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2)

希特勒傳 未知 6275 字 2021-02-13

在與庫比席克閑逛回來後,他又在起居室內不停地踱步至凌晨。

一天,她丈夫建議他步入郵政界,但阿道夫回答說,終有一天他會成為一位偉大的畫家。「當向他指出他缺乏必要的途徑和人事關系時,他只簡短地回答:「馬卡特和盧本斯發跡前也很貧寒。』」阿道夫生x好動。林嗣再也沒什么可以給他了。他渴望外部世界,特別是維也納。他設法想使母親相信,他能進入美術學院。另一方面,克拉拉又受到女婿和孩子們的監護人約瑟夫·梅洛福的勸說和迫。兩人均堅持說,現在該是孩子選擇一個像樣的職業的時候了。梅洛福甚至還找到一個願意收阿道夫為徒的面包師。

然而,克拉拉又無法拒絕兒子的熱切請求。同年夏天,他被允許從「奧地利抵押銀行」中取出約700克朗的繼承財產。

這筆款項夠他在維也納花費一年,包括支付美術學院的費用。

阿道夫的勝利卻又受到母親身體狀況惡化的影響,所以,他恐怕是帶著悔恨、內疚而又興奮的心情離家出走的。美術學院的入學考試將在10月上旬舉行,如他現在不去維也納,他的職業又得後推一年。1907年深秋的一個早晨,庫比席克出現在布魯登加斯9號。克拉拉和保拉都在哭泣,連阿道夫的眼睛也是濕的。他的皮箱很重,是由他二人抬下樓梯並抬上電車的。

在他第一次去維也納時,他曾不斷給庫比席克寄明信片。這次呢,人走了10天卻連一個字也沒有。庫比席克暗自猜想,阿道夫恐怕是生了病,或遭了車禍,甚至可能已死亡。於是,他便決心向希特勒太太打探消息。一見庫比席克,她劈頭就問:「阿道夫有消息嗎?」

她的臉更顯得飽經風霜,眼睛缺乏生氣,說話更是有氣無力。阿道夫一走,她似乎也隨他而去。變成了一個「蒼老而病魔纏身」的老婆。她又開始嘮叨他曾多次聽過的惋惜之詞:阿道夫為何不選擇一個適當的職業?靠畫畫或寫故事,他是掙不來什么錢的。他為何要把繼承得來的財產浪費在「無謂的維也納之行」上?為什么對撫養小保拉他一星半點責任都不負?

阿道夫住在斯通帕大街29號二層樓,靠近維斯巴諾夫,房東是一位名叫查克雷斯的波蘭婦人。入學考試前阿道夫滿懷信心,結果卻令他大為震驚:「應試畫作不能令人滿意。」

這使他精神萎靡不振,目瞪口呆。當他要求院方作出解釋時,校長對他說,他的畫「表明,或不適宜於繪畫、或能力很明顯是在建築方面。」

阿道夫垂頭喪氣。幾天後他才明白庫比席克早就猜中過的——他的畫不外乎是業余愛好之作,他的真正命運是當一名建築師。前途之困難又似乎無法克服;進建築學院需要建築學校的畢業文憑,而進入建築學校又要普通中學的畢業證書。他有決心取得成功,但種種困難又令他沮喪。於是,在爾後的幾星期內,他的生活毫無目的,只關在小屋內百~萬\小!說;晚間則去看戲,或在街頭轉來轉去,欣賞街頭建築。

在烏法爾,克拉拉·希特勒已生命垂危。郵電局長太太連忙飛書阿道夫。他急忙趕回。10月22r,他再訪布洛克醫生。為了挽救病人的生命,醫生說,必須采取激烈的治療手段。克拉拉的手術似乎已為時過晚。「病毒已轉移至肋膜。」

布洛克醫生繼續說,治療的方法不僅危險——傷口需上大劑量的碘酒——而且花錢也極多。阿道夫對花錢多少毫不在意,同意先向布洛克醫生支付碘酒錢,治療費則隨後付清。

阿道夫突然出現在家里,使庫比席克吃了一驚。阿道夫臉s慘白,雙目無光。在向庫比席克說明何以從維也納回來的原因後,希特勒破口大罵做醫生的。他們怎敢說他母親已不可救葯?只不過是他們無能罷了!他說,他要呆在家里侍候母親,因為他的同父異母的姐姐安吉拉馬上就要生第二個孩子了。庫比席克對阿道夫之未提及斯特芬妮覺得奇怪。在此後一段時間內他也未提及她。他「已全神貫注」在母親的病體上了。

