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部分(2 / 2)

六宮 未知 6009 字 2021-02-13

三月正眼淚汪汪地到處叫小姐,顧家琪捂住她的嘴,兩個躲到一旁。

僅有的幾個天山派小廝跑來跑去,叫著有官兵;留守的長輩發出信號,召集門徒。

廠衛僅僅是試攻,很快就派人與天山派老祖談判,交出朝庭欽犯,大家都沒事。有人來請顧家小姐到前頭說話,三月抱著小姐,直嗚咽,搖頭讓小姐不要去。

「別怕,他們打不上來的。」顧家琪見她實在怕得厲害,安慰幾句。

三月抱著小姐不撒手,反反復復說官府的人很壞,不能相信。顧家琪沒辦法,看著旁邊兩只小貂餓得吱吱叫,叫她到遠一點的山頭去喂食。三月固然害怕擔心,但又不能拒絕小姐命令,抽抽嗒嗒地點頭,抱起小貂到別的山頭去找食物。

顧家琪隨意拍拍雪粒,來到天山派議事堂,那里已坐滿人。

天山派老祖與門內眾人齊聚一堂,紛紛表示:交人是不可能的,正好武林同道都要來參加婚禮,現改作喪事,大家就和官兵干一戰。

掌門師兄就說,小姑娘確實是欽命要犯,現在也沒人說她老子是被冤枉的,師傅念著女兒的托付要保她,這沒問題;但要所有武林人為她跟朝庭開戰,怕有大問題。

天山老祖就喝斥,什么大問題,那是她老子犯事,跟小丫頭什么關系。

掌門師兄委委屈屈地自辯,他們天山派全體,為達成師妹的托付,就算全送命,也不皺下眉頭;但其他武林同道不會這么想,再者,讓人家白白送命,怎么也說不過去。

天山老祖轉過彎,不吭氣了。

這里的確有大問題,江湖人有江湖人道義,但江湖人也是要吃飯穿衣的。顧家小姑娘又沒施什么恩情給他們,憑啥要人白白給她拼命。

掌門看大家都明白這個意思,他來充當這個白臉人,問小姑娘,她有沒有帶值錢的東西,給大家伙兒整點安家費。

雖然談錢傷感情,可是,沒錢,誰也不會保護她。這是很現實的事。

謝天寶急得大叫:「師伯!」怎么可以這樣,這是在欺負人。

謝天放一把揪回兒子,謝天寶掙扎,謝天放大怒:「你娘都給她害死了,你還想所有師叔伯都給她送命嗎?!」

謝天寶像不認識這個人一樣看著陌生的父親,喃喃:「那都是顧伯伯給小南的嫁妝。」

小男生這話沒別個意思,他就是一時接受不了,無意脫口,實際意思是要借這話保住小南最後的倚憑,卻,適得其反。

掌門過來圓場又唱紅臉:「天寶,現在情況你也看明白了,官兵追得緊,我們這點人保不住顧小姐。你想其他武林同道為咱們拼命,總得給他們點安慰。也算是用錢買命了。」

謝天寶低下頭,很難過,重復:「那是顧伯伯留給小南的嫁妝。用了,小南以後嫁人要受欺負的。」

天山老祖發話,道:「拿我的棺材本替著。別再丟人了。」

「師尊,但凡咱們庫里有余錢,徒兒也不做這丑人。」掌門攤手掌疊打,唉聲嘆氣,「天寶,你看這樣成不,先拿點應急,以後咱們給顧小姐攢回去,老夫用掌門人的名義起誓!」

圩七回新愁亂兮堆如絮大雪無聲(下)

顧家琪聽得差不多,走出去,道:「掌門嚴重了,承蒙諸位不畏名利生死保小女子周全,錢帛不過身外物,便是全舍卻也無法報諸位救命之大恩一二。」

這話讓天山門徒臉色好轉,就是嘛,錢哪有命重要,命都沒了,多少錢也沒處使。

掌門客套幾句,顧家琪又說道:「只是諸位有所不知,我爹為防萬一,把錢財收在極妥當之處,此時卻是分文取不出。小女子逃難匆忙,隨身物事全由姑姑打點,實無有用憑證可換些許錢帛。」

