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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 未知 6053 字 2021-02-13

「住口!」顧照光喝斥道。

顧家小少爺吐了口血痰,道:「聽不下去了?呵呵,我李家供你老爹吃喝教他讀書做人,又勞心勞力鋪路讓顧家子弟當官,可曾有半分對不起誰?忘恩負義也就罷,你卻要這樣狠毒,非要我李家子嗣斷絕,但願老天爺有眼,一個霹靂打死你這負心、薄幸、寡義、禽獸不如的狗雜碎!」

「孽子!」顧照光怒罵,那舉起的高手,對著獨子倔強控訴的臉,又如何打得下去。身後池越溪冷笑兩聲,顧照光遂發落道,「抽鞭,三百。」

「大人,家齊少爺還是個孩子。」王雪娥盈盈拜倒求情。

有人起頭,院子里眾人也跪下求情,成人尚且抵不住三百鞭酷刑,何況六齡童子。道理誰都懂,卻要看顧府夫人池越溪這個後母容不容得下丈夫前妻留下的孩子。

管家居中調停,勸小少爺給夫人認個錯。

顧家小少爺哼聲,要他對奪他母位、奪他母夫的女人認錯,死都不可能;灰袍仆人也是同樣不跪,這位忠心的仆人攔在男童身前,誰要對他家少爺動手,除非踩過他的屍體。

第二回一枝紅杏爬出牆冤孽重重下

他指著浣溪樓方向大罵道:「那爛蹄子,s貨,自己爬牆殺了人,就賴我們少爺,你也是大家閨綉,做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也不怕祖宗墳給人扒。。。」

韋婆子毫不示弱:「死,你個孬貨,不男不女的軟蛋,這等下作的事你也敢教,啊,你家小姐在九泉之下也要爬出來找你算賬。。。」

兩人隔空對罵,暴出一個重點:歹人由誰引入府?顧小少爺有心要毀人名譽,也要池越溪有這需要才成。眼看著這事朝著「顧夫人自己爬牆弄死人栽贓害顧李兩家嫡子」的定論發展,顧照光斷喝一聲:「這件事到處為止!」

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不會做這樣的事,但害她之人異常狡猾,一時查不出,他願意補償妻子。從此往後,府內大權交予顧夫人,侍從丫環買賣庫房清點每日花用等諸事統由顧夫人裁奪。

顧家琪明顯感到王雪娥的身子僵了一僵,暗忖這姑娘真正偷j不成蝕把米。

池越溪譏笑道:「你以為我稀罕?」

顧照光姿態放得低,道:「夫人,為夫知你委曲了。假以時日,待為夫找出真凶,必為夫人討回公道。」

韋婆子對小姐耳語幾句,池越溪皺了皺眉頭,扭身回綉樓,也算變相接受顧府的管家權。

回綉樓後,韋婆子握著小姐的手,攤平,上葯,柔嫩掌心中有四道血印。她一邊勸小姐就算生氣也不能傷自己,一邊喜不自勝,說這回定能報仇,非要整死那些人不可。

「如何整得?那毒婦有武功。」池越溪心中憤懣郁積,她固然不喜顧照光,也容不得王雪娥作怪,兩回暗虧吃的,倘使外傳,她都不要做人。

「小姐年輕,不懂啊,這人功夫再高明,也是要吃飯穿衣服的。」

「劫富濟貧也不是難事。」

「她要敢做,那咱們倒省心,總督爺一旦知曉她能飛檐走壁,自然會收拾那賤人給小姐出頭。」

「你是說那畜生不知她會武?」

「若知曉,今日還不頭個疑心到她身上。瞧來那賤人瞞得緊,所以吶,小姐就放一百個心,老婆子定好好給她立立規矩。」韋婆子當場就支了個招,先斷銀兩,餓死那孽種。

據她所知,王雪娥為討總督爺歡心,給小孽種喂摻雪蓮的羊奶。這小兒嘴最刁,喝慣的羊奶非摻有雪蓮不入口。新鮮雪蓮不是尋常物,傳言顧府管事已將宣同州府市面上的雪蓮買空,只要池越溪扣住庫房,沒有雪蓮,還不愁死王雪娥。

