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漓天燼身上所中之毒並不足以奪人性命,與其說它是毒,倒不如說是一種致幻劑更為妥當。這種毒無色無味,毒性微弱,但只要每日吸取微量,日積月累,中毒之人便會頭痛、煩躁、瞳孔縮小、肌r抽搐、全身發緊『『『『『『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出現幻覺,嚴重時更會迷糊忘我,任人使喚。

如果我沒猜錯,這毒的名字叫「弱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有毒的東西,往往都有醉人的名,越是美艷到了極致,就越能殺人於無形。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生生死死,都不過只是黃粱一夢爾,於是那媚到極致的東西,總有人拼了命的去逐。

如今這毒莫名出現在了我隨身攜帶的毫針上,銀針並未發黑,說明它的毒性微弱,然而其致幻能力卻斷然不能小覷,不論這毒被用在誰的身上,日後都將換來致命的代價。

難道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可是他又怎會猜到我將用這套九針為七殿下療傷?除非他能未卜先知『『『『『『

腦海中一時紛亂繁復,難以理清,苦思冥想時,血y汩汩流動,氣息愈發急促『『『『『『「砰」的一聲,整個人從飄忽中震醒,幾欲虛脫。

凝神看時,面前的葯罐「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烏黑滾燙的葯汁四溢,頂翻了蓋碗,滾滾葯香瞬間彌漫在了四周。

藕花落盡見蓮心(1)

烏沉沉的一碗葯端進帳篷,幾雙凝重的眸子投過來,齊齊落在了青瓷碗上,黑色的葯湯在碗里微微盪漾起波紋,葯香氤氳。

平靜抬眸,軟塌上的漓天頎錦緞白衣,發似流泉,眉睫微挑時,黑瞳中犀利的鋒芒隱現,是湮沒紅塵的孤冷清高。

就快要融化在了這惑人的眸瞳里,心里卻酸澀得只想要逃。

屏氣凝神深深看進那一汪清冷淡漠的黑潭,唇邊淡淡抹開一絲沉柔如水的微笑,迎著那深邃探究的墨眸舉起了青瓷碗,一口一口坦然地吞,濃郁的苦澀順著喉嚨直流到了心里,黛眉輕顰,眸光卻依舊靜靜落在漓天頎白皙的面上,不曾移開。

眼前如墨深眸里瞬間閃過幾分光亮,似是有水波流過,奪魂攝魄。

我俯身蹲在了漓天燼身邊,將手中剩下的半碗葯湯一點一點地喂他服下。看著他靜靜躺在榻上,閉著眼,面頰蒼白得近乎透明,若不是鼻翼偶爾會輕輕扇動,他就像是死去了,連胸口也不再起伏。

百里楓取來我先前療傷時用的九針錦函攤開在漓天頎面前的案上,只見他斜靠在軟塌上,隨手抽出一根毫針似是漫不經心的把玩,而後低沉開口,「你說過會給我個交代,可曾想好?」

「如果我說我沒有做過,你信嗎?」望著他微闔的慵懶眸瞳,平靜地問。

「我?」那人笑了,又是一貫深不可測的邪魅,詭異如簾外的黑夜,「只要你給的理由能讓夏侯淵他們信。」

凝容淡淡走至他面前,取出錦函中的一根毫針,對著左手拇指直刺進去,血珠兒突兀地冒出來,宛如盛開了一朵鮮艷的花。接著拿起另外一根刺進食指,再來中指,無名指,小指『『『『『『九根銀針,九朵旖麗的血花。

凝結的刺痛徑直扎進了心底。

輕輕拭去血珠,片刻之後,左手的三根手指上,指尖被銀針刺入的地方淡淡發黑,細看對應的那三根毫針,正是之前為漓天燼療傷所用的三根,而其余手指除了傷口便再無任何異樣。

如若下毒之人真的有心陷害我,那么他必定是有了未卜先知的本領。

問題便出在了這三根銀針在療傷之前曾經觸碰過的東西上,等等『『『『『『觸碰過的東西『『『『『『

面容微動,眉峰緊蹙,伸手取過漓天頎案上的長燭,放在鼻子邊上深深地聞,一股蠟燭慣有的松油味,並無任何不妥;凝眸細看時;卻分明覺得這長燭有些異樣。

眸光一閃,心中猛然一驚,揚聲道,「百里楓,取火把來。」

再抬眸時,果見漓天頎正深沉地看我,墨色深瞳緊縮,眸中犀利的精光凝聚起來,似是已猜出了些什么。

衣袖輕揚,不由分說地按上他的手腕,食指與中指瞬間搭上脈弦,眉心輕輕擰緊,果然『『『『『『背後忽而傳來刀劍鏗鏘出鞘聲響,夏侯淵悶哼一聲,轉瞬間已掠到了我身旁,待要有所舉動時,抬頭只見漓天頎微微揚眉悄然制止了他,一雙深邃烏黑的眸子復又炯炯地凝在了我的面上。

