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部分(2 / 2)

話音沒落,懷彥頎長的身子已出現在了月d門邊。

他一把攬住我的腰,傾身便在我頰邊印了一個吻:「萌萌,什么事那么高興?老遠就聽到你在笑……」

他的聲音頓住,目光倏地轉為黯沉,冷冷地望著李秀荷,那森冷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吞掉一樣,嚇得她機靈靈打了個冷顫,縮著脖子,把纖細的身子拼命往樹後面藏。

「討厭!一上來就嚇人!」我羞窘地偷瞥了秀荷一眼,噘著唇低聲抱怨:「干嘛?想吃人啊?這娘娘廟是你家的嗎?真是的!還不許別人來了?」

正文妹妹不講理

「無塵。」懷彥肅著容,冰冷的目光越過秀荷,望向手足無措的無塵。

「……」無塵垂著手,連大氣也不敢吭。

「沒事你凶他做什么?」我偷偷地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牽了他到秀荷面前:「來,我剛認識的朋友,叫李秀荷,長得很有靈氣吧?」

秀荷臉色慘白,見到我們過去,彎身慌慌張張地福了一禮,一顆頭勾得低低的,一副恨不能鑽到地下去的表情。

「人家跟你行禮了呢。」我狠狠地瞪著他——你要是敢再擺出冰塊臉嚇人,我跟你沒完!

「哼。」懷彥面上的神情緩和了一點,輕哼了一聲,算是打過了招呼。

「秀荷,你別理他。他就是長得嚇人,其實心地蠻好的。」我想掙脫他的手,去安慰那個被他嚇得幾乎連站都快站不穩的人。

「萌萌,」懷彥緊緊地箍住我的腰,不由分說地把我往里面帶:「我們進去吧,靜慧師太都准備妥當了,再聊下去,耽擱了吉時就不好了。」

本來想邀她一起,但是,看到秀荷那副好象隨時要暈過去的表情,我終於還是放棄了——她膽子那么小,我何必折磨她?

「下次有機會再聊。」我只來得及說一句話,就幾乎是雙腳離地,被懷彥提進了大殿。

我腳一落地,立刻生氣地大叫:「你發什么神經?」

「爹地,爹地!」開朗和開心人還沒到,尖銳地大叫聲已先從殿外傳了進來。

我尋聲望去,不由得笑了。

那兩兄妹不知在哪里鑽得一頭一臉的灰塵,被汗水一浸,變成了兩張大花臉。現在一左一右,分別騎在無香的肩膀上,每人捉住他一只耳朵,把個無香大酷哥搞得狼狽萬分,滿頭大汗。

「又淘氣了?快下來!」我掏出手帕迎上去,替那兩只皮猴子擦了擦滿臉的灰塵,剛要接過開心,懷彥已從身後大踏步地走了上來,大掌一伸那兩只已到了他的手上。

「爹地,我跟哥哥玩強盜捉官兵。」開心噘著唇附到懷彥耳邊說悄悄話。

「笨蛋!是官兵捉強盜啦!」開朗不屑地橫了她一眼。

「是哦,笨蛋哥哥老是輸!」開心笑眯眯地摟住懷彥的脖子,得意洋洋地宣布戰果。

「嗟!她讓無香叔叔幫她!」開朗氣呼呼地瞪她,很不服氣。

「我才沒有讓他幫我!」開心裝無辜。

「你有!明明就有!」開朗很固執,轉過頭向無香求證:「是不是?無香叔叔?」

無香聰明地不說話,抿著唇微笑,做他的好好先生,兩面不得罪。

「那是因為我可愛。」開心好臭p。

「才怪!那叫賴皮!」開朗哇哇叫著讓我評理:「媽咪,妹妹不講理!」

「哈哈哈!」我很沒良心地哈哈亂笑。

開朗委屈地抿著唇,大大的眼睛里開始有淚霧凝聚。

「你是男孩,又是哥哥,讓妹妹一點應該的。」懷彥皺眉,淡淡地下了結論。

「為什么每次都是我讓她?我不要當哥哥!」開朗不開心了,噘著嘴生悶氣。

一聽開朗不肯當哥哥,開心著急了,大聲申明:「我也不要當哥哥!」

「噗!」我失笑,愛憐地輕擰她的鼻尖,逗她:「當哥哥很威風,為什么不當?」

「才怪,當娘子才威風。」開朗輕蔑地糾正我的錯誤。

「為什么?」我和懷彥對視一眼,齊聲問。

「每次都是媽咪生氣,爹地討好媽咪。」開心很認真地點頭,大聲地宣布她的志向:「爹地一點也不威風,我要當娘子!」

啊咧咧!說的這是什么話?好象我一天到晚不做別的,盡生氣了!

