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2 / 2)

眼見他的眸底有波光明明暗暗,我終於明白為何爹能做到如今的權傾朝野,富可敵國。

「你爹當年救過朕,亦曾為了朕險些丟了性命,朕沒有辜負他,朕讓他做到如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利金錢『『『『『『世人窮極一生追求的他應有盡有,這對一個臣子來說是多么大的恩寵。」

語鋒突轉,凜寒攝人,「朕甚至可以無視他欺君罔上,罪犯株連的重罪『『『『『『」。AK小說最好的網

踏碎九霄綾羅殿(2)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猛然在耳邊炸響,我的臉色刷白,薄唇緊抿,脊背僵直,有冷汗簌簌而出。

宣武帝負手冷然看向光影斑駁的紅棱窗外,渾身籠罩陰郁之氣,「否則以你昨日今日聖駕前的女扮男裝,朕該如何給你,給你爹治罪?」

聞言驚愕至極,我狠咬住唇,竭力鎮定,原來皇上竟早已知曉我女子的身份,無怪乎昨日殿上曾在他的眼里看到點點惋惜之意。

垂首頹然跪地,一時竟不知作何說辭。

欺君之罪,在古代是要株連九族的,想起項府里上下數百余人恐將遭受牽連,想到娘,霽雪,甚至那個一直對我冷淡疏離的爹即將浴血法場,一顆心突然不可遏制地抽痛起來。

「你爹權傾朝野,勢力所及非能想象,你以為古今有哪個君王能容忍此等景象?功高震主,勢必禍患無窮,就算他忠心耿耿,從一而終,那又如何?君之所以為君者,勢也。君失勢,則臣制之矣。只是這些年來你爹『『『『『『君臣之禮,他做的很好『『『『『『」

「就連朕登基之時便安c在項府的人十幾年來都未曾發現過他有一絲的逆心。不然,你以為朕如何能得知你女子的身份,從你一出生那一刻朕便已經知曉。」

這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一代帝王,即便是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人,也要時刻嚴密監視,為的是能夠保住手中刻有帝號的一方龍璽玉印,對他來說,權位從來就只和自己的性命一般重要。

我輕揚唇角,一抹冷笑躍然唇上,周身凝結的空氣如同透明玻璃砰然碎裂,一片一片劃破皮膚,看不見的傷口兀自疼痛,寒涼刺骨。

「朕不得不防他,卻又無法不重用他。如今右相魏嵐以皇後親兄,當朝國舅身份暗自發展朝中勢力,如果沒有你爹從旁牽制,日後外戚權盛『『『『『『太子地位堪憂。」

「你爹卻於此時要為你和你娘放棄他所擁有的一切,權利,財富『『『『『『辭官,歸隱『『『『『『哼,朕本不想現在動他,你可知每天有多少彈劾你爹的密折落在朕手中?就算是眼紅嫉妒誣蔑構陷那又如何,朕只要一句話,便能讓他萬劫不復。」

宣武帝憤然而語,復又轉頭看我,目中滿是怒痛,甚至隱隱掠過一絲殺氣,「留不得,難道還殺不得!你前日中毒失憶,不過是朕小懲大誡,意為警醒你爹,卻沒想到更堅定了他辭官之心,甚至不惜以命相抵,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好,好『『『『『『項家出的好人才啊!」

「此時你爹如若冒然撒手,朝廷必亂。這是不義於朕,不義於天下,不義於朕的子民。然若日後太子順利登基,以你爹兩朝輔國的身份,權利鼎盛時,他將再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說,朕究竟應該做何處置?」

原來爹他『『『『『『當初項逸儒為了家業不惜犧牲女兒的一生幸福,如今卻能為了娘和我甘願放棄來之不易的一切權利和財富『『『『『『

胸口一陣一陣刺痛,心中卻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暖流,此時就算一家三口死在一處,又何嘗不是幸福的?

