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2 / 2)

六宮 未知 5988 字 2021-02-13

顧家玉來得早,顧家琪還在暖被窩,待收拾妥貼,已是兩個時辰後。顧家玉面色緋紅,神情尤帶興奮與歡喜,沒有久侯的不耐。

見堂妹不帶丫環,她還提醒道:「帶上你們小姐的琴,還有平時用慣的東西。」

顧家琪好奇而看,顧家玉牽住小堂妹的小手,輕聲細語解說道:「三公主喜歡聽人彈琴,定會叫大家一起彈。為免生亂子,還是帶自己的琴好。」

「謝玉姐姐提點。」顧家琪聲音軟軟地道謝。

顧家玉淡笑,又問:「會唱段子嗎?三公主喜歡聽玉堂春的戲。不會的話,請個師傅回來學學。你嗓音兒甜,正合適。」

顧家琪納悶問道:「從來都是別人依著阿南的,阿南為何要事事依三公主?」

顧家玉眼底不屑,勉強壓下反感情緒,解釋道:「京里和你們那兒不同,這宮里,順著三公主比較好。」淡淡掃小孩一眼,又道,「三公主若喜歡你,你留在京里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哦。」

踏進采萱殿宮門時,顧家玉再度提點,要小堂妹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要惹惱貴人。

顧家玉再仔細檢查小堂妹周身打扮,給她整整發包,然後她抬頭挺胸,素顏凝笑,雙手交在腹上位處,並用眼角示意堂妹照做,二人輕步無聲地走向靜妃,問安。

宮殿里,已坐了吳家、姚家等世家貴女。

三公主見到酈山侯府的兩位孫女,臉上頓時露出明顯笑臉,停下與吳氏、姚氏說話,向顧家女招手,一番寒暄。

靜妃也沒說啥子話,就打發姑娘們到御花園看雪賞梅。

中途碰到與福嘉公主那宮的人,三公主便邀皇姐一同賞景。

陪伴福嘉公主的女伴是太後家人李香凝,她在途中頻頻打量顧家小女,惹得顧家琪不停偏頭拿大眼睛看人問話,李香凝含笑不語,文文靜靜的,與那大膽的打量甚不同。

兩位公主見她們小動作,相視一笑,姐妹手挽手私語,親親熱熱地走在前頭。

一路無話,公主香駕浩浩盪盪奔赴御花園。

「湘兒見過公主殿下。」皇後家的侄女劉湘君在雪林邊行禮問好,身邊跟著六部尚書家的閨女們。福嘉公主笑容溫淡,請諸女同入席。

三公主輕哼,道:「慢。本宮可得先問清楚,劉小姐有沒有帶什么不相干的人。」

福嘉一副莫可奈何,叫止:「皇妹。」

三公主嬌嗔道:「皇姐,別說今兒有個顧家妹妹在,就是那些個破落戶有什么資格與諸位千金小姐同席?要再把什么人給氣昏了發話不參加咱們的詩會,皇姐可別怪皇妹沒事先提醒。」

