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2 / 2)

一千匹戰馬,尾縛布袋枯枝,頭扎火把,行進時揚起漫天塵沙,千軍萬馬一般齊齊踏進了怪石溝,身後五萬大軍庄嚴肅峻,冷眼旁觀。

不稍片時,幽深的怪石溝內突然有轟鳴聲傳來,喧如鼎沸,腳下大地猛地顫栗,飛沙走石。耳畔只聽沙石相搏,摩擦擠軋,發為怒吼,宛如萬馬奔騰,千鼓密擂,隱約有戰馬悲啼聲淹沒其中。良久,震聲漸止,怪石溝內漸漸恢復了先時的寧靜深幽。

百里楓自身後趕來,興奮地道,「少主,是巨石陣『『『『『『果然不出您所料,只是可惜了那一千匹好馬『『『『『『」

唇角輕揚,我點頭不語,片刻,凝眸轉身,冷冷地道,「說吧,你們到底是什么人?」AK小說電子書分享網站

借問梅花何處落(2)

注意到她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光芒,一剎那消失無蹤。小巧精致的下頜突然沖我高高揚起,櫻唇倔強地抿緊,再不作答。

微微一笑,我低頭恍若不經意間抬手撫上懷中少年的墨發,一下一下『『『『『『感覺到身邊的她倏然僵硬綳緊,一顆心似是隨著這只手的上下而瞬間提到了嗓子里。

依舊狀似不經意地淡淡開口,眼睛不再看她,「看你的容貌舉止,理當是大戶人家中的千金小姐,為何會帶著弟弟流落至此,還要助突厥人做出這等悖逆之事?」

「什『『『『『『什么小姐,我才不是『『『『『『」少年聞言大驚,急聲爭辯,忽又低頭慌亂遮掩。

我抬頭看她一眼,深眸中精光驟現,撫著弟弟頭發的手突然滑落至頸間,沿著他的喉嚨輕輕摩挲,「至少『『『『『『也該讓我知道你們的名字『『『『『『」

「你『『『『『『你別碰他,我告訴你便是『『『『『『」少年再不復方才那般高傲,一雙清澈的眸瞳盯緊弟弟,眸中閃爍著哀戚的淚光,「我叫梅影,我弟弟『『『『『『叫梅昱『『『『『『」

「梅影『『『『『『梅『『『『『『」我擰眉反復在口中叨念,腦海里似是瞬間想起了什么,「江南梅家『『『『『『前朝右相梅桓溫是你們什么人?」

「爺爺『『『『『『」自始至終都沉默著的梅昱突然小聲開口,復又低頭,單薄瘦小的身子蜷縮在我懷里,孱弱得似一只失去母親保護的小獸。

原來我也可以似這般殘忍呢『『『『『『二十年的人生猶如夢境,一朝夢醒,身邊卻什么都沒有留下。前世的種種,雖如昨日之事,在腦海里也漸漸不再清晰。一朝踏進這個漩渦,便如同永墜寒冬,再無抽身的可能。待到日後雙手染滿了鮮血,我還能夠有機會改寫這出戲的劇本,跳出宿命的掌控么?

前朝文帝時,太子因病早逝,悲痛欲絕的文帝不再立儲,儲君之位的長久空缺引發了皇子們對太子之位的病態追逐。這中間以徵王,寧王,雍王及當時還為睿王的宣武帝的爭奪最為激烈。而右相梅桓溫便是寧王背後最具勢力的擁戴者。

這場兄弟相殘,陰謀血腥的戰爭最後以睿王即宣武帝的勝利而告終。徵王,寧王與雍王,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遠逃的遠逃。而梅桓溫等一眾皇子們身後的政黨,盡皆逃不過抄家滅門的命運。

眼前的梅影與梅昱,一個十五歲上下,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當年的慘劇發生時,他們都尚未出生,右相在預感到自己的結局時,定是竭盡心力將他們的父母隱藏進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堪堪逃過一劫。而兩個孩子還未出生,身上便已被刻下了復仇的印記,他們如今對當年宮中的那場血腥爭斗又能了解多少呢?

長寧郡主,梅影梅昱『『『『『『宣武帝萬萬料想不到,他口中的余孽一直以來都隱匿在他身邊,伺機復仇。只是除了他們,當年那場權力爭斗中僥幸存活下來的人,究竟還存余多少?

