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2 / 2)

「晌午時惜瑤公主和淮南王世子,還有書桐少爺來訪了。見小姐未醒,稍坐了一會離去了。」喜兒回復鎮定,淡淡地稟報。

「哦?怎么不叫醒我?」我略略有些失望,忍不住輕聲責備——早知道他們來,應該讓她叫醒我的。

「……這是王爺的意思。」喜兒一怔,顯得有些委屈。

怎么又是他?奇怪,他從來不干涉我的事情的,怎么一下子突然轉變這么大?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那,他們有沒有提到張幄怎么樣了?」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退而求其次,向喜兒打聽消息。

「恩,我聽他們跟王爺提到,好象說要靜養兩個月。」喜兒想了想,盡職地向我報告。

「兩個月!不是說只有點皮外傷?」我大吃一驚,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怎么會要養兩個月,你是不是聽錯了?」

「沒錯。」君懷彥踏了進來,淡淡地接過話頭:「他斷了三根肋骨。幸虧沒有刺穿心臟,否則命已休矣。休養兩個月算是輕的了。」

「王爺。」喜兒低頭問安,輕輕地退了出去。

「可子楓昨天不是說皮r傷?」我依然有些不敢置信——皮外傷跟斷了肋骨,怎么相差這么遠?

「那是怕你們擔心,他隨口胡謅的。」君懷彥靜靜地打量了我一周,淡淡地輕責:「知道厲害了吧?看你下次還沖動。嘖,你有哪一點象個王妃?居然帶著一幫孩子胡鬧!」

「我……」我下意識地想要反駁,想到連累了張幄,心中沉甸甸地,張了張口,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幄家境貧寒,由守寡的老母靠替人漿洗衣物的微薄收入帶大,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好容易熬到他考上狀元,卻突然遇上這無妄之災。

唉,我真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他的母親?

「誰不好惹,居然去惹蕭佑禮那個混世魔王?」君懷彥目光沉郁,似有火星在隱隱跳躍:「知不知道多虧張幄來得快?否則,下場絕不止傷了腳,可能會生不如死……」

「他難道還敢……」憶起當日情景,我不禁激靈靈打個寒顫——他連公主都敢惹,沒有認出我來,估計對我更沒有什么不敢做的。

「知道怕了?下次做事先用腦子,別只憑沖動。」見我臉上顯出懼意,君懷彥放緩了語氣,低聲囑咐。

「放心,我這么丑,他還看不上。」我憋著一股氣,恨恨地回了一句。

「嗬,還記恨呢?」君懷彥忍俊不禁,失聲笑了出來。他眯起雙眸再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淡淡地加了一句:「看來長得丑還有好處?」

「君懷彥!」我大窘,拾起枕頭朝他扔了過去……

頂著一只黑眼圈,腳又受了傷,為了不影響市容,自然就名正言順地賴在府里不出門了。

子楓和書桐隔三差五就來瞧我一眼,給我帶些好吃的小吃,講一些不怎么好笑的笑話。

惜瑤每天上午在學校替我看著那幫毛孩子,中午都會跑到昭王府里來呆一個時辰,陪我聊天解悶,再報告一下學校的近況。然後,她會跑到張幄家去呆一下午。

原以為她只是一時愧疚,等新鮮勁一過,自然就會鳴金收兵。誰知道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愣是咬著牙,不顧張幄母子的拒絕,厚著臉皮一跑就是半個月?

而且,還親遞湯水,端茶送葯的——雖然,聽說因為她的笨拙,張大狀元家的杯盤碗盞很是遭受了點損失。

但是,說不感動,那一定是騙人的!

這小妮子,還真是不簡單,有毅力。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正文好象喜歡上他了

自那日之後,君懷彥因為武科開考,忙得分身乏術,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王府了。

我一直擱在心底的那絲疑惑也就沒有機會解開——其實就算當了面,估計也不敢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他的離開,正好讓我有了借口當一只鴕鳥。

只是,在不知不覺中,心中竟有了一份牽掛。在午夜夢回之際,在寂靜無人之時,那人的影子總會在不經意間突然冒出來,仿佛無心地掠過,擾亂我平靜的心湖……

院外的老桂花樹開了一樹的黃花,芬芳馥郁的香味散播在空氣里,聞著竟隱隱有一絲的憂傷。

房里少了一個人,突然覺得空盪盪的,竟是冷清了許多——許是到了晚秋時節,夜里的氣溫漸漸轉涼了?

