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部分(1 / 2)

六宮 未知 5998 字 2021-02-13

秦夫人育有秦家嫡長女,且秦東萊這房,十多年僅有這么個閨女活下來,她的正室地位牢不可破,卻硬生生地被入佛堂吃齋念佛,七夫人功不可沒。

要七房相信仇敵會好好待她親子,倒不如相信日頭會從西邊兒升。

七夫人所料不差,兒子兩歲那會兒,風聞天山派新一代門徒藝成下山,要拿秦家子嗣祭劍。也不知是他功夫了得,不是秦家堡的防衛如豆腐般不堪一擊,她兒子竟然被人從內堡擄走了!

那段時間,七夫人真是日哭夜哭,往死里咒罵大夫人,可惜眼睛哭瞎也動不了大夫人一根頭發絲。

後來,兒子僥幸不死,回來了。

七夫人以為這回總該歸自己養,誰知秦堡主還是把人交給自己的正妻。

如今兒子長到五歲,成日纏著大夫人,糯呼呼地叫人娘親卻不識親娘,她的心都被搗碎了。

此時此地,七夫人恨透小孤女,再加上秦堡主寵愛也被搶光,風光大落,雙仇並重,她不是最恨十二房的人,還有誰是?

所以,顧家琪剛回秦家堡,就給人葯了,三天起不了身也不稀奇。肚子拉稀後,她險被葡萄滕架子砸到:再差點被火燒著臉。

人人都說是七夫人干的,但沒有證據。

三月守著小姐,憶及這些年來孤身在外的酸甜苦楚,必落淚不止,低喃苦命的小姐。

「小姐,我怎么覺得你和前兒個不一樣?」三月止哭,不由納悶,總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顧家琪輕彈她的額尖,問道:「何處不同?」

三月又說不出,總不能說她疑心小姐在偷笑吧。

這當然是她的錯覺,小姐命這么苦,看她哭怎么還會笑呢,絕對是眼花的錯覺。

這當口,十夫人程氏帶著丫環奶媽子來串門兒。

程氏現在可是今非昔比,盡管三年前落了胎,但調養得當,很快再孕,三年得一子一女,這不,肚子里還有一個,真正做實好生養的名頭。

托娘家如今權重勢大的福氣,程氏沒有遭七夫人那罪,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房里養著。秦老夫人還賞了跟隨自己二十年的老媽子到程氏房里調教丫環婆子,親自照料程氏,養好身子好給秦家多多開枝散葉。

如今程氏在秦家內堡地位可是撥尖的,程氏來和落難孤女搭關系,都算是抬顧家琪的身份了。

嚴格說起來,程氏就算不搭理顧家琪也沒人說話,但在外人眼底,她們是同體連枝一出氣的。怎么說,當初若無顧家琪出手相助,程氏也無法出頭。

程氏會做人,聽聞顧家琪被人暗害數回,程氏便上門來指點迷津。

兩人到花園散步,兩房丫環跟在後頭,程氏道:「妹妹,在外頭可吃了不少苦吧?」

「還行。」顧家琪淡淡回了句。

「未吃苦就好,魁爺常去蘇南看妹妹,一呆就是三個月整,著實讓姐妹們都眼紅。姐姐可生怕你在外頭受人欺負,」程氏摸摸自己的肚皮,「魁爺原也打算帶姐姐我出門走走,可身子實在不便。」