「啊『『『『『『」懷中梅昱突然嘶聲尖叫,將我從沉思中猛地震醒。大驚低頭,只見他大力撕扯自己的前襟,蜷縮彎曲的瘦小身軀抽搐戰栗,雙目赤紅,眉眼猙獰,額際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已是痛苦至極。txt電子書分享平台AK小說

借問梅花何處落(3)

「小昱『『『『『『快抓住他;別讓他傷著自己『『『『『『」梅影大驚變色,俯在馬背上焦急看向弟弟,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似是早已在她意料之中。

懷中梅昱的掙扎愈加激烈起來,兩只已然僵硬的小手在空氣里揮舞抓撓,冷不防劃過我的臉,瞬間留下一道刺目血痕。一雙因劇烈痛苦而圓睜的眼瞳似般鮮紅,在慘白的面色映襯下分外可怖。

不過極短的時間,眼前這個郁郁沉默的孩子便似換了一個人,凄厲慘叫的場面,觸者驚心。

怕他因掙扎過猛而誤傷自己,我揚手在他頸間用力一擊,梅昱兩眼一翻,立時昏迷。不由分說執起他的手腕,半晌,倒抽一口氣,蹙眉凝眸看向梅影,冷冷道,「是誰下的毒手?」

梅影望著我,淚眼婆娑,默然不語。

「你是受人脅迫不得已,才會做出先前的事么?為了弟弟?」心中不由得一沉,在這么小的孩子身上下這般狠辣的毒,一般人尚且無法承受,更何況眼前這個不過十二三歲的瘦弱少年。

「你『『『『『『能夠救他么?」梅影咬緊了唇,滿懷希翼地看我。

「這種毒來自西域,唯有下毒之人方才知道解葯的配方『『『『『『而我只能暫時替他減輕痛楚,卻並非長久之策『『『『『『」望著她深沉開口,心下顫動,似有不忍。「告訴我,是誰下的毒手?什么人你們這么做?」

「我『『『『『『我不知道『『『『『『」

四下里突然變得沉寂。我不再說話,只冷冷凝視著她。良久,輕嘆一口氣,低頭看向懷中孱弱的瘦小身體。

也許我不該她,他們都還只是孩子,身上所背負的已然太沉太重。

心念陡然一轉,想到了自己,我現在的這具身體不過也才十八歲的年紀,從我穿越的那一刻開始,所承受的一切一切,又豈是僅僅只用一句話便能概括得了的。

猛然間收攝心神,大力揮散心頭一絲莫名傷感,斂容平靜看向身前,「你可以不說,我也不再你,我會想辦法替你弟弟治傷療毒。至於你們倆的身份,我暫時也不會透露給其他人知道,放心吧『『『『『『」

「你『『『『『『說真的『『『『『『」梅影似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我,而後倏然動容,再也抑制不住,掩面痛哭出聲。

閉上眼睛,無限傷感自我腦中一閃而過,瞬間化為一潭碧水,平靜無波。睜眼,凝眸,氣勢冷絕,「百里楓,派一小隊人馬進怪石溝探路,天明時大軍務必要趕至順州城外『『『『『『」

「可是少主,怪石溝內此刻可能已被巨石填塞,大軍要想從中穿過,恐怕『『『『『『」百里楓面有難色地開口。

他說的確是事實,先前一陣天搖地動,一千匹戰馬葬身於巨石陣中,怪石溝內就算還有路可走,五萬大軍逶迤穿行其間,也將耗時很久。

「我『『『『『『我知道有條近路『『『『『『我帶你們走『『『『『『」身旁梅影猶豫著小心翼翼地開口,見我們突然齊齊轉頭看她,似是又有些害怕,忙慌亂低頭,輕聲道,「我跟弟弟就是從那條路穿了過來,你們若是不信『『『『『『」

「我信『『『『『『」微揚唇角,迎著她驚喜莫名的一雙動人杏眼,臉上泛起一抹清澈笑容。

天邊有星子將墜未墜,夜色如墨,靜的如此美麗。耳畔依稀傳來女孩銀鈴般笑聲,如雲如霧,恍若隔世。

「晚兒乖,下來好不好?你看上面多危險『『『『『『」

「不要『『『『『『好不容易爬的這么高『『『『『『」

「好晚兒,聽話『『『『『『舅舅回家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真的?嗯『『『『『『那我跳下來咯『『『『『『」

「乖『『『『『『舅舅在下面接著『『『『『『晚兒信不信舅舅?」

「我信『『『『『『」

「一,二,三,跳『『『『『『」

「嘿『『『『『『」

「晚兒快胖成小豬玀啦,舅舅都抱不動嘍『『『『『『」

「哈哈哈『『『『『『」

醉卧沙場君莫笑(1)

