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2 / 2)

六宮 未知 6027 字 2021-02-13

福嘉公主不與她辯,三公主把槍口轉向其他世子少年:「你們說,本宮說得對不對?」

「最近好像沒看到青青。」東宮看看左右,道,「李姑娘的事,可能是意外。」

「意外?」三公主把桌子拍得巨響,大有好好和太子理論一番的架勢。

洛江笙輕咳一聲,打斷道:「三公主,青青也是孝順。」

「毛啊,她那樣也叫孝順,顧小南這樣叫什么了?」三公主狂罵道,「男人變心娶小老婆關她p事,她娘生不出兒子,還不准其他人納妾生子了?管得比皇帝老子還寬。虧得秦家受得了她,本宮要是她爹,早把她一磚頭拍死,省得丟人現眼,敗壞門風。」

嬌嗔的公主很可愛,噴火的公主就敬謝不敏了。

眾公子紛紛告辭,顧家琪也躡手躡腳地退出公主宮。

來到御花園,程昭在假山堆處,偷偷地向她招手。

謝天寶老實,從來不逃課;程昭這小子卻三天兩頭溜皇宮,和所謂的虞表哥打得火熱,又有宮中御用司太監頭子汪在德做靠山,進皇宮就跟逛菜市場一樣順溜。

不過,找顧家琪倒是頭回。

兩人來到靠湖的草坪處,周圍無人,最近的一株樹一塊石頭都有三百米遠。

程昭先問她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接著又問道:「阿南,你認識小梅不?臉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一笑起來嘴邊就有個好看的酒窩。」

顧家琪搖頭,程昭納悶:「怎么沒有,小寶明明說她給帶進景福宮了。」

「景福宮很大,宮女也多,我沒見過很平常啦。」

「可小寶喜歡她啊,」程昭叫道,「陛下那么多妃子,不差一個小梅,阿南,我們一定要幫小寶,贏得美人心。」

「說說,怎么回事?」

程昭立馬說起一段英雄救美事,事情要說到年初二那日游園意外,謝天寶在前頭探路,無意救了個被宮人欺負的小宮女。

她就是小梅。

小梅生來沒娘,兩歲死爹,跟著哥哥吃百家飯長大,年前,哥哥有了新嫂子,嫌她礙事就把她賣進宮里。宮里頭的日子比外面還慘,吃不飽穿不暖,還有洗不完衣服涮不完的夜香桶。

遭遇比小南妹妹更悲慘的小梅宮女,瞬間牢牢地占據了謝少俠的心。

顧家琪又問,他們怎知小梅進了景福宮?

程昭道,還不是謝少俠不放心小梅,托他打聽。

顧家琪微皺眉,繞這么大個圈子,到底什么個意思?

程昭偷偷地瞄她兩眼,壓低了聲音,道:「阿南,你可要小心哦,我聽人說,太後抓了好多漂亮姑娘,關在小屋子里,要送給陛下。壽誕那天,你可千萬不要吃太後給的茶啊糕餅補湯。要是聞到李香凝用的那種香粉,你一定要趕緊捂住鼻子,躲進水里,再難受都不要出來。」

顧家琪心中敞亮,藏百~萬#^^小!說事果然不簡單,李太後明面上由著自家人算計,背地里,把真正要送給皇帝的女人偷渡進宮。

看來,這個女人的重要性要遠遠大於犧牲李香凝所帶來的損失。

「也就是說,你根本就不確定小梅在景福宮。」顧家琪邊想事情,邊和程昭隨意聊天。

程昭吱唔:「我、我這不是擔心阿南你給太後相中了嘛。」

「小寶他就是相中小梅了嘛,我可沒說錯,你看,訂情物都有了。」他掏出個緞面的小香袋,白綢上綉著黑藤紅梅點,分外妖嬈。「吶,小梅托我轉交小寶道謝,小寶又不要,兩個人把我當丫頭使喚呢。」

