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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 白夜十 7342 字 2021-02-13

☆、11、愛上就是愛上了

王行谷心滿意足的把褲子套回去,正在拉褲鏈的時候,眼睛瞄到還趴在地上的鄭予辰。

「喂,我簽支票給你。」從懷里抽出一本支票簿,筆在上面刷刷一簽,撕下來遞給他。

鄭予辰沒有移動半寸,雙眼慢慢往上瞟,定在男人眼上,慢悠悠應道:「我不要錢。」

「莫非你要鑽石?」王行谷打趣,並沒有把支票收回去。

「我只要你今晚收留我。」鄭予辰的聲音悶悶的從下方傳來,他一愣。

「鉿?」不確定的眼神定在趴在地上一冠不整的人身上。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鄭予辰望著地板上被噴得亂七八糟的jy,聲音很輕。

他不是沒有地方去,他可以選擇回自己的公寓或去投靠那哥,但是跟龔昊熠同居的那段日子,他已習慣在他懷里醒來,如今再也不能忍受一個人在微冷的清晨轉醒。

不論抱著他的人是誰,只要有溫度就好。

「喂喂喂,瀟你要去哪里?!」

看著鄭予辰跟著男人相偕步出店門,那哥趕緊追出來,朝一臉狐疑的王行谷做了個借一步說話的手勢,然後就把鄭予辰扯往角落低聲斥喝,「你在干嗎?」

鄭予辰的臉酡紅如醉,他眯著眼望了那哥一眼,輕聲回應:「看不出來嗎,我要跟他出場。」

那哥張著嘴欲說甚麽,鄭予辰歪歪斜斜的搭著他的肩,不滿的大聲嚷嚷:「怎麽了?有錯嗎?」

「有錯嗎?」那哥諷刺的重復,「你不是說不會再跟客人出場?你不是說會為了龔昊熠潔身自愛?這都是你自己說的耶。」

一周前鄭予辰突然開始拒絕陪客人出場,那時的他全人都沉浸在一股幸福的氛圍中,很多熟客都發現他變了。

這陣子的鄭予辰跟過去他認識的那個漫無目標過日子的人完全不同,似乎跟龔昊熠在一起後也連帶找回了生存的意義,滿臉的沉靜安和,不再像帶刺的玫瑰。

那一剎那,鄭予辰跟瀟是那麽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因為龔昊熠。

「那哥,」鄭予辰抬起頭的時候滿臉苦澀,彷佛眼睛一眨就會落下晶瑩淚珠,「我好痛苦,明明離開他是那麽痛苦,但我還是要笑……因為我沒有哭的資格……因為他一開始就不是屬於我的……」

那哥震驚的聽著他因酒醉終於吐露的真相,內心疼痛難當,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鄭予辰崩潰。

「喂,還要講多久?瀟要跟我回去的!」王行谷沒耐x的走過來一把將鄭予辰從他身邊拉開,順手甩了一張支票給那哥,「這是他陪我的酬勞,他說不收,那你就代他收吧。」

被拉著走的鄭予辰最後似乎轉過頭來朝他露出一個凄楚微笑,下一秒就消失在男人的車子里,車門砰一聲關上,引擎轟然巨響,奔入漆黑的夜。

那哥站在那,手里緊緊握著那張支票,雙唇陣陣發抖。

回到家,廚房傳來陣陣水聲,有一秒鍾他站在那無法移動,以為鄭予辰沒有走,以為廚房里的那個人是他今天想了整整一天的人。

罷了,如果被小真撞見,乾脆告訴她真相,他已經疲於制造更多謊言只為掩飾最初的那個。

「昊熠!你回來了!」沒想到從廚房里閃出來的人是小真,龔昊熠全人一震。

「我做了一點宵夜,你一定還沒吃飯對吧?」小真退後一步讓出身後一桌菜餚,滿臉都是笑意。

-我不會做菜,雖然你可能期待聞到香噴噴的早餐味。-

鄭予辰那天坐在餐桌邊時臉上的笑意帶了點調皮,卻讓他的心徹底淪陷。

-還好我不是你老婆,有沒有松了一口氣啊?-

所以他是不是注定被他吃得死死的,連這家伙大言不慚的說著自己甚麽都不會時,都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今天回家去看爸媽,爸好喜歡那台按摩椅,都不准別人碰。」拉了椅子坐在龔昊熠對面,小真轉了轉眼珠,突然開口,「我剛剛去客房打掃,發現好像有放東西,這陣子有人來住嗎?」

