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1 / 2)

六宮 未知 5987 字 2021-02-13

夏侯俊以扇柄抵住她的胸口,扔出一袋銀子,散落雪中,溫柔一笑,冷喝道:「滾。」

麗娘忙不迭地抓好衣襟,胡亂地抓起雪中銀,跌跌撞撞地跑離。洛江笙見狀搖頭,道:「阿俊,麗娘可是很聽話的呢。你將她趕跑,誰肯脫光了讓本少畫?」

「阿俊就這個脾氣,賤種碰過的女人,他是絕計不會再要的。」這人停下來,打量不做聲的夏侯雍,他大笑道:「我說,你們誰跟這傻子說說怎么回事,我看他還沒回過神呢。」

有人吃吃地譏笑:「不會吧?這都不懂?也是,殺豬的么,怎么會明白這么高雅的游戲呢。」

「以為公府是你們鄉下豬圈吶,隨便一個掃地丫環就能勾引。」

「嗤,我看他被耍得挺樂呵。洛少,你想好戲折子名沒有?」

「純情屠夫,俏麗娘?唉,這還是雍少的第一次呢,」洛江笙裝模作樣地摸下巴,「傳出去,可怎么做人喲。」

所有人痛快地大笑,夏侯雍握緊的拳頭動如旋風,拳風來到洛少人臉,一柄縷空鐵扇散開,擋住那凌厲一擊,是夏侯俊。

兩人嘭嘭地在園中拳打腳踢,雪花飛濺,顯是夏侯俊藝高一等。

他一腳將人踢翻在地,以扇柄打打夏侯雍的臉,聲音y柔狠氣,道:「奉勸你,小子,不要以為砍了個把豬頭就把自己當成是個東西,就憑你也想跟本少爺爭,本少爺玩死你!」

「大少爺,顧總督到了。老夫人請你去見客。」

洛江笙等公子哥笑著對他拍肩擊背,道:「好好表現,阿俊(少),大殿下還等著喝你的喜酒。」

「晚上春香樓,本少爺請客。」夏侯俊整整發帛帶,笑面清俊,帶著少年獨有又不至讓人討厭的驕傲自矜,向夏侯府大堂施施然而行。

待這個高手遠離,謝天寶方放開程昭,將他帶下牆,復又抱顧家琪落雪地,對程昭說道:「那個叫俊少的人,功夫比我高,你可別把這件事說出去,他一定比夏侯雍更狠,不單放狗咬你。」

程昭點頭,道:「我聽他說話身上就嗖嗖冒冷氣,我定躲他躲得遠遠的。阿南,你怕不怕?」

顧家琪笑道:「我們又不識得他,離遠些就沒關系了。」

夏侯府管事跑進希逸園,找到顧家小姐,給她打了打雪,領著她匆匆進正堂。

忠肅公夫人坐在首座,左側是貴客顧總督,右側是夏侯族里的三位長輩,再下是夏侯遜與正妻烏氏,最末站著夏侯雍的母親岑氏。

庶妾位卑,本來是沒份兒來聽事的,不過,看在她養了個能干兒子的份上,老夫人給了天大的恩典,許她旁聽。

嫡孫夏侯俊站在老夫人身邊捶肩伺候,夏侯俊的父母早亡,自幼由祖母教養長大,據說平素見客往來,他與忠肅公夫人都是同進同出的。

顧家琪進屋後,規規矩矩地行禮,幾位長輩對這個教育良好的小姑娘頗為滿意。

岑氏遮遮掩掩,不敢受禮。她站在最末,褪去鉛華,一身素色,低眉順目的,沒有一點特色,不注意還以為是哪個不討喜的仆婦站錯了位置。

顧家琪本也無需向這位庶夫人行禮,但顧照光視夏侯遜為手足,這禮岑氏也當得。

顧照光這樣說,岑氏神色更加惶惶,勉強應了禮,卻是面色雪白,好像受了諾大驚嚇似的,半天緩不過神。

夏侯遜的正妻烏氏低聲喝道,還不退下。

岑氏誠惶誠恐地退後兩步,頭更低,肩縮得更小,恨不能把自己縮進牆角,任何人也瞧不見。

廿九回越禽聲里春光曉莫欺年少(下)