顧家琪笑,道:「那你還留著做寶。」

程昭眼珠一轉,笑,跑進御膳房,光明正大地直接把小香包塞進灶堂。

御膳房的人愣是沒人過問阻攔,程昭拍拍手掌,一派驕傲得意;顧家琪輕笑,兩人並排而走,顧家琪不經意地問道:「太後抓人,誰說的?」

「我爹唄,」程昭隨口應道,然後又緊張地補充,「我偷聽的,我爹生意場上一個朋友,他的女兒丟了,找我爹幫忙,阿南你可別說出去。」

顧家琪想吐槽,丫個呸的,那頭財老虎分明是向她打聽失蹤人口,還拐帶自己兒子。

「不要~救命~不要~」

「哈哈,抓住她,叫啊,老子看你往哪兒跑!」

一個臉白白、眼水水、唇紅紅的漂亮宮女,滿面淚糊,衣衫不整地跑出來,又被人抓回去,隨著一陣噼啪的巴掌聲,那女子聲變為不清楚的哭聲,再是變音期少年破嗓羅怪笑。

程昭數眨眼睛,晃了晃腦袋,神情一明,想起來:「小梅!」

顧家琪暗罵一句c,急抓住要去救人的程昭,把石頭塞進他手里,程昭和她對了一眼,多撿了幾塊石頭,跑過去。

宮牆角落,三個家仆在前面望風,看到程昭、顧家琪,慌得大叫:「世子,顧小姐、是顧小姐。」

「鬼叫什么!敢壞老子好事,打死再說。」變音期少年獰笑著,變本加厲逞凶,宮女聽到有人來,奄息的嘶叫忽然變響,掙扎得更激動。

程昭怒得睚眥崩裂,照面狠打鼻頭要害,放倒嘍啰,再沖里,干事的敗類拎著褲子,他已經干完了。正張狂地笑著呢,看到兩小的狠貨,抓著帶血的石頭,一步過來,他色厲內荏地叫道:「別,別過來,我爹是魯陽王,你們敢打我?不要命了。」

「打的就是你這孬貨!」程昭沖上去,一腳踢倒這個軟蛋,坐在他身上,抓著兩石頭,劈頭蓋臉照頭上打。

魯陽王世子滿面是血,痛哭流涕,求饒:「別打了,別打了,小王再也不敢了。」

外面傳來魯陽王家仆人叫喊的聲音,魯陽王世子如打了j血般的激動嚎叫:「快來救本王!誰打死這狗娘養的,小王賞五百金!」

「md,你還敢橫!」

程昭呲著牙,一石頭砸向他的嘴部,那張狗嘴剎時全見血,魯陽王世子狂吠道:「我c你姥姥的,你們還不動手!」

魯陽王府的人沖進來,看著顧家小姑娘拋著石頭子,堵在那兒,你推我,我推你,咽口水,誰也沒膽上前一步。

眼瞅著小世子給打得都沒聲兒了,魯陽王府的人苦苦哀求:「顧、顧小姐,您大人大量,就饒了我們世子爺吧。」

「顧小姐,我們世子爺已經知道錯了。」

「顧小姐,您就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吧。」

錦衣衛的人趕來救場,程昭看看情況,離開魯陽王世子。顧家琪一腳踩到小世子的喉嚨處,錦衣衛的人面面相覷,領班恬著笑,上前道:「顧小姐,這小世子得趕緊送到太醫院看看,還請體諒卑職等、不易。」

「叫太醫,到這兒。」顧家琪腳下用力,那小世子臉漲紅,筋脈綳,顧家琪又微松力,「說話。」

世子痛哭流涕,命道:「照她說的,快去啊,想本世子死嗎?!」

魯陽王家的家仆匆忙請來太醫,經太醫論斷,魯陽王家世子只是些皮r傷,將養些十天半月就能好。

顧家琪微笑道:「這位太醫,千萬不要誤診了。」

「不敢,小世子的傷看著厲害,實則未傷到筋骨。」

「這就好,這份醫案,您看看,沒錯的話簽個字吧。」顧家琪從程昭手里拿過診斷書,讓太醫畫押,又讓在場諸人都簽名作證,「來人,把它送到魯陽王外。請他也做個保,他日小世子出現個頭痛腦熱的病症,都與今日事無關。」

匆匆,魯陽王府的人去而又返,遞上魯陽王府鮮紅的印鑒,哭著求道:「顧小姐,王爺說了,您要是還不滿意,小世子由您打殺了。」

顧家琪笑了笑,道:「養這么大也不容易,直接宰了多讓人心疼。還請魯陽王多多管教小世子,這深宮大內,可不是你們魯陽府。」

「是,是,小的一定把話帶到。」

顧家琪掏出銀袋,道:「辛苦諸位,拿去吃酒吧。」

錦衣衛、圍觀太監分完銀子,打了個千走了。魯陽王家的可不敢要銀子,攙起小世子趕緊離開,太醫給小宮女看完傷,留下葯膏也告辭。

顧家琪轉向程昭,道:「到你虞表哥家躲躲。」

程昭滿不在乎,道:「不用,他爹欠我家老多錢,跟我爹說一聲,讓他家吃不了兜著走。」

「聽我的。」顧家琪不耐煩解釋太多,程昭沒說什么,道:「那我帶小梅到汪公公那兒避避。」

顧家琪微點頭。

晚飯前,顧家琪收到一染血的紙條,上寫要程肥豬、謝天寶的命,就到冷湖邊湘妃竹林。顧家琪拿手指撓撓眉梢,拿茶水泡了紙條,墨汁融水,倒窗外,慢吞吞地走到東殿,按部就班陪太後吃飯。

