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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 白夜十 7342 字 2021-02-13

他已經快要無法把偽善的面具貫徹始終的戴下去,他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這樣雲淡風輕的說著虛偽的假話。

為什麽只是目送著龔昊熠的離去都覺得心彷佛被掏空了呢?

他還在努力的鎮定亂成一團的自己,突然一只手從身後捂住他的嘴,力道不重,他下意識轉過眼瞪著偷襲者,驚訝的發現是邢大淵。

「噓,我有事告訴你,過來!」邢大淵反常的沒有以往那讓人作嘔的糾纏行為,只是神色匆匆的把他往角落拉去。

「瀟,我老婆回來了!但是她知道我們的事,所以請了討債公司的職業打手來對付你,這些家伙有多狠你是知道的,他們專門找目標身邊的人下手,不搞得天翻地覆不罷手。我家婆子心狠手辣,我g本不想跟她復合,但她拿小孩來威脅我,其實她g本就是要我的錢!」邢大淵緊緊抓著他的肩膀,雙眼凹陷,似乎幾天沒有適當的睡眠,面色灰白。

「甚麽?」鄭予辰望著他,雙腿顫了下。

「我察覺發現她這陣子形蹤詭異,常常瞞著我躲進書房,有一次她的談話內容被我竊聽了,事情才東窗事發。」邢大淵邊說邊恨怒的用手搥牆,眉心緊皺,鄭予辰聽著他劈哩啪啦一大串,腦中長久以來的迷霧終於慢慢散盡。

原來最近身邊發生的事件通通都是邢大淵惹出的麻煩,再這樣下去,甚至連他身邊的人也會遭殃。

「瀟,我想清楚了,我決定把我公司能挪用的資金全部提領出來,我們逃吧,逃到天涯海角,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去!」邢大淵突然抓住他,眼中閃著瘋狂又執著的光芒。

「放開我!!!」鄭予辰突然膝蓋一弓用力朝他的鼠蹊部踹去,趁他捂著下半身痛苦哀嚎時,頭也不回朝自己的公寓沖去,腦子里唯一思考的是--幸好,幸好昊熠有教他一兩招防身術。

只是明明逃離了那家伙,那些話卻持續不斷的縈繞在耳際。

作家的話:

☆、(19鮮幣)14、末日來臨

龔昊熠回到家發現鄭予真已經醒來,一個人坐在只有月光照亮的客廳,盯著調成靜音的電視,似乎在發呆冥想。

「小真。」他輕聲開口,深怕打破眼前的靜謐。

「啊,昊熠。」小真趕緊從沙發上起來,指了指電視里縣長槍殺案的報導,「還沒抓到凶手呢,專家們說不排除是黑道買凶殺人,聽說縣長上任前曾跟旭龍幫有金錢的糾紛。」

龔昊熠點了點頭,在她身旁坐下:「現在這個案子落在我手上。」

小真聞言驚訝的望著他:「是嗎?」然後她又轉回來望著螢幕,「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否則不論早晚,報應一定會到。」

龔昊熠動也沒動,任憑她話里的意有所指縈繞在耳中,縈繞在心底,

「昊熠,昨晚對不起,是我失態了,最近工作壓力有點大,你工作又忙,有時候想找你訴苦又怕打擾你。」小真的視線沒有從電視上移開,她的睫毛低垂,看著竟略顯哀愁。

「是我的錯,讓你這麽沒有安全感。」他輕輕把她攬過來,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小真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昊熠,你是愛我的對吧?我們會結婚的對吧?」

他只是摟著她,聽著她微微顫抖的聲音,腦海里縈繞著鄭予辰的話。

-如果小真幸福,我就會幸福。-

笨蛋,戲演得那麽爛,是要說服誰呢?他在心底苦笑,手輕輕搓了搓她的膀臂:「你身體好冷。」

「抱緊我就好,不要動,不要走。」鄭予真任憑眼淚滴滴答答落在他的x口,像刻意在那里熨襯上屬於自己的記號。

老天啊,她沒有犯過罪,除了高中的時候做了一件錯事之外,她沒有過一絲害人的念頭,又常常跟父母上教堂,希望天上的神能保佑她跟昊熠,讓那個第三者知難而退,把屬於她的幸福還給她。

