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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 未知 6053 字 2021-02-13

作者:月攬香

楔子

人們都說,她出生時,令其母煎熬三十九個時辰方落地,其父望女不忘母恩,定其名念慈,r名阿南,諧音「難」。

聽起來很感人,其實是扯淡。

顧家琪是魂穿異人,恰好見證了親母難產由來。

欲知內情,請聽某細細道來。

卷一邊城舊事

第一回月黑風高殺人夜j情叢生上

話說大魏,先帝大行,舉國縞素,北夷興兵南犯,宣同總兵顧照光率兵抵御。

這顧照光字遠山,就是顧家琪的新父,他在前頭打戰,忽得親兵傳報:夫人難產,孩子三天不落地,母子性命危在旦夕。顧照光雖知這時棄軍不顧觸犯大罪,但他愛妻甚深,托人頂替,由小路趕回總督府。

浣溪樓里,血氣盈屋,人人憂心忡忡,只聽穩婆一聲大叫:「出來了,夫人,再用力!」

小兒靜靜地落地,匆匆清洗後,穩婆將孩子放到總督夫人床前,得了一袋子賞銀,從後門悄悄走。正好撞上趕回的顧照光,夜黑,穩婆不識面,只答:「母女平安。」

顧照光心喜沖入浣溪樓,卻感樓內全無動靜,只有小兒弱不可聞的啼叫聲。

「小姐,還有氣。」說話的這人,聲音顫抖,似是驚懼莫名。

「再淹!」

顧照光一聽,踹開樓門,驚得屋內人慌了神,小兒在血水中拼命地撲騰。顧照光撈起女兒,運氣抵在孩子背後出幼兒口鼻中血水,聽得小兒啼哭如常,方用披風裹住,托在懷里。床上女子有若癲狂,捶打床架叫他把那孽種留下!屋內仆婦忙勸總督,難產三日,夫人已耗盡心血,萬不可再讓她動怒傷身。

「你也狠得下心!」

「我有什么狠不得,你這個畜生,禽獸,你害我如此,我若有氣力,早親手掐死這孽種……」

顧照光轉身欲走,他夫人在血榻上改了語氣,平靜地說道:「你若帶走那孽種,我必自裁於此。」她手持金釵抵喉,顧照光不語,總督夫人語氣再柔和兩分,「只要你殺了這孩兒,前事便如塵,你我忘卻後亦可重來。」

「溪兒,你這話里但凡有一分真意,我便遂你願。」

「遠山哥,」總督夫人這一聲,不可謂不情深,令人如飲瓊漿,盪氣回腸,「你可知溪兒眼里揉不得沙,我一見她就難受,你不也如此?昔時你我多少情分,毀於一旦,為何還要留著它徒增痛苦?遠山哥,你便依溪兒這一回。」

「大人!」有人推開門,風雪倒灌,吹淡一屋腥暖,「我願代r小姐,讓夫人一生一世都不見她。」

「雪娥,你怎地、來了?」顧照光驚異地問道,「你、你的孩子呢?」

這叫雪娥的女子慘笑一聲:「如您所見,大人,雪娥沒了孩子。」她低啜連連,好不叫人憐惜,「大人,夫人不要這孩兒,雪娥想——」遂泣不成聲。

顧照光嘆息數聲,扶起雪娥,把幼兒放到她手里,低語道:「苦了你,雪娥,這孩兒你便帶走吧。」

「謝大人,謝夫人,」雪娥又喜又泣,抱著幼兒重重地磕頭。

顧照光讓開一旁,讓雪娥跪謝夫人,總督夫人的打算叫人橫生一竿子給打沒了,氣得恨不能殺了這對狗男女:「顧遠山,你不得好死,你這畜生,怎地還不下十八層地獄。。。」

「小姐,小姐,你顧著點兒自己的身子。」

「越溪,產後要好生休息,若傷著自己,損你花容月貌,只怕走不離這苦寒地。」顧照光也冷冷淡淡地提點,他夫人果然不鬧,片刻前的深情厚愛似被那寒冽的風雪給吹散了去。雪娥也不言語,跟在顧照光後,安靜地離開浣溪樓。