已經半個月都不曾見到他俊逸瀟灑的身影,也不曾聽到他低沉冷淡的嗓音。最初自然是歡喜無限——終於可以避開面對他的尷尬。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愉悅的情緒竟然變了質。然後有一天,我忽然惶恐的發現,思念竟然象野草一樣開始在心底滋生……

我,好象喜歡上他了。如果更誠實一點,我會發現,那份感情也許比喜歡更多一點點。

可是,我當然明白,這是一份沒有結局的感情——先別提君、雲兩家的宿怨是否隨著我們的「婚姻」真正的宣告化解;君懷彥本身對我的態度就值得商榷。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更何況,排除掉這所有的障礙之後,我們之間還橫亘著一條看不見的鴻溝——不管他有多優秀,對我來說,他都是一個虛擬的人物,永遠不可能存在於我的真實生活之中。

眼前的一切,就只是一場夢境——或許有些甜蜜,有些酸澀,有些不舍,但夢總有醒來的一天。如果盲目投入感情,陷得太深,到時,我如何放手?

人或許可以一時沉迷夢境,但怎么可能一輩子生活在虛幻的世界里?而且,這對他也不公平。他有權力選擇更好,更真實的人生——而不是抱著一段夢境。

如果我夠理智,我就不應該投入感情;如果我夠坦白,我就不應該隱瞞真相——雖然說出來,未必有人肯相信。如果我夠聰明,我就應該及時放手……

但是,顯然我既不坦白也不理智,好象也沒有我自以為的聰明。所以,我才會陷入煩惱之中,因著秋風下飄零的落葉而憂郁,患上了一種名為相思的病症……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溫潤的男音淡淡地傳入耳中。

我一驚,下意識地紅了臉,回過頭去。

雲書桐悄然地立在身後,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桂花細小輕軟的花瓣靜靜地撒落在他的肩頭,襯得他溫潤如玉,秀逸出塵。

「大哥今日怎么有空來?」我按捺住心底的那份淡淡的失望,微笑著向他走了過去——有那么一刻,我竟以為會是他?

「怎么,你好象很失望?在等人嗎?」雲書桐微笑著淡淡的調侃,聲音里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抑郁。

「不是,我有誰可等?只不過枯坐久了,有些無聊,所以出來走動走動罷了。」我迅速地否認——因為答得太快,自己聽起來都有些心虛。

「放心,武科已畢,相信最遲明天昭王就可以抽出時間回府了。」雲書桐袖手在背,仿佛漫不經心地隨口提起。

「他什么時候回府,關我什么事?」我嘴硬地反駁,臉卻莫明其妙地紅了。

心底涌上一絲雀躍,嘴角忍不住向上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糟糕,他已經這么影響我的情緒了?

只不過是一個消息罷了,值得我如此高興,真是沒出息啊!

「腳傷好了?」雲書桐掃視了我的右腳一眼,微微一笑,好心地放過我,淡淡地轉了話題。

「是啊,現在又能跳了,不信我跑給你看?」我得意地抬起右腳,在他眼前隨意亂晃,作勢欲跑。

「得,你就安靜地呆那里吧,才剛好,別又扭傷哪里。」雲書桐雙手亂搖,露出個驚駭的表情。

「哈哈!哪有這么脆弱?」我樂得哈哈笑,尷尬的氣氛一掃而光。

「行,能跑就不錯。我還擔心這次秋狩你不能參加了。那豈不是無趣許多?」雲書桐被我感染,撫掌大樂。

「咦?這么快就要秋狩了嗎?」我訝然,掩不住那絲興奮——真正的打獵誒!多刺激!

「不早了,往年秋天早結束了。」雲書桐踏著滿地的落葉,與我並肩慢慢地走著:「今年因為要與殿試合並,這才晚了半個月呢。」

「都有些什么人參加啊?大哥也會去嗎?太好了!這樣我就不會悶了。」我一臉激動地拍著他的肩膀:「大哥,你可不准嫌棄我,一定要帶著我一起打獵。天,要是我能親手s只兔子就好了!」

「我箭術不行,可能會讓你失望。」雲書桐斯文的一笑,狀似無意地提起:「昭王好象比我強,不如你讓他教。」

「行了,知道你嫌我煩。」撅起唇,忽然不高興了:「姓君的y陽怪氣的,誰要他教?」

「咦,我以為你們關系已經很好了。」雲書桐訝然望著我,黑眸里隱藏著火星,語氣帶著半真半假的試探。

「好什么?除了傷了的第一天來看了一眼,之後半個月就一直沒回來,把我丟在一邊不聞不問。」我沒好氣地抱怨——一點也沒察覺到語氣中那份濃濃的失望。

「是嗎?」雲書桐燦亮的黑眸瞬間一黯,淡淡地道:「你記得可真清楚。」

「喂,我在這里度日如年呢,哪比得上你在外面逍遙快活?」自知失言,慌忙打岔,瞪大了眼睛,叉著腰指責他的不是。

正文想我了?