龔昊熠睜眼望著她,腦子卻想到第一次出任務的那天,他跟同伴追的是一個在逃很久的市區之狼,那家伙不僅x格瘋狂手上還有槍械,連靠近都困難,他們決定回警車上用無線電請求支援,就在他轉開引擎的那一剎那,坐在一旁的同伴腦袋突然像番茄罐頭爆炸,血濺當場,市區之狼就站在車外瞪著他兩,手上的槍還冒著煙硝。

噴在他頭臉上的y體溫熱黏稠,這具身軀的主人直到剛剛為止都是活著的。他動不了,只能全身僵硬的瞪著那個家伙,他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支援的警力會在此時趕到,瞬間把那瘋狂的市區之狼打成蜂窩。

他忘不了當時那種無法動彈的感覺,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死過一次,之後,他再也不怕被槍指著。

「昊熠?」小真有點擔心的望著他一會兒,又幫他添了碗湯,「來,喝湯,你一定累壞了吧。」

龔昊熠接過碗,他知道小真為什麽沒有對客房行李的事追問到底,因為那些東西是男x用品,如果她發現的是x罩或口紅,今晚肯定要掀起一場革命。

他握著筷子,卻沉重到幾乎舉不起來。

還要騙她多久?還要息事寧人的假裝天下太平,繼續利用她對自己的信任多久?

「小真……我有事想告訴你。」雖然口氣平淡自若,腦子卻反常的發熱,龔昊熠把碗輕輕放下,卻在抬頭望著小真時愣在原地。

「我買了新的內衣。」她已經解開x前的鈕扣,白色的蕾絲x罩包覆著美好的x型,底下的白皙肌膚是多少男人的夢想。她拉住他的手,引導他觸m自己。

龔昊熠望著她,眼前卻是鄭予辰穿著白色襯衫朝他抿唇輕笑的畫面,他張開鮮嫩欲滴的唇,從里面可窺見若有似無的一點殷紅,那是他靈巧可愛的小舌。

吸吮過千百次,他知道它有多誘人。

兩張臉在他面前重合、交疊、卻又在同一秒分開。明明是同一張臉,龔昊熠卻在此刻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愛的是哪一個,他永遠不會把他們搞錯,連蒙上眼睛都不會搞錯。

他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她,才不會讓這張臉被淚水浸滿。

但他若不拒絕她,哭的人就會變成鄭予辰。

道德跟感情兩方拉扯,把他高高掛了起來,像被垂吊在十字架頂端的殉道者。

「昊熠,今天晚上,讓我變成你的女人。」小真壓抑著陌生的羞恥感,慢慢靠向他,x部若有似無的觸碰著他的x膛。

第一次見到昊熠就喜歡上他,這輩子她無法想像與別人共度會是甚麽情景,就像紅燈停綠燈行這麽簡單的道理,她只知道愛上了,就是愛上了。

作家的話:

☆、12、最慘的戀愛運

「喂?」那哥困意濃厚的的開口。

「不好意思,那哥,予辰在旁邊嗎?」沒想到打鄭予辰的電話接的人會是那哥,龔昊熠遲疑的開口。

「我不知道他人在哪。」那哥沒好氣嘟嚷一聲掛斷,身旁的阿宏睜開一只眼狐疑的看著他。

不知道人在哪?龔昊熠望著手機暗滅的螢幕,心咯噔一聲。

不一會兒,床邊的手機又鬧騰的響起,那哥chu魯的一把奪下,按了接聽鍵後惱火的吼過去:「說了不知道他人在哪!龔昊熠!他本來跟你同居的好好的,應該要由我來問你人哪去了吧?!」

「他今天晚上……沒有去跟你住嗎?」龔昊熠從他的話里探知了某個事實。

「龔昊熠,我們把話一次說清楚,」那哥無視一旁阿宏懼怕的眼神,一個翻身下床,身上的絲質睡衣在他行走時飄飄颯颯,「當初是你要他去住你那里,說甚麽要保護他,現在是怎樣?未婚妻來了就把人一腳踢走了?耍人也該有個限度吧,他不是你包養的男妓,你沒有資格在需要人暖床的時候把他留在身邊,事情發生時又把人當狗一樣趕出家門,龔昊熠,你沒這個資格!」

