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2 / 2)

然而,張將軍的赫赫戰功卻又明白無誤的擺在面前。高軍武跟隨父親領略過喜烽口大刀隊的風采,張將軍親臨長城視察陣地,治軍有方,獲得過「青天白日」勛章,徐州會戰,台兒庄之役更是戰功彪炳。

高軍武矛盾的感到張將軍像一本深奧的書,不是一兩天就可以輕易讀得懂的。

他當然也決不可能猜得到,現在,他們的張將軍——總司令正在院里主持一個決定自己生死的會議。

會議結束時,張自忠突然鄭重宣布:「我決定明天親自過河去督戰!」大家都驚呆了,主將不在後方坐鎮反而深入火線,實在不妥!

屬下們紛紛勸阻,蘇聯顧問也忍不住開口:「將軍自重!統帥深入陣地,如此靠前,聞所未聞!」

張自忠正色說到:「身為軍人,就是要看為國家死在什么地方!你們趕緊回去,按我今晚布置的辦就行了。」

見張自忠堅持要親赴火線,實在無法阻攔,參謀長李文田與其他軍官以及蘇聯軍事顧問格里多諾夫上校與拉赫曼尼申科中校也都要求跟著他,一起前往漢水東岸。

第二天一早,邵青陽接到命令,特務大隊隨黃維綱的38師過江作戰。

7日拂曉前,張自忠率74師和手槍營來到了宜城窯灣渡口。在等待部隊過江之際,他一個人走到了陡峭的河岸上,靜靜地遠眺迷蒙的遠方。

河對岸漆黑一片,一隊士兵正登船過江,義無反顧地進入這片殺機四伏的戰場。

寒月清輝,撒在無數鋼盔與剌刀上;戰馬的嘶鳴聲、兵器的碰撞聲、沉重的腳步聲,c著各種鄉音的低語聲,聲聲入耳。

當天邊露出第一縷霞光時,張自忠登上了一葉扁舟,渡過寬闊浩盪的漢水,踏上了東岸的土地。

自黎明開始,接連數日的激烈戰斗就開始無休止的等待著張自忠。

頻繁不斷的血腥較量讓日軍深刻的領教了張自忠和右路集團軍的厲害,一咬牙,他們把4個師團中的兩個竭盡全力專門用於對付張自忠。

就在日軍以重兵南下對付張自忠之際,中方主帥卻被狡猾的日軍假情報所迷惑,對戰局判斷過於樂觀,下令第5戰區需將南北兩路日軍同時圍殲。

張自忠直接指揮的右翼集團河東部隊雖有5個師,但因連日激戰,各師傷亡慘重,所剩兵力相加只有兩萬余人,僅相當於日軍1個師團,裝備差一大節不說,最糟糕的是糧彈也巳告急。以如此薄弱之兵對兩個師團之敵,實在難以勝任。

但張自忠素來就是堅決執行命令的標准軍人,接到上邊要求圍殲的命令後,立即調整部署,二話不說,馬上掉頭向南截擊日軍。

5月15日黃昏時分,張自忠率部隊一路血戰殺到了南瓜店。

站在山坡之上,四面火起,大家心里都明白,已經陷入了重圍。在炮彈s程之外,可以比較清晰的看得到日軍的隊伍在移動。

此時,張自忠手中可戰之兵僅剩下1500余人,而包圍的日軍則有五六千人,局勢險惡可想而知。

明顯自陷絕境的張自忠此時竟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一面嚴令官兵利用山勢地形搶修工事,死守待援,將日軍重兵吸引過來;一面急電巳經殺到南新街的黃維綱師長與樊城的中央集團軍總司令黃琪翔,要他們立即趕來,對圍攻自己的日軍形成反包圍,爭取全殲這股日軍。

但是,兩部在趕往南瓜店的途中不斷遭到日軍的大力阻擊,都沒有能及時趕到。

1500多名中國軍人在南瓜店的山嶺上度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AK小說。想百~萬\小!說來AK小說

中國遠征軍第一節(3)

5月16日的凌晨,y霾多霧。在戰壕中合衣枕槍的官兵們剛剛醒來,激烈的槍聲便打破了清晨的寂靜,戰斗首先從西邊毛家灣旁的小山子開始。此地距駐地所在的小山村不過1000米,中間只隔兩個小山包。