火光映紅了大帳,亦映紅了幾張凝重的面龐,微微舒了口氣,松開他溫涼如玉的手腕,拂袖撲滅了長燭,沉默半晌,方淡淡道,「王爺許是已猜著了,此人下毒的對象並不是七殿下,正是王爺您,而毒『『『『『『就藏於這長燭之中『『『『『『

「『弱水』無色無味,摻雜在燭油里燃燒成煙便更不易被人發覺,而毫針在燭火中微炙時染毒,七殿下先前又身負重傷,是以針灸後導致昏迷,好在此毒毒性微弱,加之其主要的作用為致幻,因此殿下性命無憂,而王爺您也不過只吸取了少量。」

「如今發現尚早,王爺只需和殿下同服一種葯,連服三日,便能將此毒驅盡!」微頓了頓,坦然自若地看向漓天頎,眸光清澈,瀅瀅如水波流轉,「至於下毒之人,蔓清目前再無其它證據,一切但憑王爺裁奪。」。AK小說最好的網

藕花落盡現蓮心(2)

「百里楓,送小侯爺回自己的帳中待著,沒本王的允許,不得隨意出營,如有任何差池,皆唯你是問『『『『『『」低沉的嗓音傳來,身邊似是有水波流過,冷冽清揚。

「我家少主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還請王爺明察『『『『『『」百里楓急急上前欲為我辯護。

「走吧『『『『『『」驀然出聲打斷他,眼睛復又看向一身白衣簇擁高華風姿的漓天頎,幽靜的眸中清澈如斯,「王爺與殿下的葯我會每日煎好著百里楓送來,而殿下身上的傷『『『『『『如若王爺心中仍有所顧忌,可命他人前來替他換葯,我自會先行把葯調配好,請王爺放心『『『『『『」

「不必『『『『『『」狹長冰冷的眸子定定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絲的,「七弟還是由你來照顧,我只說不准你出營,並沒說不准你出自己的帳篷,畢竟『『『『『『這里懂醫術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略有些訝異地看他,卻只看到一張淡漠平靜的臉,一襲錦緞白衣,掩不住耀眼奪目的玉骨冰肌。

「王爺,萬萬不可『『『『『『他是『『『『『『」夏侯淵跨前一步待要阻止,卻瞬間被漓天頎冷冽的眸光退,訕訕地吞下了後面半截話音。

「哼『『『『『『」百里楓沖著他怒目而視,唇邊不屑地溢出一絲冷哼,見我擰眉沖他搖頭,只得悻悻地將頭偏轉至一旁。

「夏侯淵;我確是項家的人,那便如何『『『『『『因為這樣你就認定了我是凶手?」唇邊淡淡揚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如水似墨的眼睛里霎那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待能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是我下了毒再作決斷也不遲『『『『『『」

「這『『『『『『小侯爺言重了,在下並不敢妄斷『『『『『『」夏侯淵面上微微一紅,仿佛沒有料到我直截了當地接過他的話尾說出來,一時好似泄了氣,尷尬地將頭低了下去。

轉身欲走出帳篷,眼角余光卻見漓天頎的唇角綻開如月華般清朗的微笑,墨色深瞳中竟似有了一絲暖意,如冰封冬日里的第一抹柔光,輕輕掠過他的面頰。

剛走至帳簾處,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扭頭認真道,「王爺,我先前毫發不傷地從那片所謂的『不祥之地』走出來,不論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那里是迄今為止最好的泄洪之地,只要派兵挖通連接長洲城和那個地方的渠道,將洪水接引過去,不僅能夠第一時間解救長洲百姓,那個地方更是天然絕佳的蓄水池,日後重建長洲城時將大有作為『『『『『『蔓清言盡於此,還請王爺三思『『『『『『」