她為難地癟癟嘴,用堅毅壓住傷心,道:「為免不必要的傷亡,還請諸位把阿南交出去吧。大恩容阿南來世再報。」

「說的哪里話,有我天山派在,哪容得那些繩繩芶芶猖狂。」天山老祖掌桌發怒,大罵徒弟掌門為幾個臭錢,丟了江湖人最重的道義。

掌門乖乖聽訓,顧家琪想著反正傻瓜聖母已經做了,何妨做到底,又向天山老祖為掌門說情,解釋她完全明白掌門的難處,其實話敞開了說,她也能心安。

天山老祖怒氣稍減,安慰小姑娘幾句,安心在這兒住著,誰敢欺負她跟他說。

顧家琪笑應,然後以大家閨秀禮儀為由告辭,不干涉他們談話。謝天寶要跟上與她說話,叫謝天放攔下,要他注意分寸,七歲以後就不能再如從前隨意,要注意男女大防,別壞了人家官家大小姐的閨譽。

謝天寶委屈又惶措地收步,顧家琪微笑,擺擺手,自己回房,簡單洗漱後,睡下,腦海里反反復復的,怎么也睡不著。

夜深人靜,雪花幽幽地落在這白雪的世界,悄無聲息。

黑暗中,一個碩長的身影,潛入她的房間,輕輕地推窗戶,在這冰冷寂寥的寒夜里,分外讓人心驚r跳。

白光一閃,哐當重響,錦衣衛的綉春刀砍空了地方。

黑衣人驚神,在房子里左右探看。一點微弱的光在帳後亮起,顧家小姑娘手舉著燭台,從床鋪後走出來,淡淡地叫了聲:「謝叔叔。」

謝天放扯下蒙面黑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握著刀的手緊了緊:「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發現堂堂天山派欺凌孤女,謀奪酈山侯府全部家當,還是發現,」顧家琪頓了頓,冷然道,「謝叔叔才是真正的內j,和景帝竄通一氣,把軍情既送然赤,又送朝庭,不惜斷臂誘殺顧遠山?」

謝天放輕哼:「你倒聰明。」他晃晃手里的刀,y狠狠地回道,「拖時間是沒用的,你以還有誰能救,你這沒人要的孽種!?」

「不是阿南聰明,」顧家琪微抬眼眉,「是爹爹。」

「不可能!」謝天放斬釘截鐵地回道,顧照光若真起疑,怎么會把寶貝女兒托付於他。

「爹爹並不確定是誰,他只是用萬貫家產,做誘餌,釣真內j而已。」

玉簪子里的地圖,是假的。

謝天放猛然醒覺了,刀一晃,架在她的脖頸處,喝道:「交出來!」

顧家琪冷然一笑,笑意未達眼底,她道:「謝叔叔殺得那么快,爹爹都來不及說遺言,阿南到哪里給謝叔叔拿真地圖。」她語氣轉為悲憤,「阿南只恨,沒早些看透你們謝氏父子有問題,」聲音更漸低沉落寞,「要不然,爹爹、姑姑也不會死了。」