劉湘君忙道:「二位公主容稟,前回得公主殿下教誨,湘兒便與池家庶女斷絕往來,湘兒無知犯錯,還望公主恕罪。」

「好了好了,湘兒也是無意的。」福嘉公主免了劉湘君的禮,又勸皇妹,不要壞了這日雅興。

三公主斜睨劉湘君,氣哼哼道:「本宮雖然不講究什么出身,但是,你最好記住,本宮最恨鳩占鵲巢,不守大家規矩的蠢婦!」

劉湘君再行禮告罪,端著得體的笑臉,又從身邊的小姐里挽出個姑娘:「公主您看,這是哪個?」

「寧曉雪!」三公主驚喜地叫聲,又生氣,「好你個,本宮親自登門請,你都拿喬不應約,劉湘君拿什么說動你了?」

寧曉雪即池太師正妻寧氏的娘家人,十二三歲,雅淡素妝,上下僅有個玉環綴飾,襯得其姿容甚是清麗舒朗,天生有種溫雅的美人氣度讓人心折。

她雙手交握在左側,福身行了個禮,道:「公主莫見怪,曉雪新近得了綠漪,忍不住想在兩位公主前頭賣弄了。公主不會也不許曉雪重新入社吧?」

福嘉忙笑道:「請都請不來呢,哪里不准。好雪兒,快與我們說說,新近做了什么新曲?」

寧曉雪輕笑回道:「也不是什么新曲,就那宮里頭傳的佳人曲,怎么唱來著?」

福嘉臉上紅暈,一下子渲染到眉梢間了,羞怯得說不出話。

李香凝為大公主擋架,道:「看你給臭美的,今兒個我和公主就等著你發揮了。」

「劉湘君好大的禮。」三公方笑看皇後家的侄女,「你都把曉雪給請回來了,本宮就勉勉強強地原諒你的無心之過了。」

劉湘君行禮道謝,各尚書家的七八個姑娘這才放開拘束,笑顏如花與公主等人交談,說著近期自己心得,不時向寧曉雪請教。

眾女一路說笑,過十二曲欄,紅梅重疊,溪澗似雪練,亂石嶙峋,九轉十八彎,一步一景,廊橋盡頭,白玉閣台豁然現景,東華二字,金畫鐵勾,氣勢磅礴。

因寧曉雪一道夢東華詞,名動京內,這班女子的詩會便得了個東華詩社的雅名。東華亭也成了詩社的常駐地。

宮人已安置各家席位,琴簫箏為桌,龍腦香片金鴨爐,十八碟糕點果品,兩位公主居中,其他貴女分居各處,望梅吟哦,見雪興嘆,偶有佳詩,揮灑撥墨兼曬琴技。

這詩情這畫意故然跟女子才思有關,也要考慮各家的排位。

不提酈山侯府,顧照光本人權重、位重、勢更重,因此,兩位公主、李香凝、寧曉雪、劉湘君之後,就輪到顧家琪,路、吳、姚幾家世女及顧家玉等等都得排她後頭,可沒人管年紀不年紀的。

「怎不見顧小姐的詩?」在這群貴女里,寧曉雪不僅琴藝斐然,且是公認的詩畫一流,平素由她來評說各家詩長短,便是三公主也是信服的。

三公主便叫侍女再催催,顧家琪面前紙面雪白,未曾落墨。

眾女見狀,訝然。

顧家琪只好道才疏學淺,沒有諸位姐姐的敏捷才思。

眾人笑道:「顧小姐謙遜了。一曲翩翩佳人足見顧小姐學貫古今,家學深厚。」

「無詩無畫,可要罰的哦。」三公主指夾墨筆,作勢要在小孩臉上劃畫。

「我、我真寫不出。」顧家琪臉憋得通紅,像遭了莫大冤屈似地委屈,又像是被人故意脅迫的難堪,更多的是羞愧。

福嘉公主打圓場道:「小南妹妹年幼,又是首回赴會,沒有准備,我們就不要為難她了吧。」

「不、行,」三公主堅持道,「顧小姐要入咱們詩社,必然要證明她的才能。否則,詩社的規矩不如同虛設了么?」

福嘉公主不忍地看了眼顧家琪,又道:「本宮以為除夕夜一曲足見小南妹妹的才情。」

三公主輕飄飄道:「皇妹可不喜歡,什么牽牛,什么織女,粗俗不堪,尤如市井俚語。」

「皇妹。」

「好吧,好吧,看在皇姐的份上,顧小姐,本宮就給你一個機會。」三公主指頭撥著琴弦,想出一個主意,「把翩翩佳人曲改一改,要是大家都贊許,本宮勉強允你入詩社。」

福嘉對顧小孩做了個加油的鼓勵表情,顧家琪靦腆地感激地一笑,道:「多謝公主。」她迫不及待地沾墨抬腕在紙上游走。

若是她自己做的,不會寫不出一道詠雪詩;此刻下筆如有神,可見改後的詩有人代刀,這般舉動,盡顯了顧總督家小姑娘才疏學淺的真面目。

不過,卻是沒人會當堂戳穿的,大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誰都沒期待以武出身的顧家出才女。顧家玉就是可供參考的前例。

