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部分(1 / 2)

六宮 未知 6014 字 2021-02-13

王雪娥可不會被這種話說倒,她再次問道:「這次偷襲,死的全是大人的親兵,你們又做如何解釋?!」

夏侯遜爆發了,吼道:「知不知道那天夷人誰領軍?老子告訴你,然赤!十萬重甲騎兵橫掃,只有大哥帶出來的兵敢上前阻擋!要沒大哥的親兵犧牲自己,死磕八萬敵,你知道益州要死多少人?你以為這宣同還保得住,啊?!你以為,你以為,你、勒個王巴羔子的,誣蔑老子通敵,我、我」

真正給說到氣頭上,夏侯遜都想殺人,那些兄弟死得冤,難道他心里就好受,竟還要被平白無辜地賴上通敵罪名,是可忍,孰不能忍。

顧照光拍拍夏侯遜的肩,道:「三弟,別往心里去。」

夏侯遜憤意難消,道:「大哥,做兄弟的是無能,沒守牢城,累弟兄慘死;可要說我是夏侯遜把弟兄們賣給夷人,老子,還沒那么聳!」

「是我這做大哥的對不起死去的弟兄。」

顧照光這么說,帳內的火氣消減,眾將領都沒了話柄。

趙夢得把夏侯遜推到後頭,出面道:「大哥,那些個話我哥仨個都不愛聽,也不要聽。只要大哥日後能為弟兄們報此大仇,也便是了。」

眾將領多是這個意思,勝敗乃兵家常事,未必就全是因為通敵之故。

那個夷人大將領,然赤厲害著哩。

「大人,若真有害群之馬,也不見得就是咱們自己人。」劉惠山道,未嘗不是夷人j細在挑撥離間,傷兄弟和氣,那個然赤重騎將軍,與只知搶虜的一般夷人不同,甚有計謀,說不得就是他擺下這陣勢。

劉惠山領都政銜,主管軍輜重物,他是顧照光的心腹智囊之一,他的話素來為軍中將士所信用。如是,眾人反過來勸王雪娥,別中了歹人j計。

顧照光同意劉惠山的分析,然赤此人,為平生之勁敵,熟知中原兵法,使這離間計也大有可能。他吩咐眾將多加戒備,又安排了巡防軍務,眾人領命退散。

等到無人,王雪娥因被趙夏劉三人搶白,神色不好。

謝天放拉了拉她,王雪娥自不會向顧照光發火,撇過臉去,謝天放自己說道:「大哥,就京里那事,分明是他們幾個報信,然赤大軍才敢闖益州。」

顧照光眸色深沉,道:「天放,大局為重。」

謝天放不放棄,勸道:「大哥,若不把這人揪出來,弟兄們死不能瞑目。」

「我已有對策,兄弟們絕不會白死。」

王謝二人驚奇,莫非皇帝的意思是斬戰俘激怒北夷兩邊開戰?

顧照光道否,把兵部決議道明,開仗苦的是弟兄和百姓,能不打最好。他所說的對策,是用些官場上的手段,剝奪那人軍權。終歸兄弟一場,他也不忍讓對方落得一身罵名。

王謝二人欲再勸,顧照光擺手道:「這內亂子放放,先把北夷兵勸退再說。」

兵部已有令,東宮太子護送戰俘到邊境,做雙方和談。此事事關重大,首要就是安全;其次,選在何處談判也最緊要。謝天放叫來斥侯隊精英,眾人討論。待到傍晚,堪堪擇定位置,再做些必須的守備布置,就已入深夜。

眾人依言外出准備,顧照光在帳內看著地圖冊尤在沉思。

王雪娥見他神露疲色,想他多日苦累,三餐不定,取來養參湯,勸他多顧身體。顧照光專注卷了地圖又攤開新的,幾乎打翻湯碗,這才注意到王雪娥。

他哦了聲,抬頭道:「雪娥,你去看看阿南,她饞你做的糕餅。」

「大人,您先吃些東西吧。」

「看完這我就吃。」

王雪娥依依,退出軍帳,照大人吩咐做了些糕點。

卌七回山月不知心底事火上澆油(下)