「奶娘都換了七八個,那孽種只管哭,除了那賤人的奶誰也不吃。」韋婆子笑話王雪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她那身子骨,餓不死那小鬼頭,我韋婆子還就不信了。」

池越溪不滿意,胸部難奈的痛楚讓她恨王雪娥入骨,道:「太便宜那毒婦!」

「小姐是沒餓過,不知那滋味,那可是這世上最難挨最磨人的苦。」

聽進仆婦一番勸說,池越溪放權給韋婆子。

浣溪院立規矩,頭件事精簡人員。韋婆子拿j毛當令箭,當先把總督府上至侍妾下至燒火丫頭,百八十個人統統賣了,新買回四個粗使婆子八個丫環,是給浣溪院主子用的。

顧家少爺那頭,韋婆子道想必張德先百般手藝樣樣皆能,不需要小廝礙事,那就不安派了;有問題,跟總督爺提去。

韋婆子再轉向顧家小姐這邊,道王雪娥也是嫁過人的,這不明不白的留在總督府只怕外人要說閑話,奶娘又不合格,若真個想留下,那就簽賣身契;不簽,留下孩子,滾出府。

不得不說,韋婆子抓准了王雪娥的心思,不管她在顧照光面前說得如何漂亮,都不能掩蓋一個事實,王雪娥千方百計只願留在總督府。

王雪娥簽下死契,韋婆子拍拍腰板,使喚新人到廚房做挑水、砍柴、燒火等粗活;一天兩頓干窩窩頭,沒熱菜,沒熱湯,沒補品。

苦難的折磨不能讓王雪娥低頭,顧家琪不行。她遠遠不到非雪蓮羊奶不入口的地步,但在王雪娥的「教唆」下,她不得不嬌貴,她不得不日夜啼哭叫餓。

對妻子的狠毒,顧照光以一種贖罪似的心態選擇接受,他給王雪娥留下足夠的銀票,讓她照顧好自己,帶著親兵百人出府尋金貴的雪蓮。

顧照光這一走,總督府就是浣溪樓的天下。

韋婆子以良家子不擅自外出敗壞門風為由,斷絕王雪娥以銀換糧的念頭,讓人有銀子也沒吃食。不過三日,王雪娥驚恐地發現,自己斷奶了。顧家琪不自禁地閉眼,不忍看那瘦癟的茹房,也不再哭嚎,節省氣力,誰知下一頓在什么時候。

她以成人的思維淡定地面對困境,嬰兒的身體卻非常忠實,沒東西吃,一天天地消瘦,嚴重時四肢痙攣。王雪娥愁白雙鬢,一夜間老了好幾十歲。

張德先拎著一條鯉魚,來找王雪娥談合作。他知道王雪娥會武,他要王雪娥把這些本事教給小少爺,他自會給小孩帶回足夠的羊奶。

王雪娥眉宇愁苦不減,道:「雪娥若有這般能耐,何至於叫阿南連餓數日。張公公,雪娥這兒有些銀子,可否把這魚賣與雪娥?」她愧疚難言,沒有足夠的營養,她已有三日不能產奶。

「你沒帶過孩子,這頭六個月啊,頂頂要緊,出了岔子,日後再好的靈葯也補不回。你好好考慮。」

張德先走後,王雪娥決定「鋌而走險」。

這夜,她站在後院牆下,架起木梯,剛爬上牆頭,寒夜里猛地竄出一聲:「師妹。」不僅王雪娥受驚嚇從牆頭跌落,就是顧家琪也給嚇醒。

謝天放從暗處行出,接住王雪娥,只一句:「師妹,你瘦了。」

王雪娥先查看四周無異樣,才應了聲:「師哥。」隨即求救,「師哥,這孩子三天沒吃過東西,師哥幫雪娥拿些羊奶好嗎?」

謝天放解下隨身皮袋,里頭是新煮羊奶,還帶著雪蓮香。

第三回別有幽愁暗恨生吃飽撐的上

且說顧照光放權,顧夫人借機斷糧,不足百日的小兒嗷嗷待哺,離餓死之日不遠。

絕境之地,王雪娥得同門師兄謝天放相助,小兒終得保命。王雪娥心中感激自不必說,謝天放卻不要她的謝語。他看著王雪娥為別人的孩子喜,為別人的孩子愁,為別人的孩子落淚,平淡忍耐的眉宇里終於染上憂憤色。