詩成,宮女呈上。

「翩翩佳人兮,在水一方;明眸善睞兮,秋水為神;容華皎月兮,冰玉為骨;緣何慕美兮,凰鳳於雙飛。」

「好。」三公主不由拍案,福嘉公主臉微紅,眉梢有喜意,其他貴女也紛紛出言贊好。

三公主瞟顧家琪一眼,道:「顧小姐是要配畫,還是撫琴吶?」

顧家琪咬唇低下頭,臊得耳根子都紅了,蚊子似地嗡嗡道:「我、我的琴彈得很、很差。」

三公主噗嗤一笑,其他貴女跟著笑起來,福嘉公主也笑,比較善意,道:「好了,別為難小孩子。皇妹,不如你替小南妹妹過了這一關?」

「今兒個有寧曉雪在,又有名琴綠漪相伴,自然是她來譜新曲了。」三公主直接點名,笑嗔道,「說定了,彈得不好,你那琴可歸本宮了。」

「那曉雪就獻丑了。」寧曉雪大大方方應約,手指微拂琴弦,略微思索,曲成,並唱,曲音清雅淡唱,頗見從容氣度,與淺淺的情思。

眾女驚嘆,三公主不住地叫好,寧曉雪又換了個腔,清昂激越,與福嘉公主除夕夜那舞時所用的腔調一致。她比了個眼色,大家一起唱。

「皇姐,再舞一曲,可好?」三公主神態嬌俏,斜頭含笑相問。

福嘉公主微頷首,面紅似芍葯,卻也落落大方,取雙扇,拖紅綢,步下階席,婀娜多姿,琴聲響,舞曲動;琴聲急,舞姿旋;琴聲緩,舞姿飛,裙衫鼓袖,綢帶飄飄,佳人如玉,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眾人瞧得如痴如醉,合著拍子齊唱,好似又回到那一夜,那一日,英俊的美少年與尊貴的公主,隔花相望。

廿四回小橋獨立夢東華歲月靜好(下)

忽聽一聲重物落,琴斷舞止歌聲歇,眾女忙用羽扇遮面,羞答答地四下里張望。

三公主斷喝:「何人?」

男子扶著紅玉額冠,從假山後頭走出來。其人修容玉面,寬袖博帶,盡管尷尬,不掩倜儻風姿。

「洛某驚擾兩位公主,還請恕罪。」他作揖賠禮。

「洛少?」貴女們不由得驚呼,臉紅,羞怯垂頭,透過羽扇,又偷偷地看。侍女們目如星點,閃亮閃亮,盯著誤闖者羞紅整張臉。

三公主輕笑,道:「還有誰,一並叫出來吧。」

洛江笙嗯咳一聲,走到假山後,行禮道:「大皇子,兩位公主已經知曉了。」

紅緞蟒袍的少年走出假山,約莫十一二歲年紀,額寬眉高,烏溜溜的眼頗有靈氣,這便是魏景帝的皇長子。據說,他與二皇子生辰只差半個時辰。

皇長子邁著八字步,故作沉穩地來到雪地中,道:「孤聞此地有歌聲傳,一時入迷,擾了皇姐雅興。」

「無妨。」福嘉公主緩緩道,她面容嫻雅貞靜,視線徐徐掃過皇子隨從,不意有些失落。

「公主千歲,洛某也組了個畫社,有詩有琴有曲豈可無畫,洛某厚顏,兩社不如一同游園賞景?」洛江笙妙人妙語,無人不歡喜,福嘉公主淡淡說好。

三公主眉頭微蹙,低問怎么沒看到人。

李香凝神色為難,退後幾步低語,前回西直苑面聖後,李家長輩曾呵斥顧家齊無事生非不知進退給李家招禍。顧家齊心憤,因此即便除夕夜後李家人重新接納他,他卻再不願聽從李家人吩咐,有些要與李家絕裂的味道。李香凝這表妹的話,那更是不頂用了。