到11月6r,克拉拉幾乎每天都得用碘酒了。上碘酒的過程是很痛苦的。首先要將紗布泡在碘酒里(它具有令人惡心的、久久不散的「醫院里」的臭味了,然後將它疊好,敷在傷口上。不光是碘酒浸入肌體時疼痛難忍;一旦它進入內臟後,病人便不能吞咽。克拉拉的喉嚨g得冒火,但又不能喝水,因為任何y體嘗來都像毒葯。

希特勒不但全心照料母親,還要與郵電局長的老婆、保拉和約翰娜嬸嬸分擔家務。克拉拉被安置在廚房里。因為那里才全天有火。碗櫥已被抬走,換上了一張卧榻。阿道夫就睡在這里,以便隨時照料老母。白天,阿道夫還要幫忙做飯;希特勒太太驕傲地對庫比席克說,她的胃口從未這么好過。一說到這些,她的蒼白的臉便泛起血s。「兒子回來後的快樂,以及兒子對她的無微不至的照料,使她那飽經風霜的、毫無笑容的臉大大改觀。」

在此後寒冷而潮濕的r子里,庫比席克簡直不敢相信希特勒身上所起的變化。「沒有一句粗話,沒有一點怨言,不再粗暴地堅持要自行其是。」

阿道夫「只為母親活著」甚至接管了家庭,當了家長。保拉在校成績不好,他就會斥責她;一天,他讓她發誓,r後要做個勤奮好學的學生。希特勒的這些非其本人的表現使庫比席克產生了深刻的印象。「希特勒或許想在母親面前有所表現,以表明他對自己的缺點已有所醒悟。」

只要醒來,克拉拉就痛苦萬分。「她很能忍耐,」

布洛克醫生回憶說,「不屈不撓,毫無怨言。但,這卻折磨壞了她的兒子。看到母親臉上痛苦的表情,他臉上也很痛苦。」

12月20r晚間,庫比席克發現希特勒太太靠著阿道夫坐在床上以減輕痛苦,她嘴唇緊閉,雙眼深陷。希特勒朝他的朋友打了個手勢,讓他離開。他剛要走,克拉拉便小聲對庫比席克說:「庫斯特爾。」

通常她是叫他庫斯特爾先生的。「我不在時,繼續做我兒子的好朋友吧。他沒別人了。」

到了午夜,很明顯,她的末r已經來臨,但全家決定不再去打擾布洛克醫生。因他已無法幫助克拉拉了。12月21r凌晨——據希特勒說,是在點燃的聖誕樹的光茫照耀下——她安靜地離開了人世。天亮後,安吉拉把布洛克醫生叫到家里,以簽署死亡證書。他發現阿道夫坐在她的身房,臉s慘白。在一本速寫本上畫有一張克拉拉的像,這算是最後的記憶。為了減輕希特勒的痛苦,布洛克醫生說,在這種情況下「才是救星」但此話並不能安慰希特勒。「在我的整個生涯中」曾經目擊過許許多多死亡情景的布洛克醫生回憶說,「我從未見過有誰像阿道夫·希特勒那樣悲痛的。」

第二章「生活就是我的學校」

—(1)1907年12月23r早晨,天氣潮濕,大霧彌漫。盛在一口「堅硬、光滑、四周用金屬鑲緊的木棺」里的克拉拉,被抬出了布魯登加斯9號。靈車沿著泥濘的街道,緩緩地朝教堂駛去。在舉行簡短的儀式後,小小的送葬隊伍——一輛靈車和兩輛客車——又緩緩越過多瑙河,翻過一座山,朝里昂丁駛去。遵照她的遺願,她被安葬在丈夫的身旁,名字則刻在丈夫的墓碑上。全家人披黑,默默地站在霧茫茫的墳場里——離他們先前住過的舒適的小屋不遠。阿道夫身穿黑大衣,手托一頂黑s高頂帽。庫斯特爾覺得,他的臉s更蒼白,「嚴峻而鎮靜。」

對希特勒一家而言,聖誕之夜是悲哀之夜。為付醫葯費,全家正式拜訪了布洛克醫生。醫葯費共計359克朗,其中59克朗已預付。這筆款項確實不小,約占克拉拉資產總額的十分之一,但又很合理,因為它包括了77次問診(到家或在辦公室)和47次的治療費用(大部分治療都用了碘酒)余額是在感謝聲中付清的。說話的都是姐妹倆,阿道夫穿著一套黑s外衣,領帶打得不緊,雙眼盯著地板,一撮頭發披著前額。後來,他抓住醫生的手,目光直落在醫生的臉上。「我將永遠感謝您」他一邊說,一邊深深鞠一個躬。「不知道今天他是否仍記得這一情景,」

