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2 / 2)

希特勒傳 未知 6289 字 2021-02-13

他之所見令他怏怏不快,但仍拿不定主意是否參加。這是他生活中「最大的難題」爾後兩天內,他內心不斷在打架。理x告訴他應該拒絕,但感情又令他接受。他曾立誓進入政界,而這個荒唐可笑的小組又有一個卓絕的優點——它還未「凝成『一個組織』,使個人有機會施展個人活動」由於它很小,他能按自己的需要左右它。

希特勒將發現的情況向梅耳上尉作了匯報。梅耳上尉又將情況轉報給了一群高級軍官和資本家,他們每周在「四季」飯店碰頭一次,討論重建德國軍事力量的各種辦法。他們的結論是,只有靠德國工人的支持,目標才能取得。可把小小的「德國工人黨」作為一個開端。據梅耳上尉說,一天,魯登道夫將軍出現在梅耳的辦公室,要求允許希特勒參加這個工人黨,並協助它的建設。

新軍的成員參加某一政黨,這本來是非法的。但「為使魯登道夫高興(他的願望在軍隊中仍受到尊重)我便下令讓希特勒參加工人黨並助它成長。為此,開始時他每周拿到了相當於現時貶值後的20金馬克」所以,在某種意義上說,希特勒是被命令做自己已經決定要做的事情的。他成了「德國工人黨」黨員,並登了記,領到了一份黨證。

希特勒在投身政治的同時,在思想上也取得了重大的進展——這也是梅耳上尉一道命令的成果。教育部門有個學員來信詢問,關於猶太威脅問題,是否有資料可提供;希特勒被命令對此作出回答。在斯特納卡布勞會議後4天,希特勒拿出了一份冗長的答案。答案披露了希特勒在解決猶太問題上所取得的令人驚奇的進展。它通篇都是對猶太人的攻擊之詞——這是後來大家都很熟悉的:「它鑽進民主,吸吮著群眾的良知;它在人民尊嚴面前爬過,但只懂得金錢的尊嚴……它活動的結果,是人人染上種族的肺癆。」

他的結論是,反猶的綱領必須以它是外國種族為由,從法律上剝奪猶太人的某些特權著手。「但是,毫無疑問,最終的目標是要堅定不移地將猶太人enteernung」(enteernung一詞可譯為「鏟除」、意味著從德國驅逐出去,但更有可能是「斬斷」就是說,把猶太民族除掉)這是已知的希特勒的第一份政治文件,而他也第一次成功地將他對猶太人的仇恨變為一部實實在在的政治綱領。

第四章一個政黨的誕生

1919—1922(1)「當我步入這一小群人的圈子里時,關於政黨或運動,這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但是,那年秋天,工人黨真正給予希特勒的卻是宣傳他的思想的講台。就像在曼納海姆的小書房里他曾首次發泄他的仇恨和披露他的希望一樣,這一小撮心懷不滿的人給了他所需要的動力。

他的第一個任務,是要把基本上是個辯論x質的社團變為一個政治機構。「代表全黨的委員會實際只有7人。它不外乎是個小俱樂部的領導機構而已。」

在報紙描述那些r子的故事連載中,希特勒風趣地回憶說:「1919年的慕尼黑r子很不好過。昏暗的燈光,垃圾成堆,s動,穿著破舊的人們,窮困的士兵,總之,這是4年戰爭和革命丑聞惡果的圖景。」

在羅森巴德後屋的會議室里,每逢開會,會議的用燈是一盞昏暗的煤氣燈。「我們集會時……是個什么樣子?可怕,軍短褲,染過的外衣,戴得發亮的、五花八門的帽子,腳穿改制的破靴子,手持木g作『手仗』。」

在那些r子里,這是顯赫的象征,證明他屬於人民。

「我們總是那么幾個人……首先是兄弟般的問候;之後,大家便報告說,各地的『種子』已經播下,甚至生根了;末了,他們便問,我們是否也可作同一匯報。我們常常強調要以一個單位行動。活動費一般僅有5個馬克,而一次活動竟達17馬克的高峰。」

希特勒最終說服了委員會用召開較大型會議的辦法增加黨員人數。在兵營里,他利用連隊的打字機,親自打出了邀請人們參加首次會議的請帖;他還用手寫。在首次會議的當晚,7名委員在等候「預計前來赴會的群眾」一小時過去了,誰也沒有來。「我們還是7人,原來的7人。」

