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部分(1 / 2)

希特勒傳 未知 6229 字 2021-02-13

墨索里尼被嚇壞了。最高統帥部里怎能發生這種事情?希特勒興奮起來。他再次告訴總理,參加會議的人,有許多受了重傷,還有一人被炸到窗外去了。「你看看我的軍服!看看我的燒傷!」

他還談到,在幾次針對他的暗殺行動中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今天在這里發生的算是高c!」

他喊道。最後一次的死里逃生,毫無疑問,是一個信號,表明他為之服務的偉大事業定能渡過目前的險關。在他的熱情的感染下,墨索里尼也開朗了。「我們的處境很糟」他說,「甚至可以說是絕境,但是,今天發生在這里的事情卻給了我新的勇氣。」

他們離開被炸壞的會議室,步行下了小路,准備一邊喝茶一邊討論。中間,希特勒走到鐵絲網前,再次與工人們j談。他告訴他們,他起初對他們的懷疑是沒有根據的,他的調查人員已發現了真正的罪魁禍首。到了茶室後,他的情緒突然變了。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由於通訊已局部恢復——他與墨索里尼的會談不時被將軍們的電話打斷,將軍們想要知道,外邊報道他已死亡的消息是否屬實。希特勒的情緒一落千丈,沉默著,還疑心重重。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吸吮著顏s鮮艷的葯丸,對戈林、凱特爾和里賓特洛甫3人間進行的舌戰充耳不聞——3人在互相指責,都說是由於對方的錯誤才把德國引入絕境。當海軍上將鄧尼茨(剛從柏林北面的指揮部來)指責陸軍叛變時,他們之間的明爭暗斗又進入新的回合。當戈林隨聲附和、同意鄧尼茨的意見時,鄧尼茨卻又把矛頭一轉,把一肚子怒氣全發泄在空軍身上,說他們表現惡劣。里賓特洛甫連忙c話表示贊同。戈林空軍元帥綽起司令杖,好像要打他似的。「閉嘴!里賓特洛甫,你這個香檳酒販子!」

「我還是外j部長哪」他反駁說。「我叫馮·里賓特洛甫!」

天下起了小雨,雨點不停地打在玻璃窗上。不知是誰提到羅姆叛亂一事;只是在這時希特勒才活了過來。他探身向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說,他是命運之子。他勃然生怒,跳了起來。「在自己人的懷抱里叛賣的人罪該萬死!他們會被碎屍萬段的!」

他聲音中帶著威脅,很是刺耳。「將他們滅絕,不錯,滅絕他們!」

他的怒氣生得快,消得也快。復仇的幻影一消失,他便突然變得空虛了。他雙眼失去了活力,臉s慘白。

憑著意大利人的、銳敏的d察力,墨索里尼想必覺得該由他去解圍。他將一只手放在希特勒手上,微笑著看了看他。此舉令元首從沉思中醒轉過來。不知誰把外邊的門開了。希特勒忙派人去取墨索里尼的外衣。他解釋說,下午一般會起東風,他不能讓他的客人著涼呀。墨索里尼用意大利語回答說:「在這樣的時刻,意大利的總理是不會著涼的!」

但他卻穿上了軍大衣。

下午3時42分,施道芬堡終於在柏林城外的一個機場著陸了。他感到奇怪的是,不管是敵是友,機場上無人等待他。

他的副官給本德勒大街去了個電話,找到了奧爾布里希特將軍。他用暗語告訴他,暗殺已經成功。奧爾布里希特的答話很含混,這說明「女神」並未行動。施道芬堡奪過話筒,要他們立即行動,不必等他回來。他叫了一輛空軍的車回柏林。

時至下午3時50分,奧爾布里希特才開始行動,要陸軍柏林軍區司令科茨弗萊契將軍立刻向警衛營各單位、施潘道衛戍區,以及兩所陸軍武器訓練學校發出戒備令,要他們作好一切准備。並未參與這一計劃的科茨弗萊契依命行事。

為加速事態發展,奧爾布里希特將軍親口向另一名密謀者、柏林的城防司令馮·哈斯將軍發出戒備令。下午4時10分,他的部隊已准備好開拔。柏林城外的部隊亦然。在本德勒大街,哨兵們已作了戒備。奧爾布里希特向警衛營營長作了口頭指示:若有黨衛軍強行進入,便以武力對待。不到幾分鍾,過境車輛被令停駛,所有外出通道均被堵塞。

奧爾布里希特現在做的,理應在3個小時前做完。他突然闖入弗洛姆將軍的辦公室(對這一y謀,弗洛姆沒有完全卷入,但也沒有完全脫身出來)解釋說,希特勒已真的死亡,他敦促弗洛姆,作為後備軍司令,向各軍區司令發出「女神行動」的戒備令。有野心又喜歡裝腔作勢的弗洛姆,與幾個月來的表現一樣,又猶豫不決。他堅持先給凱特爾掛電話,待證明希特勒真的已死再說。