謝天放一巴掌甩過去,面孔猙獰,揪起小孩吼道:「你還有臉提你老子,要不是他,師妹怎么會死,師妹怎么會死?」

顧家琪等的就是他情緒過激的近身時機,放開機括,正中謝天放胸肺處,只因他避得快,也有顧家琪身高的影響,並未能一舉搗碎其心斃其命。

謝天放忍痛一掌打退女孩,獰笑道:「好、好,不愧是他的女兒,你們兩父女一塊兒到y曹地府相會吧!」

「爹!」謝天寶沖進來,攔在父親前面,急叫道:「你答應過的,不殺小南的。」

謝天放推開兒子,指著胸前大血口,又指著小姑娘右手的重武器,道:「你看看,這個妖女,要殺你爹!只差半寸,你爹就死了!」

謝天寶抱著他的腰腿,用力磕頭相求:「爹,爹,你饒了小南,小南爹娘都死了,又沒功夫,錢也沒了,她不會報仇的。爹。」

「混帳!給我讓開。」謝天放大罵兒子給妖女迷暈了頭,謝天寶攔著他,一個勁地叫:「小南,快跑。」

顧家琪倒在牆角,吐出滿嘴的血沫,喊道:「天寶,你快殺了他,他不是你爹,你爹早已被他殺死!」

一語出,滿屋靜。

謝天放怒目須張大罵:「賤人,你胡說什么,小寶,讓開,讓爹殺了她!」

謝天寶震得回不了神,顧家琪語速飛快地罵道:「激動什么,怕你的真面目被人揭穿?你這個倭人j細!漢j,敗類!真正通敵叛國的賣國賊!」

「媽的看我不撕了你那張胡說八道的嘴!小寶,放手!」

「如果不是他通風報信,南邊的倭匪怎么會在京都空虛的時候攻破建康?如果他跟倭匪沒關系,怎么會選中海陵王世子做文章?如果他不是倭寇,他做甚要和廠衛合謀,毀掉天山派根基?這兒是姑姑的家!那些都是姑姑的親人!」

謝天寶面色狐疑,信了三分;謝天放氣得跺腳,若非胸口的重傷讓他行動艱難,早一巴掌拍死這信口雌黃的妖女,敢離間他們父子感情。

顧家琪邊說邊往嘴里塞葯,繼續忽悠道:「他是不是跟你說過,子時開密道,讓廠衛進攻天山?因為,他這個倭寇,想要真正的天山派秘籍。因為你拿到手了,他就不需要再裝模作樣,他還說過要帶你到南方找姑姑吧?其實是騙你,好把中原的武功,傳給倭人!」

謝天寶呆若木j,被小南,「說中」了。

謝天放的確暗中聯系了廠衛,滅天山派,好獨吞酈山侯府的諾大家產。

可是這話經顧家琪一編造,就變了味。

「去死!」謝天放再也不能忍耐,止住胸前血,輕功跳起,離地不過寸余即落地,重重倒下。

謝氏父子立時,察覺到異樣,清冷的空氣里,有一絲燭油燃燒的蠟味,混和著小女孩常用的桂花發油味,這是很平常的香氣,卻掩蓋了真正的化功散味道,不知不覺地散掉他們的內力,封住他們的行動力。

謝天寶看著小南,滿臉震驚。

謝天放則恨自已y溝里翻船,他喝道:「小寶,快殺死她!」他只道兒子吸入葯力少,又沒受傷,葯效發作沒有他那么快,憑兒子的身手,滅掉顧照光的幼女,輕而易舉。

但謝天寶神色驚惶地發白,在殺與不殺之間,沉默地猶豫。

「天寶,問問這個冒充你爹的人,你娘埋在什么地方?你知道的,姑姑最疼阿南,怎么會扔下阿南尋死。分明是他殺了姑姑,再滅天山滿門,殺了我之後再殺你,他就可以獨霸所有財產逍遙!」

謝天寶怔忡,問道:「爹,娘在哪?」

謝天放差不多要活生生地氣炸肺而死,一巴掌打過去,一掌打掉他所有氣力,他氣喘吁吁地罵道:「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蠢貨!你看不出她在拖時間,要殺我們父子,給她爹報仇嗎?」

