上燙金的三個字,富貴樓,偌大的大廳里還有寬寬的,鋪著紅地毯的木質旋轉樓梯,迎賓小姐問:「請問客人有預約么?幾號房?」

梁齊看了看腕表,都快下午了:「沒有預約,還有房間么?」

「請稍等,我幫您問一下。」迎賓去前台詢問,梁齊就拉著櫻木子的手坐在大廳窗前的沙發上等著,這時從樓上傳來男人高聲談笑的聲音,有些耳熟,梁齊與櫻木子一起扭頭看去,旋轉樓梯上步下來一群人,為首的是兩個男人,一個穿著淺色套裝打著領帶,風度翩翩芝蘭玉樹,正事架子大不好請的潘總,另一個,穿著白色絲質的唐裝滿面的孤傲,這個男人化成灰櫻木子都認得,梁景生。

第二十五章

一見梁景生櫻木子的動作比她的大腦反應靈敏,立刻低頭用另一只手去敷在額頭遮住臉,就像大腦里裝了自動防御晶片似的快,可是胸腔里那顆心受了驚似的狂跳不止,都讓她感覺有點窒息了,這個世界難道就這么小?北京千萬人口的城市,他們居然說遇見就遇見了,哪有這么巧的事,又不是八點檔劇集……她嚇得不敢抬頭,也不敢去看梁齊,都沒來得及想她干嘛要怕,只在心里祈禱,神啊,蒼天啊,趕緊的讓這個男人消失,消失!

可是身邊的梁齊卻忽然站起身,甚至扯了扯她的手暗示她起身,她敢起身么,她敢讓那個男人看見她么,還不如讓一炸雷把她劈了好受呢,可梁齊卻固執的拉起他,她聽見梁齊居然用驚喜的聲調叫了一聲:「大哥,這么巧啊。」

然後她聽到挺耳熟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喲,梁齊啊,這么巧啊,不是說了接你朋友么,接到了?」

梁齊有些激動的又扯了把櫻木子的手,說:「來木子,見見大哥……大哥,這就是我朋友,櫻木子。」

櫻木子鼓起勇氣試了好幾下都沒能抬起眼皮,她想看看梁齊口中的英雄哥哥到底是誰,可胸腔里的那個會蹦的東西好像塞進她的腦袋里了,只憋的她頭暈眼花眼眶子脹疼,等梁齊緊緊的握了她的手一下,微微笑著看了她一眼,似是鼓勵,她才找著力量終究木訥的抬起頭,機械的扭過臉兒去。

當梁景生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