「一切都跟平常一樣」凱特爾從茶室回話說。弗洛姆說,他剛收到一份報告,說元首已被暗殺。聽到這話,凱特爾發火了:「全是胡說八道。」

元首依然健在,不過受了點輕傷而已。「我順便問你一下,你的參謀長馮·施道芬堡哪里去了?」

弗洛姆很緊張,連忙回答說,上校還未向他報到——他也就此暗暗放棄密謀,洗手不g了。

幾分鍾後,大多數密謀者都集中在奧爾布里希特的大辦公室里,焦急地等待著施道芬堡。有人宣布:施道芬堡的車子已進了大院!片刻後,上校神采奕奕地闖進辦公室,帶來了熱情和信心。施道芬堡把自己看到的告訴了他們——一聲巨響,火焰和濃煙。「可以斷定」他說,「希特勒已經死了。」

他們必須立即行動,一秒鍾也不能再浪費了!即使希特勒仍然活著,他們也要盡一切努力,推翻他的統治。貝克同意這一意見。

施道芬堡給他的表弟掛了個電話——他表弟在巴黎,在馮·施圖爾納格爾將軍的司令部工作。他把爆炸一事告訴了他。「行動的道路已敞開了!」

他說。聽到這條好消息後,施圖爾納格爾將軍便立即行動起來。他令在法國的高級通訊軍官將法國與德國之間的無線電通訊和電話通訊全部切斷——他們自己與柏林的通訊除外。

在本德勒大街,施道芬堡正在使出全身的解數,力圖將弗洛姆將軍再次爭取過來。他向他保證,希特勒確實死了。但弗洛姆卻一再重復凱特爾的話。「與通常一樣,凱特爾陸軍元帥又在撒謊」施道芬堡說。緊接著,他自己撒了個謊:「我親眼看見人們將死了的希特勒抬出去的。」

「根據這點」奧爾布里希特c話說,「我們已向各軍區司令發出了內部發動兵變的暗號。」

弗洛姆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的身體如此笨重,此舉確實令人吃驚。他一邊c桌子一邊高喊(像在c場上訓話時那樣)「這分明不服從上級。你說『我們』這是什么意思?」

他下令取消「女神」的警備令。

施道芬堡再次努力,試圖讓弗洛姆相信希特勒真的已死。「那屋里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的」他爭辯著。但弗洛姆卻無動於衷。「馮·施道芬堡伯爵」他說,「這次行動失敗了,你必須立即開槍自殺。」

施道芬堡斷然拒絕。奧爾布里希特也請求弗洛姆立刻采取行動,否則,德國便永遠被毀滅了。弗洛姆把矛頭轉向了他。「奧爾布里希特,這是否意味著,你也參與了政變?」

「是的,將軍。不過,我只是外圍邊上的人物。」

身材高大的弗洛姆,低頭對奧爾布里希特怒目而視。「那末,我正式將你們三人逮捕。」

奧爾布里希特面無懼s,同樣怒目而視。「你無權逮捕我們。你不明白誰在掌權。是我們要逮捕你!」

兩位將軍從唇槍舌劍發展成拳腳j加。施道芬堡前去解圍,臉上挨了一拳。弗洛姆這個龐然大物,只是在手槍的威下才被制服。他被捕了,被關在隔離房間。下午5時許,大樓的各大小進出口,以及樓後被炸的地段,都安了崗哨。持有由施道芬堡簽署的橙s通行證者,方得進樓,沒有類似的通行證或有簽字的命令,誰也不准離開大樓一步。

(6)雖然本德勒大街終於被密謀者完全控制,在「菩提樹下」辦公的馮·哈斯將軍卻陷入了困境。1小時前,他以柏林衛戍區司令的名義,命令警衛營封鎖政府區,誰都不准外出,不管是將軍還是部長。原系「希特勒青年團」的領導人之一的警衛營營長奧托·雷麥少校,要求首先證實元首確實已死。

哈斯說,他確實已死,是被黨衛軍謀殺的。誰接替希特勒?雷麥問——因為他覺得「事情有點可疑」哈斯要他別再傻問,趕快讓警衛營行動。

雪麥的伙伴漢斯·哈根中尉(就是在柏林向警衛營演講國家社會主義者)也同樣產生了懷疑。趁周圍沒有別人時,哈根對雷麥說,這好像是軍事政變。雷麥相信了。哈根請求允許他去找他的老上司戈培爾澄清局勢。雷麥給他找來一輛摩托車,並令他立刻將情況報回。雷麥在檢查對內城的封鎖情形時,哈根(入伍前是個作家)已坐在摩托的斗車里,直奔宣傳部長的官邸去了。他聽見戈培爾不時在喊,像是條頓人的保羅·列維爾(1735—1818,美國愛國志士——譯注)似的:「軍事政變!」

