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2)

菜刀溫暖 未知 5918 字 2021-02-13

「我愛你!溫暖,記住我!」靜大喊一聲,放開溫暖的手。

溫暖又一次升上天空,眼睜睜看著靜緩緩跌進毀滅的世界,那里已是一片火海。溫暖哭喊著卻聽不見自己在喊什么。

飛了不知多久,身體把溫暖帶到了一座巨大的教堂前,溫暖推開大門,眼前一片光明,那巨大的白光如y體般穿透他的身體,將他融入其中。

菜刀溫暖第四部分(9)

溫暖感覺自己像睡在母體中一樣溫暖。

慢慢睜開雙眼,眼中的熱淚已經四溢,渾身大汗淋漓。

有人在幫他擦眼淚,那是一只美麗纖細的手。

「哎呀,你可終於醒了。居然還哭鼻子。」有時候美麗並不代表可愛。

「你怎么都追殺到這了。」溫暖有氣無力的抗議。

「呦……都這樣了還拽呢。你知道我找到你有多難嗎?我給你所有的朋友狂發短信,包括菜刀,我跟他們說,u2樂隊偶爾聽到redtemple的唱片,特喜歡,委托我找你呢。我把你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通通翻了一遍。這兒是秦大告訴我的。我一猜就是這兒,老情的故居嘛。」美麗此刻一臉聰明。

「你真行,真敢胡說。能告訴我你怎么進來的嗎?」

「你忘記鎖門了,哈哈,傻瓜。」

美麗象勤快的女主人一樣承擔起了照顧溫暖的責任。收拾房間,洗衣服,拖地,手腳麻利。她喂了溫暖很多葯,給他煲了很多湯。買了很多東西,從毛巾床單到短褲襪子。當然她也順理成章的享用了溫暖的被窩,一切顯得很自然。直到事後,大病初愈的溫暖還是有點緩不過神來。

「你別擔心,咱倆還是哥們。我頂多偶爾需要了借你用用。我的欲望不強,我其實更喜歡女人。」美麗大方地拍拍溫暖的肩膀。

「這算什么事兒呀。你不能就這樣把我給收了吧,不明不白的。我覺得咱們倆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你是少兒頻道,我是成人頻道。」

溫暖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感覺自己如同一個被誘j的小女子。

「沒關系,我仔細研究過你,我感覺你的條件還算湊合配得上我。」誘j人的人理直氣壯。

「謝謝了,你真給面子。」當然,也不是誰都有機會被美麗誘j的。

「其實你很需要我,比如,你穿衣服的品味實在太差了。好吧,以後我來幫你設計形象。記住,以後在這里只能穿我給你買的衣服,用我給你買的東西。聽見了嗎?」理直氣壯地美麗開始盛氣凌人了。

「我靠,你丫真自信。」

溫暖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收拾了些東西。其實他的東西就是一個雙肩背。

把靜給他買的洗漱用品還有她的日記胡亂塞進包里。

「我走了。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溫暖目無表情。

「嘿,你要去哪?帶著牙刷干嗎?」美麗正在做賢妻良母狀,打掃衛生。

「我去趟外地。」

「哪兒?是要帶我私奔嗎?我要去!」美麗一臉警惕,滿腹狐疑。

「不,我要一個人私奔。」

「過分!」

溫暖出發了。沒有明確目的,但還是堅決登上飛機。

整整五年沒有回西安了。

堂哥在接機口揮舞著他的大手。他是新灞分局緝毒大隊一中隊隊長。西裝被圓鼓鼓的肚子頂起,像藏著一個飽滿的籃球。由於他出生在飢荒年間,所以被起名叫溫飽。

「你這家伙,四五年沒回來了。突然襲擊。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你媽也不在,去成都參加同學聚會了。」溫暖和溫飽的大肚子擁抱了一下。

「我知道。剛好這兩天沒事,回來散散心。」

一個瘦小機警的青年接下溫暖的背包。

「溫哥,吃了沒?我是蘭兆,還記得不?溫隊的手下。」對方地道的西安話親切而陌生。他們的樣子讓你很難相信這些人是警察。

「廢話,這還用問,直奔『方上』。」還是溫飽了解表弟。

「方上」是西安最著名的穆斯林食街,聽到這兩個字溫暖滿口生津。

菜刀溫暖第五部分(1)