希特勒改變了戰術。請帖是油印的;這次,來了幾個人。慢慢地,赴會人數從11人增至13人,最後達到34人。

會議的捐款被用作廣告費。他們在一家民間的反猶報紙上刊登廣告,宣布於10月16r在霍夫布勞斯酒館的地下室里召開群眾大會。

如果到會人數如前,這次的費用恐怕已使工人黨破產。哈爾雷很悲觀,但希特勒堅持說,會有許多人來的;到下午7時,煙霧彌漫的室內已集合了77人。對當晚之主要演講人是如何接待的,現已無案可查;但我們知道,幾乎就在希特勒踏上安放在主台上的、粗糙的講經台上時,聽眾如同「觸電一般」他原定發言20分鍾,可一講就是半個鍾頭,譴責、威脅和保證之辭,有如流水,從他口中噴s出來。他失去控制,大動感情;當他在熱烈的掌聲中就坐時,已是滿臉汗水了。他雖然精氣力盡,卻滿心歡喜,「先前我只內心感覺到的、卻又無法試驗的東西,現在被證實了:我能演說!」

這不僅是他生涯中的轉折點,也是「德國工人黨」的轉折點。熱情的聽眾當場捐贈了300馬克;現在,他們有錢刊登更多的廣告和印刷標語口號了。11月13r,第二次群眾大會召開了。這次大會是在埃伯爾布勞啤酒廳舉行的,130多人(大部分是學生,小店主和軍官)參加了大會。大會發言人共有4人;入場券每張50個芬尼——這是當地政治活動中的一件新鮮事物。吸引眾人的主要是希特勒。講演至中途,一些鄉巴佬開始高聲怪叫,擾亂會場。幸好希特勒早與軍隊內的朋友打好招呼,所以,不到幾分鍾,擾亂分子「便抱著流血的腦袋,滾下樓去。」

會議的中斷反而激得希特勒更加慷慨激昂。在講演結束時,他強令大家起來反抗。「德國的慘境必須用德國的鋼鐵打破。那樣的時刻必然到來。」

希特勒再次令聽眾傾倒。他演講時用的是原s聲,感情又奔放,這就使他與專講理論的知識分子有很大的不同。有個在場的警察,在蔑視希特勒是個商人後報告說,他「火候掌握得非常好」必將成為一個「職業的講演宣傳家」他的呼吁是他的肺腑之言——愛祖國,憎恨帶來1918年失敗的猶太人。這種講演方法,以及他所使用的街道和戰壕語言,使老兵們認識到,他也曾分享過機關槍、鐵絲網和骯臟的民主,能體現前線的、神聖的同伴的手足之情。

不到兩星期,另一次熱烈的群眾大會又召開了,參加人數達到170。12月10r,他們使用了一個更大的酒館——「德意志帝國」酒館。盡管曾宣布大廳內有暖氣,群眾還是紛紛離場。這時,幾位委員便說,會議開得太勤了。一場激烈的辯論展開了。希特勒爭辯說,在一個有70萬居民的城市里,別說兩星期開會一次,就是每周10次也開得起。他說,他們所走的道路是正確的,勝利遲早必然到來。他的堅持果然得到了報答。群眾大會的新址坐落在達豪埃大街,靠近兵營。開會時,士兵們蜂擁而來,使參加人數突破了200。

希特勒的飛黃騰達,使其他委員深感不安。他們反對他那火山爆發式的、輕松活潑的風格。另外,由於吸引了大量粗魯的軍人,他正在改變整個組織的面貌。他們害怕黨被毀滅。德萊克斯勒雖然也同樣憂慮,但他堅信,希特勒是黨的希望。在他的支持下,希特勒當上了黨的宣傳部門負責人。提拔後的希特勒,對黨務之低效提出了更嚴厲的批評。沒有辦公室和設備,黨怎樣辦公?他親自動手,在他被介紹入黨的地方斯特納卡找了一間辦公室。這間房子很小,做過酒室。房租也便宜,每月才50馬克;房東將木隔板拆除使它「更像殯葬大廳而不像辦公室」時,委員會並未抱怨。他用梅耳上尉給的錢和黨的基金,在室內裝了電燈和電話,還配備上桌椅、書櫥、碗櫥等家具。希特勒的下一個措施是雇請經理,全天辦公。他在兵營找到一個中士,此人「正直、絕對忠誠老實」上班時,他把自己的艾德勒牌的手提打字機也帶來了。

那年12月,希特勒要求對黨的組織進行全面改革,將一個辯論x質的社團改造成一真正的政黨。由於他們滿足於一個極右的小組,大多數委員均反對改革。他們不像希特勒那樣能看清宣傳本身並不是目的,而是推翻魏瑪共和國的手段。辛勤c勞的德萊克斯勒再次支持希特勒。在德萊克斯勒家里,兩人積極草擬黨的計劃和綱領,一討論就是幾小時。他倆的關系主要是靠對猶太人的不信任和仇恨來維持的。據德萊克斯勒說,因為猶太人和工會的關系,他幾度失業,後來成了「激進的反猶主義者和反馬克思主義者」他住在舒適的尼姆芬區,希特勒常坐電車去他那里。兩人常埋頭工作,連吃晚飯都得德萊克斯勒太太幾次三番來叫。「我的小姑娘常爬在希特勒的膝上,」