障礙物消除,忠肅公夫人出聲道:「俊兒,這位是你未來的媳婦兒顧小姐。」

「在下夏侯俊,表字長卿,見過顧小姐。」夏侯俊上前兩步見禮,其人神清氣朗,俊雅有節,恍然一笑,有如冬雪初霽,單從他這皮相看,這位貴公子很是討人喜歡。

顧家琪福了個身,夏侯雍的母親岑氏發出短促地激憤的叫聲,暈了。

「娘!」夏侯雍大叫,扶起母親。

烏氏起身跪下認錯,她沒管好內宅,請婆婆大人責罰。

忠肅公夫人面色未變,淡然道:「帶下去吧,別讓貴客笑話了。」

烏氏拜謝,方起身,命仆婦抬走岑氏,並跟隨出堂,夏侯雍追著跟上去,從粗使婆子手里搶回母親,烏氏說教幾句,夏侯雍回吼閉上你的臭嘴老女人。

幾個武仆很有經驗地圍住岑氏母子二人,不消片刻將夏侯雍制服,帶走了。

正堂前的雪地恢復平靜,除了一些凌亂的痕跡。

忠肅公夫人再向顧照光微微欠身,致歉:「顧總督,賤婢不知禮數,見笑。」

顧照光微笑還禮,道:「老夫人客氣。」

忠肅公夫人含笑,道:「二娘(烏氏),把你的小媳婦帶去認認新院子,我和總督大人還有事談。」

顧照光剛笑了口,忽覺奇怪,問道:「遠山不太明白老太君的意思。」

忠肅公夫人拿著小姑娘的名貼,道:「我夏侯家既收了你家孩子的名貼,必然把她當作自家孩子一樣教養,絕不會讓她做出類似她親娘那樣的丑事,顧總督盡可以放心,老身這點保證還是給得出的。」

「老太君可能誤會了。」顧照光已經笑不出了,「遠山沒有請外人管教女兒的意思。」

忠肅公夫人七平八穩地,一點也不動氣,道:「前車之鑒歷歷在目,顧總督可不要忘了初衷,孩子現在小,還有機會改好;再大些,你便是倒貼金山銀山,這京城只怕也沒有你女兒的容身之地。」

「遠山叨嘮了。」顧照光忍著怒氣,抱起女兒,拿回女兒生辰八字名貼,告辭。

夏侯俊欲追,被其祖母攔阻。夏侯遜代為送客,到大門處,他道:「大哥,我娘就那個脾氣,你千萬別往心里去。」

顧照光壓下怒容,道:「三弟,雍侄很好,不過,大哥家里早有安排。」

夏侯遜苦笑,道:「大哥,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只當我兒子沒福氣。」

顧照光用力拍拍他的肩,因為情緒激動,說不出別的話。

夏侯遜也和他換拍臂膀,道:「大哥,我明日啟程回宣同。大哥可有什么要交待?」

顧照光微微頷首,道:「路上多小心,到時我們兄弟幾個再喝酒。」

兩人又交握重拍肩臂,夏侯遜回府,顧照光攜女上馬車。一路,顧照光還在深思今日所受之辱,神色愈發地糟糕,忍不住捏碎了一塊車板。

顧家琪狀似吃驚,搖著顧父的脖子,問道:「爹爹,為什么生氣?」

顧照光斂了怒火,解釋道今天他們是來談她的婚事:「夏侯家提出要阿南入忠肅公府由她們管教,方肯應允;夏侯公夫人性情堅吝寡義,比之池家的老夫人更難相處。為父拒絕了。」

顧家琪微點頭,道:「爹爹不必為難,這親事本就是夏侯家強求的,他們既不歡喜,那就賠些財禮給夏侯三叔,阿南也省得和趙家小姐爭。」

「也好。」顧照光從另一處說自己的看法,「為父看夏侯俊一身修為,急切冒進,境界未至,難成大器,非良配。」

「顧伯伯,那個老夫人是不是功夫比您還高?為什么她能這么牛?」謝天寶百思不得其解,忠肅公夫人也太有恃無恐,不給人臉了些。

顧照光解釋道,忠肅公夫人架子端得高,並非她武藝高超,而是夏侯一族先輩曾給族人掙得一塊丹書鐵券,萌蔭三代。

丹書鐵券,亦稱免死券。

顧照光想給女兒多份保障,是以打從夏侯雍開始婚起,就未拒絕;並攜厚禮,親自登門與忠肅公一府談婚事,他姿態放得低,反而助長了忠肅公夫人的氣焰,平白地受了一頓窩囊氣。

謝天寶想了想,道:「顧伯伯,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小南的,那個叫阿俊的男人不是好人。您別把小南許給他。」