顧家琪扯了個笑臉,她著實不耐煩應付一個不管說什么話里帶酸味的內院女人,對方又是孕婦,三句離不開媽媽經,她給三月打眼色,快找借口擺脫。

三月擠眉弄眼,叫小姐忍耐。她也不愛聽程氏那酸不留丟的話,可現在小姐回堡,程氏這個盟友一定得拉攏,免得被七夫人欺負太狠。

顧家琪皺眉瞪眼,三月扮個鬼臉,轉眼瞧見前方花叢處有什么潛伏,以為又是內堡女人暗害招術,飛沖上去就打。顧家琪叫住手,拳勁半道轉打花枝,露出花叢底的卷毛小孩。

小孩受驚,哇哇大哭。

卻說三月險些打到秦家小少爺,愣在原地。顧家琪上前,抱起那個有張雪白小臉的混血小孩。

身後,程氏連聲叫妹妹快放下,卻看到那孩子無比乖順地靠著顧家琪,急聲便隱了。

顧家琪捋著小孩的小卷毛,笑問程氏:「這是哪房的孩子,真是乖巧。」

「呵呵,」程氏干笑,她臉還有些白,剛才真正萬分凶險。她幾步上前,說這孩子是養在大夫人那兒的,她喚仆婦,讓她們把葆少爺送回楚園。

顧家琪讓仆婦改送受驚的程氏回小樓,程氏不解。顧家琪笑道:「等會兒我親自送回去。這孩子長得好,我挺喜歡。」

程氏眼神有變,低頭掩了,笑道:「妹妹果然是聰明人,倒是——」話未盡,直接帶著自己人離開花園。

秦葆眨著卷卷的長睫毛,好奇地看著抱自己的女子,問道:「你是誰?竟叫丫環嚇我,回去我叫娘親打你。」童聲童氣的,倒也可愛。

顧家琪笑,問:「你娘是哪個?」

秦葆不說話,長到五歲,讀過書識得自己的名字,已然察覺到自己的長相與周遭截然不同的怪異之處。若然是別人這么問,他必然是要鬧到長輩跟前,讓大人為他出氣止:但這個人,不同。

他喜歡這個陌生的女子身上的香香,秦葆曾和顧家琪獨處兩月之久,盡管那時他年幼應該記不得事,但是,逃難之中女性那種愛護之情已深入稚子的意識,一到顧家琪懷里,他就覺得莫名地熟悉,想要親近。

「你,陪我玩兒。」秦葆道,命令的語氣卻轉了好幾個調,像是怕讓這個他喜歡的姨討厭一樣。

顧家琪笑意加深,叫三月給秦葆說故事。

晚飯時,老祖宗傳十二房的過去問話,喜歡歸喜歡,也不能直接搶孩子,快把人還了。

顧家琪笑應:「是該還了。」她走到七夫人旁,把小孩兒遞過去。

七夫人驚得手都在發抖,眼淚撲撲地落。

老祖宗喝道:「十二房的,瞎鬧什么?」

「你是我親娘嗎?十二姨說,你才是我親娘,我們長一樣兒。」秦葆已經伸出手拉下七夫人臉上的紗巾,立即撲上去叫,「娘。」小孩兒固然不懂大人間的爾虞我詐,心中那種天然濡慕卻不曾改變。這種感情叫母子之情,天性不能割裂。

七夫人緊緊抱住兒子,淚如雨下。

老祖宗嘆一口氣,也不是她不盡人情,七夫人犯大錯在先,懲罰在後,這是體統規矩臉面。旁邊有媳婦侄媳行等人說起那舞娘指套的事,生怕顧家琪不知七夫人如何地不堪,不配教養秦家子孫。

也有人勸,別擔心大夫人待孩子不好,大夫人是信佛的,哪能虧了小少爺,那屋里的東西都是頂頂金貴的置辦,也沒延誤請夫人授學,就是親娘也不外如是。

「大夫人代為教養自然是沒得說的好,今日問過葆少爺,已學完千字文,琴棋書畫皆有涉獵,基礎打得扎實,說話也甚是伶俐,是個聰明孩子,沒被誰耽誤。」顧家琪肯定大夫人的養恩之情,沒有掛羊頭賣狗r,暗中虧待庶子。

七夫人臉色一黯,其他女眷紛紛說道,就是說么,大夫人心善呢,把小葆少爺當親兒子似的疼。顧家琪話頭一轉,笑道:「有一樣事兒卻是只有七夫人才能教的。」

西域地方語。

「日後葆少爺行商,少不得走西域,身有胡血,卻不知胡語,無端叫人看低了,還落下不認祖宗的罵名,反辜負老祖宗美意。」顧家琪笑問那手執佛球串的婦人,「大夫人以為如何?」