語畢淡淡轉身步出大帳,百里楓亦步亦趨地跟在了身後。

隔日一早,我將兩人的葯煎好親自端至漓天頎大帳,順道替漓天燼換葯,遠遠地便看見夏侯淵手持大刀一臉嚴肅地站在帳前守著,面上長長的一道紅黑色疤痕,為原本就粗獷的臉徒增了幾分猙獰。

見我端著葯徑直向他走過去,猶疑的目光忽而投向我手中的葯碗,忽而落於我臉上,待得到了身前,方冷冷地替我掀起了帳簾,隨即緊緊跟在了我身後。

一進大帳,卻不見漓天頎的身影,我疑惑地看向夏侯淵,只見他垂首斂襟在我身後站定,淡淡開口,「王爺趁夜領著七殿下帶來的五百人馬前往城門附近挖渠通水去了『『『『『『」

聞言心中猛然一陣驚喜,原來如此『『『『『『

時而閑雅貴氣,溫如暖玉,翩翩瀟灑,玉樹臨風;時而冷傲狂放,寒氣人,霸道銳利,淡漠疏離『『『『『『漓天頎,我究竟要怎樣才能看透你『『『『『『

「別走『『『『『『別離開燼兒『『『『『『」一聲低語猛然將我從沉思中驚醒,訝然抬眸,卻是漓天燼在昏睡中不自知地喃喃囈語,回頭只見夏侯淵疤痕猙獰的面上滿帶復雜,見我看他,冷冷轉身避開。

拿著調好的葯緩步走至漓天燼身前蹲下,剛要伸手替他褪去中衣,一只修長的手卻突兀地伸來,狠狠攥上我的手腕,耳邊赫然傳來一聲痛苦地低吟,「別走『『『『『『」

「不走『『『『『『」柔柔淡淡地開口,伸手輕輕撫平他緊緊皺起的修眉,手腕上猛地傳來一陣刺痛,卻是他在夢境中突然加大了力道,唇邊猶自低吟,「別走『『『『『『母妃『『『『『『」AK小說。想百~萬\小!說來AK小說

舊歡如夢絕音塵(1)

母妃?!心中略微驚愕,漓天燼與漓天頎同為一母所出,而他們的母親,正是當朝鳳傾六宮,家族權盛的魏皇後魏淮貞。

為何喚她作母妃?而不是母後?

魏皇後淮貞,右相魏嵐之幺妹,有著極婀娜的身姿,極嫵媚的容顏,初進宮時被封為貴人,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里便被晉封為貴妃。前皇後尹氏還在世時,就集後宮三千寵愛於一身,普通妃子夢寐以求的寵幸她都得到過,曾因一時的嫉妒之心引起宣武帝的不滿,被冷落於寢殿中長達半年之久,卻最終還是挽回了一顆游移的帝王之心。尹皇後因病早逝後,魏貴妃更是得償所願,順利接掌鳳印,自此,權傾六宮。

如今,魏氏的根基已遍布朝野,與我爹的勢力不相上下,終於引起了宣武帝的顧忌與猜疑,而不得不暗中動用項家的力量與之抗衡。一方面防著我爹,一方面卻又要依賴他,古今的帝王將相,永遠要以這樣的方式依附並存,何謂孤家寡人?也唯有此方能解釋吧。

如花殿腳三千女,爭雲雨,何處留人住?那年春天的帝都,繁華似錦,紙醉金迷。太y池畔,無數櫻花燦若雲霞,千枝萬樹絢爛緋紅,繁華絕艷勝似凡塵一夢。年輕的帝王乘著御輦緩緩經過鳳儀亭,亂紅紛飛時不經意地抬眸,卻只一眼便深深望進了心底。

一名身著粉色宮衣的女子在揮撒如雨的花瓣間翩翩起舞,不過只是普通的宮女裝扮,卻舞得分外好看,膚白勝雪,發似流泉,粉紅衣袖在風中盡情地舒展,飛揚的裙擺卷起花香四溢,一身奪目的清麗光華。千枝萬樹的繁花,紅塵一夢的迷醉,都難及她花間清揚絕美的一笑,而已然看痴了的年輕帝王,便在這傾城一笑中深深地陷落了一顆悸動的心。

