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 / 2)

希特勒傳 未知 6289 字 2021-02-13

到5月3r,慕尼黑已全被奪取,「自由兵團」所付出的代價是68條生命。當然,此仇也得報。屬聖約瑟夫會的30名信仰天主教的工人在一酒店內商討演出話劇的事情時被捕。

他們被押進惠特爾巴赫宮的地下室,其中21人被當作危險的赤s分子槍殺或被刺刀挑死。數以百計的人被在類似的情況下殺死,數以千計的人被押赴「自由兵團」所屬各部示眾「以示警戒」另外,還頒布一系列苛刻的告示,繼續進行鎮壓。有些告示是根本無法執行的,例如,有告示規定,必須立即j出武器,否則槍斃。在法律和秩序的名義下,市民們被逐出家門,或受侮辱,或挨鞭打,或被殺害。「自由兵團」把慕尼黑從蘇維埃共和國的鐵蹄下解救出來,共和國做得雖然過分,但若與解救的方法相比,卻又相形見拙了。

「要敘述白軍的暴行,非有厚厚的一本書不行」法國駐慕尼黑武官報告說,「……肆無忌憚而又有組織的野蠻行為……野蠻的屠殺,無法形容的胡鬧……」

英國的官員們要不是沒有看見這些暴行,要不就是視而不見,批准這些暴行「從目前所掌握情況看,慕尼黑蘇維埃c曲之結果」英國外j部政治情報局報告說,「是在全德加強了法律與秩序,使期巴達克斯主義和布爾什維克主義在群眾中名聲掃地。」

共約1000多名所謂的「赤s分子」被「自由兵團」處決。在慕尼黑,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堆起如此多的屍體,使人們的健康受到了威脅。對那些無法辨認的屍體,只好拋入塹溝。

(9)以理想為目標的萬德沃格爾的青年,曾把他們的崇高理想帶進戰壕;現在,作為「自由兵團」的士兵的他們,又把這些理想帶上了德國街頭。「這是一代新人,是突擊隊戰士,是中歐的精華」他們的桂冠詩人恩斯特·容格寫道。「這是一嶄新的種族,堅強、有智慧,又滿懷目標。」

他們將是為拯救德國而戰斗的軍人。「我們必須用鮮血鑄造新的形式,用鐵拳奪取政權。」

容格這一席話,可說是代表希特勒講的。慕尼黑之赤s政權使積在希特勒心頭的憎恨蘇醒了。在慕尼黑獲得解放後不久,便發生了一件將改變希特勒的生活、扭轉世界歷史進程的事件。1919年6月28r,獲勝的盟國簽署了凡爾賽條約,德國政府沒怎么拖延便批准了條約的條款。條件很苛刻。德國被迫獨自承擔引起戰爭的責任,並賠償戰爭造成的所有損失。大片大片的帝國領土被奪走:阿爾薩斯—洛林地區落入法國之手,馬爾梅蒂地區割給了比利時,波森之大部以及西普魯士割給了波蘭。德國還丟失了她的殖民地。丹吉克成為一個自由邦;薩爾、施萊維希和東普魯士將擁有公民投?權。更有甚者,盟國將占領萊茵河最少達15年之久,萊茵河右岸30英里寬地帶將被劃為非軍事區。條約還規定,德國不得擁有潛艇或軍用飛機,軍隊數目僅限10萬。這樣,德國蒙受之恥辱便達到了頂點。

這支新的力量,即德國國防軍,幾乎立即開始行使比?本身力量大得多的權力。為使部隊不受布爾什維主義的影響,他們成立了一個局,專門在部隊中調查以顛覆為目的的政治活動,還向工人組織滲透。在負責這個單位的卡爾·梅耳上尉所挑選的人員中就有希特勒其人。希特勒原是最適合g這一行當的,但梅耳之所以挑選他,是因為他在戰時有過「模范」記錄,也可能是出於憐憫。「我第一次碰見他時,他像是一條尋找主人的、疲倦的喪家犬。」

梅耳所得之印象是,希特勒「隨時將命運投入他人之手,只要此人對他表示友善」他「對德國人民和他們的命運漠不關心」實際上,由於革命這個傳染病,希特勒正處在醞釀和混亂的狀態中,他從未像現在那樣對他所投奔的國家之命運表示關切。不久前,他曾得到一本宣傳種族主義的小冊子——或許是埃卡特編寫的。這立刻使他想其他在維也納讀過的類似小冊子。「這樣,我不自覺地發現,我自己的發展又重新展現在眼前。」