三公主暗怒:那今日安排不就白廢了。

李香凝默然點頭,男主角缺席,自然是白廢。

福嘉公主聽到這些話,低勸道:「香凝夾在中間也難做人,皇妹,你帶大家玩得盡興些。」

三公主氣哼,好大的架子,回頭再收拾他。

她帶笑起身,與貴女們一道離亭向御花園深處。

不多久,人群三三兩兩分散開。這里也有學問,看起來就是一場相親戲,實際並非簡單看對眼就能如願,要看各家實力如何,相信皇長子身邊的公子們對於選何府之女為其吟詩作畫,心里是有數的。

顧家琪無人相邀相伴,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顧家齊沒湊這個熱鬧,福嘉公主也是形單影只,不過,公主溫柔大度,不忘照惜顧家小妹。福嘉公主牽著小孩兒的手,為她解說園中盛景。

寧曉雪計上眉梢,與李香凝竊竊私語,二人說趣話,福嘉公主微微展顏,大家慢慢地向景福宮外的雪園靠近,福嘉公主瞧得分明,躑躅,卻也是羞怯地盼望著與心上人不期而遇。

李香凝悄悄地命宮女入景福宮,就是拖也要把人拖出來。

眾女在雪園里繞了數圈,沒撞上人。

福嘉公主眼神黯黯,道:她累了,先回宮休息。

公主身邊宮女不由暗急,紛紛地向李小姐打眼色,快想個法子呀。

李香凝擰眉,能想的辦法她都想了。

「有了,走這邊。」寧曉雪挽住福嘉公主,道她聽到前頭有人在彈琴,不如去湊個趣,「別掃興嘛,我難得出趟門呢。」

福嘉公主擠了個笑容,輕輕道:「好吧,依你,去聽聽誰彈的琴能讓咱們雪兒動心。」

轉過數彎,侍女們瞧清楚人物,又驚又喜,叫道:「公主,是留安公子。」

前方古梅幾叢,卞留安置琴於小石台,專注撫琴;三公主、皇長子、洛江笙等人居然也聚在附近,都是來湊熱鬧的。福嘉公主似喜又似苦惱,放慢了步子。李香凝寧曉雪面面相覷,面色壞上幾分。