他又不能對王雪娥大聲,語氣就像怨婦一樣幽怨,道:「蹇兒很想你。師妹何時去看看自己的兒子?」

「師哥,我們說好的。」

王雪娥的樣子純真又無邪,好像她的做法天經地義,她給謝天放生孩子,滿足謝天放擁有她的願望,謝天放就應該照他們事先說定的「協議」辦事,不拿那個孩子打擾她的生活,那是謝天放一個人的兒子,與她無關。

這樣的絕情,讓謝天放悲憤,又無奈。

「只一眼,」他懇求道,「師妹,昨日他從坑頭摔落,手骨都斷了。」

王雪娥自顧自地給女嬰換上干爽的n布,把孩子放到搖籃里,隨意吃了些謝天放帶來的食物,然後,自解外裳。謝天放的呼吸聲一滯,王雪娥不過輕輕叫了聲師哥,謝天放起身,橫抱心上人,大步向床,赴巫山雲雨之約,早把那失半碗血的兒子拋到腦後。

只一個回合,王雪娥便推卻師哥,謝天放哪里舍得放開。王雪娥用玉手抵住他,道:「師哥,明日你帶個紡車,還有棉紗、綢布。。。」

謝天放像被雷劈了一樣,震驚又心痛,他道:「師妹,師妹,你為何非要如此,你明知只要你所求,師哥上刀山下火海也會為你辦到。」

王雪娥柔柔地止住他的話,道:「師哥,你可要小心些,要叫那惡婆子瞧見,回頭必然罵我罵得難聽。」

「不會的,師妹,你相信師哥。」謝天放再三保證,王雪娥一嗔一笑,謝天放還有什么不可滿足的,飛出窗外給師妹辦差了。

「明天姨姨給你做新衣裳,阿南高不高興?」王雪娥趴在搖籃旁,邊搖邊親,很快神色就變了,又叫起遠山哥的名兒,你在哪里,雪兒心里好苦,淚眼盈盈。

顧家琪窘然無語,這人生,這次第,怎一聲悲摧可道破!

再說顧家小少爺那頭,得仆人張德先回報王雪娥拒絕的音信,也不惱,兩人一番商量,隔天,兩人帶羊奶燉鯽魚、核桃蛋蜜酒湯等補品,同行「拜訪」柴房,王雪娥的暫居地。

王雪娥不在,顧小少爺在陋室轉了圈,最後停在小搖籃前,稚嫩的臉上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深沉神情。他拿手指頭逗逗小娃娃軟軟的臉,又抓起小孩細小的指頭,驚怪它的小,他道:「公公,看樣子這小孽種離餓死不遠了。」

張德先笑了笑,道:「少爺,嬰孩的手都這般小。」

顧小少爺打量著小娃娃,道:「還是把它餓死的好。真想知道那狗雜碎會有什么嘴臉。」

「少爺,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不過說說。現在看起來很容易,」顧小少爺的手指頭在小孩臉上戳來戳去,好像這是個新奇的玩具,又問了,「公公,它怎么不睜眼?莫不是已經死了?」

「少爺留心,小娃娃醒了要哭鬧。」

顧小少爺卻說哭了才好,把王雪娥招回來,他伸手硬掰開小孩的眼皮。顧家琪不得不睜眼,她還沒睡飽,微微打了個哈欠,合眼准備繼續睡。顧小少爺卻很歡喜,叫張公公來看小娃娃睜眼的樣子,在這男童看來,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要是夫人還在,少爺說不定也會有妹妹。」

