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2 / 2)

希特勒傳 未知 6301 字 2021-02-13

在希特勒勸說選民投票選他的努力失敗後一月,他采用漸進協作的方法,暫時贏得了大多數德國人的信任。伊舍伍德看到,這些友善的公民們,以贊許的目光注視著年輕的沖鋒隊員們。這些年輕人「腳穿大皮靴,大搖大擺地穿街走巷,決心推翻凡爾賽條約,他們滿心歡喜,因為夏季又快到了,因為希特勒曾保證保護小商小販,因為他們的報紙告訴過他們好r子正在來臨……他們像小學生一樣,偷偷地快樂和激動,因為他們的買賣對手猶太人,以及被稱為少數、與他們毫不相g的馬克思主義者,犯有使國家失敗和通貨膨脹的罪行,且要受到懲罰。」

自政權更迭後,猶太人和馬克思主義者都受到系統的迫害。由於在室內發現有一把面包刀——被武斷地說成一把凶器——埃爾伯特·愛因斯坦的銀行存款便被沒收。在德國,這些都被誣為外國的宣傳,而在美國,美國國務卿赫爾則對美國猶太人的領袖保證說,對德國猶太人的人身迫害「實際上已結束」即使如此,國外自由派人士的呼聲仍使希特勒更加煩惱。他宣布,除非英國和美國的猶太人停止他們的惡意宣傳,否則,德國的猶太商界就要大吃苦頭。

然而,呼聲並未終止。4月1r,希特勒用這句話予以抵制:「我認為,本人今天的行動是與上帝的旨意相符的:反對猶太人是為上帝而戰。」

這僅是一個試探x步驟。希特勒好像在試探,看他的同胞會讓他走得多遠。在抵制的前夕,意大利大使塞魯提曾以墨索里尼的名義勸他軟化對待猶太人的態度。希特勒回答說,在意大利的猶太人屈指可數,總統並不了解猶太人的問題,而他本人對這個問題「已從各個角度作過多年的研究,誰也沒有這樣研究過」他「絕對肯定地」預言,在五百至六百年後,希特勒這個名字將在每個國家受到崇敬,「因為此人一舉將猶太人從全球永遠消滅」在大部分猶太商店和辦公室門口都布有褐衫黨徒。暴力事件不多;年青的沖鋒隊員們在提醒顧客他們光顧的是一家猶太商店時,也大都彬彬有禮。「圍觀的一群群行人——覺得有趣,好玩或無動於衷。」

伊舍伍德對一家百貨商店進行了觀察。許多人進了那家百貨店。他自己也走了進去,隨手買了一個豆蔻粉碎片,揮舞著包裹,走出門來。有個年青的沖鋒隊員,向他眨了眨眼,作為對他這種挑釁行為的回答。雖然抵制者得到了某些組織的支持(這些組織號召農民支持他們)卻抵制不了大百貨商店和銀行。不到三天,抵制便結束了。

興登堡本人對繼續采取反猶措施也表示反對。他給總理寫了一封措詞強烈的信,譴責對參加過戰爭的猶太老兵進行歧視。「如果他們值得為德國而戰和流血,他們也值得在各自的崗位上為祖國而獻身。」

然而,老頭子卻不是那人的對手。希特勒回答說,壟斷了法律界和醫務界百分之八十的猶太人,現正朝政府部門鑽。「古老的普魯士州之所以如此g凈,其原因之一是,在公務部門只允許有限的猶太人棲身。軍官團幾乎是絕對純潔的。」

這個論點是無法不使這位老元帥信服的。這點,以及他對戰爭老兵會作某些考慮的含混的許諾,使他得於在4月7r實施法令,解除猶太人在各公務部門的職務,並限制他們在法律部門任職的自由。同一天,希特勒告訴醫生聯盟,他本人了解他們目前的困難處境,尤其是青年醫生。這樣一來,他便巧妙地暴露了他的雙重的世界觀。「恰恰是為了這些年輕人,我們才有必要用強硬的鎮壓異族的辦法,為他們行醫就業創造生存空間和可能x……這項正在進行的民族凈化工作,也許要幾個世紀才能完成。重要的是,我們要為未來的政治發展奠定基礎。」

幾個星期後,根據《反對德國學校過分擁擠法》高等學校里的猶太人的數目減少了。在與貝寧主教和天主教要員施泰因曼閣下的一次談話中,希特勒為此舉辯護。他提醒這兩位牧師說,教會曾禁止猶太人散居,只允許他們聚居,且不允許基督教徒與他們一起工作。接著,他解釋說,在他眼中,猶太人「是國家和教會的惡敵,他要驅逐越來越多的猶太人,特別是將他們從學術部門和公共職業部門逐出」他不外乎是在有效地做幾個世紀以來羅馬教會試圖要做的事情而已。