叭,一個雪球砸向撫琴者。

梅花樹下男子不為所動,繼續撫琴,傾訴他的情懷。

雪球一個接一個地砸過去,直到琴聲停下。

卞留安抬首,神容沉靜,視線徐徐,在福嘉公主靴尖前停下。

顧家琪手叉腰,叫道:「青蘋青菽,你們給我守著,不准他跑了!我去叫哥哥。」

青蘋青菽暗暗叫苦,連忙道:「小姐,你忘了大人囑咐,不准調皮,快別鬧了。」

眾女驚訝看向顧家小姐,寧曉雪捅捅女伴,李香凝心領神會,牽起小孩的手,道:「凝姐姐帶小南去找哥哥好不好?」

「那快些,別叫他跑了。」顧家琪催得緊,邁開小短腿跑得歡,寧曉雪連忙改喚幾個宦官去幫李香凝。

一盞茶功夫,顧家小妹妹已經拽著臉臭臭的李家第一冰男來了。

瞧瞧這速度,三公主輕笑,在福嘉公主耳邊低語逗趣,要是心里沒皇姐,他就不急了。這話羞得福嘉公主直低頭,卻又透出歡喜。

「哥哥,就是他!打他,快打他。」

顧家齊斥了句無聊,轉身就走。

顧家琪拽著兄長不放,撒潑道:「哥哥答應阿南的,哥哥賴皮。」

「放手。」顧家齊怒到極點。

這時,雪林里琴聲再起,如幽泉嗚咽,婉轉悠傳,一曲梅花三弄,讓人深感曲中情之盪氣回腸。

卞留安起身,神色寧靜,目色幽幽,他沉默做了個請的姿勢。

無聲的挑戰,也是理所當然的較量。

卞家大公子卞留安,景帝三年一甲進士,頭榜狀元,其人為人穩重,處事干練,現在吏部撥歷(即實習)。

此人雖然年長福嘉公主十歲有余,但公主自幼可說是在卞家公子呵斥守候下長大的,基本上京中上層權貴都以為卞留安是公主駙馬的不二人選,豈知顧家子橫空出世,僅憑一段人口相傳的沙野擒夷傳奇,就捕獲了公主一顆芳心。

不平的人很多,顧家齊不過運氣好,他哪里比得上留安公子?更叫人不忿的是這個人還比公主小兩歲!

心上人移情別戀,卞留安好風度,還幫公主代為考查情敵的才德品學。

顧家兄妹抵京之前,均不知這位大膽求愛的福嘉公主早有這樣一位號召力強知名度高影響力深的護花使者。

顧家齊輕蔑地一笑,頭微斜,盡掃雪林道中峋峋人影,他道:「阿南,取琴。」

青蘋青菽忙上前布置,顧家齊微掀袍,施施然席坐,指尖微撥,曲未成,調已揚,陽春白雪,讓人全身心地感到琴者內心的豁達、明遠,與卞留安一個大男人無意家國天下偏生糾結於閨閣情愛的狹窄氣量迥然相異。

或者說,顧家齊根本就沒把在場京中公子放在眼底。

但他的確有這個狂傲的本錢,一支古曲簡簡單單就把所有人的氣焰給打沒了。

而顧家齊今年不過十一,他的人生前景注定燦爛而輝煌。

廿五回霓裳翠袖相見歡要你的命(上)

話說內宮有意成全福嘉公主與未來駙馬,因禮不能獨處,辦詩會畫社,權貴子弟爭獻技。

顧家齊勝出,借著歸還琴具的時分,邀請公主到別外賞雪。福嘉羞喜不自勝,不必細說。

顧家琪n遁,青蘋青菽欲跟隨,顧家琪比比她們手里的琴與香爐,倆丫環會意,留在顧家齊與福嘉公主身邊。

李香凝嬌喘著氣,由宮女扶著遠遠地奔過來,斷斷續續地問結果如何。

寧曉雪仍在琴音里痴痴然,誰也叫不醒。李香凝問其他人,三公主反而嗔怪道:「你怎地這般慢?」

李香凝道她還是一路跑回來的,眾女又驚又疑,看向顧家小妹妹,她如何來得這般快。

顧家琪笑呵呵地炫耀:「哥哥帶阿南飛飛啊,哥哥功夫可好了。」

「原來真有這般奇才,文武雙全。」寧曉雪悠悠嘆服。

「小南妹妹你為何不喜留安公子呢?」三公主笑眯眯地問道,眼藏暗影。

顧家琪眨眼,稚氣地反問道:「福嘉公主不是阿南的嫂嫂嗎?當然只有我家哥哥才能彈琴給嫂嫂聽了。」

「那其他男子呢?」三公主逗趣道。

顧家琪笑得驕傲,宣稱:「福嘉公主聽過哥哥的琴聲,就不會再聽別人彈的了。」

寧曉雪接道確是如此,聽過顧家齊這樣段數的琴聲,別的都是俗物,再聽不入耳。李香凝重重咳嗽,寧曉雪回神低首不語,三公主淡笑,洛江笙打個圓場,邀請包括卞留安在內的眾人一道賞景。

眾人成對,顧家琪知趣避開,自己與謝天寶在林中慢步賞景。

園中處處琴聲,兩人偏走小道,遠離這群相親男女,聽得後頭阿南、阿南叫聲,程昭裹著白狐裘,又高又壯,像個粽子似地向他們跑來。

兩人奇怪他也在此,程昭快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