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2 / 2)

天冷了,許自在一直感冒,偶爾發燒,最嚴重的一次燒到40多度。老爸老媽一直不在身邊,爺爺乃乃年紀都大,許自在也沒告訴他們,一直一個人在宿舍跟感冒做斗爭。讀研究生後,許自在因為受照顧分得一間單人宿舍。

程子執總感覺許自在最近不對勁,至於哪里不對又說不出來。

打她手機,十次有九次不開,不如干脆殺到她的住處!

程子執的確是嚇壞了,許自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怎么也叫不醒,一會喊熱一會喊冷,他伸手摸她額頭,嚇一跳,簡直燙手,都燒成這樣了,都不知道叫人來幫忙?這個傻瓜!

「去醫院,醒醒,我們去醫院!」程子執拍拍她的臉。

「發燒有一段時間了,我們怕轉成肺炎,住院觀察兩天吧!」醫生和顏悅色的跟程子執說,他不敢不和顏悅色啊,程家大公子親自抱著女友闖進醫院的急診室,當時急的恨不得要殺人,誰敢吭聲只有吃不了兜著走!

打了退燒針,安排好病房,已是深夜,程子執不放心,醫生說夜里還會再燒,他只好陪在她身邊。

輕撫著她細嫩、柔滑的臉,程子執輕嘆,「傻丫頭,該拿你怎么辦?寧可委屈自己也不說出來?」

「難道永遠沒有人能替代寧浩在你心中的地位?」

「愛你,該怎么說?」

他斷斷續續的說著自己的心事,最後干脆席地而坐,吻吻她的手,幫她蓋好被子「好好休息吧!」

許自在覺得頭痛欲裂,寧浩和程子執的面孔來回在她眼前閃過,簡直眼花繚亂,「都不要來打擾我!」她喊,可嗓子火辣辣的疼,根本沒法出聲。

「醒醒,喝點水!」她聽到程子執的聲音,然後感覺有水浸入喉嚨。

她貪婪的吮吸著水源,總算感覺舒服點了。

「子執!」她對著他朦朧的身影喊。

「我在!」他走進她,發現她居然又睡著了。

程子執不敢睡,怕許自在又不舒服,就靠在病床上百~萬\小!說。許自在睡的並不塌實,來回翻身,踢被子,他不時幫她拉拉被子。

醫生果然沒說錯,半夜許自在又開始發燒。一量體溫39度5,程子執趕緊喂她吃葯。

可能是被燒糊塗了,許自在不停的囈語,「爸爸,媽媽,……好想你們,……」

「寧……浩,寧浩,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醒醒,自在!你在做夢。」程子執搖搖她。

「寧浩!」許自在拉著他的胳膊,「寧浩,告訴我,怎么辦?」她把往日積壓在心里的情緒全都發泄出來,嚶嚶囈語。

程子執長嘆一聲,「為什么總是寧浩?」

他推門出來,又不敢遠走,只能靠在病房的門上,使勁的吸煙。

如果他有耐心聽她把話說完,他一定會欣喜。

許自在仍輕聲囈語著,「寧……浩,我,不要,討厭——程子執……好不好?」

「為什么,要喜歡——程子執呢?」她沙啞的嗓音並不清晰,而且斷斷續續,她真的在做夢。

第二天,程子執請假在醫院陪許自在。

早上,高燒終於退去,人也清醒很多,「昨天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做夢呢,原來真是來醫院了!」雖然不燒了。但許自在精神並不好,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

程子執一晚上沒睡,眼睛酸澀,人也憔悴了不少。

兩個人對望了半天,許自在終於不好意思的把頭轉開,她的臉因為發燒一直紅通通的。

「燒雖然退了,但今天還要再檢查一遍!」程子執顯然很疲憊,靠在她病床的邊上,把頭埋在床沿上。

許自在能看到他濃密的頭發和結實的背,她用手輕撫過他的肩膀,「子執!」她喚他,想讓他去沙發上休息一會。

他握住她柔軟的手,「別吵,就呆一會就好!」

謝天謝地,許自在只是發燒,並未轉成肺炎。在醫院觀察兩天後已無大礙。

程子執將她送回學校,並叮囑「記得按時吃東西,加強鍛煉……」

「行了,知道,快趕上我乃乃了!」她吐吐舌頭。

「只是關心你嘛!」程子執揮揮手,「趕緊回去吧!」

「知道了!」許自在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他關心她!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上她還有個依靠,說明她並不是孤單一個人。