再說顧家琪回到宣同,她心事重,難以入眠,裹著毛毯,沿著洗馬灘,順湍流而上,幽夜,孤星,顧家齊站在高高的山崗上,自我厭棄似地放逐,偶爾扔顆石頭子。

「想笑就笑吧。」挫折少年,在前頭低語。

水聲嘩嘩,顧家琪沒聽清。顧家齊回身跑步抓小妹的雙肩一氣呵成,他滿眼怒火,卻掩不住挫傷,他吼道:「如果你是來嘲笑我的,就趕快說,我現在有很多時間聽你說!」

顧家琪掂起他兩只爪子,扔開。她現在心情不好,沒空玩美少年養成。

顧家齊退後兩步,輕笑道:「怎么,在宮里吃大虧了?」

見她不答,他繼續嘲弄道:「我還以為你很能。」

「千萬不要自作聰明。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少比你更聰明的人。」顧家琪有所感慨般地說道。

「哈,終於說出來了,啊?」顧家齊痛恨地踢著碎石,石頭撲撲落下水淵,他怒吼道:「是,我是蠢,我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他們說什么我就信什么,我以為我自己無所不能,只要上戰場一定能打勝戰!但是,現在輸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你要笑就笑個夠吧!」

顧家琪自嘲地笑,她竟困在失敗的y影里,這么久。

當小妹笑起來,顧家齊反而沒了脾氣,垂眼,踢著小石頭,下山。

「哥哥,」顧家琪叫道,顧家齊沒回頭,冷冷清清地,道:「海世子不會再來煩你了。」繼續向前走。

顧家琪又叫了聲,顧家齊沒好氣道:「還想干嘛?」

「哥哥,背阿南下山。」顧家小妹妹招牌式霸道撒嬌。

顧家齊回過頭,走上前,用力敲下她的腦袋瓜子,半蹲下,又回頭冷冷一張臉,訓道:「還不上來,想得風寒嗎?!」

顧家琪抿唇一笑,撲到兄長稚嫩的肩上,臉貼在少年纖細溫熱的脖頸間,發出狡黠的低笑聲。顧家齊背著小妹走了一段山坡路,輕輕地,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話:「有沒有見過,茫茫整個平原,全部都是人,都是死人,有沒有聽過,整座城,整座城的女人,孩子、老人,都在哭。有沒有聞到,不管身處何地,鼻子里全是血的腥味。」

「哥哥,想哭就哭吧。阿南不會笑哥哥的。」

顧家齊頓時炸毛,幾乎把小妹扔到山地上,他發飆:「你才哭!只有你們女人才哭!」

「哥哥既然不難過,那就給他們報仇。」

「他很厲害,」顧家齊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很厲害。」

「他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刀槍不入?」顧家琪在兄長的背上,比劃丁寒青研制的大手銃,既然一小炮能轟死一個人,那么,當火銃做得和馬車一樣大,就能轟掉一座城了。任然赤有金布罩神功,也能一炮轟死。

顧家齊興奮了一小會兒,又低落,把小妹放到營房前:「少做夢,快睡覺。」

顧家琪噘了噘嘴,輕嗔道:「哥哥是大笨蛋。」

顧家齊笑,摸摸小姑娘的腦袋,輕輕道:「你個大笨蛋,被欺負了,連告狀都不會嗎?笨蛋。」

「阿南。」王雪娥在營房處叫道,謝天寶剛練完劍,疲憊的額上帶帶著汗,看到小南立即忘了累露出大笑容。

顧家齊收了笑,冰臉走向他處。

王雪娥走向顧家琪,撫摸她被夜風吹涼的臉,心疼地說:「阿南,不要怕,大人忙完這陣子,就能陪阿南下棋彈琴了。」

顧家琪笑,道:「姑姑,阿南好餓。」

王雪娥放松地笑出聲:「好,姑姑給阿南做好吃的。」

這夜無話,翌日,顧照光抽空送女兒回總督府。王雪娥不喜顧家齊,總疑心他對阿南不懷好意;特別是得知張德先與李家的關系後,在顧照光前頭,可沒說過這位少爺的好話。

顧照光聽她說起,心里又勾起新太師府門前的事,說不定乖巧伶俐的女兒就是顧家齊及他身後的李家人拐了。所以,王雪娥一報信,顧照光就著手分隔兩兄妹關系,他一邊安排兒子巡邊駐守,一邊給女兒請管教嬤嬤,續學閨秀功課。

