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部分(2 / 2)

希特勒傳 未知 5319 字 2021-02-13

尾聲

令全世界感到驚奇的是,希特勒一死,國家社會主義也突然地、絕對地結束了。在失去了唯一的、真正的領袖後,它就像肥皂泡一樣破滅了。在那些瘋狂的追隨者中,沒有人想將希特勒的遠征繼續下去;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阿爾卑斯山堡壘」到頭來也不過是幻想而已。原看來是20世紀最強大、最可怕的政治力量一夜之間便煙消雲散了。自拿破侖逝世以來,沒有哪個領導人之死如此g凈利落地將一個政權鏟除。

即使在死後,德國元首仍是個神秘人物,使人們喋喋不休地爭議。即使他的屍體已在冒煙,地堡內還謠言四起,說「希特勒青年團」的領導人阿克斯曼,已將一部分骨灰裝進一個盒子,按指示在柏林城外安葬。聽到元首自殺的消息,有些德國人拒不相信。例如,菲格萊因的父母就曾對美國的一名反間諜情報人員說,他們的兒子派人送來一封信,說他和希特勒「均在阿根廷,一切都很好」斯大林也有懷疑。他對哈里·霍普金斯說過,他覺得希特勒之死是「可疑的」希特勒肯定已出逃,與鮑曼一起在某處隱姓埋名。直至1968年,蘇聯的歷史還是持這種說法。1968年,蘇聯一位新聞記者,列夫·貝濟孟斯基,出版了一本書。該書透露,俄國人確曾於1945年5月4r在地堡外發現了阿道夫·希特勒和愛娃·希特勒的屍體。作為證據,貝濟孟斯基還將蘇聯紅軍法醫委員會的驗屍報告收入書內。該報告稱,在希特勒嘴里發現有毒葯瓶的玻璃碎片——頭上沒有子彈d。換言之,蘇聯人含沙s影地說,希特勒死得像個懦夫。報告還說,他只有一個g丸——這個結論被一些歷史心理學家一再引用,盡管三個曾對希特勒進行體格檢查的醫生都稱他正常。蘇聯久久才披露這一情況,人們不禁產生懷疑。這份詳細的報告雖然有5位病理學家和法醫簽名證實,但它只有希特勒的屍體照片作為依據。貝濟孟斯基本人也承認,遺骸已被「完全燒化,骨灰被撒在空中」對此懷疑的人們不明白,明知希特勒的屍體已被發現,斯大林為何要在1945年散布希特勒已出逃的謠言。對貝濟孟斯基的解釋,他們一點兒也不信服。貝濟孟斯基說:「首先,當局決定不公布驗屍的結果,而是將之『留用』,以防有人聲稱『元首已為奇跡所救』。其次,為了排除錯誤的可能x或故意欺騙,他們已決定繼續進行調查。」

這兩種理由,沒有一種能解釋為何要等待23年(才公布)更不能解釋屍體如何毀滅。屍體之假牙照片一直存檔,有案可查;1972年,加利福尼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牙科法醫專家雷達·索格納斯醫生發現,這些牙與1943年用x光拍照的希特勒的頭殼照片所示之牙齒完全相吻合。在愛丁堡召開的第六屆國際法學會議上,索格納斯醫生說,這個鐵證證明,希特勒已死無疑,蘇聯人所驗之屍確系希特勒之屍。但是,希特勒未開槍自殺的證據又在哪里?「證明」無子彈d的頭殼已被毀。另外,地堡內的目擊者,誰也未去注意,希特勒的嘴唇是否因服食氰氨而變了顏s;而發現的毒瓶又只有一個。

戈培爾之死就沒有什么神秘了。5月1r,在試圖與蘇聯談判失敗後,他對他的副官昆德·施瓦格曼說:「一切都完了。」

他把一副銀框的希特勒的照片j給施瓦格曼,與他道了別。戈培爾夫人把6個孩子從床上弄醒。「孩子們,不要怕」她說,「醫生要給你們每人打一針,就是給孩子們和士兵們打的那種針。」