天欲曙,北風振漠,黃沙鋪天蓋地,四顧無垠。面前森然聳立著一座巍峨的城樓,城牆綿延千里,曉風中驚沙撲面,舉目望去,一眼幾乎望不斷盡頭。

順州城,赫然就在眼前。

耳畔倏地傳來號角聲響,渾厚悲壯。抬眸,城牆之上,突厥軍旗迎風獵獵飄揚,城頭人影密集晃動,守城敵軍似是早已做好一應攻防守備,只等我軍擊鼓進攻。

心臟狂跳,幾乎要躍出胸膛。如今我也如古人橫刀立馬,欲待縱橫疆場。

塵霧里,清冷的容顏突然一笑傾城,轉瞬凜冽如霜。古來血雨腥風的戰場上生命無常,無數征人被黃沙埋葬。冷眼自看即將發生的慘烈殺戮,笑得無比凄涼。

城牆之上突然一陣s亂,自馬上遙遙望去,卻見數名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人被突厥兵按在城頭。心中猛地一沉,都是些被俘的順州百姓,突厥人想要做什么。

烈風席卷砂礫自城頭呼嘯而過,一名看似將領的突厥軍官c著一口不甚流利的中原話高聲喊道,「城下的士兵聽著,我們會慢慢殺光城內的百姓,一個不留『『『『『『」說著,竟抽刀大力砍向身旁俘虜,幾聲凄厲的慘叫之後,幾名順州百姓瞬間血濺當場。突厥軍官意猶未盡,指揮一旁士兵將屍體自城頭一一拋落。

看著幾具屍體在烈風中如落葉般飄零墜地,城牆上的一眾突厥士兵齊齊得意,大笑出聲。

一旁蕭綦早已按捺不住,提起白羽狼筅策馬奔至城門外,仰頭沖著城頭高聲怒罵,「該死的突厥狗,爺爺我『『『『『『」

話音未落,數支石鏃羽箭破空而至,簌簌落在蕭綦身前,驚得他胯下栗色驊騮仰天長嘶。緊接著又有幾只羽箭呼嘯而來,蕭綦狼狽躲閃不及,只得無奈勒馬折回。

「小侯爺,攻是不攻?如何攻?」蕭綦怒極,恨不得立時殺上城頭。百里楓亦縱馬過來,斂容靜待我下令。身後一眾將士們早已被城頭突厥士兵的挑釁激得個個怒血翻涌,殺氣四橫。

擰眉沉思,先遣軍為求行軍速度,所攜兵器大多輕巧,攻城裝備更是少之甚少。眼下突厥守軍早已做好攻防守備,此刻若然強攻,我軍恐損失慘重。

片刻,唇角輕揚,心中已拿定主意,「一炷香後始進攻,蕭綦領五千執盾步兵攜雲梯在前,聞鼓即沖,鳴金則退,有違抗軍令者,斬!」

一炷香燃盡,只聽戰鼓齊鳴,聲震天地。蕭綦率領五千步兵抬著攻城雲梯迅速攻向城門,待得進入敵軍弓箭s程范圍時,我猛然揮手下令鳴金,前方士兵聞聽即刻折返。

遠遠的,望見蕭綦滿面猶疑。我揚眉沖他粲然一笑,猛一揮手,鼓聲又起,前方將士再次列隊進攻。如此反復多次,最後一次鳴金收兵,蕭綦領眾士兵歸隊,而後急急趕至我身旁,張口便問,「小侯爺這是做什么,這仗到底打是不打?」

沒有立刻開口作答,我淡然一笑,示意他回頭,「你聽『『『『『『」

烈風呼嘯,夾雜著突厥士兵高低起伏的怒罵聲傳到耳邊。戰鼓擂響時,突厥人緊張之下嚴陣以待,我軍卻出乎意料地鳴金收兵。待得他們剛松一口氣,我軍鼓聲又響。反復多次,直引得他們心焦氣躁,除了自城頭破口大罵卻也無可奈何。

「他們急,我們不能急。攻自然是要攻,眼下憑我們的條件卻還不到時候。待得到了天黑,我自會有所安排。告訴眾將士們,切勿急躁,一定有讓他們解恨的時候『『『『『『」

「是我太莽撞了『『『『『『」蕭綦瞬間了然,想起先前對我口無遮攔,訕訕地紅了一張俊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說話間耳畔傳來扎扎聲響,循聲望去,順州城門在眾人眼前慢慢打開。

狂風熾烈,黃沙漫天,一人一騎自塵霧中緩緩現身而來。

醉卧沙場君莫笑(2)

一輪驕陽高懸天際。廣袤無垠的大漠上漸漸升騰起翻滾的熱浪,瀲灧如同水波盪漾。滿地的沙礫驀然間迸s出金色奪目的光線,眼前的一切景物早已被熱浪扭曲得異了樣。

耀眼的金光中,一人一騎正靜靜立於城門腳下。來人一襲絳紅色裘皮勁裝,外罩大葉烏金甲。織錦滾邊晴紅綢裹起一頭如緞青絲,隨風獵獵飄揚。明艷的眸,明艷的唇,明艷動人的如花面龐。眼前的女子神情倨傲,眸光犀利,馬上一左一右兩把圓月彎刀在烈日的映照下,折s出凜寒刺目的銀光。