聽小寶說起夏侯家兩兄弟在後花園的玩鬧,顧照光哈哈笑兩聲,對京中大少的游戲,他並不以為意,想來當年顧府的人玩得比夏侯俊更狠更猖狂吧。

「爹爹,阿南還沒游過京城呢。」顧家琪轉了個話題,和謝天寶一道眨巴眼瞅著顧總督。

顧照光又笑,道:「好,爹爹就帶你們兩個瞧瞧這京里最有名的金麟池。」

傍晚,仨人興盡回到行館,聽管事說,顧侍郎等候多時。

夏侯府的確沒有意向與顧府結親,顧照光走後不久,忠肅公府就對外宣布親事不成的消息,第一時間表明態度,堅定立場。

顧侍郎聽說了這事,他是來接顧家琪住回侍郎府的。他勸道:「遠山,你既能去求別人,如何不能到我府上?」

「大哥,侄子侄女的前程要緊。」

「若僅是因為如此,那你可以放心了。三公主重新接納你侄女。國子監那頭我也打過招呼。」顧侍郎道,「大哥府上,雖然不如你這做爹的親厚,也不會讓顧家人受氣。」

顧照光甚是感動,顧侍郎見狀,捶了小弟一肩窩,逗逗小姑娘,塞了封紅包:「你伯母包的壓歲錢。」

顧家琪露齒而笑,道:「謝謝大伯,大伯母。」

「早搬早省心。」顧侍郎再囑咐一句,顧照光點頭,回頭吩咐眾人打點行李。

這晚,顧家琪重新往回侍郎府。

放置好行李器具,青蘋青菽又回到小姐房間,侍候她睡下。

瓊園的對面,烏漆抹黑。顧家琪坐在那兒,平視,臉上毫無睡意,兩丫環神情一凜,緊張而問:「小姐有何吩咐?」

「你們可有心儀之人?」

青蘋青菽猛地跪下,磕頭道她們絕不敢與人私通,請小姐明查之類的。

顧家琪也沒多說什么,道:「那你們去侍奉爹爹。」

兩丫環趴跪在地上,半晌不出聲。顧家琪疑惑,低問道:「你們不願意?」

「不,不是。回小姐,婢子願意。」

「那就起來吧,打扮打扮。」顧家琪想了想,又說道,「爹爹要問起,就說我這兒有新丫頭侍候了。」

「是。」

丫環倒退,輕合門。

當夜無話,隔天一大早,青蘋青菽來給小姐梳洗打理時,都已換上婦人打扮。

顧家琪從鏡子里打量她們幾眼,輕淡地問道:「都侍候了?」

兩丫環互看一眼,面紅如朝雲。青菽畢竟性子強些,她道:「這種事,這種事不好小姐來提的。」

青蘋懂得個中規矩,盡管羞郝,還是盡實相報。昨晚,顧照光見兩丫環去而又返,果是問過話的,她們依言而答;沐浴時,由青菽侍候;休息時,是她在侍候;顧照光並未生厭不喜。

顧家琪微點頭,道:「爹爹在京這些日子,你們要多用心。」

青蘋青菽同應聲,青蘋跪下,垂頭問道:「不知小姐可要、可要婢子飲葯?」

「你們多給爹爹添些孩子才好,以後這種葯不葯的,就不要問了。」

「謝小姐。」青蘋青菽用力磕了三個響頭,顧家琪擺擺手,道:「去挑兩個丫頭。」

三十回兩岸人家對愁眠不知死活(上)

話說夏侯府以無理要求變相拒絕顧府親事,夏侯俊不解其意,急欲追回顧照光。

忠肅公夫人叫住孫子,反而說顧照光沒風度,她道:「這事我心里有數,他還以為自已女兒有多搶手,哼,也就我們忠肅公府能保那條賤命。」

夏侯俊見祖母攪和了鐵定的婚事,語帶埋怨:「乃乃,國舅那孫兒沒法交代了。」

「俊兒,這樁親事是福是禍,你該好好想想了。」

「祖乃乃?」

忠肅公夫人看一眼堂內,族里長輩紛紛出言告辭,夏侯遜攜烏氏告退。正堂里再無旁人,忠肅公夫人出聲問道:「俊兒,除夕宴那一出天仙配,你也是親見的,以為如何?」

夏侯俊笑回道:「祖乃乃,顧家齊是個榆木腦袋,顧家小姐還有幾分主意,孫兒以為假以時日,堪為當家主母。」

「你就沒瞧出別的?」

「聖上、太後對顧家的態度,讓人捉不著頭腦。」夏侯俊謹慎地說道,「莫非還是因為那池顧舊事?」

忠肅公夫人頷首,道:「俊兒,你是太子身邊的人,聖上不待見顧家,你就不能犯忌。」

夏侯俊不以為然,但也沒坦言反駁,他道:「祖母所慮自有道理,可眼下太子人選未定,若能得酈山侯府相助,孫兒也是大功一件。待大皇子上位,孫兒就想法子把這惱人親事退了,豈不好?」