西安的市容沒什么變化。有些半成品樓多年來一直停工在那兒,很像是行為藝術家們留下的巨大作品。三人在市府門口停車下來。

溫暖走在熟悉的街上,看著陌生的人群。

高家烤r。

形形色色的人圍坐在油乎乎的小方桌旁,手捧冰啤,咀嚼烤r。西安的烤r串小r薄,香極。兩毛錢一串。三個人要了兩百串。

「這r都是甘肅來的那幫流浪兒串的,一串給五厘。牛也是這些娃殺的,刀法凶狠利落。你別小看他們,不少都是背著人命跑出來的。晚上就睡在這案板上。」溫飽滿嘴石流油,說著評書。

「這么小就出來討生活了,能不學壞嗎?」溫暖也滿嘴流油,發著感慨。

「作為十三朝古都的藝術家,我們已經發起了中國的新文藝復興運動。靈感來自唐朝。」鄰桌的啤酒池烤r林中有人滔滔不絕,一堆長發美髯公煞有介事。

「今天在座的有中國最好的作家,詞曲作家,畫家,嚴肅音樂家,搖滾音樂家。我們聚在這里,有責任思考這樣一個命題,中國的新文化應該走向何方?」最好的藝術家們令溫暖很羞愧,因為他一個都不認識。

「走,接著去吃水餃去。要吃的東西還很多,得抓緊了。老板,算賬。」溫飽置若罔聞。看看他,你就知道西安人有多愛吃了。

「有人給結了。」老板滿身流油,滿臉冷漠,典型的陝西冷娃。

「經常這樣,可能是旁邊哪個閑人給結的。」溫暖甚是納悶,蘭兆幫忙分析。

王家酸湯水餃。

「一個半斤,倆八兩,羊r的!」一個極沙啞性感的女聲從蒸騰的餃子鍋後傳出。溫暖驚了,這是完全可以媲美搖滾女王janisjoplin的嗓子。急忙探頭查看。這位超級女聲有一張屠夫般凶神惡煞的臉,溫暖立馬打消了當伯樂的念頭。

「五爸!你咋在這兒?」上餃子的服務員突然大叫一聲,驚醒夢中人。

「你是?」溫暖一時想不起自己是誰的五爸。打量來人,滿頭j冠金毛,亂七八糟,可能是被劣質染發劑腐蝕壞了。

「噢,這是二表哥的娃,「嘉誠」。誠誠,你咋到老王家干了。」溫飽很了解情況。

二表哥夫婦都是老好人。幾年前,表哥在貨運公司當司機,跑長途翻秦嶺,疲勞駕駛,睡著了,從上百米的山上沖下去。留下這么個遺孤。

「你媽還好吧?」溫暖緬懷著和二表哥的童年。

「好著呢。五爸,我跟你說,我就喜歡搖滾。你們樂隊啥時候來西安開演唱會呢?」金毛圍裙下面居然穿了一條喇叭褲。很復古,讓溫暖想起了剛才的文藝復興。

「你一天不好好上學?跑到這兒干什么?」溫暖很替二表哥著急。溫飽無動於衷,嘴里吃的稀里嘩啦,

「唉,這娃不學好,一天凈跟社會上的閑人胡混。他媽也管不住他。好不容易把他弄到職高學廚師,學校也是騙子,把娃都撇到這條街上當廉價童工。」

「上不了高中也不能都怪我一個人,上學的時候問老師什么問題他都說不知道,不願意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他說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學。」金毛憤憤不平。

三個人兩斤水餃,吃了個肚兒圓。

「撐死我了,咱們別坐車了,走走吧。」告別了金毛侄子,溫暖倡議道。三人沿著鼓樓往西大街漫步。一路上不時有人過來問候,跟溫飽打招呼的多是些商鋪老板,有頭有臉。跟蘭兆打招呼的凈是販夫走卒釘鞋的。

「蘭哥,吃了么?抽根煙。」

「不用不用,我正忙著呢,回頭到你家喝酒。」按西安的說法,蘭兆「勢」很好。平日騎著挎斗摩托,腰桿筆直,雙手戴白手套,以蘭花指輕捏車把,招搖過市。有不少忠實fans。

「還好意思到人家家里喝酒呢。」溫飽一臉鄙夷,「上次他到釘鞋的那伙計家喝多了,把人家老婆睡了。害得人家差點把我們牌子摘了。」蘭兆被批的臉紅脖子粗,

「還不都是他老婆把我灌大的……酒後亂性。純屬事故。」

「蘭兆,你能不能幫我辦個事,查個人,看她在不在西安的酒店賓館住。」

「沒問題,咱就是干這個的。上內部網一查就知道。咋?是欠你錢還是有仇。」

菜刀溫暖第五部分(2)