德萊克斯勒回憶說,「她知道她是受歡迎的。」

對她,他是阿道夫叔叔。

1919年末的一個晚上,希特勒「夾著一大捆手稿」來到德萊克斯勒家里。這是黨的綱領草稿。兩人埋頭工作了幾小時,將它「壓縮」到盡可能簡單。「告訴你吧,我們絞盡了腦汁!」

德萊克斯勒回憶說。直到次r早晨才搞完。希特勒跳了起來,以拳擊桌。「我們的這些意見」他喊道,「可與惠登伯格門上的路德的牌子相抗衡!」

綱領包括了25點。希特勒要求在群眾大會上予以公布。

可以預言,委員會是持反對意見的。他們不但反對里邊的許多觀點,而且還反對召開群眾大會。德萊克斯勒起初也表示懷疑,後來終於同意了希特勒的意見,再次開會時全力支持了他。反對派的意見被否決,於是開會r期便定了下來:1920年2月24r。

用醒目的紅字印制的標語口號、路牌等遍布慕尼黑。此時的希特勒倒害怕起來了,他怕自己的演講會使「群眾打哈欠」大會定在晚7時30分開始。7時15分,當希特勒步入霍夫布勞斯酒店的宴會大廳時,他發現,廳里擠得滿滿的,約有2000人。他高興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尤其令他高興的是,與會者約半數以上是共產黨人或獨立社會主義者。他相信,敵對聽眾中真正有理想的人是會轉到他這邊來的,而他也歡迎他們搗亂會場。

大會開始了,會場很安靜。主講人是個富有經驗的「民間」講演者丁格費爾德。他拐彎抹角地攻擊了猶太人。他引用了莎士比亞和席勒的話;其攻擊之柔和,甚至連共產黨人也未激怒。之後,希特勒站起身來。沒有人高聲怪叫。他穿的是一件老式的藍s外衣,很破舊。看上去他一點兒也不像演說家。開始時,他講得很平靜,沒有什么加重語氣之類。他扼要地講了近10年來的歷史。然而,一旦講到戰後席卷德國的革命時,他聲音中便充滿了感情;他打著手勢,眼睛放s出光芒。憤怒的喊聲從大廳的每個角落傳來。啤酒氣在空中飛舞。用橡皮g和馬鞭武裝起來的士兵們——希特勒在軍內的支持者——「像獵犬一樣迅猛,像牛皮一樣堅韌,像克虜伯公司的鋼鐵一樣堅硬」急忙投身戰斗。搗亂者被逐出門外。廳內的秩序有所恢復,但譏笑的喊聲仍不斷。希特勒恢復演講,喊聲並未令他目瞪口呆。在曼納海姆的經歷使他習慣了這類搗亂,而他似乎還從里邊吸取了力量。他的精神,還有他的話,令聽眾感到溫暖。聽眾開始鼓掌了,掌聲湮沒了怪叫聲。他嚴厲譴責當局正在成噸成噸地印刷紙幣,指責社會民主黨人只會迫害小市民。「如果不姓漢梅爾伯格或伊西多爾巴赫,這樣的小市民又有什么辦法呢?」

這句反猶的行話一出,支持者與反對者的喊聲幾乎旗鼓相當;但是,當他把攻擊矛頭轉向東方猶太人時,掌聲便湮沒了喊叫聲。不少人在喊:「打倒猶太人!」

由於不習慣於在如此多的聽眾面前演講,他的聲音時高時低。但,即使他經驗不足也引起了人們的興趣。他的真情深深地打動了一個名叫漢斯·弗蘭克的年僅20歲的學法律的學生。「他首先感到的是,這個人講得很真誠,把自己感受到的東西講出來,而不是在故弄玄虛,把自己還沒有絕對把握的東西告訴聽眾。」

在第一個演講者用的華麗的詞藻後,他的講演產生了爆炸x的效果。他的話常常講得很粗,但具有豐富的表達力。連前來搗亂的人也不得不洗耳恭聽。他深入淺出,聲音清晰,連坐在最遠座位的聽眾也能聽清。使弗蘭克印象最深的是,他「能使腦筋最糊塗的人也能明白事理……他能抓住事物的本質。」

