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部分(2 / 2)

明知道會讓展雲飛心生芥蒂,他難道不怕毀了兩個人十幾年的交情?

更何況,她是一個人,一個有著自己的思想,擁有絕對自主權力的人,並不是一件物品,不能按他的喜好,隨心支配她的命運。

正文042賭一個願望

「是嗎?」她深表懷疑。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他把握十足。

南宮澈的把握出了差錯。

這一回,展雲飛好象是真的生氣了,一連半個月都賭著氣,在外面花天酒地地留連著,連浮碧軒的門都不進。

方越懶得管這兩個大男人之間的那點破事,天天照常地往軍械處跑一趟,消磨掉一個上午之後,余下的時間,就在隘州各地轉悠著,跟裴小姑娘捉著迷藏,玩著幼稚的我躲她追的戲碼。

她倒也樂此不疲,每天都跟在她後面,大大的眼睛,骨嚕嚕地轉著,象條可憐巴巴的小狗。

方越有時心軟,偶爾裝成不小心讓她逮住了,請她吃一頓好的或者聽一場戲。每到這個時候,她那股象是要飛起來的高興勁,總會讓她暗暗道聲慚愧。

早上起床,照例是要做一翻吐納的功課。推開窗戶,冷不丁發現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悄然地從牆外探了進來。

望著在一片青灰中夾著的那一抹嫣紅,她怔住,春天似乎在一夜之間就來臨了。

來到這個異世大陸,不知不覺已有幾個月,發出了無數條電波,卻一次也不曾收到過回音。

那顆想要回家的心,也慢慢地冷淡了下來。

她跟南宮澈的身體想要換回來,似乎也變得遙遙無期。

試過很多種方法,比如,拉著他半夜三更跑到隘州最險的青龍崖,想要說服他一起從那上面跳下去;再比如,拉著他一起跳進冰冷的渲河;再比如拿根大木g,要他打暈她,或者被她打暈……

可惜,他們無法承擔失敗的後果。

萬一不幸,死掉一個而另一個卻依舊活著的話,剩下的那個也許永遠都沒有機會回到自己的身體里。

所以,每一種辦法都是半途而廢。

非常不幸,她必需與這個突然闖進她生活的無聊男子,同生死共患難。

「王爺,」寒夜手里拿了一封密函匆匆地走了進來,恭敬地彎腰交到她手上:「從京里傳來的急件。」

「我知道了,你先等著吧。」方越接過密函,隨手在晃燃了火折子,燒融蠟封,打開來一瞧,密函上卻只得四個大字「永寧有難。」

這是什么意思,她現在不是應該在來大秦的路上?

難道有人想拿她做文章,破壞此次和親?

方越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朝寒夜招了招手:「速去請方公子和展公子。」

「出什么事了?」南宮澈正巧練完功,從外面走了進來,瞧見寒夜站在門外,立刻趕了過來。

「你自己看。」她把密函遞到他的手里。

「走,」南宮澈就著她的手瞟了一眼密函,朝她呶了呶嘴,示意她進屋。

「不用找雲飛過來一起商量?」他雖然在賭氣,但這么大的事情,還是理當通知他一聲吧?

「不必了,他去了豫州,得後天才回來。」

「永寧現在到哪里了?」她撫著下巴,站在書房里那張巨大的沙盤地形圖前,偏頭問南宮澈。

懶得管大婚的那些瑣碎的事情,反正,這本來就是代替他娶老婆,干嘛c那份心?她把事朝他一扔,落得個清閑。

所以,永寧的近況,問他比問寒夜要快得多。

「前幾天收到的密報,她已經於半月前離開冰雪城。」南宮澈擰起眉毛略一思索,伸出手指,在地圖上找出她的正確位置:「按行程估計,現在只怕也應該快要到泰州邊境了。」

「如果是你,會選在什么地方下手?」輕敲著桌面,淡淡地提出問題。

「嘿嘿,不如咱們各自把地點寫下來,」南宮澈瞧著她,一臉挑釁:「錯了的那個輸一千兩銀子,如何?」

有人對他未過門的妻子意圖不軌,他倒還有閑心拿她的生死做賭?就算那個人從未謀面,就算那是一場政治婚姻,就算新郎暫時不是他,那也讓她非常不舒服。

方越輕哼一聲,冷冷地嘲弄:「賭錢有什么意思?不如賭大點?」

再多的銀子,也不可能帶回現代,要來何用?