35年後,布洛克醫生在他的《煤礦工人》一書中寫道,「我確認他仍記得,因為在某種意義上說,阿道夫·希特勒恪守了他的諾言。他給我的好處,我覺得,在全德國和奧地利,他都未給過任何一個別的猶太人。」

當r,拉波爾一家邀請阿道夫和保拉到他家過節,但阿道夫拒不接受邀請。他對姐夫里奧覺得越來越不安,因為姐夫抓住一切機會勸說他放棄當畫家這個愚蠢的夢想。他對庫比席克說過,事實上所有親戚都在糾纏他,他才逃到維也納去。他一定會成為畫家的,他要向心胸狹窄的家族證明,正確的是他,而不是他們。

他也同樣堅決地認為,庫比席克應離開他父親的裝璜商店去當職業音樂家。前一年秋天,庫比席克一家曾反對讓庫斯特爾到維也納去。盡管如此,希特勒仍舊話重提,又懇求又爭論,用維也納的美事——歌劇、音樂會,還有學音樂的無窮無盡的機會——去激發庫斯特爾和他母親的想象力。要說服庫比席克老先生就更困難了,因為他把阿道夫看作是「一位連學校都考不上的小伙子,把自己看得過高,學不了手藝。」

但是,即使是這個年齡的希特勒,其說服力也是異乎尋常的。講究實際的父親於是便答應讓兒子到首都去試一個時期。說服了他的論點之一是,庫斯特爾將與一個真誠學藝術的學生住在一起。

為了將去維也納後永不再回來的決定告訴他的監護人,希特勒再次去了里昂丁。這次,沒有一點兒爭論。梅洛福先生雖然有點勉強,卻也滿口答應——他對女兒說,這樣做是他的責任。此後幾星期,阿道夫與安吉拉和約翰娜嬸嬸住在一起,將家事作了最後的安排。至此時,所有債務均已清算完畢,包括喪葬費370克朗在內。阿道夫也謝過了各位鄰居,感謝他們在他母親病中所給予的幫助。他尤其感激郵電局長夫婦,還贈給他們一張自己畫的畫。一切債務還清後,由於克拉拉生前省吃儉用,其遺產尚能結余3000多克朗。由於安吉拉承擔了照料11歲的保拉的責任,她所得到的有可能超過三分之二。後來,小阿洛伊斯·希特勒告訴他的兒子,他曾說服阿道夫「將他們應得的遺產轉給女孩子們」因為拉波爾一家缺乏資金,阿道夫立即將他那份給了安吉拉,阿洛伊斯則將他的給了保拉。這如果屬實,那末,阿道夫在維也納開始其生涯的錢就很少了:孤兒津貼加他繼承的遺產的剩余部分。

2月初,維也納出乎意料傳來消息說,有個鄰居已說服了皇家劇院的舞台設計阿爾弗里德·羅勒教授,他已同意看看阿道夫的畫,並為他的職業提出咨詢。這大大鼓舞了希特勒。

也有助於他將家人的反對意見壓下去。希特勒作出了去維也納的計劃。1908年2月10r,他填寫了自己和保拉領取孤兒津貼的表格。三天後,表格被退了回來,還附來一份通知,說表格還應由他們的監護人簽署。阿道夫把表格轉給了梅洛福先生,但他未等津貼辦公室的答復,便迫不及待地打點行裝(包括衣裳、書籍和繪畫材料)告別了家人,永遠離開了布魯登加斯9號。

庫斯特爾到火車站為他送行——大概是2月17r。候車時,希特勒談到了斯特芬妮。他說,他還未向她自我介紹,但可能會給她寫信。火車開動後,阿道夫將頭伸出窗外,喊道:「快點跟我來呀,庫斯特爾。」

這個年輕人不知是否讀過荷拉西奧·阿爾傑的激動人心的作品,如果讀過,這雖然值得懷疑,他肯定會覺得阿爾傑的主人公與他相似。他坐的是三等車廂,票價是五個半克朗。5小時後,18歲的阿道夫·希特勒第三次來到了維也納這個魔術般的城市。從維斯巴諾夫至斯通帕大街29號查克雷斯太太家只需步行5分鍾,但由於他帶著大件行李,這段路肯定是很難走的。那年1月,天氣雖然沉悶,阿道夫卻神采奕奕。2月18r,他給庫比席克寄了一封熱情洋溢的明信片:「親愛」的朋友:焦急地等待著你前來的消息。你一定要來,並快點寫信告訴我,以便我作好准備,好好地迎接你。全維也納都在等待……正如我們說過的,你先與我住在一起,以後再看情況如何。在所謂的政府當鋪里,只要花50—60弗羅令便可買到鋼琴。特向你和你的雙親致意。我再次請你快來!