他在慕尼黑街頭之所見所聞,使壓抑在他心頭的對猶太人的仇恨活躍起來了。猶太人處處都在掌權:先是埃斯納,繼而是像托勒那樣的無政府主義者,末了是像萊維納那樣的俄國赤s分子。在柏林是羅莎·盧森堡;在布達佩斯是貝拉·昆;在莫斯科是托洛茨基、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希特勒原先懷疑是y謀的,現正被變為現實。

在就職前,希特勒及其他政治j細被送往慕尼黑大學受專門訓練。政治教導員中有像卡爾·亞歷山大、馮·米勒教授那樣滿肚子是激進右派學問的保守派。「對我」希特勒寫道,「這件事的價值就在於,我現在有機會見到思想與我相似的同志,可與他們詳盡地討論目前的形勢。我們都多少堅信,犯下了11月罪惡的各黨派,各中心也好,社會民主黨也好,均無法將德國從未來的崩潰中拯救出來。而那些所謂的『資產階級民族主義的組織』盡管願望良好,但也無法對已發生的事件進行彌補。」

在戰爭期間,希特勒曾對維斯登基爾希納說過,在和平時期,他將成為畫家或步入政界;他的同志問他喜歡加入哪個政黨時,他回答說:「哪個都不。」

受訓者中他圈里人的結論也是,只有一種嶄新的運動才能滿足他們的需要。他們決定將這個組織稱為「社會革命黨」「因為這個新組織的社會觀點確實要進行革命。」

馮·米勒教授的妹夫戈特弗雷德·弗德爾講師,為這一運動加油打氣。弗德爾是為「打破利息奴役」而組織的「戰斗聯盟」的創始人,以工程師為職業,實則是個經濟學家。他給訓練班的學員講述證券j易所和借貸資本的投機x和經濟x質。對希特勒而言,這是具有刺激x的啟示。「在聽完弗德爾的第一課後,我便想,我已找到了建立一個新的政黨的最主要的基礎之一的方法。在弗德爾要求結束利息奴役的思想鼓舞下,他重新研究了馬克思主義,「首次真正了解了卡爾·馬克思這個猶太人終生為之努力的著作的內容。」

他終於讀懂了馬克思的《資本論》一次講課後,馮·米勒教授發現一群人在進行生動活潑的討論。「人們好像著魔似的。原來,有個人用深沉的喉音在高談闊論,越講越起勁。我有個奇怪的感覺,這些人的激動是他高談闊論所致。我看到的是一副蒼白的小臉。他頭發蓬亂,不像軍人,胡子修得整整齊齊,藍s的大眼中放著狂熱的光芒。」

「你是否知道,你的學生中有個天生的演說家?」

米勒教授指著那個臉s蒼白的士兵問梅耳上尉。梅耳喊道:「希特勒,你過來。」

希特勒「帶著某種目中無人的窘態,笨拙地」走了過去。由於他有演說的天才,他終於被分配在慕尼黑的一個團里當上了訓戒員。「我以最大的熱情和愛開始工作,因為,猛然間我便得到了向大群聽眾講演的機會,我歷來純粹憑感覺而不是憑知覺所假設的東西,現在證實了:我能『講』。」

隨著每一次講演,希特勒變得越來越自信,那就是,他的聲音已發達到如此的地步,以致營房內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聽清他的演講。

由於開始時他與之友好相處的許多人都認為他是個j細,所以,他的社會生活並沒有如此成功。有個名叫荻埃爾的矮個子兵,公開蔑視先進者。希特勒緊跟不舍,一直追到街上,口中不斷在闡述德國國家的真正任務。他的話猛然被打斷了:「告訴我」荻埃爾說,「是不是他們灌進你腦中,你忘了沖洗?」

據一位目擊者說,「這位長途演說家,大吃一驚,瞪了他一眼,一聲不響地走了。」

希特勒甚至與同屋住的兩名j細無法相處。他們就他的「體格習慣」向梅耳上尉抱怨。另外,「他說夢話,還夢游,非常令人討厭。」

於是,他便搬進了二樓的一間小屋。這原是個小倉庫,窗戶全釘上了栓,但希特勒「似乎為有一間小屋而感到高興」盡管在社j中希特勒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梅耳上尉對他的講演才能仍很是看重,遂派他到慕尼黑城外去執行一次特別任務;——住在勒茨弗爾德戰俘營的、被遣送回家的德國戰俘,由於表現出有斯巴達克斯觀點,於是便組織了一個「教化團」以便將他們改造成為反社會主義的愛國者。