「好啊,你想賭什么?」他興致勃勃地拿了紙筆過來。

「賭一個願望吧。」

「願望?」

「是,輸了的那個人,必需無條件地為贏的那個做一件事情,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脫。」她冷笑著看著他:「怎么樣,敢不敢?」

「哈哈,」他仰頭爆出一陣朗笑,仿佛我說了一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就怕你到時不認帳。」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她昂然而笑。

「呵呵,只可惜,某人好象不是君子。」他意有所指地睨了她一眼,眼里閃著一絲狡光。

「你到底要不要賭?」方越火大。

這只自大的豬,居然敢瞧不起女人?

「賭,這么好的機會,我為什么要放棄?」南宮澈笑得象只偷了腥的貓:「到時候,你可不許耍賴。」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她低下頭,仔細地省視著地圖,凝神細索。

如果刺客是她,要想殺掉或劫持一個公主,既引起兩國的混亂,又成功脫身,選在哪個地方下手才是最理想的呢?

南宮澈倒不急,一派悠閑地樣子,翹著腳在旁邊笑吟吟地看著她苦思。

對,他本來就對這里的地形了若指掌。

甚至,他對可能對永寧下手的嫌犯,心里也有一個大概的人選。

這件事情,他的確比她占有先機,她是有些莽撞了。

「想好了沒有?要不要先喝口茶,提提神?」南宮澈笑嘻嘻地遞了一杯熱茶過來。

方越不理他,瞧了瞧他手里那杯騰騰冒著熱氣的茶,心中一動,提起筆,刷刷地寫了三個字「茶亭街」。

正文043沒用的女人

「想好了?」他微微一笑,探頭過來瞧她寫的字。

「你的呢?」她按住,很小氣地不給他看。

「吶,」他抬起下巴,指了指桌面,她走過去一瞧,桌面上他用茶水清清楚楚地寫了三個大字「茶亭街」。

方越淡淡一笑,抬起手,狀似不經意地一拂,已把他寫的那三個大字擦得干干凈凈:「在哪,沒看到。」

「你!」他沒料到她會耍賴,愣住了。

「你輸了!」方越冷冷地看著他,勝利地笑。

「哧!」他失笑,很豪爽地拍了拍胸:「好,到時候如果真是在茶亭街出事,我就應你一件事。」

他們去晚了。

深夜的茶亭街一片死寂。

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地上的屍體大部份都是面色漆黑,口吐黑血,橫七豎八地倒卧在溝壑里,長街上殘留著一灘灘的血跡,訴說了這一場慘烈的屠殺。

「他們應該是朝東走了,」南宮澈擰著眉,仔細地勘察著周圍的地形低低地道:「我們從鷹嘴溝那邊抄近路,應該能在天亮前趕上他們。」

「追!」方越面沉如水,低叱一聲,翻身上了馬背,率領著三百輕騎朝東疾馳。

「看情形,他們好象沒打算要公主的命。」南宮澈挨上來,冷靜地分析:「屍體里只有幾個身份低微的丫頭,好象沒看到她的貼身宮女。」

「恩。」她輕應一聲:「我不擔心永寧。」

「那你擔心誰?」他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方越沒吭聲,用力夾了馬腹,迎著風向前狂奔。

黑暗中也不知跑了多遠,已隱隱有點點的火光出現在蜿蜒的山路上。她揮了揮手,示意隊伍停下來。

「有人搶在了我們前面。」南宮澈從大樹上飄然而下,冷冷地笑了:「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季伯濤。」

「恩,那樣的話,永寧的安全更應無虞了。」她悄悄松了一口氣。

「走,看熱鬧去。」南宮澈輕輕一揮手,大家極有默契地迅速散開,成扇形向火光處包抄了過去。

季伯濤在幾十人的簇擁下,披一件大氅,腰佩長劍,被數十枝火把映著,顯得俊美無儔。

「好,久聞鬼兄的百鬼夜行輕功無敵天下,今日季某就要看看到底是你的腿快,還是我的馬快?」季伯濤的清朗的聲音順著冷冽的寒風飄了過來。

方越微微一笑,數月不見,他還是這么的瀟灑隨性。

「你不是吧?」南宮澈輕輕地以肘撞了她一下,嘲諷地笑:「只聽到他的聲音就那么高興?」

「人家救了你的娘子。」淡淡地提醒他不要太過份。

「哼,沒有他難道我們自己救不出來?再說了,你沒聽他說嗎?他是沖著君懷彥的面子才出的手,人家是公主。」他冷冷地笑,並不領情。

「誰是永寧?我是昭王的師妹,來救你來了!」這嬌脆清冷的聲音一起,方越就心知要糟。

果然,場上形勢發生變化,在她的提醒下,立刻有人持刀住了一個宮裝女子。

「笨蛋!」南宮澈低咒一聲,躍身站上了馬背,從馬鞍上取出那張鐵胎弓,彎弓搭箭穩穩地瞄准了那個持刀的匪徒。他張弓搭箭,「嗖」地一聲一枝羽箭呼嘯而去,將那把鬼頭大刀擊落在地。