驚鴻一瞥時,這名喚作熙雲的小小宮女,一躍成為碧華殿雲妃。從此,一朝承雨露,榮寵冠六宮。

而此時,梅英殿魏貴妃已有了數月身孕。不久後,雲妃也傳出受孕的消息。無端失寵的落寞和不斷滋生的嫉妒終於在梅英殿內爆發,魏貴妃在某個春日的午後拖著臃腫的身子大鬧碧華殿,雲妃險些小產,宣武帝一怒之下,將她貶為貴人,勒令其於梅英殿中禁足,反省己過,如此便冷落了幾近半年,直至二皇子漓天頎的出生。

那一年的冬天來得出奇的早,剛一入冬便寒風刺骨,大雪紛飛。宣武帝在探望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時,驚覺哺r中的魏貴人竟別有一番楚楚可人的風韻,憐愛之心又生,當晚便留宿梅英殿,一夜顛鸞倒鳳,耳鬢廝磨後,魏貴人終於又成了魏貴妃。韶華易逝,色衰而愛馳,愛馳則恩絕。自古帝王身側,有哪一場歡愛,是能夠天長地久呢?

雲妃卻在一個深冬的夜晚,拎著長劍著了魔似的沖進梅英殿,見人便砍,一襲如墨青絲在風中凌厲飄揚,仍舊是那驚鴻一瞥,無盡風雪中,猙獰的眉眼卻仿佛早已不是她的了,昔日水波瀲灧的深眸中惟余癲狂,殺氣四橫。

宮人們皆雲:碧華殿的雲妃在有孕七個月時,莫名得了癲狂症,徹徹底底的瘋了。

宣武帝忍著心痛將其幽禁在了碧華殿,從此,再未踏足一步。而雲妃,也在不久後的一場宮廷政變中失去了她在碧華殿里的所有蹤跡,那在禁宮中所生的小小嬰孩亦沒了影蹤,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一切宛如深宮里的一場夢,夢醒了,過往的俗世凡塵皆不復存在了。

花舞花落淚,花哭花瓣飛。

花開為誰謝?花謝為誰悲?

後宮里再也不見了那一襲粉衣的女子於落英繽紛時翩翩起舞的身影,粉色衣袖卷起飄渺的風,無盡地舒展,若柳纖腰在旋舞中變換著絕妙的姿勢,綻放如雲,美輪美奐。衣袖翩躚,而今徒留香魂一縷,淡然飄渺世間『『『『『『

大雪下了整整一個冬天,偌大的玄畿宮被一片深白色所覆蓋,寒氣沖淡了原本因殺戮而濃郁的血氣。深白色的雪湮沒了一切,亦掩凈了之前殘酷的宮廷政變所遺留下來的種種血痕。

舊歡如夢絕音塵(2)

腕上的刺痛猛然加劇,眉心不由得一沉,卻仍是斂容忍著,騰出另一只手撫上他汗濕的額頭,輕輕拭去額上密集的汗珠,看著他沉睡的臉上急急跳動的眼瞼,心里沒來由地一陣酸滯。

墨色羽睫微微一動後倏然揚起,一雙清寒似冰雪的深瞳定定落在了我臉上。慌忙收回凝視著他恍然出神的目光,尷尬落向別處,面頰忽而一熱,卻是一抹緋胭淡淡籠了上來。

「七殿下,我來替您換葯『『『『『『」說著,欲伸手去解他胸前的白布,卻發現一只手腕仍舊緊緊地攥在他修長有力的手中,心弦猛然一顫,忙不動聲色地掙脫。

解布,上葯『『『『『『眼眸一直死死地盯著他胸口上的傷,不敢抬頭,卻感覺一道冰涼深沉的目光猶自落在我的面頰上,久久不曾離開。

「七哥,你好沒義氣,出了這么大的事竟也不派人知會我『『『『『『」詫異回眸,帳簾掀,一個利落灑脫的身影背著光大踏步地漸漸走近,眉目如畫,清雅貴氣,正是十三殿下漓天曦,心中微一愣怔,他怎么也來了這里?