卌二回屏破始知庭院深菜鳥大神(中)

一覺醒轉,顧家琪發現身邊梳頭的宮女換了人,心中疑惑一閃而逝。

管教宮女嬤嬤走進來,打量顧家琪裝扮,齊整了,再帶到太後那兒請安吃早餐。

餐後,顧家琪習慣到御花園玩耍。

一群宮女太監圍在湖邊,嘰嘰喳喳:'誰跳湖了?

顧小姐身邊的杏兒。

那不是太後宮里的?做甚想不開啊?

明知故問,那些世子爺來了,清白姑娘挨上哪個不跳湖。

不會吧?杏兒可是太後跟前侍候的。

不懂了不是,人家現在歸酈山侯府管,打的是顧家的臉。

顧小姐脾氣很好啊,不像會得罪人的。

想起來了,魯陽王世子昨兒給打了。

哦,那就難怪了。

不對吧,魯陽王家也敢找酈山侯府麻煩?

魯陽王家的不敢,可海陵王府的能啊。

多嘴,干活,撈起來,送到冷宮,讓讓,讓讓。】.

以顧家琪本人的意願與心性來說,應該直接走開。不過,當泡得發白浮腫的女屍經過眼前時,一念閃過她的腦海,顧家琪鬼使神差地跟上了抬屍二人組。

兩太監以為她念舊,倒沒多說話,只勸她不要太傷心,繞了小半個皇城,仨人來到冷宮埋屍地。太監們放下屍首,領頭的壯太監搓著手,等在一旁。

顧家琪盯著女屍,一直在想要不要那么做,因為她不能保證不讓人起疑,沉思中,直到一陣猥瑣的笑聲打擾到她。

「嘿嘿,顧小姐,那個、「兩個抬屍太監齊笑道。

「哦,辛苦了。「顧家琪拿出兩封銀子,進宮時,青蘋青菽整理好的,按五兩、十兩等額度封定,免得小小姐不懂規矩,多賞銀子。銀子給多不打緊,壞了規矩,那就不好了。

太監甲笑:「不敢,不敢,幾錢就夠了,香燭,嘿嘿。」

太監乙拉了他一把,道:「顧小姐,您放心,這里安靜,沒人會來打擾。晚點我們兩兄弟再來添土。」

顧家琪默站在那兒,她有點克制不住要動手,但是,一旦動手,那就什么都曝光。

悄無聲息地,排骨小孩來到她的身側,嚼著一段蛇r干,和她一起看那具說不上多好看的女屍。日頭正中,約莫監視的人已耐不住性子偷懶了。

他口齒不清地問道:「你跟她很親嗎?」

顧家琪轉看向他,她相信,此刻,她的眼里一定燃燒著熊熊的火。

排骨小孩停下咀嚼,抽出蛇r干,問道:「有事?」

顧家琪強壓歡喜,說道:「幫我看著點,有人來了吱聲。」

「唔。」排骨小孩又把蛇r干放回嘴里,繼續吮吸咀嚼。

顧家琪從靴底抽出刀片,蹲下來,劃向女屍的脖頸部,割皮。

兩刀之後,排骨小孩抓住她的手,道:「你很慢。」示意他來動手。

顧家琪斜過臉,興味一笑,把刀片交給他,道:「胸部以上都要,」

看著排骨小孩手腕靈活地轉動,看著屍皮下顯出肥膩的白r,看著他動作完美地剝落人皮頭套子,顧家琪瞧得兩眼發光,豎拇指贊道:「高!還要兩只手,到手肘那兒。」

排骨小孩割了宮女的外衣包住屍皮,放入懷里。

顧家琪再提要求:「記得泡水里存著。」

「什么時候用?」排骨小孩一副專家口吻,「人皮最多泡三天,留下了要用葯水。泡過葯水的人皮至少要兩個半時辰才散味。景福宮里那幾個守門的老太監,都是行家,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還有,大小對嗎?體溫你怎么解決?」