戈培爾的官邸已成了混亂的中心。柏林市長帶著一名市政議員,也前來找戈培爾;相互矛盾的謠傳把兩人搞得糊里糊塗。施佩爾也是如此。剛才施佩爾看見一群雷麥的士兵,扛著機槍,朝布蘭登堡大門跑去;還有的就在宣傳部門口站崗。

滿頭大汗的戈培爾,正在給黨的官員和軍區司令打電話詢問情況。看來,駐扎在波茨坦的部隊和省衛戍區的部隊正朝城市開來。形勢非常危急,但戈培爾卻發現了一線曙光:叛軍尚未在電台發表政變成功的通告。於是,他便急忙草擬自己的公告,這件事是很難處理的,因為將事實草草說上幾句便會引起驚慌。

就在這時,被摩托車顛得夠受的哈根,推開人群,擠到戈培爾跟前。這個軍人兼作家上氣不接下氣地敘述了一通,戈培爾聽得很不耐煩。末了,戈培爾問,雷麥其人是否可以信賴?絕對可信!他不是在戰場上8次負傷嗎?戈培爾仍有疑心,令哈根把雷麥找來。如果兩人半小時內不回,那末,戈培爾說,雷麥少校不是叛徒便是被武裝扣押——他便派黨衛軍去奪取「菩提樹下」的衛戍區司令部。

片刻之後,即下午5時30分,戈培爾再次被叫去聽電話。電話是希特勒打來的。他督促戈培爾立刻廣播,讓人民知道他依然健在。戈培爾立刻將廣播稿用電話傳給了廣播電台。電台已被步校叛軍占領,但戈培爾的聲音卻把叛軍的指揮官搞糊塗了——或者說嚇壞了。他連忙答應不g預這份公告的廣播。

與此同時,希特勒已為坐立不安的顧問們所動,懷疑宣傳部長戈培爾也是個叛賊。他再次給戈培爾打電話,嚴厲斥責他長時間拖延,不廣播告示。戈培爾激烈地反駁說,此事不該由他負責,責任該由無線電廣播處的人來負。希特勒信了他——至少是他說他信任他——把電話掛了。

最初謠傳的希特勒的死訊,給幾十個女電話接線員帶來了歇斯底里和眼淚。它傳開後,人們感到愕然和恐懼。證明元首未死的新聞廣播又給人們帶來了眼淚——喜悅的眼淚。

賀電、賀信紛紛向「狼x」飛來。陸軍元帥米爾契在電報中稱,他「感到由衷的高興,因為仁慈的上帝保佑了您,使您幸免於難。未遭怯懦暗殺者之毒手,為德國人民和陸軍保存了您」這些欣慰之辭,並非全是為了自我。絕大部分德國人都覺得,民族的前途有賴於元首。

在柏林,雷麥少校剛將政府區封鎖完畢。他怏怏不樂,因為到現在他仍未聽到元首仍健在的消息。他是懷著恐懼的心情執行任務的。任務完成後,他向哈斯作了匯報。對他所提的問題,哈斯的回答都含混不清,這更加深了他的恐懼。雷麥很是不滿。後來,哈根前來找他,說戈培爾部長要立刻見他!此時,他已有心反叛他們了。雷麥暗想,這是內戰。於是,他便同哈根上樓去見哈斯,把戈培爾的話又說了一遍。哈斯將軍佯作吃驚,而當雷麥說哈斯必須立刻去見宣傳部長時,哈斯竟命令他不准離開客廳。另一位少校,也是個密謀者,出面g預了——他對哈斯眨了眨眼,心照為宣。他說,見戈培爾是雷麥的職責——還應將他逮捕。雷麥出了大樓,心下十分煩亂。「哎,我不得不拿命去賭博了」他對副官說。之後,他便帶了20個人,直奔宣傳部去了。

戈培爾正在核對時間。他曾幾次打電話找雷麥,均未成功。現在,離截止的時間——晚7時——只有兩分鍾了。雷麥進來了。他並未告訴戈培爾他已奉命將他逮捕,他也不相信戈培爾之所雲——戈培爾說,他剛與元首通話。他說,只有他親耳聽到元首說話他才相信元首還活著。