「瀟!你昨天怎麽搞的啊?剛剛王董還跑來我這抱怨你昨天撒腿跑掉的事,好不容易才把他請回去呢!」

一進藍星,那哥尖銳的嗓門就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嘶吼起來,鄭予辰停下來瞅著他。

「那家伙太瞧不起人了,一次兩次想對我用強的,所以大爺不爽,逃了。」他估計覺得那哥越睜越大的眼睛很有趣,還抬高下巴哼哼兩聲。

「你有病是不是!用強的!你是牛郎啊瀟,甚麽叫不爽客人用強的?你搞不搞的清楚你的職業內容是甚麽啊?」那哥差點跪在地上,瀟這家伙該不會被客人捧上天,以為自己玉潔冰清還是良家處男?

「反正昨晚那家伙不是有給你錢?我不抽成全給你還不行嗎?」鄭予辰沒甚麽耐x的扔下一句,那哥瞥了他一眼,訥訥開口:「我可沒拿那些錢喔,我把支票交給那個警察了。」

最後這句話成功拉住正要往店里走的人,他刷一下轉過身:「你把支票給昊熠?為什麽?」

「你不要瞪我啦!還不是因為我很不爽那家伙對你的態度啊!把你當狗似的,呼之則來喚之則去,他以為他誰啊!」那哥被逼急了,跺了跺腳,怕怕的望著他。

鄭予辰頭痛的瞪著他一會兒,頹然坐進一張沙發里,那哥緊張兮兮的湊過來:「怎麽了?我這是幫你耶,挫挫那家伙的銳氣,以後他才不會對你太囂張。」

難怪昊熠會知道自己沒有去那哥家的事,他還記得昊熠找到他的時候,雙眼通紅,似乎整夜沒睡。

鄭予辰輕輕嘆了口氣,幽幽的開口:「那哥,以前的我跟你一樣,覺得男人必須要用欲擒故縱的方法,越是不給他,越是吊他胃口,給他一種得不到的錯覺,這樣才會讓男人更珍惜我。」

那哥聽了猛點頭:「對啊對啊,怎麽了嗎?」

「但是自從遇見昊熠之後,竟然一次都沒有…….想要讓他擔心的念頭。」

那哥沉默望著鄭予辰沒出聲。

「因為我見不得他擔心、見不得他難過,因為看他難過我會更難過、我寧可自己粉身碎骨也希望他能幸福快樂。」鄭予辰吐了口氣,露出有點無奈的笑容。

「瀟!」那哥一副見鬼的模樣,噘著他的厚唇嘖了幾聲,「你陷太深了,怎麽會這樣啊,你不是天下無敵的瀟嗎,唉呦我去死算了,我家的頭牌牛郎要死不活的愛上一個警察,你叫我這店還要不要繼續開下去啊?」他邊捧心肝邊哀嚎,鄭予辰好笑的斜眼他:「你這是演哪一出?」

「說真的,瀟,你跟那個警察不是鬧著玩的,你妹怎麽辦啊?」那哥正色的坐起身,眼底是濃濃的擔心。

「我跟他不會長久的,相信我。」鄭予辰站起來徑直走入更衣室,徒留那哥一個人坐在那張嘴瞪眼。

談著一種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後一天的戀愛,是甚麽感覺呢?