7月12r,宣傳隊從慕尼黑出發。5天後,希特勒本人得到了一次實際政治的教育。遣返的戰俘滿腹怒氣,說話尖酸刻薄。他們的青春和希望都受到欺騙,被迫在戰壕里像牲口一樣生活,回來後之所見又是混亂和飢餓。希特勒雄辯地向他們講述「凡爾賽恥辱」「十一月罪人」和「猶太主義—馬克思主義世界y謀」把他們的仇恨引向這些目標。在一系列的表彰報告中,希特勒對這項工作的熱情均有提及。「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希特勒先生」一個觀察家評論說,「是天生的人民演說家。他以他的狂熱和對聽眾的魅力,使聽眾聚精會神,並相信他之所雲。」

返回慕尼黑後,他還協助在兵營里從事演說。他的另一個任務是對新近在慕尼黑產生的約50個激進組織進行調查。這些人包括種族主義分子、共產分子、激烈民族主義分子、無政府主義者和超級愛國主義者;其組織包括諸如「革命學生集團」「共產社會主義協會」」

奧斯塔拉同盟」「新祖國」等一系列政治派別。

那年秋初,希特勒參加了自稱為「德國工人黨」的一個小政治團體的一次會議。盡管在討論時,據參加會議的24人中之一人說,他發了言,且「講得很好」但對那晚的會議印象淡薄,在《我的奮斗》一書中,他未有提及。這個黨是由慕尼黑鐵路工廠的一個工匠,安東·德萊克斯勒於當年早些時候創建的。關於這點,希特勒是否曾屑於調查,這還是個疑問。該黨的綱領是社會主義、民族主義和反猶主義的奇怪的結合,黨的本身披著一件神秘的外衣,似乎只是由一小撮美其名曰「工人政治小組」組成——這是魯道夫·弗萊赫爾·馮·塞波登道夫的主意。塞波登道夫本人就是個神秘人物,身材又矮又胖,雙眼有點突出,「是個畫家,而不是個賣弄學問者;更喜奢侈享樂,不是個柏拉圖主義者」;「有點嗜好武器,卻又不公開表現出來。」

與希特勒一樣,他相信未來肯定會掀起r耳曼浪潮,於是便在建立「r耳曼秩序」之巴伐利亞分支機構方面費了不少精力。成員嚴格限於r耳曼人,且必須能證明三代人之「血統純正」;每個成員均需保證積極參加「反對國際主義和猶太民族的斗爭」全國的革命浪潮迫使塞波登道夫給他的組織標上一個無辜的名字「圖里會」作為掩護。到此時,他已決定將其多年來的願望付諸實施:把工人吸引到他的「人民」事業這方面來(volkisch-詞難於用一對等詞翻譯。從字面上講,它是「人民的」但它又有種族主義的味道。如將之譯為「種族主義的」其「人民民族主義」的含義又將失掉。因此,本書的始終均用voclkisch)他指示一個圖里會員——徹頭徹尾的體育專欄作家,要他建立「工人政治小組」此人將安東·德萊克斯勒(他已為「良好和平」組織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工人小組,叫做「自由勞動委員會」找來,兩者於是合並組建了一個新的政治組織。「德國工人黨」的預備會議於那年1月初在一小飯店(「福爾斯坦弗爾德·霍夫」內召開。參加會議的約二十四五人,大都系德萊克斯勒所在工廠的鐵路工人。德萊克斯勒向與會者扼要地闡述了該黨的雙重目標:結束階級斗爭,把工人從馬克思的國際主義中解放出來;讓上層階級明白他們對工人所負的責任。德萊克斯勒說,他們真正需要的是「接受德國人的統治」德萊克斯勒建議將小組稱作「德國國家社會主義黨」(與一年前在波希米亞建立的、目標大致相同的黨同名。順便提一句,該黨的黨微是卍)但有人反對說,「社會主義」一詞會被誤解。

德萊克斯勒廢寢忘食地草擬黨綱。技術工人不得認為自己是無產階級,而是中產階級市民。中產階級呢,必須以犧牲「大資本主義為代價」加以擴大和加強。綱領還小心謹慎地宣布反猶:「國家不應支持與德國之道德與倫理標准相違背的宗教信仰教育」更不能在事實上容忍。兩星期後,成立大會便在圖里會的總部召開。沒精打彩的體育專欄作家卡爾·哈爾雪被選為主席,德萊克斯勒則是他的副手。

這很難說是一個政黨,因為除6人委員會外,它沒有多少什么。「因為存在著赤s威脅,我們的會是秘密召開的」德萊克斯勒(此時已是個嚴肅的、毫無名望的、疾病纏身的人)回憶說:「除討論和學習外,我們沒有多少可為。我將我的想法寫進了一本名叫《我的政治覺醒》的小冊子中。是從一個工人的r記中挑選出來的。」

