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部分(1 / 2)

希特勒傳 未知 5319 字 2021-02-13

希特勒遺囑之第三份,由布格道夫將軍j給了元首的陸軍副官。布格道夫令他將這份遺囑j給新任陸軍總司令舒埃納爾陸軍元帥。送信人隨身也帶有布格道夫的手諭;該手諭解釋說,元首的遺囑是在「聽到希姆萊叛變的致命的消息後」寫成的,是元首之「不能更改的決定」「一俟元首有令,或元首之死得以證實後」便將它公諸於世。

愛娃直到中午才起床。有個警衛員不好意思地叫了她一聲「小姐!」

她微笑著說,以後就稱她「希特勒太太」好了。

她叫貼身丫頭列塞爾將她的結婚戒指和睡袍j給她的好友赫爾達·施洛德。然後給了列塞爾一個戒指,作為紀念。一會兒,她把另一件心愛之物即銀狐裘皮大衣送給了特勞德爾。「我歷來喜歡我周圍的人穿得好」她說,「拿著吧,希望它能給你帶來諸多快樂。」

特勞德爾大受感動,一時竟沒想到,她怎么能穿著這種衣裳逃離柏林。

地堡內,人們度r如年,除了聊天和抽煙外,人們沒多少事可做。此時,大家都公開抽煙了——包括愛娃在內。元首似乎對室內的煙霧不以為然。末了,他於下午6時,將貼身工作人員召至他的書房。(書房與客廳用紅s金邊天鵝絨簾布隔開)他首先宣布溫克無法前來。接著,他說,除非出現某種奇跡,否則,他與夫人一起自殺。他把盛有氰氨的葯瓶分給眾人。他對兩名秘書說,作為永別的禮物,這太不像樣了。他再次誇獎了她們的勇氣。戈培爾懷疑,由於時間久了,葯不知是否已失效。希特勒也有懷疑,但x質不同:這些葯是賣國賊希姆萊提供的。他把新來的外科醫生盧德維希·施圖姆菲格找來——醫生建議,先拿希特勒的愛犬勃隆迪作試驗。希特勒同意了。後來,他突然想起,施圖姆菲格自己也是黨衛軍,便差人往地堡醫院另找個醫生前來。這人忠實地將葯水灌入狗嘴。希特勒大喜——狗被葯死了。

當晚早些時候,消息傳來了:墨索里尼和他的情婦已被意大利游擊隊殺死,屍體被倒掛在米蘭的一個加油站里。

「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不能落入敵人之手!」

希特勒說,「我死後,把我的屍體焚毀,這樣便永遠不會被發現!」

從意大利傳來的消息令希特勒沮喪;如果他已得悉,黨衛軍將軍沃爾夫剛成功地將駐意大利的全體德軍,秘密地j給了盟國,向盟國投降,那末,他之痛苦必加重無疑。

在當天的最後一次碰頭會上,威德林將軍匯報了柏林市內巷戰情況。戰斗打得很殘酷,已沒有什么希望了。他揮動著一份戰地通訊——里邊充斥著種種樂觀的奇談怪論,說溫克立刻便可援救柏林——心情沉重地說,他的部隊已幾乎彈盡糧絕。他指責說,部隊不會愚蠢到如此的程度,這些欺騙只能加深他們的痛苦。戈培爾嚴厲指責說,威德林在散布失敗情緒;這樣,爭論又像火山一樣爆發了。鮑曼出來作調解,叫雙方冷靜,好讓威德林繼續說下去。在匯報結束時,威德林預言,戰斗將在24小時內結束。

眾人大吃一驚,沉默無語。希特勒有氣無力地問總理府區的指揮官,據他的看法,情況是否真的如此。他說,的確如此。威德林再次請求突圍。希特勒指著地圖,帶著聽天由命和諷刺的口吻說,根據外國電台的報道,他已將部隊的位置標出來了,因為他自己的部下已不屑於再向他匯報了;他的命令已無人執行,所以,再有其它的希望也屬徒勞了。