「都沒有。朋友。」

「哎呀,咱咋走到這了?這是李冬梅她家的院。看來你還是忘不了她。」溫飽揶揄道。溫暖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踱到了一個大院門口。那是三零八工廠家屬院。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走到這來。可能是大腿肌r的記憶吧。」李冬梅就是溫暖的初戀情人。

「不知道她現在還在不在這住?」溫暖望著里邊的家屬樓,自言自語。那些筒子樓已經風燭殘年,破敗不堪。

「請問李冬梅家還在這嗎?」溫飽拉住了一個出來遛彎的大媽順嘴問了一句。

「冬梅呀,在打麻將呢吧,我去給你叫去。」溫暖一聽這話大驚失色,撒腿要跑,被溫飽一把拽住。

「怕什么,瞧你這點出息。」溫暖扭頭掙扎著像個中學生,

「我們快走吧,人家肯定都孩子他媽了。多尷尬呀。」

一個白裙子從遠處的平房里跑出來。跌跌撞撞飄向溫暖。溫暖眼前模糊了,仿佛又看見了當年那個美少女。

「哎呀,沒想到真是你,我不敢相信。」女班長的體形跟少女時代沒什么變化,只是眉眼間多了些滄桑。

「我正打麻將呢,鄰居說有個男的找我。我從窗戶往外一看,差點沒暈倒。」她說這話的時候,溫暖也正竭力保持平衡。

此情此景,兩人雖不執手,但絕對相看淚眼。

「聽說你結婚了。」這竟是溫暖說的第一句話。

「我早結婚了,嫁了我們廠的一個閑人。家里不同意,我們倆還私奔過。老公長得跟趙傳一樣,兒子長得跟老公一樣。」

「老公一定對你特好,都有兒子了,小日子過得不錯呀。」趙傳很丑但是他也許很溫柔。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廠里一萬人有六千下崗,我跟老公都失業了,不過他對我很好。我現在幫我弟看他的花店,生意還湊合吧。當然,肯定沒法跟你比了。」女班長李冬梅對自己的生活很知足,生活的艱難並沒有改變她的優雅。

「你弟弟結婚了嗎?我印象中他還是個小孩。」溫暖想起自己中學時去班長家的情景。

「他都離婚了。時間過得多快呀。」

「是啊,人生如夢啊,我都想不起來當年我們是怎么分手的?」溫暖真忘了。很可能是老年痴呆症提前發作。

「你真忘了?是你不要我了。你去上大學,我頂替我媽上班了。一年里你連封信都沒有。我媽讓我死心,說人家是大學生怎么會娶你個工人。我放棄了。那時候我老公又死追我。我一氣之下就嫁了。」班長說得很平靜,沒有怨恨。

「我一直很關心你的消息,經常帶著兒子去你們大院轉,也不知道你媽家搬到哪個樓了。兒子問我,媽媽我們為什么總來這兒啊,我跟他說,媽媽小時候有個最好的朋友住在這兒。」溫暖哭了。一定是地址錯了,我好像寫過信,他在心里為自己辯解。

「我們去咖啡館坐會去?」溫飽善解人意。

「不行,我得回去了,不然老公該生氣了,他管我管的很嚴。」班長的樣子很像個乖女兒,讓人父愛泛濫。

「那明天請你們全家一起吃頓飯吧。多少年沒見了,好好聊聊。」

「不用了,謝謝。他很愛面子,不會去的。」班長笑起來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她可愛的對大家揮揮手,轉身離去。溫暖目送著她的白裙子漸漸消失。他突然發現溫飽這個老鱷魚竟也熱淚盈眶了。

「我的天哪,李冬梅居然沒怎么變老。風采依然,可惜了,可惜了,嫁給趙傳可惜了。」

'北京是夢想,西安是現實。溫暖覺得每次回西安,他都有一種被現實挫敗的感覺。當然,現實中那些美好的食物除外。不過,北京的夢近來也有往噩夢發展的趨勢。

「你在哪兒呢?在西安!」老廢來電。他怒了。「天晴唱片的人都快瘋了。馬上發片了,一堆采訪等著呢。早都答應人家了,你倒好,不打招呼跑西安了,不高興也下落不明。太不靠鋪了吧!」