走出店門就看到龔昊熠的車,鄭予辰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為什麽會那麽復雜。

就如早先告訴那哥的那番話,他其實已經下定決心,但在看到龔昊熠一如既往的出現時,他的心還是無法抑止的因興奮而輕顫,原來他所謂的決心跟紙糊的牆一樣脆弱。

開了車門,龔昊熠正在聽警廣音樂,鄭予辰把包包放在膝蓋上,疲憊的讓自己完全癱在椅子上。

「對了昊熠,」他突然想起甚麽似的直起身子,「今天我媽打給我,她說她已經訂好了婚期,問我參不參加。」

「婚期?」龔昊熠似乎沒聽懂他的話,重復了一遍之後雙眼陡然瞠大。

「不要生氣,我不覺得是小真,我太了解我媽了,一定是她等不及了,乾脆來個先斬後奏。」鄭予辰讓自己的背脊靠著柔軟的椅背,輕聲開口,「這也跟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有關,明天我會把放在你家的東西拿走,然後你就不用再來接我上下班了。」

車內突然被恐怖的寂靜充斥,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龔昊熠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這就是你的願望?你真的想這樣嗎?」

「是的,請你務必幫我達成它。」鄭予辰的望著前方馬路,發現這首歌是他最喜歡的『獨酌』,內心隨著旋律輕輕哼唱。

「你知道嗎,每次你說謊時,」龔昊熠的眼睛瞥了眼他的雙手,「你的手都會這樣下意識攪緊。」

腦袋里的音樂嘎然而止,他轉過頭望著龔昊熠,聲音有些慍怒:「看穿別人讓你很有優越感嗎?龔大刑警?」

龔昊熠沒出聲,唇卻抿成了一條線。

「我很感激你自告奮勇要保護我,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你有更需要保護的對象,就是你的妻子,而我,會考慮花錢請個保鑣,那哥應該會願意贊助才是。」

「你說完了你的願望,那麽我的願望呢?你願不願意幫我達成呢?」龔昊熠的聲音低沉卻有力的岔入,手突然探過去緊緊握住他。。

「拜托你……我求求你……」情緒終於如同隱忍多時迸發而出的岩漿,快速淹沒眼前大地,鄭予辰雙肩顫抖,聲音哀戚,「求求你為我妹想想,不要這麽自私,你覺得在毀掉了她的幸福之後,我們還會有幸福的可能嗎?你以為說出一切就是解脫嗎,昊熠,不是所有的事都像你所熟悉的刑法憲法民法一般,不是黑就是白啊!」

龔昊熠緊緊握著方向盤,手臂因為用力冒出條條青筋,鄭予辰把頭埋進弓起的膝蓋里,小聲的啜泣。

下一盤從開始就知道是死局的棋是甚麽感覺?就算不甘心、拚了命想起死回生,至終只能扔下棋子自嘲:當初g本不該開始。

所以是決定拿起棋子的人的錯,怨不得人。

但愛情不是下棋,人心無法用權謀詭計來c控,也許無法准確說出愛上一個人的原因,但內心深處就是會知道愛情在哪一刻降臨。

「我不會把保護你的工作交給別人,在引誘出找你麻煩的家伙之前,也不准搬離我的公寓,我會告訴小真這件事,這樣以後她來也不用擔心。」龔昊熠方向盤一轉,車子駛入岔道,車速飛快卻平穩,就像他給人的感覺。

然後呢?讓這段不該有的感情繼續發展下去嗎?明知前方是死路還是一意孤行?鄭予辰沉默的聽著,不相信一向理智自持的龔昊熠會做出這麽不理智的決定。

但是當他的視線再度飄向身旁男人的側臉時,他的心魂一顫,瞬間碎成千萬碎片。

龔昊熠的臉頰上竟然掛著兩行淚痕,他的唇異常的蒼白。

眼淚輕易的占領了鄭予辰的臉,他早該想到,一向深謀遠慮安排妥當的龔昊熠會做出這樣不合情理的安排,純粹只是因為他已經走到盡頭,就像服了致命毒葯,理智知道繼續往前走只會加速血y流動提早毒發身亡,但是停下腳步,錐心之痛也讓人無法認受。

原來不只他,昊熠也這麽痛苦嗎?