最後,他將綱領的25個要點j給了聽眾,要他們逐條地「判斷」這個綱領幾乎對每人都給了一點兒什么——猶太人除外。給愛國者的是全體德國人聯合起來,組成一個大帝國;解決人口過剩的辦法是殖民地;在世界民族之林中德國應享受平等權利;廢除凡爾賽條約;創建一支人民的軍隊;對犯罪分子進行「無情地斗爭」以加強法律與秩序。給工人的是廢除不勞而獲;戰爭利潤歸公;無償地沒收土地為社會所有;在大型企業內利潤分享。給中產階級的是,對大百貨商店立即實行社會化,以低廉的租金租賃給小商小販;「大力提高」全國老年人的健康標准。給有「民族」思想的人是,要求將猶太人當外國人對待,剝奪其公開開辦辦公室的權利,當國家發現無法養活全民時則將他們驅逐出境,對1914年8月2r後移民入境的猶太人,立即驅逐出境。

每念完一要點,希特勒便停下來問聽眾是否明白,是否同意。大部分聽眾都高喊同意,但也有有組織的譏笑聲;一反對者還跳上椅子和桌子,以示抗議。手持g子、鞭子的彈壓隊一次又一次投身行動。希特勒整整講了兩個半鍾頭,待他講完時,大家幾乎一致同意他講的每一個字。大會結束時,掌聲雷動,而年輕的弗蘭克則相信,「如果有人能掌握德國的命運,此人就是希特勒。」

對希特勒而言,那晚上的大會,包括反對派的搗亂在內,是個完全的勝利。當人們列隊離開會場時,希特勒覺得,通向自己的未來的大門終於打開了。「當我宣布散會時,不止我一人在想,狼已經出世了。這個狼是注定要沖進拐騙人民的騙子群的。」

他是名副其實的,因為阿道夫——名源於r耳曼「幸運的狼」一詞。從那天氣,「狼」一字對他便有了特殊的意義——在親友中它是外號;對他和妹妹保拉,它是假名;在部隊大多數的指揮部里,它是他的名。

希特勒的崛起並未引起慕尼黑的報紙多大注意,但這次群眾大會對德國工人黨而言卻意味著前進了一大步,吸收了100名新黨員。在希特勒的堅持下,造了黨員的花名冊,還發了黨證。為給人以大黨的印象,第一份黨證的編號是501,以後便按黨員名字的字母順序編號。「畫家」希特勒的黨證號是555。

(2)他開始了新的生活。

他j往的圈子大了,來往的人各式各樣,但都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熱愛r耳曼的任何事物和恐懼馬克思主義。慕尼黑有位內科醫生,他相信星宿的擺動,還宣稱,這給了他在任一人群中辨認出猶太人的能力。更有意思的是恩斯特·羅姆上尉,他是個同x戀者,曾當過連長。羅姆是個模范軍官,是在危險中可以信賴的同志,他長得又矮又胖,頭發剪得整整齊齊,笑起來很是逗人。他是戰爭的活紀念碑:他的鼻尖被打掉,臉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彈痕,現在在國防軍里當軍官。他曾說過,「因為我是個惡人,又不成熟,所以,更令我感興趣的是戰爭和s亂,而不是你們市民的平淡無奇的生活。」

從兩人首次在一民族主義小組(「鐵拳」的秘密會議上見面時起,羅姆便堅信,這個勇於獻身的下士是領導「德國工人黨」最合適的人選,由於羅姆帶來了許多軍人,他實際上已改變了德萊克斯勒——哈爾雷之組織的工人階級x質。在吵鬧的會上維持秩序的正是這些軍人。鮮血和苦難把希特勒和羅姆兩人緊密連在一起,因為兩人同為建立前線戰士的手足之情立下過汗馬功勞。雖然在不久前羅姆接替了梅耳上尉的職務成了希特勒的指揮官,他堅持讓希特勒對他使用昵稱「你」這樣親密的關系也導致希特勒被其他軍官接受。

希特勒與作家底特利希·埃卡特的關系更加親密無間。埃卡特曾說過,新一代的政治領袖必須有能力承受機槍的咆哮聲。「我寧願要一只微不足道的猴子,只要他能對赤s分子作出辛辣的回答,並在群眾向一群學問高深的教授扔桌子腿時不逃跑就行。」

另外,此人應是個光g。「這樣我們便能吸引婦女!」

盡管兩人年齡有差距(相差21歲)背景又不相同(埃卡特是個大學生,有文化)他們結成了好友,並不只是政治上的相識。兩人均是波希米亞人,能講下層社會的語言;兩人均是民族主義者,都憎恨猶太人。埃卡特認為,凡娶r耳曼女人為妻的猶太人都應監禁3年,如再執迷不悟,繼續犯罪,則予以處決。

埃卡特是個浪漫的革命者,善於進行咖啡館爭論的大師。他多愁善感,冷眼看待人生;是個真心實意的江湖術士,常出現於舞台;若有機會講演,不管是在家中、在街頭、還是在咖啡館,他都津津樂道,講得非常出s。他吸毒成癮,又是個酒鬼,他的庸俗系由其社會背景之痕跡使然。希特勒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