這日傍晚,姨娘蔡氏帶著小少爺,探親回府。

說是探親,其實是避難。月前夷人大軍攻破益州城門,引發大s亂,蔡氏恐自己與兒子淪為北夷人質,一意「逃難」;府里管事勸說不住,就把蔡氏安排到別的地方。

顧照光回來了,夷後就退,蔡氏不再害怕,就帶著孩子又回來了。

顧家琪當時在花廳里吃飯,見到小少爺放下碗筷,走過去看究竟,見小孩兒瘦弱,精神頭也不好,便問道:「這孩子怎么沒養好?」

她本意是關切的,但她沒養過孩子,不知道這話犯做娘的大忌,尤其這孩子早產,還有池越溪的一份力。當然,過往是非在蔡氏平安生下顧家子得到老侯爺夫婦來信嘉勉後,某些人就選擇性地忘了。

蔡氏心淺眼小,當即臉色有變。

顧家琪回過味來,正要改口,卻聽得蔡氏嗆聲道:「阿南多慮,寶兒是我的命根子,我這做娘怎么可能不用心思,可不像某些人,心思毒得緊。」

從前,蔡氏卑為妾,尊呼顧家嫡女為小姐,說話細聲細氣,進退有據,不敢直呼小姐小名;現在,一口一個我,在嫡小姐前頭端起侯爺表小姐總督獨妾的高身份。

是否因為生了個兒子,蔡氏就抖起來,故且不論,這人的心思變了就是變了,蔡氏的神情多有輕視,更有種高人一等的意味在里頭。

顧家琪心底玩味,懶得理會這小j肚腸女。

「倒是阿南,不是說留在京里不回來了嗎?」蔡氏低頭整理嬰兒的襁褓,恰似不經意地問道。

顧家琪無意多說,回了句:「想回便回了。」重新走向餐桌。

「不是京里呆不下去了?」蔡氏低語道,「對著那種不守婦道的娘親,做女兒也沒臉住下去。」

「你說什么?」顧家琪回過身,神情有些凶有些冷。

蔡氏倒退一步,緊緊護住兒子,色厲內荏地回道:「你娘跟別的男人有一腿,叫大人逮著了。全京城人都知道,那種不要臉的女人,早該休了,你以後就呆在綉閣里,不要到大廳里來丟人現眼,我們顧府可丟不起這種人。。。」

顧家琪一記耳光打落蔡氏脆弱的驕傲,蔡氏害怕地撫著臉,小聲哭小聲地反叫: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酈山侯府派來的兩個管教嬤嬤向著蔡氏,扶著小姨娘,質問道:「小姐,您怎能打人?您怎能打庶母,不孝,真個沒規矩,跟你那娘一個德性。。。」

顧家琪斷問道:「還有誰知道?」她看向蔡氏身邊的仆婦,怒喝道,「說!」

仆婦丫環沒人應話,老練的面容沉靜,只管向著蔡氏;年輕的眼神閃閃爍爍,游移不定。

照理嫡庶尊卑很明確,府中小妾也不敢得罪嫡小姐,現在情況是嫡小姐的親娘犯七出,臭名昭著,離休棄不遠;蔡氏有兒子,又有酈山侯府老侯爺夫婦撐腰,扶正不過時間問題。

過氣嫡女與生子貴妾孰輕孰重,眾人心里自有一桿秤。

顧家琪瞧出人心變化,冷笑,叫來前院管事,把這些昧心的丫環仆婦全部抓起來,扔進柴房,不准走漏消息;並下令,誰敢風傳總督爺的事,壞總督府名聲,直接打死。

前院是金管事在負責,他一向主管整個總督府人面大事,比如各地方官員請客送禮,到京里拜會打點等等。

這個人能干也有腦子,是顧照光最信任的人。他趕到大廳,弄清雙方爭執的根由,立即揮退不相干的人,將廳里聽到蔡氏那番話的仆婦丫頭全看管住,並向小姐請罪,他沒管好家。

牆頭草見金管事向著小姐,且滋事體大,哪是還敢掩瞞,紛紛報料,說出蔡氏的消息來源。

蔡氏好人奉承,城中夫人都知道。她生下兒子,人人皆道她母憑子貴苦盡甘來,趙夫人、夏侯夫人更是暗中通氣,把京里的消息傳予蔡氏知曉,恭喜她即將榮登顧夫人寶座,成為總督府真正的女主人。