很久沒上網,郵箱里堆積了大量的郵件,來自同一個地址,輕輕按一下鼠標,全部刪除。寧浩是她心中一個流血的空d,無法堵塞,只能任它把血流光。

深秋的傍晚,紅霞漫天,枯黃的銀杏樹下一個高挑,美麗的身影閃過,溫和,秀麗,優雅,神秘,還帶略略的傷感,誰能將美麗演繹的如此風華絕代?看來時間真能夠成就美。

她永遠微笑著從校園走過,可那微笑里卻永遠都看不到情緒,她成了校園里一道風景。

程子執想到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夏日的午後,那個有如精靈一個樣的美麗小女孩。經過歲月的沉淀,她已經破繭成蝶。

他路過超市順便買了她愛吃的冰淇淋,遞給她,「香草的!」

她仍然微笑,「找我什么事?」

「沒事不能找你?」他笑。

「應該吧!你很忙。」她淡淡的說。

「嚴冰請我們幫他去相親!」他已笑不可止。

「相親?什么年代了?」許自在也跟著笑。

程子執認真的看著她,「這是今年第一次看到你發自內心的笑!」

許自在慌忙的逃開他的注視,「那我們還不趕快去?」

相親就象一場商品買賣交易,未婚男女被放在大庭廣眾之下,任人評估。如果對方看上你各種條件的總體優勢,那么這比買賣就很有可能作成,如果看不上,那么,就要各自尋找新的買家。

來相親的女子大概20歲出頭,長相一般,據說是某某局長家的千金,帶了好幾個家人和朋友,對人頤指氣使。怪不得嚴冰也找他們來助陣。

嚴冰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無奈的看著許自在。

倒是程子執一直幫忙應對,跟人家山南海北的神侃。許自在心說,就這水平,不去當外交部長都虧!

一場相親宴如一場鬧劇,最後在大家虛偽的客套中結束。

回去的路上,程子執仍然大笑不止,「第一次見人家相親呢,真好玩!」

許自在卻不說話。

「又怎么不高興了?」程子執覺得她好象不開心。

「沒有,只是在想,或許以後我們也難逃相親的命運!」許自在幽幽的說。

「我們不會!」不知道為什么,他如此肯定。

「或許他不會吧?因為他一直有喜歡的人呢!」許自在失落的想。

許自在繼續上課,玩游戲,泡圖書館,看電影。

她說:「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

父母老打電話問她有沒有男朋友,「乖女兒,不小了,該找個朋友了!」老爸老媽對她一直放心不下。

「恩,我有分寸!」她不想讓他們c心。

嚴冰相親活動後,沒幾天給她打電話,說:「許自在,我要鄭重的說一件事,你千萬不能笑。」

「不笑!」她一直覺得周圍再沒什么可笑的事情讓她釋懷了。

「我的那次相親吹了,因為人家看上程子執了!」嚴冰或許覺得事情可笑,但許自在真的沒有笑。

「那就讓他自求多福吧!」許自在說。

上了一年班,程子執有機會提辦公室主任了,他卻把工作辭了。

和楊峻合伙在北大附近弄了家公司。許自在問,「好好的干嘛把工作辭了?」

程子執半開玩笑的說:「這樣能離你更進點啊!」

許自在當他又開玩笑,並不理他的茬。

公司剛開始,面臨很多問題,很多事情程子執和楊峻都要親力親為,經常加班,根本沒時間休息,程子執干脆就住在公司。他們都是紈絝子弟,根本沒吃過苦,現在能做成這樣,真的很不容易。

許自在看到程子執一絲不苟認真工作的樣子,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他。他真的很聰明,很能干,有膽識,有魄力,而且具有天生的領導才能,她欽佩這樣的他。

看他們忙,許自在也幫著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畢竟大家都是朋友。

許自在有篇論文要趕,已經半個月沒見過程子執。他們的公司已經進入正軌,她想她以後都不用去了。

每次見到程子執她都覺得有種異樣的感覺,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因為她自己無法掌控,所以她想,還是越少見到他越好。