大夫人擔著聖人之名,自然不會不成全七夫人拳拳愛子之心。

她勸老祖宗給七妹妹一個機會,葆少爺固然是養在舞娘那兒,不太好,但他生在秦家堡,養在秦家堡,有各族兄為表率,耳濡目染,怎么學也不能學壞去。

「請老祖宗給妾身一個改過的機會。」七夫人聽得分明,立馬跪下,發誓好好教導孩兒,不讓他學烏七八糟的東西。

「祖母,祖母,葆兒會好好學的,再也不逃課,求祖母給孫兒機會侍奉娘親。」秦葆小家伙也有模有樣地跪在地為母求情。

十夫人也加入求情之列,七夫人愛子若此,相信她也不會讓自己兒子走上歪路。

程氏說話,其他女眷賣她個好,紛紛出言說情。眾人長跪不起,秦老夫人瞧瞧懂事的孫兒,勉勉強強同意,強調要教不好,再把人送回大媳婦處教養。

七夫人忙叩謝老祖宗,其他人奉承老夫人大慈大悲雲雲。

進八回平生塞南塞北事還君明珠(中)

卻說七夫人母子團圓,顧家琪功成身退。

她走在前頭,三月在後面緊跟著,嘰喳七夫人那么壞,小姐還以德報怨,小姐心腸太軟太好,以後要吃大虧。

臨東園前,站著秦嶂,三月驚喜,連忙捂住嘴。

顧家琪頭也未回,道:「不用伺候了,歇吧。」三月笑吟吟地誒一聲,快步退下。顧家琪舉步進廂房,卻也不瞧那屋里人,自顧自卸妝卸頭飾換衣。

秦東萊輕笑,步到她後頭,給她摘那些繁瑣的飾物,取了象牙梳給她順發。

顧家琪板著臉,道:「你討好也沒用。我現在很生氣。」

「氣什么?」秦東萊狀似不知。

「裝什么裝,那小孩不是你的人放的?」顧家琪哼道,「你倒真心疼你幾個小老婆,這種事也叫我出面!」

「由你始,由你終,不是很好么。」秦東萊語氣溫文,動作輕柔地徑自梳發。

「好什么好,知不知道,你大老婆記恨上我了?」

「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顧家琪氣惱,抓起金葉耳墜子之類的東西扔後頭。秦東萊伸手接下,低語道:「你與她們不同,對我兒女一視同仁。所以,這件事,只有你做,我才放心。」

「說好聽的頂什么用,」顧家琪笑意吟吟,要實際好處。秦東萊笑,問她要什么。

顧家琪不客氣地說道,把七夫人放到外頭住上十年,他不准去看她們母子,也不准給錢給人,她窩的這口氣才能消。

秦東萊又笑,摸摸她的發額,算是答應她的要求,又囑她早睡,遂離。

且說顧家琪到老祖宗前頭大大地露臉,好似她比大小夫人都顯能耐,壓著大夫人,隱隱有取代七夫人,問鼎秦家內院掌房之勢。

沒人坐得住。

端看她進秦家堡後干的幾件事,就知顧家琪這人絕不會甘心屈居於人下。

這些人在秦家族老前頭編排一通,秦老夫人不得不出手敲打這個不安生的主。在老夫人前頭伺候的兩大丫頭,帶著一系列紡綉等工物,到臨東園,說請小夫人在屋子里做女紅,別到處蹦躂,讓人笑話了家教閨儀。