「鬼厲,你好大的膽子!」方越朗笑一聲,輕拍馬臀,飛馬沖了出去,冷然斜睨著鬼厲:「以為我南宮澈好欺侮,居然敢到我的地盤劫走我的人?」

「晉王,」季伯濤看到我到一點也不驚訝,撫掌大樂:「你來得好快!」

「再快也沒你快。」方越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緩緩地環視了在場眾人一眼,目光掠過鬼厲,微微提氣,聲音平平地傳了出去:「弟兄們,有人要搶走我的王妃,你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

「絕不答應!」

頓時間呼喝聲此起彼伏,山鳴谷應,暗夜里,竟不知有多少人在齊聲應和。

眼見他們如此聲威,鬼厲面上忽青忽白,眉峰隱隱跳動:「既是晉王親臨,鬼某敢不從命?告辭!」

他手一揚,那群黑衣人迅速而悄然地融入暗夜,瞬間消失得徹底和干凈。

「回去告訴南宮博,有本事光明正大沖著我來,不要只在女人身上做文章,沒的教人笑話!」方越並不阻攔,按轡端坐馬上,淡淡地輕嘲。

「哈哈哈,晉王果然好威風!」季伯濤愉悅地朗聲大笑,半諷半贊:「只一個照面,便將百鬼夜行嚇得不戰而逃。」

「多謝季兄援手。」她笑了笑,目光掠過那個滿臉臟污的永寧公主,投到季伯濤的身上:「時間倉促,就不多打擾,咱們後會有期吧?」

「好,後會有期!」季伯濤也不多說,朝她抱了個拳,再向永寧點了點頭:「公主,你多保重,請恕季某不便相送了。」

他收了劍,朝身後揮了揮手,幾十余名逆天幫眾,便悄無聲息地迅速消失在蜿蜒的河道邊。

方越好奇地瞧了瞧那個傳說中的永寧公主。

她似乎被嚇傻了,一直呆呆地望著南宮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個子嬌小,身材苗條。巴掌大的小臉上嵌了一雙黑玉似的靈活的眼睛。穿著一身又臟又破的衣服,滿臉的泥污,看上去狼狽不堪,一點雍容華貴的影子都沒有。

「沒用的女人!」南宮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耐地拔轉馬頭,雙腿輕夾馬腹,拋下揚長而去,沒入沉沉的暗夜。

永寧聽到這句話,錯愕地張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敢如此輕謾於她,那雙明若秋水的眸子里閃亮的光芒迅速地黯淡了下來。

正文044你不要命了

看到她那副深受打擊,失望至極點的脆弱模樣,輕易就勾起了方越的憐憫,從心里涌出無限的憐惜,竟然差一點就要上去安慰她一翻。

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心里竟然對她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親切感,仿佛與她已認識了很久。

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更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

方越暗暗稱奇,搖了搖頭,搖掉這種荒謬的感覺。不再看她,翻身上了馬背,放緩了語氣淡淡地道:「事急從權,還望不嫌簡陋,永寧公主,請!」

幾百人急行了一夜,天亮時趕到青河庄,略事休整了幾個時辰。

大婚在即,各地賓客已陸續抵達,實在不宜長時間離開隘州,以免啟人疑竇。時間緊迫,容不得拖拉,吃過中飯,又繼續往隘州趕。

好在這次隨行的全是精心挑選的近衛,身手不凡之外,行動更是敏捷。到天黑時,已趕到了小王庄。

「哼,急著回去d房啊?」南宮澈冷著一張臉。

「神經病!」連續奔走了幾天幾夜,他再這么y陽怪氣地歪吵,方越也有些火了。

「你罵誰呢?」他面色一變,上前一步攔在她身前,肅著容冷冷地盯著她。

「閃開!」冷著臉,低叱。

「南宮澈!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一陣怒吼,順著風傳了過來。

老天,居然有人敢如此囂張地咒罵南宮澈?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聲音聽起來居然如此耳熟!