「好,就這麽辦吧。」他輕聲應允,慢慢握住龔昊熠放在排檔桿上的手,那人愣了一下,轉過來望著他,視線交會之際,千絲萬縷述說不清,甘苦冷暖自知。

「肚子餓了,帶我去吃東西!」鄭予辰突然伸了個懶腰,像要打破沉窒的空氣般大聲嚷嚷。

「去吃燒烤如何?我知道一家24hr營業的。」龔昊熠提議。

「那里會不會有很多你的同事?」鄭予辰望了他一眼,「乾脆去我常去的泰國餐廳好了,泰國菜吃的慣嗎?」

龔昊熠深深望著他,輕聲開口:「謝謝你。」

「謝甚麽啊,真夠見外的,既然決定繼續走下去,以後一起出外就要避免一些你的同事跟朋友常出入的場合羅。」鄭予辰突然幼稚的朝他吐了吐舌頭,「但我不用小心我的朋友,因為對外發布即將結婚訊息的人不是我。」

龔昊熠無奈的露出一個苦笑,趁著紅燈緩緩傾過身去吻了他一下,然後在綠燈時穩穩的踩油門往前。

一股淡淡甜甜的滋味從內心緩緩透出,鄭予辰的手輕輕撫m自己發燙的唇,若有所思的開口:「好想做愛。」

原本鎮定開車的龔昊熠差點開到對面車道去,鄭予辰好笑的望著他。

酒足飯飽後從泰式餐廳走出來時已經午夜,鄭予辰看街上行人稀疏,悄悄把手伸向龔昊熠,那人沒有遲疑抓住他的手放進自己口袋,他們就這樣在夜晚的街道上慢步,誰也沒開口說話。

遠遠的,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蹲在路旁,鄭予辰首先注意到,扯了扯龔昊熠的手臂,兩人快步走了過去,鄭予辰蹲下身關心的詢問:「老爺爺,你還好嗎?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

「予辰!!!!!」

伴隨著龔昊熠近在咫尺的吼聲,鄭予辰只覺眼前一個暈眩的旋轉,時間好像突然慢了下來,慢到他看清那個老人竟然像個年輕人一樣快速站起身,懷里藏的刀子准確的朝自己刺過來,知道躲不掉,他閉上眼睛,但連這個閉眼的動作都變得緩慢異常。

一個利器刺穿r體的聲音,在萬籟俱寂的夜里彷佛世界毀滅一樣劇烈的震動著鄭予辰的耳膜。

他在同一秒睜開眼睛,看到擋在前面的昊熠緩緩倒下去的身影,那個」老人」朝他猙獰一笑,他全身的血y瞬間結冰。

地上的血迅速的向外擴散,他站的地方馬上被沖積成一攤血海,他顫抖的瞪著血泊中的龔昊熠。

世界末日來臨的那一天是這麽措手不及,連逃躲的時間,都沒有。

作家的話:

☆、(15鮮幣)15、破碎的臉

熙熙攘攘的走廊上擠滿了龔昊熠的同事,這些人看鄭予辰的表情大不相同,有的面露驚訝,有的恍然大悟,他對於他們的竊竊私語置若罔聞,專注的盯著急診室的大門,彷佛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在這里的只是空殼一具。

終於,一個女警忍不住靠過來:「你好。」

鄭予辰輕輕瞥了她一眼,淡淡回應:「嗨。」然後就把她晾在一旁,繼續盯著前方。

女警自討沒趣走回夥伴那里竊竊私語:「他就是昊熠負責的那個牛郎吧,怎麽會在這里啊?」

突然一個小小的騷動,眾人的眼睛跟著轉過去,鄭予真身邊跟著一對中年男女神色匆忙的朝這里過來,她身著一件純白洋裝,長又蜷曲的發絲飛瀉一般垂在肩頭,人們主動讓出一條道給他們,還聽到有人壓低聲音低語:這不是昊熠的女朋友嗎?另一個人回道:要是有這麽漂亮的女人為我哭,我寧願跟昊熠交換。

鄭予辰接收到這句話,滿腔怒火正欲發泄,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鄭予辰轉過去望著小真,她不敢置信的輕喚:「哥?你為什麽會在這里?」

「哥?」那個女警愣了一下,連忙拉了拉同伴的袖子,「難怪昊熠會自告奮勇要負責調查他,原來是未來的小叔。」

這些話被小真身旁的中年婦女一字不差收進耳底,臉色瞬間煞白。

鄭予辰一聲不響的望著他們,他了解自己的母親,這女人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跟自己扯上關系,如今這個〝醫院大團圓″戲碼把真相踢爆,她一定覺得顏面掃地。