「若是這樣容易,聖上、太後哪里會如此忌諱顧家。俊兒,你還太年輕了。」忠肅公夫人態度堅決,拒絕。

夏侯俊臉上顯出不滿色,忠肅公夫人又笑勸道:「乃乃知道,你見二叔家那個妾生的奴才與趙家結親,又得陛下青眼,急了。」

「等他做了酈山侯府的孫女婿,」夏侯俊冷著臉說道,「乃乃該高興了。」

忠肅公夫人笑,道:「急什么,乃乃早給俊兒相准了路閣老家的孫小姐,國子監祭酒兼東華閣大學士的門弟,也是正正好的。」

「那孫兒先和國舅通個氣。」

「早些回來,今兒個下午,路閣老會來,俊兒要好好表現。」

夏侯俊隨意應了,匆匆離府。

卻說顧夏婚事不成,夏侯俊探明其中有「池顧舊事」作梗,想起府中那個礙眼的家伙,遂心生一計,佯裝失意布局算計夏侯雍,讓他自己送死。

來到春香樓,夏侯俊那票公子哥兒損友早已摟著艷姬美婢胡搞一氣。他大喝一聲,叫那些妓女滾,抓了壺酒,仰脖猛灌。

洛江笙敞著衣襟,隨意打著扇子,道:「阿俊這是歡喜過頭了?」

另一人打趣道:「酈山侯府的嫡孫女婿,當朝太師的親外孫女婿,岳丈掌北疆重兵,岳母乃京城第一美人,小舅子是太後的心頭尖,聖上的乘龍快婿,嘖嘖,這樣的家世,這樣的身份,即使是做景泰宮的主子也是夠格的,阿俊,你白撿這樣好便宜,還在這兒喝悶酒,成心氣我們不成?」

「莫非是要我們想折子哄那小姑娘,哎呀呀,五歲小娃歡喜什么,親小嘴兒?」

夏侯俊做勢將酒壺砸到地上,怒喝道:「我家老太婆,要我娶路閣老的孫女!」

「什么?路家那個,不是吧,連我都看不上,俊少,這也太掉身價了。」

「洛少,老法子,俏書生夜會悶s小姐折子戲,阿俊的前途、人生就靠你了。」

「停,」眾人靜,洛江笙讓夏侯俊把話說清楚,鐵定的親事如何中途變卦?夏侯俊惡狠狠地吐了口水,道:「說是池顧舊事,怕影響大皇子前途,不讓我娶。」

洛江笙輕點桌案,道:「顧家小姐這樣的助力,可遇不可求。縱然有問題,也值得冒險一試。阿俊,你先到東宮探探口風。」

「別提了,早有人把話遞我這兒,」夏侯俊狀似神秘地壓低聲音道,「除非我能解開池顧兩家的恩怨,求到皇帝陛下那兒,賜婚才有可能。」

洛江笙一驚,這話從何說起,根本講不通么。

其他人也要反駁,卻見夏侯俊抱著酒壺,耷眼微笑,那笑分明是在算計誰。

這班人都是打小一起使壞長大一起逛窯子的,瞧他這般做派,總算明白他今日這怪異的舉動由何來。

「那你打算從哪兒著手?」洛江笙配合地問道。

夏侯俊笑得更壞,道:「到宮里,問八年前的舊宮人,有錢還怕問不到真相。」

「那你既然有主意,還發什么瘋啊,把小紅她們給我叫回來!」

「難道你們不氣嗎?我要是查不到,老太婆就要我娶路閣老的孫女,那個傻子,整天笑嘻嘻地流口水,攤誰身上誰不發瘋?」

洛江笙壓低聲音,道:「喂,也不至於這樣抹黑路家的姑娘嘛。」

夏侯俊佯裝醉酒,和他撞下頭,道:「要不那傻子還不肯立馬動手。」

過了一會兒,窯姐兒們陸續回到房間,夏侯俊的貼身小廝跑到少爺旁,附耳低語:成了。

「好,大家盡情地玩,本少爺請客!」

夏侯俊大樂,京中大少們也樂呵快活。

要說這被算計之人,正是那自以為要與顧家結親卻不成的夏侯雍。

此人是庶子妾室出身,在忠肅公府地位還不如給夏侯老夫人捶腳的洗腳丫環;與夏侯俊年紀相仿,地位待遇卻天差地別,心下早有不忿。兩人在府里常生齷齪,夏侯雍以為那麗娘是夏侯俊的寵姬,耗費心血將她哄上手,卻喝到夏侯俊的洗腳水。

又,顧照光上門議親,他方知自己爭來的婚事也要被人搶走。

夏侯雍大恨,鐵心要報復夏侯俊,一路尾隨,買通春香樓龜奴,在旁探聽。

所謂池顧舊事,究竟隱藏著什么樣的奧秘,能夠左右夏侯俊的人生?

夏侯雍在宣州是聽過池越溪如何虐待親生女兒的事,深覺這里頭有問題,但他膽大心細,也不魯莽,他決定先探探風,要借機把夏侯俊身後人一並端了,才是真正報仇雪恥。

夏侯雍回府問話,夏侯遜聽兒子打聽的事,搖頭、別沾,要死人的。

「爹,富貴險中求,不冒險,你怎么知道大皇子就一定是下一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