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1 / 2)

六宮 未知 5971 字 2021-02-13

「回公主殿下,皇後娘娘給各宮傳了口諭,免今日請安。」

三公主笑哈一聲,抱著小孩,霸占了皇姐的床與被,打滾,福嘉失笑,仨女一道睡下。

卌四回寒光宛轉時欲沉新人上位(上)

前回說到李太後失策,同時招惹海陵王府與秦家堡勢力,當夜宮中大亂,景福宮毀之泰半,還有一個生前死後皆有凶名的鬼魂攪局,李太後受此大驚,卧床不起,著皇後統管宮務。

景陽宮皇帝大怒,頒旨:近日盜匪猖獗,擾亂京城秩序,命錦衣衛、京畿衛、御馬監三軍整頓皇城治安,並命大理寺、六扇門聯手查找傷害海世子的真凶,限期三天破案。

為協助大理寺、六扇門工作,景泰宮劉皇後那里再傳旨:各宮自守其門,不要到處走動,等待大理寺卿調查。

朱紅色的皇城宮門,轟隆隆數聲,關閉。

大理寺寺卿陪各方頭頭腦打官腔,再怎么十萬緊急的事,都要和上級打好關系。

他的下屬,當朝首輔池太師的得意門生,京師六扇門總捕頭,秦家堡的姻親,佟常恩則一副鐵面無私狀,率京班捕快進駐皇城,封鎖現場,重點盤查景福宮宮人,連楊林逋也被請旨扣押問話。

楊林逋為當今太後座前第一紅人,何普受過這等憋屈氣。

佟常恩搬出太後遇刺事關重大,把楊林逋的氣焰給剎回去;六扇門捕快又從一些想著地點搜出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以案發前收入不明形跡可疑等大罪名,當場把御馬監七個主事下獄,被牽連的小頭目更是不計其數。

宮里一時人人自危。

前文說過,太後持權,皇帝是沒機會都要找機會叮太後一口,何況現在這等好時機,不奪權更待何時。

外面大變天,顧家琪還在公主床上睡得熟。

晌午她醒來,三公主快嘴恭喜她脫離那個老妖婆的毒手,福嘉公主惱得瞪皇妹一眼,又親手照料孩子穿衣用食,再帶她到花園里賞花。

三公主大叫著好沒趣,眼前花叢微微動了動,三公主喝道:「什么東西,出來!」

又黑又干的排骨小孩雙手貼腿,拘謹地默默地挪到眾人前,垂耷著小黑頭,悶聲不吭。

「原來是你個不老實的東西。」三公主白一眼,「躲在那兒干什么?」

「皇妹!」福嘉公主上前,微彎腰,溫柔地問道,「五皇帝,陪皇姐賞會兒花園好不好?」

排骨小孩的黑頭頂動了動,福嘉公主輕輕笑,伸手牽住小男生硬生生的手,把他帶到茶點桌旁,遞上一塊豌豆糕。排骨小孩雙手捧著,沉默地咬了口。

「皇姐,你理他干么,連個謝都不會說的。」三公主叫人擺好圍棋,說要教顧小南下棋。

顧家琪滿臉痛苦,刺溜一聲跑了。

三公主大樂,福嘉公主輕叫別跑遠了,顧家琪嗯聲,在花叢後蹲下,就地玩金丸彈珠。排骨小孩慢慢挪近。顧家琪抬頭沖他溫溫軟軟一笑,把手中金丸分他五顆:「一起玩?」

排骨小孩怯生生地輕輕地彈了個金珠,顧家琪笑,教他拇指用力,兩人越玩距離棋亭越遠,來到大花圃前,與兩位公主的棋桌隔圃對望。

背對眾人,顧家琪心情倍好,邊彈金珠,邊怪腔怪調地問道「嘛事兒?」

排骨小孩回道:「大布偶。」

「等著。」

「我想抱著軟軟的大布偶死。」

顧家琪手指抖了抖,強作鎮定地問道:「說清楚。」

「早上,我在景福宮地下,聽到那仨個害你的人的聲音,楊林逋要他們殺我。」排骨小孩聲音很低,亦很平靜,似乎馬上就死去了,之於他,就他呼吸吃飯一樣正常。

顧家琪緊縮下巴,擰眉思索,李太後是發現了什么?