這話是難聽,但也在理。

三月驚慌啊一聲,道:「小姐不會,三月也不會,怎么辦?」

老祖宗房的丫頭臉露鄙夷,道:「那是要請嬤嬤來教一教了。」另一個嘀咕:「還大家出身呢,也不知唬誰。」

「三月,閉門謝客。」顧家琪挑起一板綉花針,「就說小姐我要在屋子里自縫嫁衣,沒空理會什么阿貓阿狗的。」

三月很客氣地請人過些天再來,就不奉茶招待了。

砰地關上門,三月蹦跳著回到小姐身邊,既高興又苦惱。

這氣是出了,但女紅她不會,潑墨水咬毛筆尖這幾年她倒是練習得多。顧家琪已在穿針引線,微微笑道:「三月就寫幾個字吧。」

「小姐,你、你怎么會的?以前你都說不會的。」三月納悶極了。

顧家琪編話道,以前要隱瞞身份,當然不能說自己不會,怕被人認出來;三月馬上點頭如搗米,她磨了墨,提筆寫字,又坐不住,挨到小姐身邊說幫她分絲線。顧家琪見她面露羨色,便手把手叫她做綉活。

三月學得用心,僵硬的手指拿著纖細的綉花針,像要把它們折斷。

顧家琪內里暗笑,三月此丫頭實在太可樂。

五日後,她把自個兒綉的黃鵠枕套送到老祖宗那兒。

堡里幾位夫人瞧著也沒多驚喜,說小姑娘手藝一般,還得多練練。秦老夫人識貨,紋絲不動的多了幾分探究,道:「這是江陵桑家的隱針綉,想不到有生之年,老身還能親眼瞧見。」

她把東西傳給旁邊的叔婆,秦家叔婆年紀大,走南闖北的見聞多,邊摸平滑的花紋邊道:「是江陵桑家的,」「老太還以為已經絕世。」「有些粗糙,十二房的,要多練練,別把這好東西給丟了。」

顧家琪輕雅地福身應話,有了老祖宗們的話,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鎖門謝客,而不是擺譜擺到老夫人處逞威風。

回去的路上,三月驚嘆:「小姐,你好厲害。」她喜滋滋地說道,「這個還不氣死五夫人。」

聽說,堡里的五夫人出身蜀綉世家,一手雙面綉讓她在秦家堡驕傲了許多年。

還聽說,族老里有人叫老祖宗先個手藝好的教教十二房,別丟了秦家顏面。其中,喊得最積極的就是五夫人房里的人。不排除其他房的人暗中推波助瀾。

「該小姐去調教五夫人。」三月得意地哼哼。

顧家琪慢吞吞地說道:「你小姐我,只會這一招。」也就是說,除了黃鵠圖,她別的啥也不會。

三月笑聲嘎然而止,嘟嘴道:「小姐,這么厲害的針法綉技,怎么不多學學啊。」

「家變太突然。」一語弊之。三月黯然,顧家琪皺眉道,「你不會真以為我是真要關在屋子里綉東西吧?」

三月不解,道:「小姐,成親的東西本來就該自己綉的呀。」她囁嚅雖然家道中落,雖然只是做妾室,但女子一輩大事當然要自己親手准備。「小姐不懂沒關系,三月懂,三月一定幫小姐准備好多好多的嫁妝壓箱底。」

「要真回房練刺綉,可就中那些女人的j計了。」顧家琪提示道,「她們呀,會天天到咱們園子立規矩。」

三月恍然大悟,可不是,這回聽話,以後就得樣樣照她們吩咐行事。

這是內宅的規矩,妻妾相處之道。

由不得做妾的不低頭。

「可小姐,」三月吞吞吐吐,「你是妾。」

顧家琪捏了把三月的小臉,哈哈笑道:「所以,咱們自己找樂子,不給她們機會挑刺兒。」

三月揉著臉面,瞧著心情愉快的小姐,越來越覺得小姐和從前不一樣。

也放,是要如願嫁給秦堡主才特別高興的吧?

是這樣的吧?