這番話像一把銳利匕首准確的刺進他的心臟,還多轉了兩圈才抽出來。

「我……我並沒有把他當成……」他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再度被那哥無情打斷:「這話誰信啊,跟你說這種事我見多了,一般人都覺得牛郎跟妓女x關系亂,感情也一文不值,所以潚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不過這卻是他放進最多感情的一次,所以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那哥的聲音帶著無法驅散的寒冷,龔昊熠想起高中女友劈腿那次,他得知真相後心灰意冷,盡管女孩多次提出想復合的意願,他都無法再對她動心。

『我只拜托你一件事。』那天在雨里,他面無表情的對她說。

『只要你能原諒我,甚麽事都行。』女孩似乎看見一絲曙光,欣喜若狂。

『從我面前消失,永遠的。』他冰一樣冷的眸子讓女孩下意識退了一步。

然後他轉身,他聽到身後的她開始啜泣,他抬起手伸手m了m臉頰,才發現自己也是滿臉淚水。

是不是因為愛得太深,無法忍受任何瑕疵與背叛。

還是因為愛的不夠深,所以連這點磨難都無法越過?

不知道為什麽,那哥的語氣讓他想到那時心冷的自己。

「雖然這件事不能只怪你,畢竟我家瀟也對你一見鍾情。」

那哥的話卻讓他一愣,略為遲疑才不確定的開口:「你說,予辰對我,一見鍾情?」

「怎麽,不行咩?那家伙沒講?」那哥也不在意,繼續沒說完的話,「在這場愛情里,你握了比較多的優勢,因為你可以選擇瀟或那個女孩,但他們只有你,他們沒有選擇,他們兩個都是全心全意的愛著你,現在你可以做一件事,讓瀟跟那個女孩永遠解脫,不再被困在泥沼里動彈不得。」

龔昊熠因為這番話下意識的停止了呼吸。

「跟瀟分手,分的徹底,讓他再也無法對你抱持任何幻想。」那哥的聲音像教堂的喪鍾,鏗鏘有力的敲擊著他的耳膜。

「從你遇見瀟又愛上他的那一刻,就應該有覺悟這一天遲早會來到,你選擇了他的妹妹作為一輩子的伴侶,那麽你就不該奢望能跟他擁有甚麽未來。」

「那哥,今天瀟……予辰有去上班嗎?」他執拗的開口,那哥嘆了口氣:「當然有,但他跟一個客人走了,今晚應該是住那人家里,那家伙很有錢喔,你就別擔心了,瀟的行情很好的,被你甩了之後,還會有一堆人捧著錢等他點頭呢,啊,對了,麻煩你來我家一趟,有東西要給你。」

龔昊熠默默收線,望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地上還散落著小真褪了一地的衣物,如今她已卧在沙發上沉沉睡去,從她腫脹的眼皮仍可猜測她睡著前曾大哭一場。

〝為什麽不能抱我?你是不是愛上別人了?你說啊你說啊你說話啊!昊熠!!″

她凄厲的哭聲讓他心痛如絞,他只能緊緊摟著她,沙啞的一遍一遍說著抱歉。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抱歉這兩個字才是最傷人的話語,它意味著的不是一種彌補的意願,而是一種無法轉圜的遺憾。

那哥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無法反駁,他知道自己有多卑鄙,一開始,他逼迫鄭予辰搬進來,用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他綁在自己身邊,其實這跟邢大淵用的下三濫手段有甚麽差別?他沒有給鄭予辰選擇的機會,沒有替他想過,願不願意活在這場一開始就注定是毀滅的愛情里。

又瞥了沙發上的人一眼,他在黑暗里穿戴整齊,輕輕走了出去。

「你還要喝多少啊?」王行谷無語的瞪著那趴在桌上一瓶接一瓶灌酒的家伙,「真沒想到牛郎會這樣子灌酒。」

鄭予辰微醺的瞪了他一眼,突然把酒瓶一扔,開始解自己上衣扣子:「來做愛啊,快點,像剛剛那樣強暴我啊。」

「你喝太醉了吧。」王行谷嫌惡的嘖了聲,他可沒興致跟一個醉鬼搞,不過不搞的話,他是為了什麽把他帶回來啊?