只是項府幾百余人實屬無辜,我們又怎能為了一己私欲而白白犧牲他們?AK小說txt小說上傳分享

踏碎九霄綾羅殿(3)

擰眉抬頭,目光炯炯落在宣武帝如刀刻般清峻的面上,眸清如水,從最深處透出隱忍與倔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項家上下數百余口均屬無辜,皇上寬懷仁厚,還請饒他們性命。」

話音未落,一只白瓷纏枝龍紋筆罐砰然碎裂身前,紫玉狼毫筆四散滾落一地。

宣武帝震怒,拳頭緊攥,恨恨咬牙,「朕若是不答應又如何?」

目中有殺意頓現,似凌空s來數道寒芒,直我的咽喉。

「皇上既顧忌爹手握重權,又不敢輕易動他,今日召蔓清單獨入殿,必是已有了兩全之策,如今蔓清要如何做才能顧全大局,不累及無辜,一切但憑皇上指示,只要皇上就此能放過我爹我娘和項府上下一干老小。」薄唇緊抿,我無懼凜然道。

如今爹要辭官,宣武帝必定不再橫加攔阻,此時正是削弱項家勢力的大好時機,然而魏相一派從此必將把握時機培植外戚勢力,全力輔佐魏皇後所生之二皇子漓天頎和七皇子漓天燼。

而太子漓天澈乃先皇後尹氏所出,尹氏家族於朝中勢輕力薄,如若太子背後再沒有勢力與魏相一派相抗衡,日後儲君地位難保。

到那時,朝政一旦落入魏氏一族手中,必將天下大亂,國之不國。

宣武帝定是想利用我項家繼承人的身份在適當的時機許我官職推我入朝。一方面讓魏相一派人明白;爹縱然辭了官,皇上還在提拔他的後代,項家的顯赫勢力似乎將依然延續,震懾四方。另一方面讓原先依附和認可爹的一眾朝臣們不至於突然間人心散亂,讓魏相一派人有機可乘。

這一切的前提則是不動聲色地將原先爹手中的權利一並攬回皇帝自己手中,而我日後就算有能力手握重權,也將因女子的身份而輕易控,果然一招妙棋。

一時腦中紋路漸漸理清,似雲開霧散。

抬頭只見宣武帝的眸中寒光漸收,一抹奇異光輝淡淡隱現,仿若如釋重負。

他緩緩踱步至龍案前俯身坐下,目光灼灼直看至我眼底,深沉探究帶著仿佛能夠席卷一切的巨大力量。

我堅定回視,眸光澄澈,此刻縱然心如刀割,卻襟懷坦盪,無愧於心。無愧於心『『『『『『這是進宮之前爹教與我的。

「希望朕沒有錯看你『『『『『『」

宣武帝低沉開口,「朕縱然高高在上,個中種種身不由己,世間有幾人能夠領會?」

仰天長嘆,似是壓抑良久,肅削身形四周縈繞一股無可奈何的扼腕之息,再看我時,一向威嚴冷峻的眼眸中倏然籠上一層淡淡頹靡。

「這條路必定艱險,朕是否能像從前信任你爹那般信任你?」

一顆心突然碎如刀割,撕裂般疼痛自胸腔中穿涌而出。我凄迷一笑,似是看透世間俗塵。

如今縱使信任,那么來日又將如何?

恍惚中,我看見爸爸媽媽在漩渦中浴火並肩而立,火光映照下他們的面容模糊卻無比安詳。我看見舅舅在白色飄渺的霧氣中沖我開懷大笑,笑容里氤氳著厚重水汽,似一幅年代久遠的水墨畫,漸漸變得不再清晰。

那一世,命運安排施向晚錯開了你們的手,那么這一世『『『『『『請允許項蔓清拼盡一切牢牢抓緊他們的手『『『『『『

人生若只如初見(1)