顧小少爺收了笑,又擺出一副老成的冷漠樣子,從袖子里拿出匕首,道:「公公,你說,在這孽種臉上劃上幾刀,我那狗娘養的老子會如何地心痛?」

「折磨這孽種的事來日方長,等少爺學成藝,她開蒙懂事,咱家有的是法子讓她痛不欲生。」

「還是公公考慮得遠。」顧小少爺笑了,邊把匕刃裝回皮套。

屋外飛來兩團棉線,砸在兩人肩頭,顧小少爺c匕首的動作頓住,張德先也說不出話。王雪娥扔下一堆東西,迅速趕到搖籃前,抱著嬰孩檢查有無傷著。

確定小兒無恙,王雪娥不著痕跡地解了他們的x,喝問道:「你們想干什么?!」

張德先指著缺腳桌上的食籃道:「送些吃食。」

「不必了。」

「就算你能撐的,這小兒如何忍得?」張德先點明小娃娃已經餓得都哭不出聲,王雪娥若再固執,只怕嬰兒就算不死,也給她餓出病來。

王雪娥臉色數變,張德先知自己說中要害,把小男童推到兩人中間,讓王雪娥看看他的骨骼,百年難遇的良材美質,必可傳她師門衣缽;且,顧家齊也是顧照光的親子,她教他武藝,也是保全顧照光血脈。

「池家人如何狠毒,你心里也有數,難道你忍心看總督爺這一脈子嗣斷絕?」

王雪娥很快就擺好心態,抱著嬰兒福身行禮,道:「公公所言甚是,待大人回府,雪娥必為家齊少爺美言,請大人為家齊少爺延良師學藝,保家衛國必不在話下。」

張德先見她油鹽不進,欲再放狠話,顧小少爺先不能忍,求人不成反被奚落,神情難看,道:「公公,咱們走。」

「你好自為之吧,這孩子,我看是沒救了。」張德先留下這一句揪心的話離去。

待人走後,王雪娥慌不迭地拿出小銅鑼、銀鈴鐺、木小鼓、金嗩吶之類的嬰兒玩器,吹吹打打,吵得顧家琪瞪眼睛,揮動細掌拍打,咿咿呀呀地叫,以示睡眠被打擾的憤慨。

王雪娥長長地松一口氣,數九寒天的,額上竟嚇出一層密汗。她抱住嬰兒貼緊脖頸:「阿南,阿南,佛祖保佑你沒事。」還流下後怕的眼淚,如果小孩有個三長兩短,她有何顏面見顧照光?

顧家琪難得吃飽,極想睡,她抓著王雪娥的臉、耳朵,咿咿呀呀抗議。王雪娥以為她餓,停下自怨自憐,解衣給小孩喂奶。顧家琪隨意吃了點,合眼便睡去。

王雪娥從謝天放那兒「換來」織布機之類的玩意,夜夜坐在木窗下紡紗織布,氣色日漸轉好。韋婆子知其中有古怪,卻抓不到把柄;顧夫人正在努力恢復苗條身材,一時也沒空來折騰小孩,顧小少爺受了一頓氣後,絕計不會再到後院柴房。

顧家琪的嬰兒生活轉為平淡安定,在這怨聲載道的宣同總督府,這樣的日子得來相當不容易。

第三回別有幽愁暗恨生吃飽撐的下

景帝二年秋,總督府前一聲鼓響,雪蓮采購團回來了。

顧照光抱著雪蓮冰盒,興致勃勃地沖進柴房,抱起愛女,用那胡子拉茬的嘴在小娃娃臉上親了又親,笑聲哄亮:「快讓爹看看,哈,阿南,長成個漂亮閨女了。」

顧家琪左躲右閃,避不開那扎人的胡子,扯起嗓子就吼。

顧照光摸著小孩的骨頭,長得壯實,對照顧人道:「辛苦你了,雪娥。」

王雪娥笑得嬌羞,似是不能承受對方如此情深意重的道謝。顧照光打量著她,露出不滿意的樣子,道:「雪娥,你又瘦了。」王雪娥的臉更紅,囁嚅找不著借口,顧照光又道,「我和天放這次到昆侖,還采到幾朵雪靈芝,正好給你補身子。」

「大人,不需要的。」

「哪里的話,」他給小孩整整被巾,似是不經意般地說道,「靈芝在天放那兒,雪娥,你和天放還年輕,孩子會有的。首要補好身子。」不待王雪娥說什么,沖門外亮一嗓子,「天放,還不把你媳婦兒背回去生娃!」