偶爾想起寧浩,那已經是心中一塊結疤的傷,不去觸碰就不會痛。

和黃霞講了半天電話,她畢業和男朋友去了雲南,正打算要結婚,許自在恭喜她,問紅包怎么送給她,雲南她短時間內可是去不了,黃霞讓先幫她存著。

說了一些廢話,最後黃霞問:「你還等寧浩?」

「哦!」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寧浩,是不是應該歸結為過去了呢?畢竟,她已經決定不再等待,因為她早明白,這種等待沒有盡頭。不是她先變心,而是她一直沒把他等回來。

「許自在,有時候不能太固執,有時候你向周圍看看,沒准能看到意想不到的結果。」黃霞不了解許自在的心思,繼續說:「其實,有些事早就應該跟你說,只是程子執當時求我別說,……」

敲門聲打斷了黃霞的話。

「等下,我去開門!」許自在說。

程子執正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外,懷里還抱著個大盒子。許自在請他進來。

「累死了!」他把盒子放下,「從昨天到現在沒合過眼了。」「你在打電話?那我先眯一下。」他隨意躺在沙發上。許自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映,只能跟黃霞說,「晚點再打給你,程子執來了!」

「算了,剛才的話當我沒說,一切讓他自己去解決吧!你們的事我跟著瞎摻和什么呢?」她跟許自在說再見,並祝她好運!

「我哪來的好運?」她自言自語的說。

程子執真是累壞了,叫了半天也叫不醒,許自在只好隨他去了,拿了毛毯給他蓋好,免得他著涼。

看著程子執睡熟的樣子,許自在納悶的想,「一個男的,為什么能長的那么好看呢?」

睡了兩三個小時,程子執才醒了,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到許自在就在身邊,安心的笑了。他伸個懶腰,說:「生日快樂!」

「生日?我嗎?」許自在還在詫異,使勁想想,猛一拍腦門,原來今天真是她的生日。可能最近太忙,有點暈了,她居然忘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真服了你!」程子執抱過盒子,遞給她,「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盒子太大,她只好放在桌子上從四周揭開蓋子。

盒子里是用木頭雕刻的兩棵樹,茂密的枝葉象兩把傘覆蓋住下面的部分,再往下看,樹干上系著一架紅木雕刻的秋千,看起來古色古香,秋千上坐著一個小女孩,很象許自在小時候的樣子,秋千和樹干連著的地方可以活動,只要稍微碰一下,秋千就跟著動,而秋千上的小女孩則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許自在太驚喜了,「你從哪里買到的?簡直太漂亮了!」

程子執笑笑,「自己做的,這樣的東西哪里能有賣?」看著許自在歡喜的樣子,程子執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該怎么感謝你?」許自在激動的想落淚,從小到大,收到的禮物無數,各式各樣,但從沒有一樣禮物能讓送禮者花這么多的心思和精力,也從沒有一件禮物那么深得她心,讓她愛不釋手,這是她童年的夢想,是她一生最珍愛的情節,而程子執把她的夢想形象的展示在眼前。

「想謝我就答應我的請求吧!」程子執深情的望著她。由於太激動,她根本沒去細想這樣的眼神所代表的含義。

「讓我擁抱一下今天的壽星佬!」

「子執!」許自在偎在他的懷里,能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她的心何嘗不跳的劇烈?

他的懷抱溫暖灼熱,臂膀堅強有力,抱著她就象懷抱著全世界。

「期待這個時刻太久,就象在做夢!」程子執喃喃的說。

「謝謝!」許自在安心的享受他的溫暖,這一刻,她完全忘記了寧浩的存在,眼里和心里只有程子執。

平安夜的鍾聲再次敲響。幾年的時光就在這幾次鍾聲里悄然滑過。

許自在一個人站在教堂外祈禱。十字架一如從前的沉重,只是承受了更多時間給予的滄桑。

在這里,她曾望著他線條分明的輪廓天真的問:「將來我們會結婚嗎?」

「當然。」他曾肯定的答她,可是,如今來看,一切都是謊言。

他曾拉著她的手,說「跟緊我,別走丟了!」而如今,他自己走丟了,卻忘記回來找她。

「寧浩,我需要一些要繼續等下去的理由和信心!」她祈求主的保佑!