許多猶太人離開了德國;其他人則覺得,反猶計劃並不是針對他們本人的。多少世紀以來,他們用隨大流的方法生存了下來。曾產生過歌德和貝多芬的民族會拿他們怎樣呢?另外,希特勒的真正目標是東方的猶太人。

國社黨雖然在表面上取得了勝利,本身卻不團結和組織渙散。它取得政權時,其g部結構是脆弱的,關鍵職位上的「老戰士」也太多。黨在迅速發展,黨員人數已達150萬,還有100萬人申請入黨待批。但是,看到黨變得如此臃腫,希特勒並不高興,於是,他便於5月1r令施霍茨停止接受入黨申請。

這也標志著他攻擊工會的開始。他宣布那天為「國家勞動節」並把它作為工人與政府之間的團結節r加以慶祝。當晚,在坦貝爾霍夫機場召開了大型群眾集會,參加者有數萬名工人和勞工領袖。他們傾聽元首闡述勞工之尊嚴和國家團結之必要。除照s元首的燈光外,其余全部熄滅;聽眾誠惶誠恐,鴉雀無聲。他雖泛泛而談,但其熱情卻是如此感人,以致在他結束講演時,工人們熱烈歡呼,似乎他已將世界許給了他們似的。工人們還未從他的語言魔力中蘇醒過來便在高唱《維塞爾森林之歌》眾人的熱情剛剛消失,天空又出現了禮花。「這真是個勇敢的、壯麗的節目」法國大使回憶道,「離開會場時,無論是德國人還是外國客人都堅信,一陣和解協調的浪潮已席卷了整個第三帝國。」

次r,在警察的協助下,沖鋒隊和黨衛軍在全國占領了工會的辦公室。昨天還保證支持新政府的勞工領袖。今天卻在家里被捕;工會的檔案和銀行存款全部被沒收,勞工的報紙也被封閉。至傍晚,有組織的勞工工會便在全德國被抹掉了。但是,希特勒向勞工們保證,在新的德國勞動陣線的領導下,他們的權利會得到保護,r子也會更富裕。沒有起義,也未出現有組織的抗議;至月底,龐大的勞動大軍便在卍字旗後邊乖乖地前進。他們陣腳未亂便從紅變褐。

成功並未使希特勒過激。希特勒變得小心謹慎,使黨內的激進分子摸不著頭腦。這點,可在5月中旬對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呼吁世界和平的答復中看出。希特勒回答說,總統建議讓美國介入歐洲關系以作為和平的保證,德國對此可能表示歡迎。上台後的最初r子里所提的好戰的要求消失了。「德國政府希望與其它國家的所有困難問題達成和平協議。德國深知,歐洲的任何軍事行動,即使完全成功,與可能得到的東西相比,犧牲都是不能成比例的。」

(希特勒對總統果斷地推行新政的作法是真心欽佩的。「我同情羅斯福先生」兩月後他對《紐約時報》的一位記者說,「因為他敢於超越國會走廊和國家機構,直接朝自己的目標挺進。」

希特勒接著說,他本人是歐洲唯一敢於表示「諒解羅斯福總統的動機和方法」的領袖。

只有完全控制了自己政黨的人才敢於如此徹底地改變方向。「在我聽過的希特勒的演講中,這篇是最好的」羅茨納給他的孩子們寫道。「我常常不解,為何納粹能一舉將其反對派鏟除——例如施特萊斯曼和勃魯寧——而他又敢發表那樣一篇撫慰的講話!反正,這是有關專政的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涉及外j政策,他們便如羔羊一樣馴服,如墨索里尼、希特勒、斯大林、畢蘇斯基(約瑟夫·畢蘇斯基,1867—1935,波蘭將軍及政治家;1918—1922任波蘭總統,1926—1928及1930任波蘭總理——譯注)因為他們清楚,要在國內鞏固?政權,麻煩是很多的,由此,在與外國來往時,凡像是麻煩的事情,他們都設法避免之。很明顯,希特勒並不想要戰爭。」

這篇演講不但撫慰了西方,而且也進一步向興登堡證明,新總理是可以信任的。至此時,希特勒已能成功地討好老頭子了。對老頭子,他既彬彬有禮又謙順可恭;他的論點之力量和邏輯,已把老頭子對他不相任的最後一點痕跡也抹掉了。「不到三個星期」希特勒回憶說,「由於我們進展極快,他對我已像慈父一般親切。」