「悉聽尊便,少校。」

說著,戈培爾便給拉斯登堡掛了個電話。不到1分鍾,他便對希特勒說:「警衛營營長雷麥少校跟您說話。」

雷麥機警地接過話筒。里面的聲音可能是錄音,也可能是某人模仿元首說話的聲音。「是你嗎,雷麥少校?」

他聽到的聲音說。「你現在在g什么?」

這聲音當然是像希特勒的,雷麥把迄今之所為告訴了他。但他的話肯定露出了懷疑的破綻。「你是否相信我還活著?」

雷麥回答說,他相信——實際是,他還不完全相信。

希特勒說,他賦全權與雷麥,要他保證政府的安全。「你認為需要做的,你就做。每個軍官,不管其軍階如何,都由你指揮。」

他命令雷麥立刻全面恢復秩序。「如有必要,可動用暴力。」

一個「暴」(brachial)字,便使雷麥完全相信對方確是希特勒無疑了。他唰的一聲來了個「立正」「你僅對我負責」希特勒重復了一句,並立即晉升他為上校。

雷麥把宣傳部變成了指揮部。他首先給馮·哈斯將軍打了個電話,說他剛與元首通完話,元首給了他指揮全權。他令哈斯立刻向他報到。哈斯憤怒地拒絕了。「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個大將軍要跑到一個小少校那里去報到?」

「將軍,如果你不想來,我就叫人把你抓起來。」

雷麥說完,便派人去占領哈斯的司令部。接著,他又通知柏林地區各部隊,說現在他們全歸他指揮。各單位的指揮官,不管軍階高低,未提一聲抗議,全都接受了他的指揮。這他並不覺得奇怪。末了,雷麥上校將全營官兵集中在宣傳部的花園里,聽戈培爾親口講述暗殺的詳細情形。

此時,被制服了的馮·哈斯將軍也來了。他已不再生氣,實際上,好像要擁抱雷麥似的。他滿口恭維,還問題提個不休。雷麥無奈,只好客氣地將他打發走,以便繼續進行恢復秩序的工作。戈培爾對哈斯可有點降格相待,向他提了幾個簡短的問題。哈斯有點結結巴巴地作了回答。如果他給妻子打個電話,讓她弄點吃的,部長會介意嗎?「那就是我們的革命家」將軍出去吃東西後,戈培爾譏諷地說。「他們腦中裝的全是吃、喝和給女人打電話。」

本德勒大街的電話總機忙個不停。軍官們不斷打來電話,詢問新聞廣播的詳細情況。收到「女神」警戒令的各單位也想從弗洛姆口中證實早些時候關於希特勒已死的報道是真是假。問題是由旋道芬堡答復的。他堅持說,希特勒已死。如果詢問人是密謀者,他就說計劃仍在執行。他告訴他們,廣播新聞是一個把戲。陸軍在掌權,一切都很好。

最後,起義的名義領導者之一,陸軍元帥馮·維·茨勒本,身穿全副軍裝前來接管了。一整天,他都高高在上,但為了彌補他的姍姍來遲,便在下午7時30分左右,以陸軍新統帥的身份,發出了一份措詞強硬的指示:元首阿道夫·希特勒死了。一群寡廉鮮恥的、非戰斗人員的黨的領導人,利用這一局勢,企圖對戰斗力量背後c刀,奪取政權,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此危急關頭,為維持法律與秩序,帝國政府業已宣布處於軍事緊急狀態,委任本人為德國武裝力量的最高統帥……

這封電報給另一位陸軍元帥帶來了新的希望。正要拋棄巴黎的密謀者的克魯格喊道:「歷史x的時刻到了!」

他建議馬上與西方簽訂停戰協定。德國的新政權會同意停止用火箭對倫敦進行攻擊,如果盟軍,作為報答,停止轟炸德國的話。

克魯格的熱情被凱特爾發來的一份電報潑了冷水:元首仍活著,切勿理睬本德勒大街的維茨勒本——貝克叛逆集團發出的命令。

克魯格的決心動搖了。他叫他們的參謀長設法弄清最高統帥部里發生的事情。但他無法用電話找到瓦爾利蒙,也找不到約德爾或凱特爾。他們的缺席太蹊蹺了,使克魯格的希望重又復活。也許貝克說的是真話,希特勒果真死了!他給「狼x」的一個密謀者掛了個電話。但他證實的卻是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希特勒活著!克魯格失望地撂下電話。「嗯」他說,「想要他的命的行動失敗了!」

就元帥而言,此事到此結束。「先生們」他說,「別再來打擾我了!」

在柏林,曾下令奪取政權的那個人也放棄了這項y謀。馮·維茨勒本陸軍元帥,對本德勒大街的混亂表示厭煩,快步出了大樓,坐上小車,向設在措森的陸軍司令部駛去。到了那里,他對軍需官瓦格納將軍說,計劃全失敗了。說完,他又坐上汽車,回到他的農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