「哥!」小真不顧眾目睽睽沖過來抱住他,一邊抽著鼻子,「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啊……」

鄭予辰輕聲安撫她,原本應該由昊熠來說明,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於是他把昊熠保護他以及這陣子他們都住在一起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住在昊熠那里的是哥哥!」小真恍然大悟,瞬間被愧疚盈滿,「昊熠怎麽不說呢,害我誤會了他……」她的雙眼在自責里落下大顆淚珠。

不,你沒有誤會他。

鄭予辰神色復雜的望著她,喉嚨里哽著甚麽東西讓他無法順利發聲。

「醫生出來了!」

不知誰這麽說,大夥全都一窩蜂擠過去,鄭予辰趕緊護住差點被推倒的小真。

「龔先生的右手神經被傷,即使接回去復原的幅度也有限,不過還是要看之後的復健情況。」醫生的報告雖然不中聽但也差強人意,馬上有人撥電話向上級報備。

「昊熠算是在執勤中被攻擊,賠償金應該不少。」那個女警輕聲告知鄭家人,鄭家二老似乎松了口氣,只有小真的臉從頭到尾都是慘白的。

「神經被傷……有復原的可能嗎?他是個右撇子啊。」她望著醫生,娟秀的眉像打不開的死結。

「值勤中被傷……說來說去還不都你害的!」一巴掌伴隨著尖銳的質問同時響起,全室瞬間安靜下來,每人都雙眼圓瞪的望著面色難看的鄭母還有挨了一巴掌的鄭予辰。

「媽媽!」小真哭著拉住她顫抖的手,「為什麽打哥哥啊!?」

「我不打他打誰?你沒聽人家說,昊熠是為了保護他才遇刺的,我不罵他罵誰?」鄭母用深惡痛絕的盯著鄭予辰,他沒回應,只是望著腳下的地板,用力克制顫抖的雙腿。

「你為什麽不放過我們家?你毀了我跟你爸還不夠,現在還要毀掉你妹妹的幸福!你說,你還要造多少孽,你說你說啊!!」鄭母聲嘶力竭的雙手亂揮,小真只能用盡全力拉住她一邊朝身旁的父親求助。

「你就少說幾句吧,還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家丑嗎?」鄭父忍不住沖上來攔住她,鄭母更加歇斯底里的在大吼大叫。

「我有說錯嗎!他就是個禍害!好好的一個人偏偏要愛男人!」說到這鄭母突然神色一愣,旋即直直指著他的臉,「你說!你是不是有勾引昊熠!蛤!不然好好的為什麽他會跟你住在一起?你這爛貨……」

每一句話都像萬箭穿心,鄭予辰本來以為事情過了那麽久,應該已經對她的指控有免疫力,如今才發現他用時間築構起來的防御城牆g本不及她母親p火的攻擊,劈哩啪啦傾圮,轉眼間只剩斷壁殘垣。

「媽!!!我拜托你閉嘴!!!」小真崩潰的哭喊聲瞬間讓鄭母停止了動作,她彷佛再也隱忍不住,大聲吼出了積壓多年的秘密,「其實……哥g本沒有勾引過任何人!高中的時候……是我……是我把哥喜歡學長的事告訴學長的……」

鄭母閉上嘴錯愕的瞪著她,臉上的表情好像剛被甩了一巴掌的是她。

鄭予辰也愣在那,臉頰上的五爪印依舊隱隱刺痛,清晰的印在白皙的臉上。

「其實我也喜歡學長啊……比哥哥更早就喜歡了,但是學長g本不看我……他喜歡的人是哥哥,所以我才、我才想幫他們一把,沒想到學長會對哥哥……」小真緊緊捂著自己的x口,彷佛回憶這件事讓她心痛如絞,鄭予辰只是望著她,動也不動的望著她。