冷風一吹,懷中孩兒不適地動了動。

雪娥解下披風,小心地再裹數重,道:「這孩兒真乖。」走在前頭的顧照光慢下步子,回身與雪娥一同逗弄那閉眼小兒,雪娥又說,「瞧這眼眉,有三分像夫人,長大後定是個美人胚。」

「我瞧瞧。」顧照光又把孩子抱回去,猶帶殺人血的手指粗撫過小兒纖細的眉宇,笑道,「還真像溪兒,尤其是這嘴,不知笑起來可會有酒窩?」

雪娥答自然會有,還說長大後會和夫人一樣知書達禮。兩人一言一語地,好似新生兒的父母一般親昵。又一陣雪風嘯轉,雪娥輕咳數聲,對上顧照光擔憂的眼,道:「不礙事的。」

「你也要顧著身子。」顧照光把孩子放回她懷里,「我這就去叫回天放,來看你。」

「大人,」雪娥先高昂地叫了聲,待顧照光轉頭,聲音又轉低,「大人,給這孩兒取個名吧,夫人不喜見我,我這就回庄子了。」

顧照光低吟後,為女取名念慈。

雪娥再拜謝,輕咳聲不停,身子在雪風里不停地打顫,起身時竟一歪倒下。顧照光覺有異,搭脈一探,再看女子裙襦下有血跡滲出,知其小產不久卻受風寒,顧不得其他,將人抱起送入廂房,遣人叫大夫為她做產後調養。

不多時,雪娥幽幽醒轉,顧照光道:「雪娥,你先在這兒養好身子。」

「不,不行的,夫人。。。」

「我自有安排,再說,她現在也顧不上你們。」

顧照光囑咐丫環好生照料,離去,回前頭戰線。

府中丫環送上熱葯,王雪娥屏退左右,起身把葯汁倒出後窗,動作利索,半分也瞧不出小產後的虛弱模樣。她又解褪小兒身上披風,摸骨,越摸越用力,似在生氣,忽而笑喜:「這般好,這般正正好。」

她把小孩放在心口處,臉貼臉地愛憐,親吻,叫的卻是顧照光的字,學他夫人那般叫法:遠山哥。

這行徑直把顧家琪給嚇出一身冷汗,隨即淡然,徐徐而眠。

連番遭難,也不由得她不睡。顧家琪前世潛水,中途四肢抽筋,旁人來不及救,生生給淹死;黑暗流轉,她意識未斷,正自責不該與那潛水教練玩通宵導致這樣後果,卻忽然感到陣陣擠壓痛楚,還聽到有個瘋女叫仆婦繼續用力,定要勒死腹中孽胎。

瘋女幾番暈厥幾番堅持,兩人確信這胎兒必死無疑。仆婦端來一碗葯,讓她的小姐把死胎催出體外。這葯水下肚,小兒未出,卻把瘋女整得下t血崩,瘋女高聲叫著她不要死,連叫連捶打肚胎。仆婦驚懼過度,直到瘋女暈死才想起請大夫穩婆。

苦熬三日,穩婆把小兒拉出母體,瘋女的命保住了。她看見大夫去除小孩口鼻間的穢物,又用金針救治,知幼兒未死,打發外人,即命仆婦弄死這孽種。仆婦還沒有狠毒到敢用手掐死嬰兒,遂把小兒扔入清洗盆按壓數回。

顧家琪奄奄一息之際,顧照光一腳踢門闖入,將她救出。高大朦朧的身影,粗糙厚實的手掌、冰寒鐵血的銹味,無不叫人安心。

未料,聽罷這怪異夫妻的對話,顧家琪才知道新生幼兒會遭此厄難,是顧照光造孽在前,顧夫人怨憎在後,還要扯上個頗有心計的王雪娥。顧照光與王雪娥兩人雪中言語,話中有情又有意,句句都不能省心,直到此刻,辯明活命靠山,顧家琪才真正定魂,安然入睡。