他起身向眾人道別時,威德林再次乞求他趁現在彈葯未完全斷絕,盡快改變主意。希特勒向克萊勃斯喃喃數語,然後轉向威德林:「我允許少數人突圍出去」他說,但他又補充說,投降是決不可能的。威德林邊走邊想:希特勒的話是什么意思?少數人突圍就不是投降嗎?他給幾個指揮官發了電報,令他們於次r上午全部到本德勒大街司令部報到。

午夜過後,希特勒在大飯廳內向20名左右的軍官和女秘書們道別。他雙眼濕潤;在容格看來,他似乎看著遠方。眾人排著隊伍送他;他與眾人一一握手,然後沿螺旋型樓梯走下,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在地堡內,官兵的障礙消失了。高級將領們與他們的下級軍官隨便j談,很是親熱。在士兵和衛兵們用膳的膳堂內,人們自發地跳起舞來。由於聲音太大,致使鮑曼的一名衛兵前來g預,讓大家把聲音放小一點兒。鮑曼正在起草發給鄧尼茨的電報。在電報中,鮑曼埋怨說,所有發進來的電報均受到凱特爾的「控制或壓著不發或加以歪曲」令鄧尼茨「立刻毫不留情地進行反對所有賣國賊的斗爭」(10)4月30r快近中午時,蘇軍占領了動物園。據報告說,一支先頭部隊已占了與地堡隔離的一條街。很難看出這條消息在希特勒身上產生了什么影響。進午餐時,他與兩個女秘書和廚子閑聊,好像是與貼身人員另一次聚會一樣。他泰然自若,如果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比平常安靜了些。在特勞德爾看來,「這是在聽天由命和泰然自若的假面具掩蓋下的一次死亡的宴會」然而,這卻不是平常的一天。這三名女士一走,希特勒又把他們召了回來。一起前來的有鮑曼,戈培爾夫婦,還有另外數人。他彎著腰(比先前更厲害了)與愛娃一同從房內出來。愛娃穿著她最心愛的黑裙;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希特勒開始與眾人一一握手。他臉s慘白,眼中含著淚花,與特勞德爾握手時,他兩眼直盯著她,卻又似乎視而不見;口中喃喃地說了些什么,但她沒聽懂。她神志恍惚,一動不動地站著,忘記了室內的一切。愛娃·希特勒,帶著悲哀的微笑,一手將她摟住,她這才有點醒轉過來。「求求你,至少你也得離開這里」她說,接著她便抽泣起來,「然後替我向慕尼黑問好」希特勒將根舍拉到一旁說,他與妻子一起自殺,他希望將他們的屍體焚毀。「我死後」他解釋道,「我不想讓俄國人拿我到蠟人館去展覽。」

根舍連忙給住在地堡里的肯普卡掛電話要酒喝,還說他立刻過去。肯普卡知道事情有點兒不妙,因為近幾天來誰也沒想到喝酒。他找來一瓶g邑白蘭地,等根舍前來。電話響了。又是根舍打來的電話。「我要200升汽油,立刻就要。」

他聲音沙啞著說。肯普卡認為他在開玩笑,問他要這么多汽油有什么用場。

根舍不好在電話里把用途告訴他。「把它弄到元首的地堡入口處來。一定要弄到!」

肯普卡說,剩下的汽油——約4萬升——都埋在動物園底下,而動物園又在猛烈的炮火打擊下,要到5點鍾炮擊才會有間歇。

「我一個鍾頭也等不及。看是否從打壞的車里吸點兒出來。」

與他多年來的私人飛機駕駛員告別時,希特勒大動感情。兩人緊緊地握著手。鮑爾勸他乘飛機逃往阿根廷,或逃往r本,或逃往某個阿拉伯國家——由於希特勒反猶,他成了阿拉伯人的忠實而堅強的朋友。但是元首不聽。「一個人要有勇氣去面對後果——我將在這里結束一切。我知道,明天千千萬萬的人都會咒罵我——是命運要這樣子的。」