「噗!」無香和無塵笑出聲,觸到懷彥嚴厲的目光,急忙低頭憋笑。師太想笑,為了怕我難堪,忍得很辛苦。

我又驚又氣又窘,僵在當場,不知說什么好了。

「胡說!」懷彥小心翼翼地斜覷了我一眼,板著臉訓了他們一句:「因為爹地是哥哥,所以讓著媽咪,她哪有常常生氣?」

「所以,哥哥不好!」開朗下結論。

「娘子好!」開心不忘誇她的志向。

「哈哈哈!」大家終於忍不住,集體爆笑。

我漲紅了臉,掉頭,氣沖沖地下山。

「萌萌,你別生氣了……」

「懷彥,我是不是常常跟你發脾氣?」忍了n次之後,我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走過去,啪地一下合上他正在看的書,好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

「沒有啊,怎么,還在為白天開心說的話生氣呢?」懷彥失笑,抽出被我壓在手下的書,慢條斯理的又看了起來。

「喂!我跟你說真的!」我跳過去,搶走他的書,叉著腰瞪他。

「要我說真話?」他挑眉,含笑睇著我。

「當然!」我迫不及待地瞧著他。

「恩,剛成親那會還好,」他皺眉,側著頭,撫著下巴思索了一陣,得出結論:「最近好象變壞了,動不動生氣,有時真的不知道你氣什么?」

我一陣氣餒,悶悶地縮回自己的位置。

豬頭!我生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重視我的感受!就只記得那幫子兄弟還有那一大堆永遠也忙不完的生意!加上朝庭的事情,能分給我們母子的時間更是少得可憐。

其實事業心誰都有,我並不反對他那股子拼勁——畢竟,他手底下要養活那么一大幫子人,不拼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主張公私要分明。最起碼,應該合理的分配時間,不要把公事帶到家里來,占用了私人的時間。

他這樣做,等於是剝奪了我們母子的權力。

正文童言無忌

現在開朗和開心跟著逆天十八騎的時間比跟他相處的時間多得多。長此下去,對他們的身心成長其實是極為不利的。

為什么明知道會辛苦,我堅持不肯請奶娘,要自己帶?就是因為自己小時候,跟媽媽相處的時間太少,造成了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遺憾。所以,我才不希望開心和開朗重蹈我的覆轍。

我希望他們的童年快樂而充滿了溫馨,難道這也錯了?

懷彥顯然不理解我的做法。他總是笑我自討苦吃,笑完之後,他依然扮演著嚴父的角色,不肯做一個慈愛的爸爸。

「懷彥,我是不是很失敗?」我捧著頭,情緒陷入低谷。

「傻瓜!」懷彥輕笑,伸臂把我摟到懷里,揉著我的發:「開心才幾歲?她說的話,你也計較?」

「可是,童言無忌。她說的話無心,所以最真實。」我趴在他的肩上,悶悶不樂。

「只要我喜歡,誰管得著?」他寵愛地擁緊了我,伸掌暖著我的手。

「懷彥,你會不會後悔娶了我?」我把頭藏在他的胸前,忽然好想哭。

腦子里莫明其妙就閃現了白天見過的那個李秀荷——假如是她的話,肯定會是一個溫婉嫻淑的好妻子吧?她那種小鳥依人的個性,才是每個古代男人夢寐以求的完美妻子吧?

「後悔好象來不及了吧?」懷彥伸指抬起我的下巴,瞅著我戲謔地笑:「要不,我再娶個回來?」

「你敢!」我心中一涼,話才出口,聲音就哽咽了——還說一輩子對我好,這么快就厭倦了?