方越嚇了一跳,倏地掉轉頭朝山坡上看去。

山坡上,盈盈俏立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她雙手提著裙擺,倔強地昂起頭,正一臉挑釁地看著我。

一身艷麗精致的宮裝召示了她的身份。那雙閃閃發亮的明眸是那么的清澈靈動,充滿了勃勃的生機,好象所有的陽光都凝聚到了她的眼瞳。

方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那清甜爽脆的聲音,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那俏麗輕盈的身影,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膽識,那沖動熱情的個性……分明都是她!

她最親愛的妹妹,方萌!

方越象被人突然敲了一下腦袋,頓時懵住了。

傻傻地站在山坡下,看著她被寒夜挾住了雙臂拖進茅草屋里去。

她一掙扎,一邊回過頭大聲嚷嚷:「南宮澈,你是個膽小的鼠輩……」

「你不要命了?」寒夜又驚又氣,顧不得禮法,伸手去捂她的嘴。

「放開她!」方越提氣疾掠,恍如一陣風般飄到她的跟前,強按住心中的激動,一把扣住她雪白纖細的手腕,回過頭冷冷地喝叱:「全都給我滾!誰敢靠近一步,殺無赦!」

說完,拉著萌萌閃身進了小屋,伸腳,怦地一聲把門關上,轉過身默默地凝視著她。

手底下熟悉的觸感,眼前熟悉的不服輸的眼神,都有告訴她——錯不了,她的的確確,就是方萌!

「你想做什么?」方萌有些緊張,吞了一口口水,倔強地挺直背,勇敢地看著她。

「萌萌!」方越倏地一笑,伸開雙臂,把她緊緊緊緊地抱在了懷里:「是你,方萌!」

「開門,快開門,再不開門,我撞進去了!」南宮澈在外面把門拍得驚天動地。

「你,是誰?」方萌伸出手撐著她的胸,仰起頭,一臉驚疑地望著她。那雙明若秋水的眼睛里迅速地掠過幾百幾千個問號。

「傻瓜,別瞧了,再看就看破了。」方越失笑,伸手習慣地揉亂她滿頭的秀發,淡定地宣布答案:「我是方越。」

「方越?你?」她錯愕地瞠大了眼睛,顫著手指指著在門外瘋了一樣叫嚷的南宮澈:「那,她呢?她又是誰?」

「他才是南宮澈,這具身體的主人。」方越苦笑,不知該如何用最簡短的話解釋這種混亂的局面?

「老天!你們是穿越加靈魂互換?」方萌不愧是言情作家,面對如此詭異的現象,居然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精准的定義。並且,指著她,很沒有良心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所以,你才是方越?那么,我現在是不是改口叫你哥哥?」

「沒良心的壞丫頭,你就笑吧!」方越無奈地輕點她的俏鼻:「很不幸,雖然沒有超越逃逸速度,我卻真的穿越了!」

不愧是作家,腦子的構造很奇特,她的反映果然異於常人。

平常人在這種他鄉遇故知,生死見親人的時刻,不都應該是熱淚盈眶嗎?就算不因離奇的遭遇而痛哭,起碼也應該喜極而泣吧?

「耶!」她倒好,一把抱住,啪地一下就在她頰上來了個響吻,熱烈地歡呼了起來:「我有哥哥了!哥哥,哥哥,哥哥!」

「壞丫頭,發夠瘋沒有?快點放開我!」方越笑罵,手臂卻有自己的意識,輕輕地把她圈在了手底下。

望著她嬌小的身子,柔順地偎在她的懷里,聽著她清脆的嗓子調皮地叫著哥哥,向來堅定的心,突然變得異常的柔軟。

「怦」地一聲巨響,茅屋突然坍塌。漫天的塵土,四散飛揚了起來。

「小心!」方越挽著方萌的腰,雙足輕點,迅速地朝後掠出了幾丈遠,退到安全地點。

「哇!居然連輕功都學會了,真不是蓋的!」方萌一臉崇拜地看著她,兩眼只差沒有往外冒星星了。

南宮澈怒氣騰騰地闖了進來,y鷙的目光冷冷地鎖定在她和方萌緊緊相擁的雙臂上,一言不發,良久,突然拂袖而去。

「他怎么了?」方萌一臉的困惑。

「別理他,來,跟我說說你是怎么成為永寧公主的?」方越心情愉悅,親熱的攬著她的腰,朝另一間茅草屋走去。

正文045噴火獅子

「哈哈,這件事說來話就長了了!」方萌得意洋洋地笑,賣著關子。

「不要緊,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方越笑吟吟地睇著她。

「遵命!」方萌並攏腳跟,跟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