「你們丫誰跟我商量了?我又沒答應人家。那些爛采訪誰答應的誰做。」溫暖更怒。

「你還想不想干了?這張唱片對你們來將生死攸關,再不火你們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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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溫暖第五部分(3)

「完了就完了,我不在乎,大不了我回西安,我又不是沒過過窮日子。」

溫飽的父親也就是溫暖的二大爺,是新中國第一代戰斗機設計師,他捱過苦日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的大兒子溫泉幾乎一輩子都生活在西安銀鷹飛機制造廠巨大的廠區里,跟他爸一樣默默為祖國的軍工事業做出貢獻。他每天經手很多絕密的戰斗機設計圖,雖然一張也看不懂。他的工作是曬圖,復印,放大縮小,然後將廢圖銷毀。年復一年,三點一線,與世隔絕,幾乎都沒怎么出過廠門,連午飯都是老婆每天給送去。

「呀,溫暖回來了。你大哥一天念叨你呢。都快神經了。」大表嫂過於熱情讓溫暖手足無措……

「告訴你個秘密,你大哥現在成了搖滾迷了。四十多歲的人了,每天收集北京這些搖滾樂隊歌手的消息。自己還做了一大本剪報。」

「早說呀,哥,我給你送所有樂隊的簽名照片和專輯。」溫暖摟著老哥哥的肩膀,溫泉實在太單純了。

「真的?那太牛了。你們可都是我的偶像呀。你知道嗎?小旗現在也學唱歌呢。」溫泉難得有自豪的笑容。

「學唱歌干嘛?讓娃好好學習以後上大學。」溫旗是溫泉的兒子,從小被溺愛壞了。溫暖很清楚他是不是唱歌的料。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娃就好好學習不了,不是讀書的料。現在的學校,那都是給能升大學的娃開的。小旗連初中都差點沒上成,沒人要啊,嫌娃學習不好。求爺爺告乃乃,不容易呀。」大表嫂恨不能給兒子把人生的每個分鏡頭都寫好。

「高中就更沒門了。聽人說咱陝西老歌唱家王妙花辦了個音樂學校,能發文憑。削尖腦袋把娃塞進去,學聲樂。唉,這總算上了高中了。你看,鋼琴都給買了。」表嫂終於松了口氣,和表哥幸福的摩挲著那台鋼琴。

「五弟,你看以後能不能讓娃進個啥音樂團體?」

「這行業……競爭太激烈了。得先看娃學得怎么樣?」溫暖明白他絕不能再打擊善良的大表哥夫婦。

「那你給娃聽聽嘛,給娃指導一下嘛。」

「行,行。」溫暖頻頻點頭,小旗是這一家人的希望所在。

「娃在外面都等半天了,不好意思進來。小旗!你五叔讓你進來呢。」

小旗和他的小女朋友進來了。這小子長得倒是高高大大,虎頭虎腦。

「五叔,你回來了,這是我女朋友雪兒。」小旗不卑不亢。

「快唱兩句給你叔聽聽,看看你學得咋樣。」表嫂很替孩子前途著急。

「我學的是美聲,男低音,五叔不一定聽得懂。嘔……」小旗努力尋找發聲位置,「咪咪咪……嘛嘛嘛……。」了半天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從哪兒出聲。溫暖覺得溫泉夫婦太悲劇了。

「我們倆准備今年去北京發展,我女朋友是學鋼琴的。雪兒,你給我叔彈一首。」

小旗的女朋友很自信的走到鋼琴前,情感充沛的彈了一曲《獻給愛麗絲》。可惜是簡體版的,很多音被節省了。

「現在置一套編曲錄音的電腦多少錢?雪兒想先在編曲上發展。這有她編的小樣。叔,你說雪兒現在編一首歌應該給多少錢?」

「這不好說,你得先看有沒有人讓她編。她還沒出名呢吧。」

「你把你的新歌讓她編幾首她不就出名了嗎?誰都是從無名到有名的,你說是不是?不過,編曲也是勞動,勞動是要有報酬的。咱得先把價錢講好。」小旗說得很有邏輯。

第二天中午溫飽和蘭兆把溫暖從酒店的床上拉起來,說要帶他去樊川原上玩。溫飽看似粗(人)實則細(膩)。

「我知道昨天大家把你搞頹了。沒辦法,這才是勞苦大眾的生活。你老在北京上海轉,太脫離群眾了。」他好歹受過大學教育。

「走,今天我剛好要去樊川問個案子,假公濟私,帶你去玩一趟。拍點片子。」誰能相信這家伙竟是攝影家協會的會員。攝影包里有哈蘇,尼康,一堆名貴機子。

「今天天氣真好。咱別開你的吉普了,開蘭兆的侉子(挎斗摩托)吧。還記得你第一次騎侉子帶我出去玩嗎?在山里熄火那次。」

「記得,那次把你整慘了,推了一天車。來,蘭兆,今天你開車,把你的白手套勢扎上。」

菜刀溫暖第五部分(4)