謝天寶白嫩的臉上印著鮮紅的手掌印,喃喃道:「小南說的沒錯,娘可以不要我,絕不會不要小南,爹,娘去哪里了?」

謝天放不理會兒子,靜下心運氣,伺機反擊。

這時,顧家琪從牆角站起來,擦去口鼻間的血流,看著謝氏父子,勾唇輕輕地冷笑,慢慢走過去。

同樣的錯誤的,她絕不會再犯。

編話拖延時間、刺激重傷者,都為了這一刻。

她從袖子里抽出尺長的玄金眉刺,握著圓柄,輕輕地一轉,眉刺加長,三尺三寸,尤如青鋒細劍,一劍刺入謝天放的氣海x。

內力那玩意什么的,最不經用,只要破x,苦練十八年的東西一朝就白費。

謝天放栽倒,恨怒不能:「好,好,顧照光養的好女兒,有種!」

顧家琪眯起眼,看著他,壓不住滿腔痛恨,喝道:「你還有臉提我爹的名字!?他什么地方對不起你,王雪娥要喜歡誰,是顧照光能控制的嗎?顧照光有勾引過她嗎?你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還好說我爹毀你一家!哈,你自己沒本事,怪得了誰!若早知今日,我根本不會讓你們仨個近他的身!」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顧照光已經死了。

顧家琪抽眉刺再扎向他的喉頭,謝天寶撲上來,雙手握著眉刺,鮮血沿圓刃滑落,他瞪著黑白分明的眼,認命又堅貞地說道:「小南,小南,我爹他的功夫已經廢了,你就當我們兩清,不要殺他,我只剩一個爹了。」

「兩清?」顧家琪冷笑。怎么兩清!

謝天寶神情一凝,清澄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暗誨的怨,無法解的痛,恍惚又迷惑,道:「有時候,我很恨你,你明明那么可愛,那么有趣,腦里有那么多新奇好玩的點子,城里太太們都喜歡你,都想要像你這樣一個乖巧伶俐的女兒。可是,你卻從來不討你自己的娘親的歡心,你不要她,你還拐我娘去害她。」

他看向她,問道:「為什么?」

雖輕,卻問出他心底的最痛。

沒等到答案,他猜測又肯定地說道:「你恨她。我知道。可是,我娘呢?你自己的娘不要,卻要搶我的;我本來有娘,卻變得沒娘,後來有了,還不如沒有!」

他憤怒地大吼道,清清的眼淚滑落。

「我不要你補償,我也不稀罕,我娘再也回不來了,」他從懷里掏出那張重畫的財富圖,扔到顧家琪身上,低喊道,「你走!」

顧家琪瞅著這個被她忽略很久的男童,從來沉穩好靜,奮發上進,滿腹俠氣,古道熱腸,誰能想得到,他在心里偷偷地憎恨。

他憎恨那個叫小南的姑娘,奪走他的親娘,唯有在她的施舍下,他的母親才會給個笑臉,盛飯補衣做點心寫信問候之類的溫柔美好統統都不屬於他;當他受傷的時候,他娘只關心小南有沒有受驚嚇。

任何一個孩子,都會怪母親偏心,何況那個還是他的親娘。

就算最初滿足,後來也是要索取更多的,得不到,即生怨憎。

人,都是貪婪的生物。

顧家琪再後悔有什么用,她順遂慣了,難免眼高於頂,自以為是,吃此大虧也不冤。

罷,就當還王雪娥的養育之恩。

圩八回豆萁相煎何太急焉知非福(上)

顧家琪這么說,她倒退離開,她已足夠謹慎,卻忘了謝天放非同一般人。他能對顧照光下黑手,功夫自然不錯,哪怕顧家琪毀他內功,他也還有外家功夫在身。

毀人武功,這種恨,不亞於滅人全家。

謝天放恨不得能活撕了她,哪會放她走。先前,顧家琪離他遠,沒機會。

現在,她往門口退,謝天放踢過去一張錦凳,里頭是大理石嵌的,分外沉重。

顧家琪一察覺即避,但是受內傷的身體反應遠遠跟不上她所想,左腿被砸中,正好絆在門檻上,跌倒。

「扶我過去,拿解葯。」謝天放迂回地命令兒子。

謝天寶照辦,謝天放一步步走向小姑娘,滿眼殺氣,他要留著她,活活的折磨死,方解心頭恨。

顧家琪自悔不能,就在這時,一襲白影飛過,謝天放被踢到床架處,木架發出喀嚓的斷裂聲;謝天寶怒喝,轉向和來人大交手。

這動靜,在寒靜的夜里,格外嘈雜,驚動了天山派的門徒。

謝天放更是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出信號,號令廠衛攻山。一聲震天爆炸響,天山派和官兵明刀明槍的對干。