和外界聯絡的有線電報、有線電話早在兩周前都被中斷了,只有全部依賴無線電通信。日軍通信部隊根據張自忠部隊電台以不同頻率向各方發報的情況,驚喜的判斷出對方巳經落入了自己的包圍。

第39師團長村上啟作獲知這一情報頓時亢奮不巳,急忙調集五六千人和大批飛機、火炮,向該地合圍。

激戰在槍炮轟鳴中持續,張自忠擔心的回頭對李文田說:「現在情況惡化得緊,你先派人保護蘇聯顧問轉移!」接著又喊道:「總部和政治部帶槍的留下,空手的由李致遠參軍帶領,到山背後西北方向集合!」

中午,日軍在加強東西兩面進攻的同時,又開始從南面發起猛攻,企圖將中國軍隊壓迫到山腳下開闊地帶加以圍殲。

日軍的包圍圈越縮越小,炮彈如暴雨般傾注,步機槍的吼叫聲一陣緊似一陣。

突然,一顆炮彈在指揮所附近爆炸,飛揚的彈片將正在專注指揮的張自忠右肩炸傷,緊接著又飛來一顆子彈將他左臂擊穿,鮮血很快浸透了軍裝。衛士長見狀,急忙跑來為他包扎。衛士們一見總司令負傷,都驚慌起來。

張自忠卻按了按傷口,滿不在乎地說:「沒傷著骨頭,不要大驚小怪的。」

中午過後,日軍攻勢更加凶猛。張自忠被數十名衛兵簇擁著撤至另一座山頭。

這時,指揮部雖三面被圍,但東北方向尚未合攏,如果翻過這座山,還是可以突圍而出,奪回一條生路。大家原想借指揮所移動之機,勸總司令翻山突圍,但張自忠上山後卻不肯再動,堅持將指揮所設在這里繼續指揮戰斗。

眼看日軍更加迫近,顧問徐惟烈小聲向他建議說:「總司令,移動移動位置吧?」

旁邊也有人附和說:「敵人三面包圍我們,不如暫時轉移吧,重整旗鼓再行決戰,最好避免不必要的犧牲。」

張自忠一聽,神色嚴峻地說:「我奉命追截敵人,豈能自行退卻!當兵的臨陣退縮要殺頭,總司令遇到危險可以逃跑,這合理嗎?難道我們的命是命,前方戰士都是些土坷垃?我們中國的軍隊壞就壞在當官的太怕死了!什么包圍不包圍,必要不必要,今天有我無敵,有敵無我,一定要血戰到底!」

大家聽了這幾句分量很重的話,誰也不敢再開口了。

下午,日軍調集大批山炮瘋狂轟擊。

不知為何,一向指揮戰斗時衣著簡便的張自忠這次出征卻一反常態,穿著黃色的呢制將軍服,這此時尤其顯眼,十分容易暴露,炮彈如雨點般炸在他的前後左右。他的右腿被炸傷,褲腿、襪子都被鮮血浸透了。

在生死絕續的最後關頭,李文田參謀長終於忍不住又開了口:「總司令,我們人太少,38師和黃總司令的隊伍又趕不來,看情形是頂不住了,還是暫避一下,回到河西整頓一下再說吧!」

李文田站在那里,以為總司令會突然跳起來把他臭罵一頓,但出乎意料,張自忠並未批評他一句,而是抬起頭來溫和地對他說:「老李,你們誰都可以走,但我不能走。你們趕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李文田忽然象頓時明白了什么,難過的遲疑了一下,但已深知勸不動他,飛快的跪地一拜,抹著淚說聲:「總司令保重!」轉身帶著兩名衛兵悄然離去。

中國遠征軍第一節(4)

下午2點,日軍步兵開始在炮火掩護下又發起攻擊。

張自忠帶傷督戰。此刻,他已不指望任何一支援軍的到來,只希望在死以前指揮這僅有的一點兵力多殺幾個敵人。寡不敵眾,這個山頭還是失守了,副官和衛兵們不得不強制張自忠向北面安全地帶轉移。