一個名叫昆茲的牙醫給每個孩子注s了一支瑪啡令他們昏昏欲睡後,戈培爾夫人親手在每個孩子口中放了一個盛有氰化鉀的葯瓶(已敲碎)地堡內的其他人,正在聽取如何出逃的最後指示。他們被分成6組。晚9時,第一組將朝最近的一個地鐵進口處跑去,沿著地鐵鐵軌,步行至弗萊德里希大街站,然後從地鐵出來,越過施普雷河,往西或西北走去,直至找到西方盟軍或鄧尼茨為止。其余5組之路線相同,但要相隔一段時間出發。有些人被俘獲,死者卻寥寥無幾。真是奇跡。

晚8時45分,肯普卡前往戈培爾居室道別。孩子們已經死了。戈培爾太太鎮靜地請求肯普卡向她的兒子哈拉爾德問好,並告訴他她是如何死的。戈培爾夫婦手挽著手出了房門。他泰然自若,對瑙曼之忠誠與諒解表示感謝;瑪格達只向他伸出一只手。瑙曼吻了她的手。戈培爾諷刺地說,他們要走到花園里去,省得朋友們去抬他們。與瑙曼握別後,戈培爾伴著他的夫人——她一言不發,臉s慘白——朝出口處走去,消失在陡峭的樓梯上。接著便傳來一聲槍響。又是一槍。施瓦格曼和戈培爾夫婦的司機連忙奔上樓梯,發現戈培爾夫婦已倒卧地上。一個黨衛軍衛兵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是他開槍s殺他們的。他和後來的兩人在屍體上澆了四瓶汽油,點著了火。他們未觀察焚燒效果如何,便回地堡去了(他們原是被令要毀屍滅跡的)他們把最後一瓶汽油傾瀉在會議室里,點著了火。

馬丁·鮑曼的命運比他的主子的更有爭議。人們一般認為,他在逃離柏林途中死於非命,但已撤銷機密的英美兩國的情報資料表明,他可能已逃亡意大利的波爾薩諾;他的妻子帶著9個孩子,從貝希特斯加登逃出來後,就在那里等候。在爾後的27年中,對鮑曼的露面報上時有報道,特別是在阿根廷。1972年年底,美國作家拉狄斯拉斯·法拉戈宣稱,他有確鑿證據,證明鮑曼仍活著,是在南美。這個消息轟動了一陣。數天後,又是一陣轟動。德國當局宣布,他們在元首的地堡附近發現了鮑曼的屍體。曾驗明希特勒的屍體的索格納斯醫生,要求檢查頭骨,以便與牙齒相對證。開始時,由於他未獲准,人們便更懷疑這是一具假屍。後來,及至1973年秋,索格納斯才獲准去檢查頭骨和在頭骨出土3個月後發現的門牙和額骨架。索格納斯醫生返回加利福尼亞洛杉磯分校後,便著手准備法醫分析報告。1974年9月,他向在倫敦召開的「國際牙醫聯盟世界大會」提j了他的材料。他的結論是,這個頭殼確是鮑曼的。希特勒之最忠實的奴仆之謎終於真相大白。

(2)一直到最後,海因里希·希姆萊都希望能與盟國作出某種安排,但又小心翼翼,生怕出一點差錯。希特勒死後,他逃至北方,要求元首的接位人委任他為德國新政權的第二號人物。鄧尼茨卻說:「這是不可能的。我沒有工作給你做。」

在絕望中,希姆萊向施維林·馮·克羅希克求教。「請告訴我,我會變成什么人?」

他問這位新外j部長,「你或別人會發生什么情況,本人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他憤怒地回答說。「我感興趣的是我們的使命,不是我們個人的命運。」