顧家琪餓醒後,本能要吃食。

王雪娥飛到浣溪樓,解總督夫人裹帶,讓小兒趴在那處吮吸管夠飽,再原樣綁回。

如此十數日,也無人起疑。

第一回月黑風高殺人夜j情叢生下

(二)

話表兩頭,顧夫人聽進勸語,卧床休養,聽仆婦韋婆子說王雪娥與孽種還在府中,泰然不動,只待做完月子,再收拾不遲。她依仆婦所說,系牢胸部好不產奶,不料,越綁越痛,越痛越漲,越漲r汁越多。

韋婆子道不好:「小姐,定是那賤人無奶,暗中使壞。」

顧夫人回過神,氣罵不絕,又覺這是個弄死孽種的好時機,找來金粉混在水粉里,塗抹全身。

這夜,王雪娥又帶小兒到浣溪樓吃夜宵。見小孩不願吃,王雪娥知有異,自解衣衫喂奶,邊哄小孩還邊吃吃地笑,想來是顧夫人的所行所為正中下懷。

待小兒睡去,王雪娥弄來兩只狗崽放到顧夫人懷里,照行j計。

二月余,北夷退兵,宣同魏軍回關內。顧照光回府,頭件事,不是看他夫人,而是到一江閣看女兒。王雪娥三五不時傳信到前線,告訴總兵大人,這嬰兒上午睜眼下午踢腳,活潑又健康,附帶幾張丹青工筆小描,著重點明孩子眉眼間是如何地肖似其母池越溪,把孩子父親的魂勾得緊緊的,竟忘了浣溪樓那一位。

夜晚歇息,顧照光帶女入睡。

轉眼到小兒進食時,王雪娥帶小兒到屏風後喂奶,不小心叫了聲。

「小家伙咬你了?」顧照光在外笑問,語氣里帶著明顯的親昵。

王雪娥輕聲誒了聲,換了一頭再喂。顧家琪已咬到血味,斷然不肯再吃。王雪娥哄拍,小兒哭鬧,顧照光心急,轉進屏風後,見那單薄的胸前兩點已被小兒咬得血痕斑斑,大驚:「這、怎么會這樣?」

「大人,沒事的。」王雪娥急急地撩衣掩飾,顧照光已明個中深意,把未吃飽的小孩抱入懷里哄,照此情形,必得請個奶娘。眼下這燃眉之急,不得已要找府內另一位產婦相助。

韋婆子送來兩碗人奶,猶冒熱氣。

顧照光用小勺喂女,誰知小兒堅持不吃,塞進去也給吐出來,卻又因為飢餓,哇哇大哭。王雪娥心疼得眼淚汪汪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哭音與澀意:「大人,我來吧。」

「雪娥,你先調養身子。」顧照光不管夜深如許,催促管家找人,又覺小兒不食母奶有異,端起瓷碗嗅聞,勃然大怒砸了兩小碗,起身到外頭找人算賬。

王雪娥撲上前,擋他去路,顧照光又豈是她一介弱女子能攔得,須臾間,他已沖進浣溪樓。韋婆子張手臂攔人,顧照光一腳將人踢進屋,顧夫人驚叫,床簾後傳來狗吠聲。顧照光掀起,見之面色頓黑如墨,將那兩只畜生怒擲於地。

「你、你。。。」看著妻子,顧照光又怒又痛心,卻無論如何都罵不出。

顧夫人哈哈大笑,吩咐韋婆子再去找兩只豬崽來,就算她一時殺不死那孽種,也要讓人知道他顧家女「豬狗不如」。

「你這般作賤自己,又是何苦。」

顧照光頹然而出,縱使英雄氣概有萬千也湮滅於此。

梅花樹下,王雪娥憂心似焚,一身雪衣,柔弱纖纖,清瘦無骨。她小步上前,送上一壺玉梨酒,顧照光默然不語,悶悶灌飲,在府內隨意亂走,望著畫檐上的冷月長吁短嘆。王雪娥靜靜相伴,垂著頭,咬著唇,掉眼淚,為那無法抒發的痛。