打從蔡氏知道池越溪那檔子丑事,她就早出晚歸,借著聽曲兒為名,和知心手帕交商議,如何促使顧總督休棄妻子。城中夫人個個對她笑臉相迎,處處周到,是以,人人都是她的知心手帕交,是以,那層窗戶玻璃紙早就捅破了。

顧家琪怒極,惡極,厭極,喝令仆人徹查蔡氏所在小樓,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找出來燒了。

原本怯懦的蔡氏聽聞此話,像瘋了一般地哭罵。顧家琪見狀,叫人把那孩子抱走,道別嚇著孩子。蔡氏受刺激,撲向小姑娘要揍她,被人攔阻後,整個人蹬腳跺地呼天搶地嚎叫著池家人要害死侯府金孫之類的揪心話。

她這般激動,小孩兒果然受到驚嚇,哭泣不止,一時間,總督府大廳分外熱鬧。

「反了不成。」一聲怒喝,尤如石破天驚。王雪娥烏發粉面,穿著銀衫白絹刺綉對襟衫,寬袖長裙,更顯得她身手不凡,姿態飄逸,韶華正好。對比戴遮眉勒、披雲肩、沉香比甲、裹金蓮的小女子,蔡氏簡直就是個y暗悲摧無可救縮在耗子窩的老女人。

顧家琪反笑自己,跟這么個東西置氣,真是沒事找虐。

卌八回微雲淡月思翩然虎口奪食(上)

金管事帶著仆役將知情人士押走,王雪娥留在大廳里照料阿南,見她手臂給蔡氏的長指甲抓傷,怒得一掌震碎了黃梨花木桌。

顧家琪後知後覺,才記得呼痛。

「阿南何必與那貨計較,她在大人心里連個p都不是,」王雪娥邊上葯,邊問道,「想什么?」

「我在想,這人為何如此做,散播這等謠言,難道不知累及爹爹嗎?」

王雪娥心一驚,不經心握緊了小兒的手臂,虛應道:「沒、沒這么嚴重。」

顧家琪也不呼痛,靜靜地看向她。王雪娥避之,轉喝旁邊的兒子,道:「你怎不護住阿南?」

「是阿南讓天寶弟弟不要動的。姨娘畢竟是爹爹的妾室。情急之下出手,已是大錯,怎可再違逆。」

王雪娥訕訕,打開食籠拿出新糕點:「大人說阿南想得緊,趁熱吃,」她打量小兒臉面,「都瘦了,京里東西吃不慣嗎?」

顧家琪道沒有,招呼謝天寶一塊兒來吃,又把京中趣事揀了些說予她聽。

仨人閑聊間,顧照光得信趕回。

他見女兒手臂上的綳帶,頭也不回地,吩咐金管束,打發蔡氏回酈山。

「爹爹,小弟還很小。」顧家琪才說了一句,就讓顧照光攔下,小心察看女兒傷勢,顧家琪道是姑姑包得嚴實,實則只有一道小劃痕。

王雪娥比手勢,反駁道:「這么長這么深,還小口子?姑娘家手臂落下疤,未來夫家定要埋汰,怎么辦。」

顧照光果然大怒,根本都不想聽關於蔡氏的任何話。

「姑姑說爹爹未用飯,先吃姑姑做的點心。」顧家琪送上兩塊糕點,女兒遞的,什么都好吃。顧照光吃得舒心,王雪娥看在眼里,甜蜜在心底。顧家琪再吩咐廚房做酒菜,有這么一打岔,緊綳的氣氛緩下來。