一定是。

顧家琪回頭笑擺頭,三月快步跟上,嘰嘰喳喳問小姐玩什么。顧家琪讓三月拿出她寫的稿子,從中翻出嫦娥拜月的故事,叫秦嶂找人,布置情景舞台,場景燈效要光怪陸離,寶物服裝要稀奇古怪。

秦嶂請來的工人好不容易達到她的要求。

顧家琪還是會大嘆一句:沒有感覺,太假,實在太假,史實模擬再現,不是這些假東西能造出來的,要真玩意兒。咱,不差錢。

秦嶂氣得快吐血,敢情干活不要力氣的哦。但堡主有命,他不得不聽命行事。

顧家琪僅動嘴皮子,手上一直拿豐針與綉布,誰也不能說她沒學院做賢妻良母不是。

且說她這樣折騰,秦家堡里人是很有意見的,但聽說花的是她自個兒的錢,又是在自己院子里,別人還不太好干涉。因為這人還沒過門,只是待嫁,算半個客人。等她進了門,那兩說。

等到表演者由銅絲負重真地飛上那個白月球時,整個內堡都轟動了。

看過的人都說,這舞台劇比外頭帝國劇院里演的有趣多了。內堡的丫環婆子在臨東園外,連夜排除買票等看,還有人狂喊加戲加戲。

三月興奮地手舞足蹈,拿著毛筆天天奮筆疾書,編新劇。

秦廣陵到臨東園作客,一向不受阻撓。她進來後,問道:「三月,忙什么呢?」她神態枯蔫,眼里布血絲,很是憔悴。

三月吃驚極了,放下紙筆,連聲問小姐出了什么事。

秦廣陵疲憊地搖頭,這件事說給三月聽,也不懂的。三月急人所急,道:「有我家小姐呢,」生怕她不信,三月就拿自己為例,她前段時間心情也不好,因為她手粗人笨學不會刺綉,但她家小姐一點都不嫌棄她,還想出辦舞台劇情這樣的點子鼓勵她,讓她不要沮喪。

「不是這樣,」秦廣陵確實是想找個人說說心事,但只是解決這種小煩惱的人,還不足以理解她的大煩惱。

三月不信,在她心目中,自家小姐好似神人,隨便一個點子,就把內堡女人都氣趴下,即使三夫人、五夫人、七夫人聯手,也不在話下。

秦廣陵仔細想了想,還真是這么回事,那些妾室竟然沒在落難孤女這兒討到便宜。那個最妖里妖氣的老七,都給送到外頭養馬去了。

她有心吐露心聲,又難為情,剛才還看低人呢。

三月送上熱茶,笑嘻嘻道:「您就敞開說吧。我家小姐不在意這些虛禮的。」

秦廣陵抿了口熱水潤嗓子,說起秦璧的事,他現在失蹤了。

三月很迷惑,聽不太懂,問:「大小姐,您是不是喜歡這個人啊?」

「當然不是,」秦廣陵咬咬下唇,緊捏著瓷杯,快速語道,「我怎么可能會喜歡那樣一個人,沒身份、沒地位,還訂過親!我、我只是假裝喜歡他,明白嗎?

我從前不懂,我的婚事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那些說愛我喜歡我的男人都不安好心,特別是那個口蜜腹劍的二皇子,更是讓我看清男人的真面目。

我打算,以後都不成親,但我家里一定不准。

我就讓自己看起來『喜歡上』一個我爹我娘我祖母他們絕不會同意的一個人。

他比我小,他只是我家的一個管事,什么都沒有,他就是個仆役。

可是,他現在失蹤了。

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秦廣陵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她說她的害怕,她怕那個人遭不測,說她的後悔,她若早知如此就不會離開他身邊,她明知二叔公、大姑母他們有多么地心狠手辣。

「那天我真不該跟我爹吵嘴的,說不定給人看出我的想法,我不該利用他拖婚事。說不定是我爹下的手,你不知道我爹這個人,該狠的時候,絕不會手軟。還有他得罪的那些人,」她嘆一聲,「不說了,這些勾心斗角的事,你聽不懂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