經過慘烈鏖戰,74師已死傷大半,一部潰散,殘部數百人主要集中於東山口阻擊日軍,在前來增援的路上受阻,張自忠不得不派出手槍營和自己的警衛排前去救援,他身邊僅剩下張敬高參和副官馬孝堂少校等十來人。

3時許,天空下起瀝瀝細雨。中國守軍大部戰死,派出救援的手槍營士兵回到張自忠身邊,准備作最後的抵抗。

面對步步來、怪聲吼叫的大批日軍,剩下的100多名跟隨張自忠多年的忠誠士兵,用血r之軀同處於絕對優勢下的日軍在雨中持續廝殺,直至全營士兵所剩無幾。

張自忠眼看前方弟兄一個個倒下,強忍手臂的疼痛,提起一支沖鋒槍大吼一聲,向山下沖去,扣動扳機向日軍猛烈掃s,十幾名日軍應聲倒斃。就在這霎那間,遠處的日軍機槍向他s來,他全身數處中彈,右胸d穿,血如泉涌。馬孝堂見他突然向後一歪,趕緊飛奔上前為他包扎。

日軍一窩蜂地沖了上來。危急中,張自忠回頭沖著高參張敬少將、副官馬孝堂少校等人大呼:「我不行了,你們快走!我自有辦法解決。」幾人執意不從,情急之下,張自忠干脆一把拔出腰間短劍立即打算自刎,幾個人大吃一驚,急忙將他死死抱住。

就在這一瞬間,日軍步兵已沖到跟前,多處負傷的張敬舉槍擊斃數名日軍,後面蜂擁而上的日軍用刺刀將他連捅數刀。另一個鬼子端起刺刀向馬孝堂刺來。張自忠眼睛一瞪,怒吼一聲,就在鬼子的剌刀扎進馬孝堂身子的時候,一槍也將鬼子撩倒。到底體力不支,他又艱難地往下倒。鮮血很快將身下的泥土、石塊染紅了。

日軍第4分隊的一等兵藤岡也端著刺刀沖了上來,他看到這個穿著高級指揮官制服的中國軍官從離他三四米遠近的血泊中又陡然奮力站了起來,噴s著怒火的雙眼死死盯住他。藤岡突然感到這位中國軍官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竟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

這時,背後響起了槍聲,第3中隊長堂野s出了一顆子彈,命中了這個軍官的頭部。

與此同時,藤岡像是被槍聲驚醒,也沖上前去,傾全身之力,舉起刺刀,向著高大的身軀深深扎去。在這一刺之下,這個高大的身軀再也支持不住,像山體倒塌似的,轟然倒地。這個曾經一度蒙受猜疑,被指為「漢j」的血性軍人用自己的鮮血給了世人一個明確無誤的答案。

「身為軍人,就是要看為國家死在什么地方!」張自忠用行動對自己的決心做了最好的詮釋。

時間仿佛募然停止,歷史留下一個靜穆的場面,殷紅的熱血交織著迷蒙細雨,構成一個永恆的瞬間——1940年5月16日下午4時!

張自忠死後,南瓜店一帶槍聲驟停,格外寂靜。

日軍開始打掃戰場。堂野和藤岡估計剛剛死去的這位軍官一定是位將軍,便翻動遺體搜身,堂野從其身旁的手提保險箱中翻出了「第一號傷員證章」,藤岡則從遺體的胸兜中掏出一枝派克金筆,一看,上面竟刻著「張自忠」三字!兩人大為震驚,不禁倒退幾步,「啪」地立正,恭恭敬敬地向遺體行了軍禮,然後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仔細端詳起仰卧在面前的這個血跡斑斑的漢子來。

接著他們把情況報告了上司231聯隊長橫山武彥大佐,橫山下令將遺體用擔架抬往戰場以北10余里外的陳家集日軍第39師團司令部,請與張自忠相識的師團參謀長專田盛壽親自核驗。

專田盛壽七七事變前擔任中國駐屯軍高級參謀,與時任天津市長的張自忠見過面;七七事變時又作為日方談判代表之一,多次與張自忠會晤於談判桌前。專田盛壽證實:「沒有錯,確實是張君。」