落日從容,天邊欲留光輝幾許。

夕陽下,雄偉肅重綿延千里的玄畿宮被籠罩在一片濃厚的血色里,無數琉璃翠瓦在霞光掩映下折s出奇異的絢爛光輝,灑落一地醉人濃妝。

「你的女子身份,為大局著想,朕自不會冒然揭露,回去等候聖旨吧。」宣武帝最後的話言猶在耳。

皇權之下,誰人都是棋子,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如今皇上把柄在握,日後一招不慎,定將使項家亡不待夕。

「項公子,皇上吩咐,無事即可回府。」尖細嗓音打斷沉思,我微微收斂心神轉頭望向眉梢高吊,面色清淡的內侍總管李亭海。

仁熙殿前輕陰拂欄,涼階依舊。

「天色漸晚,宮中不宜久留。」

「有勞李公公。」

接過李亭海遞來的出宮令牌別在腰間,垂眉淡淡行禮,而後轉身緩步離開。

仁熙殿外,太y池畔,九曲橋頭,一人躑躅而行。

湖畔柳絮因風而起,兀自紛飛,縈繞不絕,漸漸跌落成一地細柔,伴隨的還有片片夭夭之紅,在盛夏微風的吹拂下曼舞成殤。

「大膽,什么人膽敢在此亂闖。」幾個青衣人影伴著刺目劍光瞬間將我包圍。

眉頭輕蹙,心知若然動手必將被當作宮中刺客,右手瞬間拈起的手勢不動聲色淡淡松開。

只不過一路隨著這煙柳畫橋,風簾翠幕的景致閑逛至此,何需如此興師動眾,看來在這太y池附近的必定是皇宮里某個地位甚高的主子。

「住手,蠢豬,沒見著他腰間的令牌嗎,大驚小怪,還不快滾,一群礙眼的家伙!」清朗的聲音陡然自遠處湖心一座涼亭里傳來,話音未盡,一個利落灑脫的身影已破空而至,穩穩站在我身邊。

微眯起眼睛看向眼前這個口中猶自罵罵咧咧的年輕男子,幾名執劍的青衣侍衛早已在他到來之前將劍收回並恭敬立於一旁。

「笨蛋笨蛋笨蛋『『『『『『」只見他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仍不甘心地在每個人頭頂各貼了個『大燒餅』,耳畔傳來的擊打聲甚為響亮。

看著眼前這個長身玉立,姿態優雅的男子突然做出這孩童般的舉動,突然間忍俊不禁,噗哧笑出聲來。

「呃『『『『『『你『『『『『『」他轉身一臉不可置信地看我,俊眉斜飛入鬢,嘴唇因著錯愕的表情而微張,露出滿口皓白牙齒。

好一個俊朗公子,只是這臉上的表情也太『『『『『『太白痴了吧。

輕輕咳嗽兩聲,壓下滿腔笑意,意識到自己仍處在這不知所以然的情勢里,轉眼間冷漠的表情又回到臉上。

「這不是項相家的公子,項蔓清?」看著他突然湊近的一張俊臉,我不悅地微微後仰,眉頭輕皺。

意識到我的反應,他訕訕一笑,收回了腳步,「呃『『『『『『呵呵『『『『『『失禮了『『『『『『」

「在下不過是欣賞池畔美景無意間闖入,如有打擾還請見諒,告辭!」話音堅定,俐落有致,我拱手作揖,衣袂翻飛間轉身便走。

管你是誰,既知我身上掛著令牌,那就三十六計走為上,再要糾纏不知還會生出怎樣事端,適才仁熙殿內肅殺寒涼的心情也瞬間被攪得煙消雲散。書包網。想百~萬\小!說來AK小說

人生若只如初見(2)