克羅希克給他提供兩條出路:自殺,或隱姓埋名。「不過,我若是你,我就開車去找蒙哥馬利,說『我來了,我是黨衛軍首領希姆萊,准備替我手下的人承擔責任。』」當晚,希姆萊只對親友們簡短地說,有件新的重要任務未完,只能讓幾個人與他一起前往。他刮掉胡子,往一只眼上貼了塊布片,改名換姓——同行共9人,包括他的武裝黨衛軍的首席副官維爾納。格洛特曼在內——躲藏起來了。當格洛特曼發現他的主子有個氰氨葯瓶並准備在必要時使用它時,他指責希姆萊企圖走捷徑逃避責任——這條道路又是不對他的追隨者開放的。他說,作為帝國長官,你希姆萊的責任不但是要替下級官兵之行動承擔責任,而且要明確宣布,武裝黨衛軍,黨衛軍保安隊,以及集中營的衛隊是屬完全不同的組織的。希姆萊躊躇了。「在我服毒後」他說,「你們這些青年軍官要將發生在德國的事情告訴全世界——我g了什么和我沒g什么。」

兩星期後,希姆萊被英軍俘獲。有位醫生在進行常規檢查時,發現他嘴里有東西,待他伸手去取時,希姆萊咬破了葯瓶,立時死於非命。自殺事件仍時有發生,但數量卻比估計的要小,尤其是在政府人員中。只有位叫羅伯特·雷伊的,在紐倫堡等候審判時自殺。

在紐倫堡,最頑固的囚犯顯然是戈林。他來到監獄時,身上帶著一大包巴拉多辛丸,每天服用40丸之多。然而,到他出庭作證時,他已完全戒掉了服毒的習慣,體重減了百分之四十,只有153磅。在法庭上,他幾乎單槍匹馬地為他的元首辯護。與其他許多被告不同,他從不把責任推給別人,或拿希特勒作擋箭牌。他負責領導犯人,咄咄人地發號施令,采取統一策略進行辯護。回到牢房後,他熱情地搓著手,稱自己為最佳球隊隊長,還吹噓說,他會令原告和聽眾激烈相爭的。若被告中有人反對或軟弱下去,元氣得以恢復的戈林便會進行恐嚇,把他們罵得不敢吭聲。「看到德國人向敵人出賣靈魂,令我作嘔!」

在一次進午餐時,他這樣說,還以拳擊桌。「他媽的」他又說,「我只希望大家有勇氣把我們的辯護詞歸結為簡單的五個字:舐我的p股!」

在22名主要被告中,只有3人(莎希特、巴本和弗里茨徹)被判無罪,8人被判長期徒刑;其余被判處死刑。1946年1月15r晚10時45分,戈林用一瓶氰氨欺騙了絞刑劊子手。兩小時後,處決開始了。

第一個走上絞刑架那十三級台階的是里賓特洛甫。「讓上帝保佑德國」他大聲說。」

我的遺願是保持德國的統一,讓東西方達成諒解」只有在紐倫堡看到許多無可爭辯的證據後,他才相信確有成千上萬的猶太人被殺害,因為希特勒曾一再對他說,猶太人的問題將用驅逐出境的辦法解決。「我做夢也未想到」他對美國心理學家g·m·吉爾伯特說,「事情會落得這個結局!」

第二個上絞刑架的是凱特爾。幾分鍾前,當牧師為他最後一次祈禱時,他哭了。現在,他鼓足了勇氣。「我呼吁全能的上帝饒恕德國人民。為了德國——一切!謝謝你們!」

他轉身面對牧師——是個美國人。「我衷心感謝你和派你前來的人們。」

鄶子手約翰·伍茲上士早就盼望行刑。他將繩索套住凱特爾的脖子,給他的頭蒙上黑布。在最後的時刻這位陸軍元帥高呼:「德意志高於一切!」

在審判過程中,凱特爾曾私下對吉爾伯特說過,希特勒出賣了他。「他若不是以彌天大謊故意欺騙我們,那他是故意讓我們蒙在鼓里,讓我們在虛偽的印象下打仗!」

(3)在激烈的動盪的最後的r子里,一大批希特勒的貼身人員竟活了下來:4名秘書;兩名最得意的建築學家,施佩爾和吉斯勒;他的飛機駕駛員波爾;他的司機肯普卡;他的仆人林格;偷錄餐桌談話的兩人:海姆和科本;他妻子的摯友施奈德太太;他的兩個得意的戰士斯科爾茲內和魯德爾;他特別崇敬的3個女人:里妮·萊芬斯達爾、格迪·特魯斯特和赫侖納·漢夫斯坦格爾。