「再大點聲,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漓天燼冷冷凝起眉頭,微闔上眼睛,羽睫閉合時,冰涼的眸中若無聲息地掠過一絲沉冷如水的倦怠,「蕭綦這小子是不想活了『『『『『『」

「別怪他別怪他,是我問出來的,誰讓他回去以後整天苦著張臉,是個人都看不下去,更別提我這火爆性子『『『『『『」漓天曦訕笑著撓了撓頭,目光隨即落在我身上,笑意盈盈,「不過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軍中誰不道你是出了名的鐵打身子『『『『『『」

我輕輕地向他點頭致意,復又專注於手上正在敷著的葯,耳畔卻忽然傳來女子的嬌叱,「你讓開,竟然連我都敢阻攔,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漓天燼猛然睜開半闔的眼睫,一臉不悅地看向漓天曦,眸色冷凝如冰,一股寒意瞬間四溢,淡淡籠罩在了周身,讓我正在敷著葯的手饒是輕輕抖了一抖。

帶了個女子到我們的帳營?一臉疑惑地回頭看向此時正滿腦黑線捶胸頓足的漓天曦,心中幽幽一嘆,無怪乎漓天燼會生氣,這般胡鬧,就算是二殿下回來了,恐怕也得毫不留情地怪責他。

「喂喂喂,你們都別這么看我,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使詐跟了來,我根本就沒辦法,還是等二哥回來了,讓他自己看著辦吧『『『『『『」漓天曦臉上露出一副無可奈何深惡痛絕的表情,跨著臉急急地解釋。

帳簾突然被人大力掀開,一縷清雅沁人的香氣幽幽彌漫而來,定睛看時,一個裊娜的身影緩緩走近。妃子紅的長裙搖曳生姿,如雲秀發在頭頂挽了個松松的墜馬髻,其余皆如潑墨般披垂在身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翦水雙瞳,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這位是『『『『『『」窈窕美人看著我輕輕顰起了黛眉,朱唇輕啟,聲音低徊優雅,婉轉如鶯。txt電子書分享平台AK小說

黃鸝嬌囀呢勞妍(1)

「來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忠靖侯,項國公的公子項蔓清『『『『『『」漓天曦無奈地沖著我擠了擠眼睛,暗地里聳了聳肩,「這位是魏相家的千金魏書瑄『『『『『『呃『『『『『『未來的頎王妃『『『『『『」

「哼『『『『『『虧你還記得『『『『『『」女子的雙頰輕染酡紅,襯著妃子紅的飄逸長裙,妍麗而嫵媚,柔灧的眸光掃過我的面龐,夾雜著不可一世的打探與『『『『『『輕蔑,「你就是項相家那位坊間人人稱道的青年才俊?原來不過是個小白臉兒『『『『『『」

「瑄兒,你太放肆!」

一眾人愕然回頭,漓天頎一身天青色錦衫,靜靜立於帳簾處,幽深冷澈的眸,寒不見底,深無可測。

「頎哥哥,你回來了,瑄兒好想你『『『『『『」魏書瑄閃爍著靈動的眸,微笑著奔過去,紅裙翩躚,俏麗的臉頰上梨渦深深,笑容甜甜,美得似一朵怒放的牡丹花。

「給忠靖侯道歉『『『『『『」冷冽的聲音,其寒若冰,帶著不容拒絕的肯定。

「你『『『『『『」嬌俏的人影猛然剎住腳步,似是不敢相信地看向面前散發著奪目光華,一身凌厲氣勢的人。

「道歉!」

「算了『『『『『『」我一臉淡漠地抬眸看向漓天頎,與他深沉的目光相對時,不由得心中一凜,這眼神『『『『『『

「頎哥哥『『『『『『你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哼『『『『『『」一雙美目狠狠地瞪過來,再轉向漓天頎時瞬間籠上了一層水霧,黛眉輕顰,泫然欲泣的小臉徒惹人憐惜,見他仍是冷凝著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只得恨恨跺了跺腳,嗚咽著跑出了帳外,緋紅裙擺飄揚起淡雅的清香,久久縈繞帳中。

「二哥,她『『『『『『」漓天曦尷尬地撓撓頭,一臉忐忑不安地看向他。

「不管她,跑不了多遠『『『『『『」沉冷如水的聲音,一雙直奪月華的墨瞳冷冷望來,清寒似雪,人,「十三,你打算什么時候跟我解釋這一切『『『『『『」

「真的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偷偷跟了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真是倒霉『『『『『『」漓天曦垂頭喪氣,懊悔不已。

「二哥『『『『『『娶了書瑄,你不後悔『『『『『『」驟地,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心里凜然,回頭一望,便望見一雙深邃的冷眸,漓天燼靜靜躺在軟榻上,黝黑的眸瞳似浸在冰水里的黑琉璃,清亮恍如水波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