他對波爾長期為他服務表示感謝,並將他心愛的腓特烈大帝的畫像送給他作為禮物。「我不想讓這幅畫丟失。要給未來留下。它有很大的歷史價值。」

波爾說,若允許他將來j給某博物館或畫院他才接受。希特勒堅持說,這是送給他本人的。接著,他微微一笑,說,過去,要把這幅大畫像從這個總部運到那個總部時,你波爾不是口有怨言嗎?他緊緊地握著波爾的手。「波爾」他痛苦地說,「我要他們在我的墓碑上寫這句話:『他是他的將領之受害者!』」在卧室內,希特勒夫婦坐在睡椅上。他們的身後是曾懸掛腓特烈大帝之畫像的地方。首先自殺的是愛娃——服毒自殺。下午3時30分許,希特勒拿起他那支7.65毫米口徑的瓦爾德式手槍(吉莉自殺時用的是瓦爾德式手槍,愛娃也曾用它自殺未遂)這支手槍系他多年來的伴侶:在建黨初期,曾用它防衛赤s分子的襲擊;1923年,在貝格勃勞酒館,他用它作為引人注意的工具。在數次情緒低落時,他曾威脅用它自殺。這一次,他自殺的念頭是一點不假了。在一個架子上放著他母親年輕時的照片。他用手槍對准他右邊的太yx,扣動了扳機。

為使戈培爾的孩子們不到樓下去,特勞德爾正在給他們講神話故事。潮濕的地堡內傳來一聲槍響。年輕的赫爾穆認為是敵人的炸彈,還說了一聲:「炸中了!」

在會議室內,戈培爾、鮑曼、阿克斯曼,還有根舍,聽到槍聲後,猶豫了片刻,才在戈培爾率領下,沖進元首的客廳。根舍看見,元首臉朝下,俯卧在一張矮桌子上。他的左邊躺著愛娃;她倒在扶手上,死後嘴唇緊閉。由於她服用了氰氨,她的兩個鼻孔變了顏s。她的裙子濕了,但那不是血。想必是,元首中彈倒下時,打翻了放在小桌上的水罐,濕了她的裙子。根舍大驚失s,跌跌撞撞地跑回會議室,碰到了肯普卡。

「看在上帝份上,奧托」司機肯普卡問,「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派人冒死去取200升汽油,你定是瘋了!」

根舍將他推開,把衣帽間的房門一律,將它關緊,省得有人進來。之後,他把通向元首卧室的門關緊,轉過身來,瞪著大眼。「元首死了!」

肯普卡所能想到的死因是,希特勒心臟病復發。根舍說不出話來,雖然他親眼看到了希特勒右太yx上的子彈d,他以手指作手槍,伸進自己嘴里。他這一在驚慌失措中作出的姿勢,令許多人相信了這一說法:希特勒是朝嘴內開槍自殺的。

「愛娃在哪里?」

根舍用手指了指希特勒的客廳,慢慢緩過氣來,說「與他在一起」根舍結結巴巴地講了幾分鍾才把事情說清楚。

林格從希特勒的客廳伸出頭來,說是要汽油。肯普卡說,他只有170升左右,系罐裝,現放在花園的進口處。林格和施圖姆菲格用深棕s的軍毯將希特勒的屍體裹住了,抬了出來。元首的臉半遮掩著,左臂下垂,搖搖晃晃。鮑曼抱著愛娃跟在後邊。她披頭散發。看見鮑曼抱著愛娃,肯普卡便受不了。她生前歷來就恨鮑曼。肯普卡暗想,「別再走一步!」

他向根舍喊道,「我抱愛娃。」

喊完他便把愛娃從鮑曼懷中奪過來。在這個地堡里,從下到上共有四節樓梯。肯普卡走到半途時,愛娃的屍體差點兒滑了下去。他止住了腳步,無力再上。後來還是根舍趕來幫忙。兩人將愛娃的屍體抬至花園。

俄國人另一次炮擊開始了,炮彈不斷在瓦礫中爆炸。總理府只剩下了敗瓦殘牆,隨著每個炮彈的爆炸,犬牙般的殘牆又搖搖欲墜。透過一陣塵埃,肯普卡看見元首的屍體離地堡進口處不到10英尺。他的褲腿上卷著;右腳向內曲——這是他乘長途車時的典型姿勢。