他的許多副官和軍官不但活了下來,且對其經歷侃侃而談:普卡默爾,恩格爾,貝洛夫,伍恩施徹,舒爾茲和根舍。在蘇聯和東德被監禁12年後,根舍回到了西德。看見青年留胡子和長發,他大吃一驚。「親愛的朋友」舒爾茲對他說,「我們輸掉了戰爭,現在一切都變了。現在的青年已不像我們那時了。」

為了讓根舍回到現實中來,舒爾茲帶他去了一次貝格霍夫。建築物早已於1945年5月4r被黨衛軍放火燒為平地,剩下的敗瓦殘牆也被美國人逐漸毀滅了。一切都不同了,連通向房屋的那個大階梯的位置都難以分辨了。兩人在察看這個地方時,舒爾茲的妻子給他們拍了照。從他們的驚異的臉上,她拍下了——這是語言做不到的——曾被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那人的最終結局。20世紀歷史上最不平常的人物消失了——除一小撮忠實信徒外,誰也不為他悲傷。

譯後記

本來不想寫什么「譯後記」但有件事情始終令我耿耿於懷,我想把它如實寫出,記在最後,權作「譯後記」翻譯本書所費時間長達一年零四個月。這是因為,一方面我r常工作較忙,家庭雜務多。另一方面,想找個助手助我一臂之力,也未找到,我只好單槍匹馬馳騁在這本浩繁的巨著里。我把業余時間、節假r幾乎全花在它身上了。工作x質決定我要經常出差——我把出差之余的時間也用上了。

在某種意義上,本書譯成於旅途,系我心血之結晶。談了這番話後,讀者自然會理解,想起下面所記之事,我何以會如此氣憤!

本書的前40萬字是「死里逃生」的。事情是這樣:某晚竊賊爬入我的卧室,竊走了我一架價值千元的收錄兩用機。我一笑了之,妻聞訊後責備了我說:「辛辛苦苦買的錄音機被偷走了,你不去報案,還若無其事,你家存多少錢?」

我說:「小偷偷它,說明他需要它!物質不滅,這台錄音機還存在於世界上嘛!只不過是所有權和使用權有所改變罷了!」

「你……」

妻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事情發生一周後的一天早晨,我起床後想看看譯稿(譯審j叉進行,這是我的習慣)發現號碼手提箱不翼而飛!「我的譯稿哪里去了?」

在廚房趕制早餐的妻隨口答道:「不就在手提箱里嗎?」

「不見了!」

「什么?」

「哎呀呀,小偷給你順手牽羊了!」

譯稿丟了!小偷大概以為那提箱賊沉賊沉的,必定是裝滿了鈔票!

我怒發沖冠,頓足罵道:「竊賊!我……我……我槍斃你!」

「槍斃」之類的話,純屬氣憤之發泄。我沒有槍,即使有人給我槍叫我斃死囚,我也未必有膽量去扣動扳機。譯稿丟了,這卻是事實,一年來的廢寢忘食呀!氣憤之余,我指天發誓,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要將丟失的部分重譯出來!我不相信還有小偷再來偷它。

大概是我要「槍斃小偷」的豪言壯語傳了出去,整個宿舍區的人都對我表示同情,連小孩也要問上一句:「胖叔叔,書稿找到了嗎?」

大概是在譯稿被竊後的第九天,一個紅領巾急急忙忙跑來找我:「胖叔叔,那門後邊有一大堆稿紙,是不是你的?」

我扔掉手中的筆,三步並作兩步沖下樓梯,跑過院子,拐進另一樓區(跑動間不慎一腳踩在釘子上)進了那扇門,像餓虎撲羊似的,一下子撲在那「一大堆稿紙」上!譯稿!我的譯稿!在興奮之余,我不免想到了那個小偷:他還真有點兒良心!但他也不夠朋友,他把我那只手提箱拿去了。

幾年已經過去了,但我對此事仍耿耿於懷,並以此為題作了「譯後記」是不是我心胸太窄?也許是吧!

不過,我要告訴你們,我的讀者:我愛自己的勞動,更愛你們!

譯者——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