「萌萌?」他嚇了一跳,慌慌地捧起我的臉在燈下細瞧:「這不是說著玩呢,你當真了?」

「騙人!你想享齊人之福?哼!門都沒有。」我用力戳著他的胸,態度很強硬,可是眼眶卻不知不覺就紅了。

他驚訝地望著我紅了的眼圈,心疼地擁著我,細細地吻著我的眉眼,低低地道歉:「對不起,是我不該亂開玩笑,害你傷心了。」

「才怪!明明就是厭倦我了!」我越說越傷心,掙扎著抗拒著他,好象那些玩笑突然變成了事實,心里空落落的,似被人挖走了一塊,隨口亂嚷:「我知道,你心里其實喜歡那種溫婉柔順的女人!就象,就象白天見過的那個李秀荷!」

「萌萌!」懷彥的聲音忽然嚴厲了起來,他緊緊地握住我的臂,力氣大到幾乎把我的骨頭捏碎:「別瞎說!」

結婚四年,他還是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跟我說話。我一下子懵住了,張大了嘴巴,愕然地看著他。

「對不起,」他伸掌抹了一把臉,試圖對我微笑示好,露出來的卻是苦笑。

「你,你罵我?」我怔怔地看著他,既委屈又心酸,淚水在眼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掉出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他一臉懊惱,伸手想攬我入懷,卻被我側身躲過。

「我沒誤會,你就是罵我。」我忽然冷靜了下來,淡淡地看著他:「為了一個莫明其妙的女人?」

「我沒有罵你,只是聲音大了一點,」他無奈地望著我,試圖解釋:「而且,我發脾氣也不是為了秀荷,是氣你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

「是嗎?」我狐疑地看著他,心直沉入谷底——他剛剛說秀荷,他的語氣很親昵,態度很自然,他自己卻沒注意到。

他這個人也不知是天生的冷僻,還是後天的孤傲,如果不是長時間的相處,根本不可能把一個女人的名字叫得那么順口。

曉筠與我相交多年,他到現在都是喊她姓莫的女人,從來沒有直呼其名過;還有夢影,未嫁前,他一直稱端木郡主;還有晚月,她幾乎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吧?他也只肯稱她趙家小丫頭。

他這一聲秀荷,把我的心都叫涼了,白天沒有細思的疑點紛紛往腦海里鑽——無塵為什么拼命擋著她進廟?懷彥看到她時,為什么態度如此冷淡?甚至幾乎可以說是冷厲?

當時不覺得,現在回想起來,秀荷看到我時,那目光中是頗有幾分試探的成份的。我只是,被她羞怯的態度蒙騙了。

懷彥出現時,她為什么那么害怕?如果說她怕陌生人,那為什么在無塵面前又表現得很得體大方?她甚至還跟無塵起了爭執。

而無塵,無塵的態度也很奇怪——他單純質朴的個性,不是個會仗勢欺人的主。他在面對懷彥的不滿時,噤若寒蟬的表情也很僵硬……

「恩,對不起,下次不會了。」他伸手把呆怔的我擁進懷里,緊緊地按在胸前。

我默然不語,心中已是巨浪濤天。

是我多心了嗎?他們,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關系吧?四年來,懷彥對我的好,又豈是一句兩句話說得完的?他只差沒把我捧在手心里了——我不應該懷疑他。

或許,是我聽錯了?

「懷彥,那個李秀荷,你以前認識嗎?」我退後一步,仔細地盯視著他,摒住呼吸,慢慢地問他一遍。

「誰?」懷彥微微一怔,劍眉一蹙,不悅地睨了我一眼:「廟里遇到的那個女人?我怎么會認識她?荒謬!」

難道,真是我聽錯了?

「不知為什么,我總覺得你們認識了好久。」我惶惶地看著他。

「干么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他不耐地坐回椅子,拾起書繼續看,很明顯不打算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很奇怪的,我突然覺得他與她之間流動的那種氛圍很自然,很微妙——象是那種通過長期相處後固定了的夫妻模式。

正文寧為玉碎

她,好象習慣於在他的目光下瑟縮,習慣於在他的氣勢下低頭,沉默和退縮。而他,習慣於發號施令,習慣於掌控她的喜怒哀樂……

搖了搖頭,我搖掉這突然鑽進腦子的奇思怪想——怎么可能?他們今天第一次見面。懷彥那對陌生人生硬冷肅的態度也不是第一次嚇到人。

更何況,她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我怎么可能要求這個時代的所有女子,都象我一樣,見到陌生男人還能從容不迫,落落大方?