「好,這又算我的不對了?」雲書桐啼笑皆非地睨了我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什么人生出你這種不講理的女兒?」

「我這就算不講理了?要讓你見到我媽,那才叫不講理的祖宗呢!」我大笑,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為了她那破實驗,她能把我賣了,還不許我抱屈。」

「小雪。」雲書桐忽然停了下來,靜靜地望著我:「認識這么久,一直都沒有問你究竟是哪里來的?你的一切都那么特立獨行,跟我們的生活習慣,思維方式截然不同。」

我一驚,只得顧左右而言他,忽然大叫一聲:「哎呀,不知道子楓能不能去?要是他也一起去,那不是更熱鬧了?大哥,不如你去求個情,讓他也去吧?」

嘿嘿,我轉移話題的意圖那么明顯,雲書桐最是善解人意,相信一定不會為難我,放棄追究下去吧?

「放心,皇上特准文科一二甲的前三名同入,所以,除了張幄因傷缺席,子楓是會去的。」雲書桐深深地凝視了我良久,終於輕嘆了一口氣,果然放過了我。

我松了一口氣,繼續c科打諢:「不知道圍場里有沒有老虎?有的話,我可真的要小心了。」

「你要小心的才不是老虎。」雲書桐半是玩笑半認真地瞧著我,慢慢地道:「蕭佑禮已考進了前三十名,入圍殿試。我更擔心你們倆遇上。」

「咦,他的頭發這么快長出來了?」我忍不住驚訝。

開玩笑,就算他用了章光101也不可能長那么快好不好?

「沒,他戴帽子。」雲書桐橫了我一眼,搖了搖頭,終於憋不住,笑了:「你怎么滿腦子的鬼主意?」

「y陽頭算好的了,要不是怕污辱了貝克漢姆,我本來准備給他來個朋克式呢!」我撇唇,很不以為然。

「朋克?貝克漢姆?」雲書桐目光中帶著點深思:「這也是你家鄉特有的產物?」

「什么特產?」君懷彥似一縷輕煙,悄無聲息地從身後冒了出來。

「呃……我在說水晶蝦餃呢,好久都沒吃到了。」我急中生智,故做嬌嗔地橫了雲書桐一眼:「這都怪大哥,老忘記給我帶。」

「是啊,瞧我這記性,明天給你買。」雲書桐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向君懷彥拱了拱手:「既然昭王來了,小雪有人陪了,那我就告辭了。」

「呃……」討厭,這人居然溜得比兔子還快?

我無路可逃,只得干笑著掉過頭來面對那個背後靈。

「想吃水晶蝦餃?」君懷彥若有所思地默默地打量了我半天,緩緩地問:「福瑞樓的?」

「是啊,你也聽說過?」我舒了口氣,點頭如搗蒜——不管他相不相信,只要不再圍著這個問題打轉就好。

「恩。」他輕輕點頭,雙手負在身後,不再說話,俊顏上竟掠過一絲可疑的淡紅。

奇怪,他又沒做錯事,也沒說什么r麻的話,干嘛臉紅?

「咦,不是說明天才有空回來?」我見氣氛漸漸僵窒,忙忙地找話來聊。

話才出口,已不由得後悔——好象我有多想他似的,到處打聽他什么時候回家?

「想我了?」果然,他斜睇了我片刻,俊顏上浮起一絲愉悅地微笑,漆黑的星眸里閃過一絲火花。

「才沒有!」我懊惱地大聲反駁。

「沒有?」他深深地凝睇著我,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久,才輕挑眉毛淡淡地反問,語氣里有淡淡的失望。

「呃……好吧,一點點。」我一時鬼迷心竅,居然老老實實地回答。

「呵呵。」他瞅著我,開心地笑了。

「討厭!」我生氣地捶了他一拳,被他一把握住,忍不住臉上一紅,垂下頭偷偷地笑了。

呀,久別重逢的感覺真好!