師團長村上啟作命令軍醫用酒精把遺體仔細擦洗干凈,用綳帶裹好,並命人從附近的魏華山木匠鋪趕制一口上好棺木,將遺體收殮入棺,將佐們出於軍人對真正的軍人的尊重,列隊脫帽向張自忠靈柩敬軍禮,為其舉行庄重的軍祭,向這位英勇的敵人獻上最高的禮遇,然後葬於陳家祠堂後面的土坡上,墳頭立一木牌,上書:「大將張自忠之墓」。

中國遠征軍第二節(1)

黃維綱率38師與軍部特務大隊一路血戰,到達南瓜店時巳是16日深夜9時左右,離張自忠總司令戰死巳過了將近5個鍾頭。日軍早巳縮回各個駐地,剛剛經歷過一場血戰的山川原野籠罩在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身負重傷的馬孝堂少校大難不死,居然從死屍堆中蘇醒過來,當即被送到黃維綱跟前。黃師長與全體官兵聞知總司令力戰至死,74師全軍覆沒的噩耗,人人捶胸頓足,嚎啕痛哭。

高軍武忽然明白了張將軍完全是以身赴死,證明自己的愛國清白!苦澀的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潸然流下……

從附近的村民口中得知村上啟作這天黃昏巳將張自忠葬於陳家集的消息後,黃維綱果斷決定次日夜由他親率特務大隊夜襲陳家集,不惜一切代價將總司令的遺體搶回。

要在日軍第39師團司令部的駐地完成此次行動,無異於虎口奪食,為此,邵青陽作了精心准備。他派出兩個小組外出偵察,一是了解陳家集的防衛,二是了解日軍在這一帶的分布情況。

而高軍武、古良、龍鳴劍、付永志則擔負著一項更為重要的任務。他們4人都會講日本話。所以邵青陽讓他們騎上繳獲來的日本大洋馬,穿上日軍軍裝,帶著兩挺輕機槍和4個裝滿汽油的扁形鐵桶,向著陳家鎮長驅直入,行動開始之前充作內應

很幸運,17日上午高軍武等人在前往陳家集的路上僅僅遇到過一次日軍的盤問,他們謊稱自己是日軍的騎兵偵察小隊,甚至與一支日軍步兵隊伍同路而行,走了半天也沒人問他們一句。進入陳家集後,他們在大街上趾高氣揚,緩緩而行,竟然還去張自忠總司令的新墳前停留了片刻,摸清了地形情況。

當天臨近午夜時分,濃夜如墨,田野上蛙鳴如鼓。

兩個騎著大洋馬的日本軍人來到陳家集日軍糧秣隊的門前。哨兵上前剛要查驗證件,一枚手榴彈就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腦門上,腦漿淺了古良一身,哨兵連嗯也沒來得及嗯一下,就「噗」地倒了下去。

高軍武與古良飛身下馬,從馬鞍旁取下輕機槍和汽油桶,悄無聲息地進了院內。他倆貼著正廂的牆根躡足而行,聽見屋里傳出陣陣鼾聲。高軍武向古良做了個行動的手勢,兩人同時用槍托捅碎窗上的玻璃,將4枚一束的手榴彈扔了進去,隨著兩聲巨響,屋里頓時響起了一團鬼哭狼嚎聲。緊跟著,兩挺輕機槍從窗台伸進去,向著屋內凡有叫喊聲的地方猛烈開火,直到再也聽不到一點人聲為止。

糧秣倉庫燃起了沖天大火。

與此同時,陳家集東南兩個方向也相繼響起了爆炸聲。那是龍鳴劍與付永志干的。很快,熊熊的火焰便在漆黑的夜空中沖騰搖曳起來。

在一團混亂之中,槍聲愈發猛烈,高軍武從槍聲就能聽出,是黃維綱師長帶著特務大隊的兄弟殺進來了。

剛剛獲得大勝的日本人萬萬沒有想到中國軍隊竟然敢到他們的心臟地帶來摸營,混亂之中,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司令部的安全,集上為數不多的軍隊都紛紛趕去保衛他們的司令部,在司令部附近攀房爬屋,占領制高點,准備與前來進攻的中國軍隊死戰。