你的朋友阿道夫·希特勒5天後,那是個大霧彌漫的星期天,庫斯特爾身背一個「盛滿了食物」的棕s帆布袋,來到了維斯巴諾夫。正當他站在候車室被車站的繁忙景象弄得不知所措時,他瞧見業已成為維也納市民的阿道夫向他走來。「他身穿高級黑大衣,頭戴黑帽,手中拿著那根象牙柄手杖。看上去,他真是風度翩翩。」

阿道夫見朋友前來,高興極了,連忙親吻朋友的面頰。兩人各執口袋一耳,消失在的鬧市中。那時天s已黑,但弧光燈將車站廣場照得「如同白晝。」

他們跨進威武雄壯的斯通帕加斯29號的寬敞的大門,走過一個小小的院落,來到了一座較破舊的樓前。他們艱苦地沿著黑暗的樓梯走上二樓。房內,到處是畫稿。阿道夫在桌上鋪好一張報紙,將自己僅有的食物——牛n、香腸和面包——放在桌上。庫比席克將這些食品推在一旁,像魔術師似的從帆布口袋里將烤r、剛烤好的面包、n酪、果醬、咖啡等一件一件取出來。「是呀」據說阿道夫曾喊過,「這才叫有母親哪!」

吃完飯後,希特勒堅持要帶已經疲倦不堪的朋友出去逛市容。「不看看馬戲場,庫比席克你怎么能睡得著呢?」

首先,阿道夫帶他參觀了輝煌的「歌劇院」——「我只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另一個行星,印象真是深刻,簡直使我傾倒」——然後去了雅致的聖·斯特藩塔樓。之後,阿道夫又堅持讓他見識見識「特別的東西」——小巧玲瓏的聖·瑪麗亞·格斯特拉德教堂。但是,由於霧s迷茫,庫比席克看不見多少東西,巴不得早點回去,但一直到深夜過後他們才回到家。庫比席克連忙爬進房東老太太給他收拾好的地鋪。

因為房間太小,住不下兩個人和放一架大鋼琴,善於言辭的阿道夫說服了查克雷斯太太,將她的大屋換給他們。他們同意增加一倍的租金,即每月20克朗。沒想到鋼琴占地太大,而踱步又是阿道夫之必需,所以,室內的家具便又重新安排了一番,給阿道夫騰出了三步長的空地。

不到兩天,庫斯特爾便在音樂學院登記上了,還通過了入學考試。「我沒想到我的朋友這樣聰明」希特勒簡短地評論說。對此後幾星期內庫比席克所取得的進步他也不感興趣。

一天,庫斯特爾的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同學來訪,他竟大鬧了一通。她走後,希特勒一邊踱步,一邊大放厥詞,說:「女人求學,那是胡鬧。」

庫比席克覺得,「阿道夫神經錯亂。因為一點點小事,竟大發雷霆。」

無論庫比席克做什么,總不合希特勒的口味。「使我們很難在一起生活……他與世不合,在掙扎。在他看來,處處都存在不義、仇恨和敵對情緒。」

其實,希特勒自己的落第才是根本的原因。一天,他突然大聲痛斥美術學院。這樣,他仇世的原因便昭然若揭了。

「……都是些頭腦硬化的老頑固,官僚!都是些不通情達理的蠢貨!整個學院都該炸掉!」

他臉s鐵青,雙眼(「有些凶惡」放s著仇恨的光芒。後來,他終於泄露了真情,原來他被趕出來了,落選了。「現在怎么辦?」

庫比席克關心地問。希特勒在桌旁坐下,開始百~萬\小!說。「沒有關系」他平靜地回答說。

盡管他侈談有決心取得成功,他仍不得不依靠羅勒教授的幫助。幾次,他手中提著皮包,前往這位名揚四海的舞台設計師的畫室,卻沒有膽量去敲門。最後,他把介紹信撕得粉碎,「省得r後再受它的引誘」他這一舉動,可能是怕自己的作品不夠水准所致,也可能是內心之失敗感使然,或者完全是因為羅勒名望過高而不敢去求見。

在希特勒離開林嗣後約一星期,梅洛福先生得到津貼辦公室的通知,得知保拉和阿道夫·希特勒每人每年將得到300克朗,一直領到年滿24歲。津貼辦公室授權梅洛福先生全權處理每年應領的600克朗,而他則決定每月分給每個孤兒25個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