由於興登堡已在他之影響之下,在逐步掌握全權的道路上,他已沒有什么阻礙了。到初夏,一系列新的法令已確定了納粹黨在德國的統治地位。根據旨在「維護無法解決的血汗關系」的農場限制繼承法,首先屈服的是農業組織。結合「以種族為基礎的」定居政策,這就為希特勒在征服東部地區後,用只准r耳曼人定居的辦法解決這一地區的問題打下了基礎。當政府通過在國社黨的地區和州政權(不適宜地稱作《帝國營養地產》領導下的農民政治組織,牢牢地控制這塊土地時,希特勒本人則致力於征服德國的經濟。5月3r,《帝國地產貿易與手工業法》得以通過後,不到一個月,它便起到了「德國工商會」的作用。更有意義的是,6月1r成立了「德國商界阿道夫·希特勒基金會」使工業界和納粹黨雙雙受益。這樣,由於控制了市場和價格政策又有組織管理,德國的工業便走上了對政府完全奴顏卑膝的道路。

此時,希特勒正准備采取下一個也許是最重要的步驟:消滅政敵。共產黨早已被消滅;6月22r,社會民主黨被宣布為非法,理由是它「敵視民族和國家」議會內的社會民主黨黨員被開除,許多社會民主黨領袖則與其他異端分子一起被拋進新近建立的集中營。幾天後,民族黨自動解散;兩星期後——正當希特勒在對其各帝國總督說「現在,我們必須將民主的最後殘余消滅g凈」時——德國人民黨也解散了。

至此時,希特勒已在內閣內增加了5個納粹成員,所以,當希特勒提出將德國變成一黨專政的國家時,反對者便寥寥無幾了。這個新建議不但無視憲法,而且也無視授權法本身,因它剝奪了國會的所有權力,歪曲了國會制度。「我們在內閣討論這一措施時,幾乎未遭反對」巴本回憶說。希特勒宣布投票——一致通過。在7月14r法國革命紀念r那天,它變成了法律。

與蘇聯一樣,德國成了一黨專政的國家,黨受一人控制,而控制黨的人又夢幻迷心。

(5)在德國的每個村鎮,紅黑兩s的卍字旗與舊帝國的黑白紅三s旗幟一起飄揚。希特勒之用兼收並蓄的辦法搞革命的概念正在一個需要革命有秩序地、合法地進行的國家內產生作用。現在,人們已把元首的沖鋒隊看成幾乎是政府的左右手;每個關鍵部門差不多均由納粹或受它控制的人把持。無論是在課堂上還是在教堂里,褐s革命均受到贊揚和祝福。

希特勒繼續在說,動盪是暫時的。「革命並不是永遠如此的」在宣布國家由一黨專政的前夕,他對各州總督說,「必須將革命所產生的激流引進安全的進化渠道內。」

掌權的唯一標准是才g,不是黨員與否。

希特勒並不要流血的起義,也不想搞將普通公民或工業家驅除的全面改革。他給自己的地方長官訂下了指導原則。「為了取得權力,我們就得迅速地一舉而征服之。在經濟領域內,我們的行動必須由其它發展原則來決定。在這里,進步只能逐步取得,切不可采取過激行動將現存的條件打碎,這會危及我們的生存基礎的。」

這些話,在他的最強大的支持者即沖鋒隊員們聽來甚為反感,幾乎惹其他們動武。其所以如此,是因為多年來他們都在等待,希望有朝一r能有個享受戰利品的制度。然而,希特勒卻作出了驚人之舉。他從下而上挫敗了這一革命,且完全是靠自己的人格之力量。

他宣告經濟革命已經結束,並將黨員經濟專家撤換,換上來的是大商家代表。希特勒之社會主義是獨一無二的,且服從於他的秘密目標。他之有組織的經濟概念與真正的社會主義頗為接近,但是,只有當它能為更偉大的目標服務時,他才願作一個社會主義者。

他對私有財產的蔑視是波希米亞式的,而不是革命式的。他需要的只是足夠的資本以重建武裝和恢復經濟,使德國享受到適當的命運。他是凱撒,不是列寧。他只將社會主義用來調動群眾。假如他認為;資本主義能推動群眾,他很可能會舉起那面大旗。對希特勒說來,只要能拯救德國,可以不擇手段。

從表面看來,他好像在創造一個工人的社會。在工人們看來,他既是兵又是勞工;他們還在宣傳這一形象。這樣,戰時回戰敗而受辱、平時又因經濟處於崩潰邊沿而受苦的、數以百萬計的德國人,便極易與這種既是戰士又是工人的英雄一拍即合。越來越多的共產黨人——他們的領袖被關在集中營里——在國家社會主義里找到了一個家。接受希特勒關於社會主義與馬克思主義之不同的定義是一點兒也不困難的:「德國之社會主義是由德國人領導的;國際社會主義則是猶太人的工具。」