他的夢想是能找到一個既精力充沛又有膽量的人,從其小冊子中得到一些教益,「並為我們找到原動力。反正需要一位傑出的人物,一個具有強烈信念的人物,一個獨眼龍,一個絕對無畏的人物,一個能為此采取行動的人物。」

9月12r,希埃爾少校令他前去參加小小的「工人黨」的另一次會議。如果說有什么有強烈信念的「獨眼龍」希特勒就是一位。當晚黃昏,希特勒踏進了位於赫侖大街的一家小咖啡館——斯特納卡布勞咖啡館。里邊已有40名左右工人。

主講人原定系詩人埃卡特。他因病缺席,主講人換成了經濟學家弗德爾,他的題目是」如何,並用何種手段才能消滅資本主義?」

因為在受訓時期曾聽過弗德爾的課,希特勒才能集中精神聽下去。他的印象是不好不壞。很明顯,這不外乎是另一個「從地下冒出來,很快便銷聲匿跡」的組織。再明顯不過,他的創建人並不知如何才能將其俱樂部變成一個真正的政黨。當晚的會議令他厭煩;弗德爾一講完,希特勒便松快了。一宣布自由討論,希特勒便要離會,但某種東西「驅」他留座。幾分鍾後,希特勒便在痛斥一個教授——因他主張巴伐利亞從普魯士支離出來。希特勒以g練的口才,精辟的論點講了15分鍾,使這個教授「……在我把話說完前,像一條落水狗,離開了大廳。」

希特勒的發言及其邏輯,使德萊克斯勒產生了深刻的印象。他對秘書耳語說:「此人有種,可以利用!」

他找到了希特勒,自我介紹了一番。但希特勒對這個戴著眼鏡、其貌不揚的先生連尊姓大名都未記住。像一個宗教狂一樣,他將自己的小冊子,一本只有40頁、封面為粉紅s的小書,硬塞到希特勒的手中,口中嘮叨著「你必須好好讀一讀,請你再來」之類的話。

希特勒回到兵營二樓的小房里後,與通常一樣,又患了睡不著覺的毛病,便開始往地板上撒面包屑和吃剩的飯菜——喂老鼠。他已養成了這樣一種習慣,即在天亮前,「觀看這些小東西在美食周圍轉來轉去。在生活中,我曾經歷過許多貧困,我完全能想象出飢餓是什么滋味,因而也能體會這些小東西的快活。」

那天清晨5時左右,他仍雙眼大睜。他躺在小床上,眼巴巴看著老鼠的滑稽動作,想起了德萊克斯勒硬塞給他的那本小冊子。希特勒本人也覺得奇怪:第一頁就把他吸引住了。」

我不自覺地發現,自己的發展竟在眼前展開。」

次r,書中的思想和語句不斷闖進他的腦海。「國家社會主義」一詞和「新的世界秩序」一詞,以及它的預言,即新的政黨不只必將把丟掉了幻想、遭受剝奪的工人,連公務員和中等階級的下層也吸引過來,令他久久不能忘懷。

然而,他的興趣很快便淡薄了。後來,他收到一張明信片,通知他已被接納為「德國工人黨」的黨員,這使他很是驚奇。他被邀請參加將於下星期三召開的委員會。因為他想自己建黨,無意參加任何現成的黨派,便擬作出憤怒的拒絕。但,「出於好奇」他又決定前往,再看看這個古怪的小組。

此次會議在赫侖大街的另一家低級咖啡館(阿爾特斯·羅森巴德)內舉行。通過燈光昏暗、空無一人的餐廳,希特勒來到後面,發現四人圍桌而坐。內中一人就是那本小冊子的作者。德萊克斯勒熱情地歡迎了他,祝賀他成為「德國工人黨」的黨員(「現在,我們有一個長著大嘴的奧地利人了!」

他曾對一名委員說過)德萊克斯勒解釋說,他們正在等候全國組織的主席哈爾雷先生。

體育作家終於來了。他生就一副螺圈腿,樣子難看,穿著不整。會上,首先宣讀了前次會議的記錄;接著會計便報告說,現手頭只有7馬克50芬尼克。宣讀了信件,還進行了冗長的討論。這比希特勒想象的還糟。「可怕,可怕!這是俱樂部生活之最糟者!我要參加這個組織嗎?」

討論新黨員問題時,希特勒從黨組織的現實角度提出了許多問題。他發現,黨沒有綱領,沒有傳單,連一個橡皮圖章也沒有,有的只是良好的願望。他飛快地掃了幾個委員一眼。他們心中無數,思維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