飯用罷,顧家琪送上漱口茶水,再開口給蔡氏說情,顧照光不再那么反感。

「爹爹,是阿南有錯在先,」顧家琪不緩不疾地說自己失控打蔡氏的事,顧照光眼皮不抬,道:「阿南是在維護爹爹的名聲,何錯之用。」一句話壓下女兒的求情辭。

顧家琪想了想,又說道:「爹爹,把姨娘送走,外人必然好奇,只道女兒容不下庶母庶弟,趕跑他們。」

「阿南多慮,爹送她回酈山,是給父親母親盡孝道。」

「爹爹不如將阿南送到酈山,代爹爹盡孝道。」顧家琪平平淡淡地說道,「如今局勢難測,爹爹要c心的事我,恐無暇顧及阿南,不若早做安排。」

顧照光洗手擦臉的動作頓住,王雪娥忙使眼色道:「阿南,快別說了,大人幾宿未合眼,又忙諸事,已累了。大人先去歇息,我來和阿南說說。」

「雪娥,你帶玉寶回去,和天放聚聚。」

顧照光獨斷此事,他讓仆人送走王雪娥母子,加快速度潔面,弄清爽了,抱起女兒,走向內院綉樓,不說別的,但笑問她這幾日在府里做了什么。

顧家琪一一答了,顧照光聽她彈了兩首琴,做些許指正,便安置女兒休息,重又趕回軍營。

當夜無話,第二天清晨,顧府人起時,方知蔡氏母子已被連夜送走。

顧家琪暗嘆,王雪娥做生意不咋地,論起y人手段,卻是匪夷所思,無師自通。

金管事似知小姐心思,道:「青蘋、青菽讓人遞了信,約莫這兩日便回府。」

「這還差不多,金管家,你記得多多安排她們服侍爹爹。這府里沒有女人主事,只有我一個小孩,總不成樣子。」

「小姐放心,老爺都有交代。」

金管事叫人送早餐給小姐,他自去安排照應物事,不在話下。

卻說王雪娥見顧照光一心赴在軍務上,平素不是打發她管後勤經紀事務,就是要她多照顧阿南,議事時又避著她。想是那日她無憑無據指責趙夏二人通敵,讓他不快。

王雪娥心中苦澀,照料阿南飲食時,不免憂嘆。

顧家琪問她碰到什么事,王雪娥也是無人可道,便與小孩子說起趙夏二人如何口蜜腹劍,一番做作竟讓大人饒他們怠軍之罪;又說軍中眾人無人知大人辛苦,一間呼應模糊。反正在她看來,她的大人千好萬好,沒一處不是;千錯萬錯,全是別人之故。

「姑姑,爹爹親信之人,不是調走,就是被派到前頭送死了吧?」

王雪娥驚訝,道:「阿南如何得知?」她還沒說到呢。

顧家琪笑笑,淡然道:「其實,早在家齊哥哥虜獲真波王子消息傳回京城的那一刻起,這局就布下了。」

在北死威大魏的關頭,身為邊境主將顧照光竟要遠離戰地親自進京解釋原委,這事誰都做得,就不該是一軍之首做;顧照光到六部後,兵部糾纏,內閣不理,公事煩雜,還有私事纏身,如此盤桓三個月,加上戰事、年節前後兩個月,顧照光有大半年時間未進軍都指揮使,一應軍務都由軍監代管。

軍監與總後不對盤由來已久,軍監如果分顧照光的軍權,私調他的兵,打亂他的部署,讓他無可用可信之人,那么,來日戰場,正好斷送性命。這是絲毫都不用奇怪的事。

那五萬被白白葬送了性命的顧家親兵,已是最好的證明。

顧家琪轉臉回望她,問道:「姑姑,你知道真正要爹爹死的人是誰了嗎?」

「我,我去殺了那個狗皇帝。」王雪娥咬牙怒道。

「姑姑,皇帝身邊東廠錦衣衛高手眾多,你一人如何殺得盡。就算姑姑能殺得,」顧家琪話鋒一轉,「豈不正好如皇帝所願,說爹爹圖謀不軌,要你以下犯上,這回連借口都有了,全數斬殺顧氏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