樊川在西安南郊,屬長安區。風光秀麗,土原綿延。他們往里開了很久,到了一個叫馬騰空的鄉,剛好碰到趕社火,停下來吃了一頓手擀涼皮,拍了半天秦腔。然後趕往新街村村委會。讓村長把一個姓趙的農民叫來。溫飽一口陝西話。

「冷丁子認得不?」

「啥?不認得姓冷的。」

「那你看這些人里頭有沒有你認得的?睜大眼,敢胡說就辦你個同案犯。」溫飽拿出一沓照片。

「咱不敢胡說,我看下……這個認得,俄表哥。」農民趙一看就是個二桿子。

「最近有沒有聯系。」

「聯系,聯系,前天來咧,昨天走咧。」

「啥!再說一遍。去哪咧?幾個人!?」一聽這話溫飽跟被扎了一針嗎啡一樣。

「倆人。昨天剛走。說是去華y我四舅家取些金子,明天可能就去雲南咧。

溫暖坐在溫飽的侉子上,蘭兆騎在農民趙的嘉陵後面,四個人奔馳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幾分鍾前溫飽跟溫暖說,

「你知道要抓的這人是誰嗎?冷釘子,全國通緝的大毒販。一直抓不到。昨天有個吸毒的說這伙計可能知道,今天來碰碰運氣。沒想到摸了個炸彈,出現重大線索。來不及回局里了,必須連夜趕到華y。只能走山路,還就是摩托能開進去。」

天空下起了暴雨。雨越下越大,路越走越泥濘。沒人帶雨衣。

不知從哪兒突然劃出一道巨大的閃電,像一把戰刀劈來。溫暖溫飽慘叫一聲飛出丈外,雨中的摩托車是個良好導體。

溫暖摔得跟泥人一樣,唉哼著。溫飽爬起來跟沒事人一樣,接著開車。

「溫飽,你他媽真玩命呀,你說你又不是蝙蝠俠,開這么快干嘛,我還不想死呢!」溫暖抱著溫飽的大肚子,貼在他耳邊叫喊。

「這算個球。有一回我跟蘭兆追一個毒販子,三天三夜沒吃東西沒合眼。回去接著干活。早都麻木了,這就是工作。我得養活老婆娃呀。」雨水不停潑在溫飽的胖臉上,他真麻木了。

「現在也沒有什么正義感了。隊里緝毒是有指標的,為了完成任務,我們什么招都用。設局放鷹,把各地的毒販子往西安騙。」

「你這家伙肯定是個貪污犯。那些名牌照相機我都買不起。」溫暖覺得自己被摔得腰都快斷了。

「他媽的,兄弟們天天提著腦袋玩命,一個月才一千多塊錢工資。你說咋活?耍個照相機你還看不慣?毒販子個個都有槍,把我打死了,俺老婆娃誰管?。你說我不弄些黑錢咋行吶。唉,其實也就是罰點毒販子的款。咱沒有傷天害理。」溫飽嘴里振振有辭。

這一路上人文風光無法表述,因為伸手不見五指。不過,溫暖倒是坐了一回真正的『過山車』。上下顛簸,左右搖晃,令人作嘔。不知道過了多久,雨終於停了,目的地也到了。

溫暖搞不清自己是在夢游,還是在沉睡。

繞了無數個彎後,農民趙伸手指了指一個院門,

「四舅家到咧。」

「你們在這等著,」溫飽交待溫暖,「記住,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要過來。已經通知兄弟們了,大部隊很快就到。」

蘭兆躡手躡腳,翻牆進院。剛剛落地,就看見一桿土銃正對他的腦袋。

「狗日的,敢來搶俺的貨。」這狗日的絕對殺人不眨眼。蘭兆腿一軟,心想,

「畢咧。」

一聲槍響,腦袋開花。溫飽在牆頭上把拿土銃的撂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