顧家齊一掌退謝天寶,攔腰摟起小妹,腳不點地,向後山峰飛奔。

「哥哥,那邊。」顧家琪想起自己放的干糧,兄妹倆取了包裹,四處躲藏廠衛。

兩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小雪峰,官兵正和天山派門徒打得歡,火把殺喊聲隱隱約約,身後並無追殺的人跟上來。兩人微微松氣,在背風口,顧家齊放下小妹,給她檢查傷勢。

顧家琪的內傷一時半會兒好不得,她拿出傷葯和綳帶,笑道:「阿南先幫哥哥包傷口吧。」

顧家齊伸出手臂,顧家琪邊清洗傷口,邊抹葯。顧家齊隨意地問道:「為什么放過他們?別說什么還王雪娥恩情,你,還不至於這么蠢。」

顧家琪毫不奇怪他早在門口,看到那些事,聽到那些話。她專心地埋頭包纏綳帶,笑抬眉,道:「哥哥不覺得就這樣殺了,太便宜他們了?」

顧家齊輕笑,清冷的眼里滿含認同感,挑起小姑娘的下巴,冷嗖嗖地問道:「那你准備怎么對付你的哥哥呢?他可是殺你爹爹的最大幫凶呢。」

顧家琪彈開他的手指頭,同樣滿目清冷,皮笑r不笑,回道:「等解決錦衣衛的追殺問題,阿南自然要問哥哥,為什么,哥哥會做這樣的傻事。」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顧家齊扯回手臂,許是他自己也不知從哪里說起,起身背對小妹,仰首望遠處雪峰,自己纏繞綳條,邊思索,邊慢慢說起那件最終促使他對顧照光下手的導火索事件。

自池顧事發,酈山顧氏就已在做避世准備,應對魏景帝的抄家滅門旨意。顧照光不僅自己甘願做棄子,還把一對兒女也捎上。

「你不意外?也是,他雖然沒把你送去酈山,卻也留下足夠的銀錢,如果王雪娥沒死,他對你也算有安排。」

而,顧家齊迄今難忘得知這個消息的憤恨,顧照光連問都沒有問過他的意思,就決定了他的死局。

自他娘死後,顧照光就沒把他當作親身骨r過,顧家齊只當自己是石頭里蹦出來,他自己努力,過自己的日子。但是,顧照光斷絕他所有活路。

當時他極需大量銀錢,好調出李太後手里的紅夷大炮,金管事卻推說沒錢,讓他失信於人,飽受譏笑,更不能立戰功。

李太後見他無用,視他如草芥,棄之不顧,並撤走李家人。

若非張德先博命相護,他早已死在夷騎蹄下。

看在兩人即將同一逃命的份上,顧家琪略略提點道:「爹爹必然做了安排,只不過,哥哥,一時沒想到罷。」

顧家齊轉過臉來,眉眼間帶了點驚疑的意味。

顧家琪比了個挽發c簪手勢,平淡地說起,她偶然之際發現顧照光安排時的驚訝。

「那兩條狗,就是這樣發現的?」他問道,語氣里的鄙夷,既是瞧不上謝家父子的背叛,也是嘲弄妹妹精明一世,糊塗一時。

顧家琪微聳肩,道:「哥哥可要小心些,別像阿南一樣犯傻氣。」

顧家齊清笑,又問道:「在不知道原因的時候,你為什么求他們救我這個弒父之子?」

「你是爹爹的兒子,我的哥哥,血緣上不容否認。」顧家琪給出簡單而老套的回答。

顧家齊靠近幾分,用一種y柔的聲音,低低地輕喃:「那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根本不是你的哥哥。」

顧家琪淡笑,正欲反駁,心口處傳來劇烈的痛楚打消了她所有的思緒。

顧家齊手握利刃,對著女孩難以置信的面容,冷酷地微笑,道:「你一定也不知道,我有多恨你這個孽種!」刀刃繼續向前遞送,卻擋在妹妹的骨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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