不知不覺,又淚流滿面。本以為以後再也不會哭了,可是為什么還是感到悲傷?

有人遞過來紙巾,她抬頭,對上他一雙了然的眼睛,「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你,有人建議我過來碰碰運氣!」

「找我有事!」她擦擦淚水。

挨著她坐下來,程子執嘆了口氣,「是啊,想問問你,在這樣的夜晚表白是否合適?」

「表白?」許自在好半天才想起來,「你暗戀的那個人?」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心里酸酸的,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就見不得他好?

「是啊!你覺得合適嗎?」他追問。

她低頭不語,過了一會,才說:「真羨慕你的毅力和勇氣,對喜歡的人永不放棄,程子執,你教教我,該如何才能有你那樣的堅持?」

「我也不知道!」他輕笑,「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想忘記也忘不了,想放棄又放不下,所以就一路堅持走了過來,至於結果如何,我現在根本沒把握,所以才來問你,覺得現在去表白怎么樣?」

她閉上眼祈求主給她勇氣,可是仍覺得全身無力,是不是她太貪心?

「去吧,主會保佑你!」

他擁住她,在她額輕輕一吻,「算了,我們回去吧!」

「你?」他的吻讓她一陣顫栗。

「看來,這樣的日子還不太適合表白!」他笑著說,他的笑魅惑而狡誡。

許自在不象從前,一有時間就往程子執他們公司跑,幫忙做些瑣事。她總覺得面對程子執有些尷尬,她經常檢討他們是不是走的太進,逾越了朋友的界限?她說不清為什么,越來越怕和程子執接觸,有時候,他不經意的親密會讓她臉紅心跳,而他仿佛完全不在意。

她怕自己會越來越喜歡他,依賴他,最後無可救葯的愛上他!

程子執早就有喜歡的人,他不會回報自己以同樣的感情,這種徒勞的喜歡最後怕又是一種傷害吧!

最近,很少去想寧浩了,他仿佛作日的煙雲,正從眼前慢慢散去。越想抓住,卻越飄渺。

很多時日沒見到許自在,程子執也不適應,把工作推給楊峻,「我去看看許自在搞什么鬼?這么久都沒露面。」

「晚上你的應酬!」楊峻沖他的背影喊。

「我回不來你去!」

許自在當真失蹤了?她只是陪導師去郊區做調研,恰好手機沒電了。

在安靜的郊區呆了半個月,卻想念起程子執來,他的調侃和惡作劇,他不經意間的關心和幫助,她都記憶猶新。

冒著熱氣的小籠包,他說「答應陪我去吃,我就不告訴許爺爺你逃課和寧浩去逛街的事!」

……

在西單圖書大廈遇到寧浩,她那么傷心,他把肩膀借給她,「非要把你的失意表現的那么明顯嗎?」「想哭就哭出來吧!」

……

在擁擠的火車站,他給她打電話,說:「等著,我來接你!」

……

在寧浩離開的那個早上,他說:「走,帶你去兜風!」

……

生病時,他伏在她的床前,握住她的手說「別吵,就呆一會就好!」」

……

生日時,他徹夜為她趕制生日禮物。

……

在教堂,他找到她,只為送上一方紙巾,

……

他真是個稱職的朋友!可她呢?可曾問過他到底喜歡什么?可知道他到底要什么?可為他做過什么?許自在挫敗的想。

現在,他已經成長為一個成熟、優秀的男人,英俊、瀟灑、干練,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她喜歡上他或許很正常吧?

然而,他已經有了喜歡的對象。他是她的朋友,只是朋友!

可是,程子執怎么能喜歡別人?他是她的朋友,她許自在的朋友!

許自在覺得頭疼,或許回去應該問問他到底喜歡的人是誰?

清凈了一段時間,她急切的想回去了,因為她急切的想見到程子執!

她也想見到自己嗎?

有些事不問怎么知道呢?

從郊區回來,打開手機,幾十條留言鋪天蓋地的涌來,幾乎都是程子執發的。

「晚上去看你!」……

「去哪里了?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回來,回來給我打電話,多晚都要打!」

……

「到底去哪里了?再不回我電話就報警了。」

……

「對門宿舍的人說你跟導師去調研了,我就放心了!要不真報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