「你早知道?」

王雪娥低首不答,輕輕拍打襁褓哄小孩,顧照光又問平日喂些什么。王雪娥啞聲道:「拿雪蓮調些羊奶,」她哽咽一聲,「大夫說,阿南身子骨弱,要吃好的。只是這雪蓮。。。」說著,拿綉帕輕掩哀愁落淚。

「我知,雪娥,你受累了。」

「雪娥不累的,只要阿南好,我什么也舍得。」王雪娥的哭腔里透著真心的歡喜,她親生子沒了,自然把女嬰當成自己的寶。

顧照光沉默的臉上泛起一絲笑紋,不由地握住她的手腕,見她含羞,始覺自己唐突,放開手。

王雪娥收回手腕的動作過急了些,衣袖滑動,露出玉腕下的傷痕。顧照光眼色頓變,抓過她的手撩開綉袖,未結痂的血痕在雪地里分外刺眼。

「大人,大人。。。」王雪娥又急又羞怯,想掙脫,顧照光卻不放,他深深地看著她,問道:「那雪蓮你從何得來?」

王雪娥深深地低頭不語,她不說,顧照光也猜得出,定是向浣溪樓苦求來的,任憑她們打罵不還口。

顧照光以手托起她的下頷,王雪娥淚眼相疑,萬般言語,盡在不言中。顧照光輕念一句:「你這痴子。」見她發冷,不由地將人摟入懷里取暖,仰脖繼續灌酒。

一壺飲完,王雪娥再送一壺,就像變戲法似地弄出十多壺。

顧照光醉了,王雪娥送他回屋,並叫來府內通房丫頭。顧照光起初無欲,王雪娥點暈通房,在他耳畔低喚「遠山哥」聲聲,顧照光醉眼迷離,抱著女人只管叫「溪兒」,遂掀起混亂之夜。

王雪娥抱著小兒,坐在隔壁屋,聽那處顛鸞倒鳳,垂淚到天明。

第二回一枝紅杏爬出牆冤孽重重上

卻說顧夫人池越溪,遭人暗算,進入地地道道的哺r期,又無兒可解,胸漲日夜難忍。

韋婆子找人給小姐去解痛楚,池越溪只覺羞恥,要求非眼瞎、耳盲、不語者不可勝任;粗鄙之人不可勝任。尋來尋去,終是找到一個啞男來做這等羞事。

主仆二人原想著三五回總可斷奶,孰料,池越溪忍不得痛楚,又愛上那滋味,這事情就一日日地拖,直到顧照光回府。前回已知,顧照光虧欠妻子良多,池越溪恨不得打殺了他,更不會為他留顏面,哪里會顧忌外男不可入綉閣的規矩。

這晚,池越溪又遣仆婦叫人。須臾,一個戴萬字頭巾的布衣男子入浣溪樓,入綉樓,解其衣,為其吸漲奶。池越溪胸痛緩解,輕輕地吁氣。美人吟哦,銷魂入骨。

啞男心神旌盪,靈巧的唇舌漸漸轉向它處,對這姣好的玉體上下其手,溫柔以摩。

池越溪沉浸於美好的感覺中,直到涼意陣陣,她方覺出錯,她睜開眼,欲喝止,卻無法出聲;欲踢,反便宜那物入體,且羞且怒,恨不能立時死去,無奈淚眼婆娑。

韋婆子在外頭覺有異,這時間太長,她匆匆趕入閣房內:「小姐,小姐。。。」見那請來幫手竟對她家小姐下手,喊一聲作孽啊,c起綉墩,砸在那人頭上。

啞男捂住流血的腦袋,瞪眼怒目,反搶過韋婆子手里矮凳,怒砸。

韋婆子以為必死無疑,豈知這啞男晃了晃身子,迎面倒下,背上一個血窟窿,她家小姐手握長刀,那是備用殺總督府老爺顧照光的刀,池越溪臉色發白,眼神直呆,癱軟在地,如得痴症似地一下一下反復地砍剁那死透的男身,喃喃念著死,死,死。