到1933年年中,希特勒已得到了大部分德國人的支持。資產階級和工人,軍界和政界,種族主義者以及國內某些最有頭腦的人物,紛紛加入納粹黨,使它龐大起來。權力腐蝕人——這歷來都是一條政治原則;但它也能使人變得神聖。一年前還是街頭暴徒的希特勒,卻也被他的職務帶來的權力變得受人尊敬。某些德國人是被貪圖方便引誘,但更多的人卻是被理想主義的浪潮引誘。改革似乎在席卷全國。再者,經濟業已好轉;大城市的街頭巷角已不再充斥乞丐。

越來越多的知識分子和藝術家追隨希特勒,連劇作家格爾哈特·豪普曼也拜倒在元首腳下,雖然程度有所不同。那年7月,斯賓格勒與希特勒j談了一個半小時;他們對法國的政策展開了爭論。兩人對新教會領導之平庸均表示鄙視。分別時,希特勒對這位作家說,他認為,「將黨外人士爭取到某項政策上來是非常重要的」斯賓格勒同意這一見解。元首雖然平淡無奇,卻也「是個很正派的人物」——他是帶著這種感覺告別希特勒的·理查·施特勞斯——他並不是元首最寵愛的作曲家。他宣布,對德國之變更,他是滿意的。當《羅生卡瓦利亞》在柏林首演時,元首前往參加,中間休息時在包廂內接見了施特勞斯。這使他喜出望外。

教會的「王子」們更是急於向希特勒獻媚取寵。「希特勒知道如何駕駛航船」新近被宣布為非法的天主黨領袖路德維希·卡斯牧師在晉見教皇後宣稱,「在他當總理前我就常與他見面。他思維清晰,既堅持崇高的理想,又面對現實。他給了我深刻印象……只要秩序得以維持,誰來統治都可以。」

烏斯十一世也恪守同樣的原則。這點可在7月20r希特勒與梵蒂岡簽訂的宗教協定中得到證明。教會同意不讓牧師和宗教界人士參政;希特勒則同意給予全國的懺悔學校完全自由——這是天主教的一大勝利。教皇陛下對希特勒的代表弗蘭茨·馮·巴本表示「最誠摯的歡迎,並說對德國政府有一位毫不妥協地反對共產主義和俄國形形ss的虛無主義的首腦,他是多么的高興」梵蒂岡對被承認為一個十足的伙伴感恩不盡,祈求上帝保佑第三帝國。更實際的是,他令德國的所有主教向國社黨政府表忠。新的誓詞是以含義深刻的話結尾的:「在盡本人之神職時,在為德意志帝國的福利而靜默時,本人將盡力避免危及帝國的行為。」

在德國社會的每一階層,人們均在尋找支持新政府的理由。元首在群眾中大受歡迎;人們川流不息地涌向希皮塔耳瞻仰元首的故居便是證明。他們也前往希特勒孩提時代度暑假的農舍。他們爬上房頂拍照,在院子里的木槽內洗手,好像里面盛有聖水似的;他們敲下小塊堆谷倉的石頭,把一切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以留作紀念。現在的主人從地里回來時,他們常常受到游客們的包圍。「簡直像趕集一樣」約翰·施圖茨回憶說,「他們在牛身上畫卍字,一邊高唱希特勒的贊歌,一邊游村。不久,那個地方便被糟蹋得像廢墟。」

1933年7月下旬,希特勒偷空再次拜訪白萊特,在理查和科西瑪·瓦格納以及他們的兒子品格菲的墓前安放了花圈。他還參加了一年一度的節r。自他擔任總理以來,這是首次拜謁瓦格納的故鄉。他在設在萬弗里的圖書室內漫步,滿足之情溢於言表。「十年前您就是在這兒接見我的」他對威尼弗里德·瓦格納說。說完,他便y郁起來,「那次起義如果不遭失敗,一切都會大不相同。那時我的年紀正合適。我現在太老了。我失去的光y太多了,必須加倍努力。」

沮喪情緒來得快也消失得快,一會兒他便預言他將在位22年,「到時我就退休,但首先我得掌握更多的權力,省得再找內閣的麻煩。目前,他們認為完全有權過問根本與他們無關的事務。」

在進素食午餐時,他透露,一旦得到全權,他就將寺院解散,將他們的財產全部沒收。

那年夏季,希特勒大部分時間在上薩爾茨堡的鄉間別墅消夏。他邀請漢夫施坦格爾一家前往瓦申弗爾德度假。漢夫施坦格爾脫不開身,便派赫侖納和埃貢前往(埃貢已12歲)他們從慕尼黑乘車出發,希特勒坐在司機身旁。車抵羅森海姆附近一崎嶇路段時,突然發生急劇的爆裂聲,停了下來。7名衛兵,端著自動步槍,立時將拋錨的車子團團圍住。司機凱姆卡連忙檢查發動機——由希特勒打手電。「元首,又是老毛病」司機解釋說,「不知是哪個共產黨分子往油箱里放了糖塊。」

希特勒令衛兵加強警戒,興致勃勃地觀看司機拆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