一張口,卻是流利悅耳的中原話,「堂堂聖朝的軍隊,就只會這么點兒不入流的本事么?」殷紅的唇角揚起一抹鄙夷的笑容,傲慢至極。

「突厥的男人難道都死絕了?竟然派個女人出城迎戰『『『『『『」蕭綦自身側朗聲回應,「爺爺今天饒你性命,乖乖滾回你們的族地,老老實實生孩子去吧『『『『『『」

身後一眾將士頓時哄然大笑。

紅裘女子卻也不怒,濃密的眼睫輕輕一挑,依舊從容微笑,「中原的男人都如你這般長舌么?」

「你『『『『『『」蕭綦凜然大怒,手中緊握的白羽狼筅瞬間橫至胸前。

側目冷冷瞥他一眼,蕭綦悶哼一聲,忿忿地別過臉去。紅裘女子衣著精致,兵器不凡,一望之下便知並非尋常人物。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沖來人微微點頭,凝眸,寒光驟現。憑她一介女子,縱使武功再高,能夠這般單槍匹馬的出城迎敵,勇氣可見一斑。

「我是穆勒汗王的妹妹阿史那藍『『『『『『」紅裘女子驕傲地抬起下頜,一雙靈動大眼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我,忽而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清脆如風盪銀鈴。

「你這將軍長得倒很好看『『『『『『」聲音一頓,只見她抿唇似是頗為神秘地輕笑,之後刻意壓低了嗓音,「我那穆勒大哥身旁也收過不少個男幸,卻沒有一個長得比你好看『『『『『『咯咯咯『『『『『『」

聲音雖低,卻隨風飄進每個人的耳里。

「放肆!」蕭綦怒極,猛地勒韁策馬欲待上前一搏。百里楓亦橫刀站至我身邊,一股凜冽殺氣瞬間自他身上彌散開去。身後數萬將士早已經摩拳擦掌,恨不能立時除之而後快。

「枉我站了這半日,竟沒有一人前來出戰么?連個女人都怕『『『『『『中原的士兵,不過爾爾,哪能與我們突厥的好漢相比『『『『『『」阿史那藍又是搖頭又是撇嘴,口中句句皆為挑釁,似是不達目的便誓不罷休。

抬眸沖她冷冷一笑,猛一緊手中韁繩,雲翼興奮長嘶,箭步如飛,轉眼便奔至她身前。

漠風呼嘯過耳,哀如鬼哭。日光熾烈,將周身的一切都炙得幾欲蒸騰。日色里,銀甲泛起雪亮白光,刺晃了阿史那藍的一雙杏眼。長劍錚然出鞘,冷銳的劍光橫空,似是能夠照徹天地般耀目。執劍在手,銀色劍身映出一張清冷決絕的容顏,一閃傾城。

「受死吧『『『『『『」阿史那藍嬌叱一聲出手,紅光一閃,一把彎刀猛地向我眼前劃來,伴隨著凌厲刀鋒的是她悅耳如銀鈴般的嗓音,「或許你考慮投降,我便替你求求情,請穆勒大哥收了你,憑你的容貌,想讓他不疼你都難『『『『『『」

醉卧沙場君莫笑(3)

劍氣如霜,劃破長空,激盪起無邊殺意。冷澈的劍光在身前劃了一道弧線,鏘然相抵,耀眼的火花四濺時,刀劍交接,定格,天地間驟然失色。

阿史那藍的一張俏顏近在咫尺,四目相對,我揚眉看她,神色淡定而冷凝。

「兩軍尚未交戰,現在談投降,也未免言之過早了,孰贏孰負,讓我們拭目以待『『『『『『」盯著她眼睛堅定地一字一頓。

冷不防,阿史那藍沖我嫣然一笑,美眸里瞬間有水色氤氳,媚惑至極。只覺她手中彎刀猛地加大了力道,一張俏顏頃刻間貼近,嬌艷欲滴的紅唇輕啟,呵氣如蘭,「有趣得緊『『『『『『先前梅家姐弟騙不了你,我就很好奇,如今一見,果然特別『『『『『『」

「梅昱身上的毒是你下的?解葯在哪里?」

「笑話『『『『『『任務完不成,何來解葯之說『『『『『『他們倆既然落到你的手上,那便任由你處置吧『『『『『『」

「在那么小的孩子身上下毒,你不覺得你很卑鄙么?」

「哈哈哈『『『『『『卑鄙『『『『『『你別忘了我是一個女人,女人的心一旦狠起來,是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