「夭壽啊。。。」韋婆子哭嚎一聲,抱住全身染血的小姐老淚縱橫。

池越溪回了魂,拋下凶器,看著滿手鮮血,驚恐萬狀,直接暈倒。待韋婆子將她弄醒,樓內已不見那血屍,她問道:「那畜生,畜生呢?」

韋婆子好生安慰:「別動氣,小姐,婆子拖出去喂狗了。」

「去找回來,」池越溪吩咐道,「原樣放好,讓顧照光看看,他做的孽!」

「小姐?」

「快去!」

卻說當是時,顧照光正與王雪娥同逗小兒,得信他匆忙趕到浣溪樓。

看綉樓慘相,這位三鎮總督憤激,當場吐出一口血。見此,池越溪抖動雙肩,像哭像笑,罵道:「當日你不就是這般待我?你還知道吐血,你還知道恥辱,那你為何要對我做那樣的事,毀我終身?」

她手舞大刀,邊哭叫,邊對那殘缺的男屍揮砍,狀如瘋癲。

顧照光如何見得她這般痛苦癲狂,上前摟住人,強硬地解刀將她帶離綉樓。池越溪不容他近身,到樓外即扇他數記耳光讓他放手。顧照光逐一忍了,還說:「溪兒,是我對你不起。你要打全由你,待你身子好以後可好?」

「對我不起?」池越溪慘笑,然後又冷下臉,「你要真有心,即刻休我。」

「除了這一事。」

池越溪又大笑,罵道:「我怎么忘了你這偽君子!你要不把我瘋,如何肯放過我?我瘋了,我現在就瘋了,你可稱心如意?」

顧照光收回手,緩緩捏成拳垂於身側,面敗如死灰。

王雪娥上前,柔聲勸慰,再配以小兒懵懂黑亮的大眼眼,好奇又可愛,顧照光寂郁神情漸消,對聞訊趕來的管家吩咐道:「去查清楚。」

韋婆子扶著她家小姐,直指抱孩子的王雪娥:「查個p,啊,除了她這賤貨,誰干得這等丑事!」

王雪娥任她唾罵,不言不語地只管陪著顧照光旁,看他如何逗孩子。

不多久,院子里擠滿人,顧照光的侍妾、通房丫環要重點排查,其他仆婦小廝也再三盤問。府中管事領著人在總督府內外轉了圈,到主人耳畔低語。顧照光驚怒交加,斥喝道:「叫那孽子過來。」

一個五六歲模樣的男孩,來到人前。不用眾人問,他就認罪,笑問池越溪:「顧姨娘,啞子的床上功夫可好?」

顧照光怒極,一掌劈出,男孩應聲飛摔,落於遠遠的梅花樹雪堆下。顧照光出手太快,眾人根本不及阻攔,唯有灰袍仆人匆忙趕來,抱住幼童叫少爺,大哭不止:「夫人,老爺,小姐。。。老奴對不起你們的囑托。。。」

王雪娥死死地擋住人,顧照光震怒中,擔憂傷著女兒,喝道:「讓開,今天我非要打死這孽障。」

顧家小少爺呵呵笑了笑,掙開灰袍仆人的阻止,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半邊臉高腫,紫黑充血,他道:「顧姨娘,為了你,我老子就要像死我娘一樣打死他親生兒子,好討你歡心。你滿意沒有?這血淋淋的填房位,你坐得可舒坦?夜半驚醒,有沒有冤魂入夢索命?我那死掉的娘可真瞎了眼,把你這等狼心狗肺之徒當成知心手帕交,白白丟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