她神經緊綳,思考每一個環節,猛地想到一件事,她看向他,又立即低下頭,專心玩彈珠游戲的樣子,她咬牙怒問道:「別告訴我,割海世子那玩意,是用那個銀光片!?」

「你說這個?」排骨小孩手指一轉,一小段彎葉刀在日光下照耀下折s出長星的光線。

顧家琪牙床重重一撞,她竟然放任這么大一個破綻存在!

都是那見鬼的創意禮物,該死的心軟!

「你放心,他們不知道你和我認識。我不會說的。」排骨小孩收起刀片,聲音更低,「我只想抱著大布偶,在睡覺中死去。」

「閉嘴!你給我聽著!」顧家琪恨恨地把金丸彈得更遠,彈得她拇指生疼,她冷靜下來,分析道,「把你那些招禍的刀片全扔了!」

「胡嬤嬤說,死,也要驕傲地死。」

顧家琪死命地磨牙,當作沒有聽到過這氣人的話。

她道:「用別的暗器。」

「你選。」

「鐵釘,綉花針,隨便。」顧家琪隨口說道,「我房間里,有個藍皮的習字本,里面有門上好的功夫,用火一烤就顯字。走的時候,你還要順手拿些手帕、荷包玉佩什么的,藏到你的小基地。隨便哪個,藏東西的時候,一定要讓蘭妃不小心知道。如果蘭妃問你為什么拿我的東西,你就答,你喜歡我,因為我不討厭你吃鼠r,吃蟑螂,我還在瑞王鬧事的時候救了你。記住沒?」

「為什么要這么說?」

「解釋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得無影無蹤的原因!」顧家琪捏著手指頭,微眯眼,分析道,「他們應該還不知道這些事和你有產,可能是試試你手上功夫。只要你不暴露,蘭妃一定會保你。所以,你還有一點時間。」

「後面的呢?」

顧家琪眼神冰冷冷地看著遠處的小金珠,快速說道:「你偷藏東西的事曝光後,會被送出宮。暫時不要進宮,然後給秦家商鋪送個信封,里面裝上芍葯(別稱廣陵花)、梨花,沒梨花用李子。就這樣。」

「哦。」排骨小孩低頭答應。

顧家琪站起來,猛地推了他一把,氣憤地嬌罵道:「我說這次是我,就是我!」

排骨小孩昂著頭,固執地看著她。

「你討厭死了,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顧家琪憤憤地扔了金彈珠。

「你、別走。」五皇子很盡職地扮演著一個渴慕的孩子。

「走開,不准碰我。你賠我裙子!」

福嘉公主聽到兩孩子吵起來,走過來安撫,三公主哼哼:顧小南脾氣跟面糊似的,這臭小子都能把人給惹毛,可見有多討人厭了。

「皇妹,你別說事兒。」福嘉公主勸開兩孩子,又命宮人護送五皇子回芳林殿。

三公主抱起小姑娘,捏把她的腮幫子:「好啦,本宮陪你玩象棋,說好,要讓我兩車一馬,別讓我輸得太難看。知道吧?」

顧家琪咯咯笑,三公主也笑叫著個不老實的丫頭片子,姑娘們圍坐成一圈,品茶下棋撲蝶談談風花與雪月,溫馨而又美好。

日頭偏西,蘭妃端著新點心盤來園子里,招呼孩子們一起吃東西,仨個姑娘大贊特贊蘭妃親手做的水果餡茶包,蘭妃柔柔一笑,拿手絹給小孩抹抹嘴角沾上的餡汁,道:「慢慢吃,還有很多呢。怎么不見毅兒?」