肯普卡和根舍兩人,將愛娃的屍體放在希特勒的右邊。突然間,炮火更加密集了,使他們不得不到地堡進口處躲避。肯普卡等待了幾分鍾光景,抓起一罐汽油,跑到兩具屍體前。他把希特勒的左臂移至身邊。此舉更使他難以完成本來就不願意做的工作;他怎么也不忍往元首的屍體上澆汽油。忽地吹來一股風,將希特勒的頭發吹了起來。肯普卡把油罐打開。此時剛好有顆炮彈炸響了,瓦礫砂石像雨點般朝他打來,還有塊彈片從他頭頂嘶過。他只好又跑回來躲避。

根舍、肯普卡和林格三人呆在進口處,等待炮擊的間歇。炮擊停止了,三人又跑回屍體旁。肯普卡全身發抖,把汽油澆在屍體上,他心里在想:「我不能這樣做,卻又在這樣做。」

他從林格和根舍臉部表情看出;他們在澆汽油時的反應也是一樣的。在進口處,戈培爾、鮑曼和施圖姆菲格,帶著恐怖而關切的心情,偷偷地看著這一切。

屍體上的衣裳全給澆透了,大風吹來,衣裳一動不動。炮擊又開始了;但他們三人依舊一瓶一瓶往屍體上澆汽油,直到停放屍體的淺窪地都盛滿了汽油。根舍建議用手榴彈點火,肯普卡不肯。他瞥見進口處消防水管旁有塊爛布,便指給根舍看。根舍用破布蘸上了汽油。

戈培爾把一盒火柴遞給肯普卡。肯普卡將破布點著,扔在屍體上。霎時間,一團火球在空氣中翻滾,形成蘑菇狀,跟著便是一大股濃濃的黑煙。在一個到處火光沖天的城市中,這是小火,但令人毛骨悚然。人們精神恍惚,眼睜睜看著大火慢慢地將阿道夫和愛娃吞沒。根舍和肯普卡,蹣跚回到進口處,人們又往屍體上澆汽油;在此後3小時內,他們不斷往冒火的屍體上淋汽油。

根舍頭暈眼花,慢慢爬回地堡。在地堡頂層,他見特勞德爾坐在凳子上,身旁放著一瓶施坦因哈根牌白蘭地。他喝了一口;兩只大手還在發抖。「我執行了元首的最後一道命令」他輕輕地說,「他的屍體被焚毀了。」

她沒說什么。待根舍再次前去檢查屍體時,她禁不住前去察看希特勒的居室。門開著。睡椅旁的地板上,放著裝毒葯的銅罐,看上去像裝口紅的空罐。在睡椅右邊的坐墊上,她發現了血——希特勒的血。在一個鐵衣架上掛著那條拴狗帶和他的灰大衣;上邊掛著他的有金s黨徽的帽子和輕軟的鹿皮手套。她決定將手套帶回去做個紀念——最少帶一只回去,但有件東西讓她停住了手。她發現衣櫥內有件銀狐裘皮大衣,就是愛娃遺贈給她的那件,但特勞德爾不願要它。那東西有什么用?她所需要的是一小瓶毒葯。

當晚,希特勒和愛娃的骨灰被掃到一張帆布上,根舍回憶說,「倒進地堡進口處外邊的一個彈坑里,用土埋了,還用木樁將土夯得結結實實。」

他被埋葬在失敗的瓦礫中;不是像他指示建築師吉斯勒的那樣,埋葬在慕尼黑(「我出生在這里,開始搞運動在這里,我的心也在這里」在埋葬他時,本應有人在場,朗頌巴爾杜·馮·席臘赫根據元首自己的話編成的詩歌的:一隊隊士兵屹立在這里;身穿灰s制服的戰士,一排樣,望不到邊際。

在風雨中,他們散開,散開……

有可能,他們將我拋棄——但,即使孤身一人,搖搖墜地,我也要將我們的旗幟高舉!

我的微笑著的嘴唇,也許會說出狂語,但是,只有我先倒下,才會倒下我們的旗幟,並化作一件壽衣,驕傲地蓋住我的屍體!

旗幟在他倒下的地方倒下了;與他一起死亡的是國家社會主義和想要生存千載的第三帝國。因為他,他熱愛的德國躺在廢墟上。

他之生命的動力——對猶太人的仇恨和恐懼——煙消雲散了。這是最大的諷刺。他原擬消滅600萬猶太人,並以此作為奉獻給世界的厚禮。但是,這反而導致建立起一個猶太人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