「快點搞我啊,你這個沒種的!」鄭予辰砰一聲雙手搥在桌上,站起身來挑釁的瞪著他。

「你小心等下被我搞死……」王行谷被他激的青筋突起,火大的往前一步,用力把鄭予辰壓在桌上。

他意識朦朧的望著那個忙著解他褲帶的男人,彷佛這一刻才搞清楚壓在身上的男人不是龔昊熠。

「放開我!」鄭予辰突然死命推他,王行谷愣了幾秒y笑起來:「我知道了,你要演強奸戲是吧?真是個不乖的小頑皮。」說完他chu魯的把鄭予辰翻過去,讓他背朝自己,一把扯下他的褲頭。

鄭予辰一個五雷轟頂,用力撐起身子往上抬,讓他的後腦勺結實的撞在王行谷前額,男人哀嚎一聲蹲下身去,鄭予辰逮到機會扯著自己褲子毫不遲疑的奪門而出,王行谷在他身後大吼大叫:「你不過是個牛郎敢弄傷我!你小心我把你那家店拆了!!」他邊吼邊鼻血如柱,狼狽不堪。

鄭予辰聽到擦過耳際的咻咻風聲,g本不敢回頭,繞過電梯從樓梯狂奔而下,直到跑出公寓大門才站在路邊一個公車站牌下喘氣,定下神後發現他竟然連鞋都沒穿出來。

記得上次這麽狼狽,是高中時在體育館差點被學長強上,他在逃跑時掉了鞋子,全校學生都親眼目睹他像只受驚的白兔在校園里狂奔的景象。

只可惜跑的再快還是逃不了既定的命運,這件事讓他再也無法回家,在外地飄飄盪盪,也已經五年過去。

真糟啊,他怎麽一點都沒成長呢?老是愛上不屬於他的人,不論是學長,還是龔昊熠。

作家的話:

☆、(16鮮幣)13、身不由己

「這是甚麽?」

看著那哥冷著臉從門縫里伸出一只手,龔昊熠的視線望著他手里的支票。

「這是瀟的,似乎他今晚的服務讓客人很滿意,少見的大手筆,幾乎跟一線女星陪大企業老板吃飯一樣價碼了。」那哥一口氣說完,硬是把支票塞進他手里,「不過呢,瀟跟著客人走的時候神智不是很清醒,所以這支票就煩勞你帶給他了。」

支票被他緊緊捏在手里,腦子里紊亂的充斥著那些讓人無法平靜的訊息:神智不清、讓客人很滿意、下落不明…………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可怕,把那哥原本還想發的氣硬生生睹了回去。

看來這個龔昊熠對瀟也動了真情,真是最糟的發展。

「那哥,你真的不知道予辰的那個客人,住在甚麽地方嗎?」他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時,漆黑的眼底醞著沉沉怒色。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人叫王行谷,他的大名應該無人不知,但是……」那哥不得不加上一句,「我不認為他會把瀟帶回他的豪宅,應該只是帶去市區的公寓吧,他的夫人有多恐怖你也是知道的。」

龔昊熠無聲瞪著手里已捏爛的支票,心底好像有火焰在燒,最後他只是朝那哥點了個頭,旋即大步離去。

他先回局里調出王行谷的資料,這家伙在去年曾因財團洗錢案被關了幾周,局里還留有他的住處檔案,一查發現除了他在陽明山的宅邸外,竟還有五處散在台北市郊區的公寓,甚至有兩所的擁有者是陌生的名字,這家伙金屋藏嬌也藏的太過明目張膽。

去除掉這兩幢公寓的可能x,就只剩另外三棟,離鄭予辰的夜店比較近的只剩一棟。

走出警局坐上車時他用力鎮靜自己突跳的太陽x,視線落在前方,腦子里高速運轉著。

如果擅闖民宅,不僅他自己,也會給鄭予辰帶來麻煩,如果要他乾等到鄭予辰跟那家伙辦完事離開,他恐怕已經被自己的想像殺死了。

算了,乾脆假裝有逃犯藏匿在附近,然後順便去按那家伙的門鈴吧。

他定了定心神,油門一踩,卻在經過藍星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蹲在店門口。

刷一聲停下車,龔昊熠開門下車,短短的幾分鍾他卻覺得長若無盡,他的眼睛一秒也沒有從那個人的臉上移開,隨著越來越接近,他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其實他們不過才分開了一個晚上而已。

最後,他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不是不想前進,而是鄭予辰臉上的笑容讓他覺得陌生。

兩人沉默半晌沒人出聲,最後是龔昊熠沙啞的開口:「你為什麽沒有去那哥家?」

鄭予辰依舊蹲在階梯上,只是微微抬起頭,兩顆眼珠晶亮的盯著他:「因為我不想去。」

那個充滿刺的鄭予辰又回來了,龔昊熠心痛的望著他,不知道這個人在這坐了多久,晚上的溫度很低,他竟只穿了件短袖t恤。

「我完蛋了。」鄭予辰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褲管的灰塵,露出他光裸的腳,龔昊熠詫異的瞪著它們。