顧家琪齒冷地嘶了一聲,她又犯低級錯誤。

「用時再找我。」排骨小專家沒空嘲笑人,看似隨意又帶了點拽了八萬的意味,因為這宮里天天都有新鮮屍體。

顧家琪狂汗。

排骨小孩看她一眼,好像在說怎么還不走這么不識相,他道:「我會待到壽誕前。你先走,這里我收拾。」

顧家琪抹著冷汗,默默地轉身,忽地靈光一現,頭也不回地問道:「新進的宮女在哪?」

「跟李香凝。」

顧家琪回過身又問道:「她們說什么?」

排骨小孩模擬道:【「別哭了,我定給你出氣,你也真是,喜歡顧家齊,為何不與我早說——」

秦廣陵。

又聽到李香凝捂著嘴哭泣道:「我、我怎么說得出口,他是我表弟,比我小,後來他就是福嘉的了,我和福嘉感情那么好,我怎么能讓她不痛快。」

「我這不是來幫你了嘛,快跟我說說,陛下他迷蘭妃哪里?等我把陛下的心搶過來,她失了寵,我就可以幫你出氣了。」

「可是你爹——」

「放心,沒人知道,你看我臉起先你也不認得對不?這是人皮面具——」】.

顧家琪比個手勢,知道這些就夠了。

排骨小孩蹲地,繼續解屍化水。

「謝啦。」顧家琪擺擺手,慢騰騰地走回景福宮。

教管宮女嬤嬤領著人攔在宮門口,拎著小姑娘到最偏僻的小殿角落,把人剝干凈扔進澡桶里搓洗,又倒了三斤鮮花、龍誕香之類的玩意去屍味,再灌下五斤苦茶清腸胃去除穢氣。

盡管李太後此時赴宴去了,顧家琪還是不能回到自己房間,宮人們怕她把不好的東西帶進景福宮。

在宮里,沒有李太後不知道的事。

顧家琪到新房間,在新的梳妝台上,看到新的紙條,謝天寶寫的,他質問她為何不去赴約?如果她去了,杏兒就不會死;如果她今天再不赴約,那些人就要切程昭的手指頭,一天送一節,直到她赴約。

透過紙間憤怒的痕跡,似乎能看到那個滿身俠義心的小男生,不解又痛苦的樣子。

顧家琪望遠,惆悵,青春的憂傷真是難處理。要是人人都像那塊小排骨,她就省心了。

晚飯後,顧家琪外出,路邊有個老宮女湊過來,問道:「顧小姐,夜了,這是上哪兒玩啊?」

「去冷湖邊走走。」

顧家琪答道,老宮女微笑,讓她早去早回。

沒有人跟隨,在宮里討生活的,個個都是人精。

冷湖對岸,湘妃竹林,灰石小道。

顧家琪到,路口兩個小太監咳嗽兩聲,做暗號。

風過竹林,竹葉沙沙,里頭有人喊了聲:「歡迎,顧小姐,快進來吧,小王恭候多時。」

林中有塊空地,四周c著幾個火把。顧家琪一眼就看到程昭、謝天寶給扒了外衫,雙手捆綁在後,在竹竿枝頭,下面兩個綉「海」字補片的王府親後人,拿著細竹枝在抽,抽得兩孩子一身的細血印子。

地面上,幾個王府世子正壓著宮女,嘿咻嘿咻,宮女哭叫得越厲害,他們笑得越痛快。

海陵王世子笑,小馬鞭敲打手心,眼睛鎖定顧家琪,嘴里卻向那幾個世子小弟,問道:「爽不爽?」

「爽,太爽了。」眾世子吼得響。

魯陽王世子喊得最響亮,他揪起自己在弄的那個宮女的頭發,讓她露臉給顧家小姐看,正是顧家琪最近用著的隨身丫環。魯陽王世子扇著她的臉:「叫啊,你不是很爽嗎?哈哈~臭娘們,老子捅死你!」

「顧小姐,救、救~」丫環痛哭著,哀求著。

「三百響頭,這事兒,可以算了。」

海陵王世子是個十六來歲的少年,身形修長,膚色偏暗,臉形方正,峰眉濃厚,一雙刀眼很深邃,滿臉說不清的味道,一分笑三分壞,很是招女人喜歡。

此人不單面相生得妙,家勢也很漂亮。

魯陽王、海陵王都是大魏皇室的封王,放在別個朝代,兩者都是正宗的王爺級別,有權有勢,別說普通百姓,就是一品大員都得恭敬禮讓;但在魏朝,很抱歉,蕃王就是個領魏朝宗室俸祿的皇家人,連個鎮村級干部都算不上。

這些沒權的蕃王撞到顧家琪手上,就倆字,找抽。

但凡事總有例外,海陵王府就是其中之一。海陵王的封地在南邊,靠海,包括顧家琪所知地理中的兩廣珠江三角洲地段。那地方海外貿易特別發達,海陵王府靠海吃海,富得流油。

盡管按祖制府上不能養兵,但是,架不住他們養的門客、家生仆有出息。

兩廣那地界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