我極力說服自己相信他,心里卻似壓了一塊沉沉的大石頭,笑容怎么也擠不出來——猜忌,象一條毒蛇,在我的腦海里肆意地游盪。

「我先去睡了。」我意興闌珊,把桌面上的書胡亂地推到一旁,站起來往卧室里走。

「你不是睡不熱?」懷彥放下書,從身後追上來,攔腰抱起我,親昵地抵住我的頰:「怎么可以把老公丟在一邊,自己先去睡?」

「放我下來!」我伸手抵住他下壓的胸,氣惱地低聲嚷。

「不放,一輩子都不會放!」他熱辣辣地望著我,漆黑的眸子里閃著固執而狂熱的光芒。

他的唇霸道地覆住我,濕熱而需索。望著他溫柔而深情的目光,我的頭開始昏沉,心跳失序,全身變得虛軟無力。

或者,真的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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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萌和秀荷並肩立在梅樹下的畫面不停地閃現在他的腦海里。

秀荷,那個溫馴到話都不敢多說一句,乖乖地默默地躲藏了四年的女人,居然無視他的命令,擅自闖進他的生活!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敢想象,一旦被萌萌發現他們之間的關系,接踵而來的後果將會有多嚴重?不,他不能冒任何險!他必須在事情沒有發生以前,把一切可能危害到他的家庭的危險因素扼殺在搖籃里。

為了眼前這段幸福的婚姻生活,他放棄了多少的夢想,做了多少努力?他怎么能容許其他人的破壞?一想到,因為他一時的疏忽和大意,也許會失掉這來之不易的幸福,他就不寒而粟。

他毫不懷疑,他的萌萌除了擁有一顆世界上最敏銳的心和最聰明的頭腦之外,還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今天的危機雖然解除,但是,如果同樣的事情再出現一次,他不敢保證可以順利的消除她的疑心。

天知道,當她用那雙仿佛看穿他心靈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他,尋求答案時,他的心跳得有多劇烈?好象隨時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一樣。

她的目光那么清澈,那么純凈,令他狼狽慚愧而又無所遁形。事實的真象幾乎要脫口而出——是,幾乎!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個後果,他退縮了。他不敢去想她的反應。四年的婚姻,足夠他了解她的為人,她的思想,她的固執——她的底限在哪里,他一清二楚。

他與秀荷之間前後長達十年的糾纏,早已說不清道不明,也絕不是與若水之間那么單純,可以極容易地劃清界限,斷然地拋在腦後。

秀荷太安靜,太順從。她對他的決定從來都不敢反抗,也沒想過要反抗。她用一顆溫柔的心,用她柔弱的身體,默默地承受著加諸於她身上的種種不公的命運。她逆來順受得讓他心煩。

她跟了他整整七年。從十六歲開始,她的初夜給了他,她所有的感情都給了他,甚至她的一生也給了他。在她的生命里,他不僅僅是她唯一的男人,更是她的依靠,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他早已習慣了她的存在,默許了她的身份。也,對她的將來做了安排。

他本來以為,她會伴他一生——雖然他對她談不上什么激烈的感情,也從來沒有特別的喜歡過她。可是,這么多年下來,他對她有責任。

可是,萌萌出現了。

她是那么獨特,那么張揚,那么魅力十足。如果秀荷是天上無數的繁星,那么萌萌就是那獨一無二的月亮。她光芒四s,讓所有的星星黯淡無光。

可是,萌萌是驕傲的。她不允許她的婚姻有半點缺陷,她更不可能讓別人分享她的愛情。她斷然地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為了全心地呵護她,他必須舍棄一些東西。

在二者之間,他根本就不用考慮,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月亮——他心中唯一的女神。

然而,這個沉默的秀荷,卻有著驚人的固執——她不肯嫁人,她也不肯離開。

她說:「爺,讓我默默地看著你。你不要管我,當我不存在,不要我嫁人,那樣我寧願死!我只要默默地守著你就行了。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幸福,我就滿足了,真的,求你了!」

他無法說服她,也不能強迫她,他更不可能殘忍地讓她徹底地從這個世上消失。

她的要求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簡單,她甚至沒有哭鬧。

面對如此卑微的她,他沉默了,默許了她的存在。

不管她在他的心里多微不足道,不管她是不是可有可無。她畢竟曾是他君懷彥的女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說實話,讓她嫁人,並不是他心甘情願的選擇——他君懷彥的女人,怎么可以讓別的男人染指?就算是死,也比嫁人干凈!

她不肯嫁,讓他在煩惱的同時,也莫名的解脫了,輕松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秀荷遠比萌萌能帶給他更大的虛榮心。

萌萌追求愛情的絕對完美,她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你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