「不錯,傷口恢復得很快,繼續用葯,估計不久疤痕就會淡化消失。」君懷彥低頭仔細省視了一番我的腳踝,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放開我的腳,直起腰來。

「這全得歸功於喜兒她們幾個,換葯換得很勤。」我噘著唇,不自覺地輕聲抱怨:「可不可以別再喝葯了?明明都好了!這次她們學了精,居然一定要親眼看著我把葯喝下去才肯走,知不知道那葯有多苦?」

君懷彥輕睇了我一眼,推開門,往書房走去,淡淡地道:「那也是為你好。」

「秋狩什么時候開始?」我下意識地尾隨在他身後,一路跟進:「不知道現在開始學s箭來不來得及?」

「你學那玩意干嘛?」君懷彥微微皺了眉頭,不贊同地回頭瞧了我一眼:「沒本事還成天惹禍,要真學了點功夫,還不得上天?」

咦,真是門縫里看人,把人瞧扁了!

那口氣,倒好象我是個惹禍的胚子?其實我真的很善良的!

這事也就是在古代,要擱在現代,非得頒一個「見義勇為」獎給我才算完。說不定還上頭版頭條——標題「美女作家路遇強賊,只身勇斗歹徒」雲雲……

「偏心,紫冰不也是女人?不教算了,我找大哥和子楓去。」我恨恨地嘟囔著,氣呼呼地往回走。

「小姐,你去哪里?」喜兒迎面走來,滿臉訝異地瞅著我,手里端著一只精致的碟子:「有你最愛的水晶蝦餃,不吃了?」

「哇,還是喜兒對我最好,知道我饞了,特意跑去買來。」我歡呼一聲,一把搶了過來示威地朝他一舉:「哼!」

「小姐,我可不敢居功,這不是……」喜兒抿著唇笑盈盈地瞧著我。

正文下次別玩火

「咳,你慢慢吃,我回衙門去。」君懷彥輕咳一聲,低頭在桌上翻找了一下,取了幾份文件。打斷了喜兒的話,瞧也未瞧我一眼,舉步往外走去。

「這么快?」我一怔,脫口而出。

他回來還不到一個小時呢,這么來去匆匆,那回來做什么?

「我……回來取文件。」許是察覺到我語氣里的失望,君懷彥略略遲疑了片刻,回過頭來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俊顏微微一紅,黑眸里閃過一絲狼狽——仿佛為了證實他的話,還特意舉高手,揚了揚手里的文件。

咦,他的態度有問題哦?

明明就是有鬼,要不然他干嘛臉紅?我福至心靈,舉了舉手中的碟子,輕瞟了他一眼,試探地問:「你買的?」

他不語,斜睨了喜兒一眼,表情有些冷厲。

「奴婢告退。」喜兒何等機靈?笑抿著唇退了出去。

「恩,我來拿東西,順路。」君懷彥輕輕點頭,用力強調「順路」二字,好象這樣就顯得酷一點。

誒,這人一點都不老實——真要是取個文件,又何必他親自跑這一趟?無香和無塵,隨便哪個都可以做到。明明就是想回家了嘛!

我笑盈盈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反正回來了,也不差這一點時間,陪我一起吃?」

算了,山不轉路轉。沒辦法,對著他這個別扭的大孩子,我就只能大方點了——誰讓我是新時代的新女性呢?

「我真的沒時間……」君懷彥掙扎著推脫,身子卻不由自主地隨著我落坐,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低語。

「公事永遠也做不完,你急什么?吃飯皇帝大。」我笑嘻嘻地夾了一只餃子塞到他嘴里:「放心,君懷玉再厲害,也只是你四弟,咱們別理他。」

他滿臉通紅,苦著臉咬著那只餃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左右為難。

嘻!原來冰塊臉害起羞來這么好玩?

我大樂,終於找到他的死x。特意放柔了聲音撒嬌:「人家好無聊,陪我說會話,恩?」

好歹我也是家中的老幺,姐姐永遠冷靜自持,我就只能承歡膝下了——所以,這撒嬌的功夫我可練得爐火純青。

「小雪……」他輕皺眉頭,疑惑地瞧著我,聲音緊綳起來。

咦,不中計?好,看我再下猛葯。

我玩得不亦樂乎,索性身子一軟,偎到他懷里,伸手環住他的腰,附到他耳邊,吐氣如蘭地低聲抱怨:「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沒回來了?」

「小雪……」他眸光一黯,鐵臂一收緊緊扣住我的腰,嗓子微微暗啞,紊亂了氣息:「別動!」

上鉤了!嘖,想不到他看起來冷冷的,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