高軍武和古良立即沖向大街,向著陳家祠堂後面的山坡狂奔而去。等他們趕到,看見黃維綱和邵青陽都巳到了張自忠墳前,幾名士兵正在用力掘墳,棺材葬得不深,不一會兒功夫便被士兵們合力抬了出來,打開棺蓋,士兵們將總司令的遺體抬出,用一張軍毯裹上,然後用繩子捆在早巳准備好的滑竿上,立即往漢水方向疾奔而去。AK小說txt小說上傳分享

中國遠征軍第二節(2)

鄒喜子打出了一顆白色信號彈,這是通知正分散在各處襲擊日軍的特務大隊官兵:任務達成,迅速撒離。

陳家集恢復平靜後,日本人驚奇地發現,他們的損失微乎其微,僅是被燒毀了一處糧秣倉庫,死了十幾個士兵,另外還有兩處並無任何軍事價值的房屋被燒。

唯一讓他們震驚的是,頭一天剛剛葬下的張自忠將軍的遺體不翼而飛了!

如果村上啟作知道重慶方面對於張自忠的遺體有何等的重視,他一定會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悔恨終生。

說來也有些荒唐,遠在數百公里之外的重慶中國最高統帥部,竟然是從日本人的廣播中得知張自忠將軍殉國這一重大消息的。

將星殞落,三軍折柱。蔣介石震驚悲痛之余,急電李宗仁,詢問張自忠遺體下落。李宗仁復電告知,38師黃維綱師長已親率特務大隊將張總司令遺體搶回,並擬於近日運往重慶。蔣介石這才放下心來。

天亮後不久,當村上啟作師團長突然接到軍長圓部和一郎「將張自忠遺體用飛機立即送往漢口」的命令,巳經為時晚矣。

由20名身強力壯的戰士組成的轎夫隊輪番上陣,一路上未作片刻停留,終於在18日上午將張自忠的遺體抬到漢水東岸,然後迅速過江,送到了快活鋪集團軍總部。

總部將士出鎮數里相迎,沿途哭聲震天,許多59軍的老部下更是跪於道旁,哭得死去活來。黃維綱、邵青陽與特務大隊的官兵們一晚上精神處於高度緊張之中,顧不上悲痛,此時觸景生情,一個個也都淚濕衣襟。

馮治安將軍和格里多諾夫上校、拉赫曼尼申科中校一同含淚查看了總司令的傷勢,發現將軍全身共傷8處:除右肩、右腿的炮彈傷和腹部的刺刀傷外,左臂、左肋骨、右胸、右腹、右額各中一彈,顱腦塌陷變形,面目難以辨認,只有右腮的那顆黑痣仍清晰可見。

馮將軍立馬命令前方醫療隊將遺體重新擦洗,作葯物處理,給張將軍著馬褲呢軍服,佩上將領章,穿高筒馬靴,殮入楠木棺材。

21日清晨,李致遠將軍奉馮治安命令,乘8輛大卡車從快活鋪啟程,護送張自忠靈柩前往重慶。擔任全程護靈任務的,正是邵青陽的特務大隊。

沿途數萬群眾,揮淚祭奠。車抵宜昌,10萬群眾自發送殯,人人臂纏青紗,滿街遍置香案,全城籠罩在悲壯肅穆的氣氛中。一個中國軍人之死,竟換來無數中國老百姓對於死亡恐怖心理的超越。這一天敵機在上空盤旋吼叫時,居然無一人躲避,無一人逃散。

張自忠靈柩在宜昌換船,溯江而上重慶。28日上午,船抵儲奇門碼頭。蔣介石、林深率文武百官臂綴黑紗,肅立碼頭迎靈,並登輪繞棺致哀。

上船時;邵青陽率特務大隊肅立於棧橋兩側歡迎。他們強壯的身體、黝黑堅毅的面孔、整肅的軍容、精良的武器、經過挑選過的一張張驃悍勇武的男人面孔給蔣委員長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蔣介石急走到張自忠靈柩前,控制不住,失態淚下,李致遠將軍正步上前行禮,將從張將軍殉國處拾回的血石捧給蔣介石,蔣介石見了更是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