外頭傳來親兵們哈哈笑聲,謝天放走進來,肩上有兩只大背袋,有棱有角的,約莫是裝靈芝的盒。

王雪娥還算鎮定,收拾起嬰兒物品,問可請了新奶娘照顧小孩。顧照光笑了笑,叫了聲小鳳,一個額點梅花妝的女子入內,體態豐潤,肚腹隆起,分明有六甲之相。

「雪娥,你跟小鳳說說該注意些什么,再過三月,小鳳也要學了呢。」

王雪娥盯著總督新歡的肚子,神色不免凄楚。小鳳有些尷尬又有些害怕,手捂腹部遮掩,疑惑叫了聲:「謝夫人?」

顧照光不自在地輕咳幾聲,留句你們好好說,帶著女兒離開。不多會兒,屋內兩人一前一後出柴房,小鳳神情文靜,王雪娥擠了點笑容,比哭還難看,與顧照光、嬰孩阿南道別,幾乎相噎,一步三回頭的,一般人只當她是舍不得孩子。

顧家琪心下自琢磨,決定先依顧照光的意思,要是現在就與王雪娥難分難舍,未免異常。

小鳳見總督抱女已久,伸手笑說她來抱抱。顧照光小心將女兒移到她手上,見她抱得有模有樣,小孩也不討厭,緊張的神情放松,派人找來內院總管事韋婆子。

因隔著要生要死的仇恨,顧照光不知如何與愛妻池越溪相處,便讓韋婆子代為轉告小鳳的事,請她安排小鳳的住所及相應仆役等事。

韋婆子說話辦事爽利,不消片刻,整出干凈的廂房給新姨娘住下,並安排兩個婆子四個丫環照料待產,綢緞、好料、珍貴補品如流水般地送入新房。

「姑爺,等小玉鳳生子,再抬位不遲。這也是大家規矩。」

顧照光挺滿意,遂依從韋婆子意思。他把小孩交與小鳳,自去一旁問夫人近況,又送上無數葯材,給夫人補身。過後,顧照光去向何處暫且不提,先說說顧家琪和新人相處情況。

卻說顧照光的新歡小鳳,乃地方官員晉獻上司總督女伎之一,藝名小玉鳳,本無機會孕育,不巧,她出身昆侖山區,對山貨藏地還懂些門道,顧照光出門遠行,便隨身帶著她。一來二去的,也便有了。

這人出身雖然低賤,卻頗懂得大宅內事。

她入府頭件事,先把丫環仆婦叫到跟前,自言山里姑娘,不懂府第規矩,怕沖撞了誰讓貴人生氣,請大家多多照顧;又打開隨身妝匣,取出銀錁一人一錠。

幾個仆婦丫環連聲道不敢,小玉鳳道這是見面禮,跟著她,她是不會叫自己人吃虧的;但誰要是覺得她好欺負,吃里扒外什么的,不好好辦差,別怪她手狠。

眾人見這位新主子自有規矩,不再推辭,收下銀錠磕頭拜謝。

謝禮後,領頭的潘婆子先起身,道:「回姨乃乃,咱府里人口簡單,大夫人心善和氣,沒大規矩。管事韋嬤嬤那兒傳過話,姨乃乃只管照顧好自己,給總督爺生個大胖小子,天大地大這事兒頂頂重要,誰要個沖撞太太,老婆子頭個饒不了她。」

小玉鳳見自己這番軟硬拿捏有效,不免自得,又覺得這潘婆子會說話,便留在身邊貼身伺候了。

當夜無話,次日婆子丫環們來請安,給小玉鳳梳洗妝扮,潘婆子哎喲驚叫一聲,道:「姨乃乃這是怎么了,臉色這般難看?」

小玉鳳照著銅鏡,摸了摸略顯憔悴的臉,小心地問道:「真地很糟?」

旁邊的丫環們紛紛點頭,昨兒新見時小玉鳳人多水靈,臉色紅潤,精神飽滿,才像個孕婦;只這一夜,氣色都壞了三分。

「姨乃乃,您心里若有難事兒,不妨說出來,憋在心里,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