「身手挺快,只是酒量不行,回府沒事兒該好好練練『『『『『『」身後傳來戲黠笑聲。

聞聽心中猛然一滯,腳步生生頓在那里,我轉頭疑惑看他。

這句話,什么意思,是昨晚『『『『『『

腦中有些畫面閃過,雜亂無章,卻又隱約覺得這人的話音有些熟悉。

「怎么,這么快就不記得了?昨晚宮宴你醉得不省人事,若不是我七哥,你早就從仁熙殿前的台階上掉下去了,這『『『『『『算不算救命之恩呢?」

「既是救命之恩,在下理應當面拜謝。敢問閣下尊姓大名。」不動聲色,眸光再次轉向眼前這華服俊朗青年。

「放肆,我們十三皇子的名諱也是隨便讓你知道的!」領頭的青衫侍衛大聲叱喝,猶如醍醐灌頂,一語將我驚醒。

是了,眼前是當今宣武帝的十三子漓天曦,那他口中喚作「七哥」的,必是和二皇子漓天頎同為魏皇後一母所出的七皇子漓天燼了。

仁熙殿前那雙深邃的眸子和那張如雕鑿般淡漠的面龐突然閃現在腦海中,心里沒來由一陣慌亂,一根弦牢牢綳緊。

原來,他是真實存在的『『『『『『

「滾一邊去,這里沒你說話的份!」漓天曦揚起巴掌,一個『燒餅』呼之欲出。

那名領頭的青衫侍衛縮了縮腦袋,狠狠瞪我一眼,一臉心有不甘地退至一旁。

「項少不必拘禮,我最厭煩宮中那些冠冕堂皇的禮教。」

見我淺笑未語,漓天曦爽朗大笑,上前拍拍我的肩膀,絲毫不加掩飾地贊道,「項少昨晚的表現讓人眼前一亮,先前我還跟七哥說,不知這些王公大臣們家的公子哥兒個個都是怎樣的酒囊飯袋,卻不想出了你這樣一個人物,看來京城坊間的傳聞並非虛假。」

微微側身,不動聲色避開他的手掌,雲淡風清間倏然一笑,「十三殿下焉知我與他們不是一類?區區幾副對子幾篇琴曲,我預先可以准備好的。」

「你的眼神,與他們不同。」漓天曦認真道,眸中溢滿清澈光輝,一副了然於胸的堅定模樣。

看著他,笑容禁不住綻放開來,這是一個能夠輕易化解冰封的人,溫如滿玉,燦若陽光。

「曦,你的話太多了。」低沉的嗓音突然從身側傳來,淡漠疏離,似冷風拂過,吹散一地柳絮花紅。

轉身對上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眸,亦如夢中那般深邃迷人。一瞬間,浮雲流轉,天上人間。

我微摒住呼吸,看向眼前男子,清俊修長的身型四周籠罩著冷冽寒氣,似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可望亦不可即。

「參見七殿下,十三殿下。」我躬身行禮,浮雲淡薄,仿佛剛才所見的只是普通的風景陌生的路人。

無數個噩夢驚醒的夜晚,曾不斷告誡自己,這個世界上唯一鮮活的只是我的一縷游魂,還能飄盪多久,我不知。

揪心牽掛的人和事已被丟棄在了另外一個時空,而那個時空里的我,也許早已被焚化為空氣中一粒一粒卑微的塵埃。

如今的這具皮囊,究竟還能承載我多久,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

人生若只如初見(3)