三公主把兩孩子玩金丸的小爭執當笑話說,蘭妃也是搖頭失笑,讓煙雲把五皇子找來;又問道:「阿南,不跟我們毅兒生氣了好嗎?」

顧家琪兩手各抓茶包,一副饞嘴的模樣,嘴里塞得鼓鼓的,口齒不清地答應。

蘭妃再問:「那以後還和我們毅兒玩,好不好?」

「好。」

眾人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煙雲回來。

蘭妃急問道:「這是找到哪兒去了?」

福嘉公主再命宮人去催,不久,花園前大道傳來嘈雜的腳步,一群錦衣衛擁著大理寺卿馬大人、五皇子來到芳林殿前,拜見淑妃。

兩個錦衣衛手里捧著一個雜物箱,上面有一束粉嫩嫩新月季花,眾人的表情很腹痛果然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樣子。

蘭妃大奇,問道:「馬大人免禮,這是何故?」

馬大人躬身行禮,道:「啟稟淑妃娘娘,卑職奉旨查凶,適才見五皇子行跡鬼祟,我等尾隨查看究竟。」

「這,毅兒究竟做了什么?」蘭妃身子探前,不由地急問。

「淑妃娘娘無須驚慮,五皇子並沒有做危害皇宮的事。他僅是送了束花,放在大公主的梳妝台;又拿了些小玩意,收藏。」馬大人不由地輕咳一聲,說得很文雅。

「到底偷了什么東西,吞吞吐吐地講不拎清。」三公主一把扯過錦衣衛手里的贓物箱,叭啦叭啦翻,「線頭,紙團,墨塊,破荷包,碎胭脂,沾口脂的。。。臟手帕?都什么亂七八糟的。這不是顧小南的東西嗎?哪來的變態!」

三公主嫌惡地扔掉那些破爛,好像它們會咬她手似的。

她又從月季花束中抽出一封有蘭草工筆畫的精致信封,上面別別扭扭地寫著,顧小姐親啟。三公主疑惑一下,扯出信紙,幾片花瓣飄落,「呵,還是金萱紙呢,讓本宮看看,寫的是什么。」

瞄清楚上面的字,三公主噗哈哈地兒笑,捶打棋盤,嘭嘭乓乓響,她邊笑邊向顧家琪表白:「阿南姑娘,對不起,小王我很喜歡、很喜歡你,你不要生小王的氣好不好?送你一束花,我們做朋友吧。哈哈~」

眾人也咬唇悶笑,五皇子頭埋得低低頭,耳尖微微顫動,不說話。

蘭妃笑著牽過兩個孩子的手放在一塊兒:「好,毅兒和阿南要永遠和睦相處,不吵嘴哦。」

顧家琪因為羞郝,憋得通紅通紅,哼哼地撇過臉。

五皇子垂著頭,下巴頂著衣領,很不老實地抬眼偷瞄小姑娘,還忍不住捏捏對方的小手心,以為別人不知道。

三公主抱著福嘉笑得更厲害,福嘉公主也是捂嘴直樂。

蘭妃見兩孩子感情好,歡喜異常,帶兩人回殿同桌用膳,並用一種喜聞樂見的目光時不時地打量二人。

餐後,景帝來芳林殿歇腳,宮女送兩孩子回各自小殿休息。

尋到機會,排骨小孩道:「你不高興。」

「怎么會,你這么機靈,我高興還來不及。」顧家琪笑得溫柔,實則猙獰,唇不動,咬牙吐氣訓道,「但是,麻煩你搞清楚狀況,不要把你的小聰明用在性命攸關的關頭!」

「我不要出宮,」排骨小孩嘣出一句,他也不高興,「你給我大布偶,我要抱著它死。你什么時候縫?」

顧家琪氣極反笑,道:「嗨呵,還有理了,臭小子,你以為你不怕死很了不起,你以為說我們兩個沒關系是為誰?信不信,明天你就會被送出宮?」

排骨小孩緊抿雙唇,用一種執拗的沉默眼神,直直地看著她。

「不信,那來賭一把好了。」

「賭什么?」

「輸了,自己縫布偶。」

「我贏,要兩個,馬上縫,不准拖。」

顧家琪挑挑眉,輕吐道:「那明天見嘍,笨小孩。」

卌四回寒光宛轉時欲沉新人上位(中)