「我是個牛郎,本來就應該陪客人睡覺賺錢,但是今天晚上我從客人家里逃了出來,可能這件事馬上就會傳遍夜店,以後應該沒人敢點我了吧。」

他還想說甚麽,龔昊熠已經把他結實的摟進懷里,力道之大讓他忍不住哼了一聲。

「予辰……我想告訴小真……」

「不可以!」鄭予辰的雙眼突然被恐懼浸滿,他無法推開龔昊熠鐵一般的鉗制,只能求助似的哀求,「不可以……不可以這樣……我求求你答應我……不會辜負她……」接下來的聲音因為他的眼淚變的含糊不清,龔昊熠也無聲落著淚。

「可是……我不想讓你哭……我不想再跟你分開一秒鍾。」好不容易咬著牙吐出這句話,龔昊熠雙眼通紅。

一道曙光慢慢從雲層里透出來,街上開始出現早起的人,一些商店已經拉起鐵門。

但是龔昊熠不想放開他,就算這是一條他的同事常常經過的街,就算小真的一個同事常常在這條路上慢跑,他都不在乎,光是找到他、抓住他,就已經耗盡了氣力,所以他不敢再放開。

「我不會哭的,只要小真幸福,我就不會哭……」鄭予辰仰起頭望著他,晶瑩的淚珠還掛在他卷翹的睫毛頂端,輕輕顫動著讓人好生心疼。

「你說甚麽……」龔昊熠被他平靜的表情震攝,手下意識輕輕抹過他的面頰,「予辰……」

「真的,現在讓我哭一下,然後我就會沒事了。」他抿緊了唇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眼淚跟鼻水沾在臉頰上,模樣十分狼狽。

「跟我回去,我要幫你的腳包扎一下……」龔昊熠的聲音嘎然而止,因為鄭予辰輕輕甩開了他的手,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

「予辰?」他承認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程度,過去的他從沒有讓人生出軌或失控到這種地步。

「小真還在你那里對不對?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回自己的家。」鄭予辰說著,慢慢的轉身。

「至少讓我送你回去!」龔昊熠這次沒有妥協,直接抱起他朝自己車子走去,鄭予辰緊緊抓著他x前的衣衫,最後乾脆把整張臉埋進去。

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待在他懷里呢?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聞著他的味道呢?就算想永遠記得,人的記憶還是有限的,因為他早已經不記得學長的氣味跟模樣,那麽昊熠呢,昊熠的氣味跟模樣能留在他的記憶里多久呢?

他被自己的思緒圍困,異常安靜,龔昊熠一邊開車一邊不放心的瞄著他。

「我會馬上打給你,不要關機,拜托。」把從那哥那里拿回來的手機遞給他,龔昊熠難得低聲下氣的求人。

成長的過程中,他沒有求過人,他以第一名成績從警校畢業,之後調到很多地方,立的功績不可勝數,他常常被犯人懇求放他們一把,雖然他也同情他們,但他的態度基本上是不屑的。

-難道當初犯案的時候你們都沒想過接下來會面臨的判決嗎?-

-如果現在有力氣跪在地上請求緩刑,為什麽不用這力氣好好的生活,而讓自己落入今天的境地呢?-

他俐落的把他們拷回警局,眼睛眨也不眨的把他們壓到法律的面前。

但是此刻,這些人絕望的面容不斷飄盪在他眼前,他終於經歷甚麽叫身不由己,原來知道是一回事,有沒有勇氣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知道自己應該離開鄭予辰,他也知道繼續攪和下去會毀掉三個人的未來,但他做不到,他不知道該怎麽裝作從未認識他,他不知道離開了他該如何好好的生活,他不知道愛了該怎麽收回。

「昊熠,」下了車,鄭予辰看他沒有離去的打算,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我沒事,但你要好好安撫小真,不准讓她傷心,我們是雙胞胎,有心電感應,如果她傷心的話,我會知道的喔。」

目送龔昊熠的車子消失在轉角,他才脫力似的跌在地上,眼淚終於洶涌的沖出眼眶。

他真正想跟他說的是不要走,他真正想做的是緊緊抱著他,他真正希望的g本不是讓小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