夕陽西斜,暮色萋萋,殘紅碎綠漫天飛舞,散落太y池面,漾碎了三個迎風而立,衣袂翩翩,清逸絕塵的倒影。

如果沒有以後的紛亂糾纏,此生此景,恍如隔世。

「參見七殿下,十三殿下。」

晚風拂面,亦撥弄心弦,耳際嗡嗡作響。

起身卻見漓天曦一臉玩味,劍眉斜飛,笑著問道,「早說了不拘禮數,項少頗為見外,可是因為見了救命恩人,急於要報恩呀?」

我輕揚唇角,墨色眸光淡然看進他眼底,「昨晚蔓清酒醉失禮,如有得罪之處,還望二位殿下見諒。酒量淺薄,著實慚愧,讓十三殿下見笑了。」

眼角余光輕輕投向漓天曦身旁那抹清雋孤絕的身影,似是始終淡淡看著眼前一幕,冷然無語。

盛夏傍晚的徐徐微風夾裹著他周身四散的冷冽寒氣拂面而來,冰涼浸骨。

漓天曦在耳畔朗聲笑道,「既是救命之恩,是不是該以禮相報?眼下便給你個機會!」

說著便含笑望向遠方。

順著他的眸光抬眼望去,九曲白玉橋攔腰浮於太y池面,曲折綿延盡頭一座湖心亭躍然水上,八角卷棚攢鎏金尖頂,綠璃瓦黃剪邊,煙波浩渺似見仙。

一進鳳儀亭,滿眼便只望見一把松透蒼古,大氣渾厚的七弦長琴。

入目是似曾相識的白玉琴軫,紫檀焦尾,玄黑色琴身通體遍雜小蛇腹斷紋,正是玉瀾堂里那捧曾淋漓揮灑,淚眼斷腸的絕世絲桐九霄環佩。

只一眼看去便愛不釋手,抬眸輕嘆,「絕世好琴,也唯有宮中可得。」

語調平靜,卻掩飾不住一絲淡淡惋惜。

漓天曦姿態慵懶曲膝斜坐上玉欄美人靠,眼底笑意盈盈,「既是好琴,就不要浪費,項少便再撫一曲,當是報答昨日的救命之恩。七哥,你說呢?」

轉頭望向斜倚亭柱,環胸冷立,一直淡漠寡言的漓天燼,卻見他薄唇輕揚,只淡淡說了句,「能堵住你的嘴就好。」便眸光微轉,繼續看向滿池綠波搖灧,素荷泛香。

太y池畔,鳳儀亭上,殘陽似血。一人白衣勝雪,人琴合一;一人懶坐石欄,優雅清朗;一人斜倚亭柱,冷逸頎長。

淺音泠泠,似飄渺的風從前世吹來,熨帖塵世的浮幻。水光灧瀲間,一曲《冰菊物語》如飛花流泉般空靈清越,水墨煙雲里瞬間氤氳著琳琅婉轉。

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

君善撫琴我善舞,曲終人離心若堵。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魂隨君去終不悔;綿綿相思為君苦。

相思苦;憑誰訴?遙遙不知君何處。

扶門切思君之囑;登高望斷天涯路。

右手拇指輕輕撥起「風驚鶴舞式」,宮調便如潺潺流水,平和幽曠,忽而拔高進入羽調,清可裂石,直沖雲霄。

耳畔忽聽悅耳笛音似清風拂柳,順著太y池水飄渺而來,淡然中和高亢琴音,琴笛瞬間融為一體,宛轉纏綿。兩音忽高忽低,極盡繁復變幻,每個聲音卻又抑揚頓挫,悅耳動心。

漓天曦輕輕「咦」了一聲,繼而轉頭看向對面長岸,那清越笛音正是從對岸柳蔭里悠然傳來。

見我滿臉疑惑亦看向對岸,他輕笑一聲,解釋道,「是大哥,玄畿宮里人人都知,當今太子一把橫笛天下無人能及。今日何其有幸得聞此曲,真是不枉此生,夠暢快!」

原來是他,我垂眸微嘆。東宮太子漓天澈,與項家日後命運息息相關的那個人。此刻琴笛纏綿,曲意相通,待得日後相見,卻不知前路幾何。

月空垂,繁星落,一曲似道盡了天上人間。

輕輕望進亭柱前一抹深邃的眸光,一顆心仿佛早在仁熙殿前醉酒初見的一刻便已陷落進這汪冷冽的清寒,然而余音涼盡時,弦復冰,人亦醒,命數早由天定。

從此一生,我不過只是身不由己背負萬千的項家公子項蔓清。

月下明璫生邪魅(1)

項府後花園里,倚玉軒建在凌波池周圍,以池水為中心,其間漏窗與回廊相連,四面山石、古木、綠竹、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