當夜無話,翌日,煙雲到公主房,請顧小姐到芳林殿。

殿里五皇子正沖著蘭妃直嚷:「你不要我,為什么把我從靜妃娘娘那兒搶過來?」

博遠侯夫人不停勸,蘭妃不是不要他,蘭妃很疼愛他,送他是不得已為之,等他長大就會明白了等等。

五皇子咬著唇,眼睛上抬地、倔強地、冷視名義上的母妃。蘭妃沒理會他的脾氣,用手絹撫過微皺的眉頭,又是溫柔地笑,看到顧家姑娘,招手喚她到身邊,道:「毅兒要回國子監念書了,但他舍不得阿南。阿南,你和毅兒說說好嗎?」

顧家琪點頭,道:「阿南那兒有方洪鑒湖出的桃溪硯,阿南要送給五皇子,祝他學有所成。」

蘭妃笑得寬慰,道:「好,本宮就多謝阿南吉言。」

顧家琪回房取來送別禮,除了名貴墨硯狼毫筆還有一色純藍的習字本。她把東西放到五皇子手上,微笑道:「五皇子,幫阿南和天寶弟弟問好,可以嗎?」

排骨小孩捧著紙筆,眉頭皮皮皺著,看著顧家小姑娘,慢慢耷下眼皮,一言不發,轉身走人。

博遠侯夫人忙向蘭妃告辭,她定不負淑妃娘娘所托,照顧好皇子。

蘭妃擺擺手,讓她別多禮,跟上那犟孩子。

卻說景福宮秘密部隊滿宮排查舊仇影子,冷宮出生的五皇子列入懷疑對象。顧家琪得知後,要五皇子依計遠離皇城。五皇子改用相對溫和的辦法,即表心意,又去嫌疑。

但被蘭妃所阻,五皇子被強制送離皇宮,皇城里的真凶調查還在繼續。

限期破案第二日,大理寺卿馬大人把調查焦點集中在那撥受辱宮女身上。在東廠、錦衣衛的相助下,馬大人在日落時分撬開了一個宮女的嘴。

第三天,馬大人上呈案情報告。

宮女桂花,京外小村人士,入宮兩年,因姿色出眾,常被人調戲。

某日,宮中侍衛首領張三路遇此事,張三基於義憤,阻止手下弄女,救桂花出苦難。兩相交談,發現都是同村人,小時候還在同條河里洗過腳,兩人由此有了私情。案發那日,桂花不甘清白被奪,與情人哭訴。

張三心中燃起一把憤怒的火,當夜,趁著海陵王府守衛換班之際,犯男利用其身為錦衣衛千騎的特殊重要身分,騙得海世子信任,順利進入海世子房間逞凶!

大理寺卿馬大人認為張三身為執法人唄,知法犯法,利用職權,敗壞朝綱形象,罪無可赦,建議聖上處張三極刑,震懾天下各部執法者,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景帝朱批,凌遲。

消息傳出,京城人士無不拍手稱贊,馬青天斷案如神,真乃包龍圖轉世。

然而,就在當夜,京郊一樁三百人滅門血案震驚海內外。

經查,那是太後娘家李氏一族的分支,平日頗受太後青睞,竟一夜之間,j犬不留。何人如此狂妄?案件匆匆報入皇宮。

景陽宮,袁振傳遞東廠密報:秦家堡鐵騎已下江南,封鎖李太後家的多個分家,並發血書,不還秦廣陵,秦家堡不惜與李家魚死網破。

「什么?」景帝驚起,拍案,秦廣陵丟了就找我們皇家要,秦家堡太猖狂了。他是利用秦家的人去刮太後的油,但不代表他這個皇帝可以任人蹬鼻子上臉!