那些陳年舊事,突然鮮明的在腦中回放起來,但是比起這些,他更擔心門後的那個人,原來再難過的事情都會過去,就算過不去,還是會有新的東西將它們掩蓋,因為人不會停滯不前,因為愛情能戰勝仇恨,因為眼前的人永遠比回憶里的人更加重要。

就像昊熠的愛能撫平學長對他造成的傷害,就像他的存在能成為昊熠的支撐一樣。

他真的很慶幸能愛上昊熠,亦被他所愛。

半小時候,龔昊熠被推進普通病房,鄭家兩老帶著哭哭啼啼的小真尾隨而至,卻當著他的面關上門,最後,鄭母餘恨未消的從門縫里瞪了他一眼。

「這里沒你的事了,別忘了,若不是你,昊熠不會躺在這里!」

他望著闔上的門,聽著小真的啜泣聲斷斷續續,知道門內的世界不是他可以進入的,也不是屬於他的。

雖然如此,他還是渴望聽到他的聲音,渴望親自用眼睛去確認那人是真的脫離險境。

他站在那一會兒,終於想到要打電話給那哥請假,電話才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他有點詫異。

「瀟,拜托你今天早點來幫我開店,我現在要去醫院,剛剛阿宏在去工作的路上被落下的鋼筋砸到……」

那哥在電話那頭無助的痛哭失聲,鄭予辰緊緊握著手機,腦子呈現缺氧狀態。

邢大淵的話此刻突然變的猙獰無比,他無法不去揣測阿宏跟昊熠發生的這些事情跟他毫無關系,黑道似乎很懂人x的弱點,深諳傷害他身邊的人比傷害他來的有殺傷力。

他沒有機會告訴那哥昊熠也躺在醫院,馬不停蹄的離開醫院趕往藍星。

「叫你們的經理出來!!!」

才踏進店里,鄭予辰只覺血y一股腦朝腦子里沖,他看著滿地碎玻璃跟被砸得亂七八糟的店,角落有幾個牛郎臉色蒼白的站在那發抖。

「叫你們店經理出來,我要他把瀟交給我!!」

一個尖銳又歇斯底里的女聲從其中一個包廂傳出來,里面的客人跟牛郎都避難似的往外逃竄,鄭予辰捏緊了拳沖進去:「我就是瀟!」

一個清脆的巴掌揮的他眼冒金星,眼前的女人跟自己的母親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穿戴再雍容的衣裝飾品也無法讓她們的格調變高,菜市場或街上常可瞧見這種叉著腰指著別人口不擇言謾罵的潑婦。

看樣子,她就是邢大淵的正室,唉,真不知他當初怎麽會看上她。

「你這賤人,勾引別人老公不說,還想要跟他私奔!」面對那女人的指控,鄭予辰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否則他怎麽會聽到這麽荒謬無稽的言論呢?

「我不知道你老公跟你說了甚麽,但從頭到尾都是他主動糾纏,我從來沒有教唆他任何離開你的思想,不過今天看到你,我終於知道他以前為什麽常來我這喝悶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害昊熠跟阿宏躺在那的元凶,他這輩子從沒這麽恨過一個人。

「你……你少囂張!!」女人一張濃妝艷抹的臉依舊遮不住她丑陋的內在,整張臉猙獰的仿若夜叉,她用力把他往後推,力氣之大完全出乎鄭予辰的意料,剛剛被甩了耳光還在耳鳴,這會兒他就像個失去c控的木偶般踉蹌往後一撞,身後放酒的架子竟然轟一聲倒了下來,酒瓶酒杯全都砸在他身上,劈哩啪啦,玻璃碎片狠狠扎進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下一秒,他已經全身是血的攤在碎玻璃中,在失去意識前,那個女人滿臉驚恐的說了一句話。

龔昊熠的臉在最後一刻降臨他殘餘燭火般的意識,男人朝他溫柔的笑著。

你好美,瀟。那人這麽說,珍視的表情讓人泫然欲泣。

閉上眼睛的鄭予辰不知道,等他醒來,這個世界之於他已經徹頭徹尾的改變了。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