袁振手攏袖,再取一份密函,道據景福宮探子回報,李香凝出事後,景福宮戒備森嚴不同尋常;秦海兩府攻克不成退出,楊林逋第一時間奔向景福宮西院,但被秦家高手所阻;景福宮被毀後,楊要逋親自帶人搜宮查凶,而非守在太後身邊。

另,六扇門佟常恩,大肆抓捕御馬監的人,不像查案,倒是在要脅景福宮。

種種疑點,可以判斷出,李太後確實囚有秦家堡的獨生閨女。

景帝擰眉道,讓他再去查更清楚點。

袁振遵旨辦差,號稱無孔不入的東廠,在面對銅牆鐵壁似的秦家堡勢力前,表示,無能為力。

僅查到一條線,天涯圍場比試受辱,秦廣陵被秦堡主帶回行館,父女二人曾發生劇烈爭吵。內容不詳,其後,秦廣陵失蹤。

景帝揮揮手,讓袁振和秦家人聯系。

秦家堡什么也不要,只要女兒。活的,交人;死的,血債血償!

「放肆,太放肆了!他以為他是誰?敢如此大言不慚威脅朕!」景帝怒火沖天地拍桌子,扔奏折。

袁振聰明地不接話,景帝脾氣還沒發完,廠衛密探來報:埠城李家被滅。

景帝大怒,喝問:錦衣衛都干什么吃的。問題是皇帝根本就沒下旨派人保持李氏分家的。眾人低眉順目地承擔皇帝怒氣,誰也沒做這個給太後賣命卻要遭皇帝恨的傻子。

這當口,忽聽殿外太監急報:「陛下,太後夢魘受驚。」

景帝顧不得秦家人了,換下朝服改便袍,帶著人匆匆趕往景福宮。宮內視線昏暗,葯香彌漫,不見太後第一近侍楊林逋。

太醫院院首吳太醫正給李太後把脈。見帝進殿,吳太醫撫胡須,轉到一旁寫葯方,宮女取方煎葯。

「兒臣見過母後。」景帝一絲不苟地行禮、問安。

李太後微微睜眼:「皇帝,你來了。」

微暗的夜明珠光線下,女強人似的李太後此時瞧起來,有些脆弱、蒼老。

景帝靠近床前,握住李太後的手,干涼,薄弱得無r,只有在這時候,景帝方覺得強勢的母親,已經老了。

「母後,兒臣請弘一法師,進宮為母後祈福,母後以為如何?」景帝低問道。

「省了吧,人老了,毛病多。」李太後聲音很低弱,「顧照光何在?」

景帝心里猶奇,還是平常口吻回道:「顧卿還坐鎮宣府,與夷人對峙,為我大魏守邊。」

李太後輕哼,又問宮中可有大事。景帝推說一切安好,廠衛大理寺六扇門正在嚴厲查涉案人員,一經查實,他必嚴懲凶手,請母後寬懷。

宮女端來安神葯,景帝服侍母後用葯。李太後服葯後,懨懨欲睡。

景帝掖好被,到前殿,吳太醫拿著醫案,給皇帝解釋,太後身體狀況,心驚悸,肝膽有損,得靜養。最要緊的是,除心病。

帝醫正說著話,外頭人報:楊公公回來了!

眾人全都退出,內殿李太後迅速睜眼,聲音短促又堅定:「宣。」

楊林逋不及換衣,帶著滿身的寒露,走入景福宮。簡單整理,到太後寢殿前月門處,行禮叩拜,道:「太後吉祥,太後大喜。」

李太後半仰起身,緊張又微藏驚恐,帶著隱隱的期盼,命道:「快說。」

楊林逋額抵石板,道:「啟稟太後,棺中人骨未曾被人挪動,所有的痕跡都與當年一樣,別無二致。」

李太後順氣了,閉目不語。

景帝服侍太後躺下,拉好被單,走向吩咐道:「楊公公,平身吧。」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