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2 / 2)

高軍武突然想起下午在雨台山發生的一件事情。那是在張自忠將軍的葬禮巳經結束之後,蔣介石、馮玉祥、何應欽一大幫軍政要員從特務大隊列成的夾道之中走過。就在經過邵青陽跟前時,蔣介石突然停住腳步,威嚴的目光緩緩從林立的特務大隊官兵臉上掠過,然後感既地說了一句:「藎臣練兵有方啊!」

難道,大隊長今晚被接走與委員長的這句感嘆有關?

高軍武猜對了,他親耳聆聽到的不過就是蔣介石的一聲贊嘆,而不知道的是蔣介石贊嘆過特務大隊後緊接著又發生了些什么事情。

就在蔣介石來到自己的座車前,准備上車時,他突然問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李致遠將軍:「致遠,你帶來的這支護靈隊伍很不錯的嘛。我上過保定軍校,也上過日本士官學校,軍人素質如何?一看站姿便知道;隊伍訓練得怎樣?一看隊列就大致不差。」

李致遠趕緊回道:「委員長慧眼獨具,不同凡響。這支精兵就是張自忠麾下的59軍特務大隊,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漢。雖然只有300多人,成立也不久,但是戰功累累,這次黃維綱將軍突襲陳家集,從虎x狼巢中搶回張自忠的遺體,帶的就是他們……」

蔣介石濃眉一抬:「59軍特務大隊,我耳熟能詳啊,前次夜襲日軍機場,不也正是他們所為嗎。」

李致遠連連點頭:「正是,正是。」

「這個大隊長好象姓……姓什么青陽?」

「委員長記性真好,他叫邵青陽。」

蔣介石馬上對身邊的軍委會參謀總長兼軍政部長何應欽說道:「敬之,你不總是在我面前感嘆干才難尋嗎?這樣的軍人,只要假以時日,認真培養,我看一個個全都可以成為干才嘛。……哦,還有,」蔣介石又把目光落到了站在他另一邊的陳誠臉上:「辭修,一支300來人的隊伍,又奇襲機場又深入虎x搶回張將軍的忠骸,這巳經足堪當代傳奇了,要鼓舞我軍民抗戰之士氣,上哪里去找這么好的活教材、活典型?前次你們政治部請女童子軍楊慧敏到重慶各所高校,各支部隊去講她如何深夜游過蘇州河,給八百壯士送國旗的經歷,效果就非常好嘛。」

蔣介石這最末一腔話,才是邵青陽深夜被吉普車突然接走的真正原因。

召見邵青陽的,是被稱為何應欽手下「四大金剛」、官拜兵役署署長兼中央訓練團兵役干部訓練班主任的程德惠中將。

夜里11點半,邵青陽終於回來了,一上碼頭就亮起車燈,摁響喇叭,招得特務大隊的官兵全都涌到了船舷上。

等到大隊長一宣布,高軍武才知道邵青陽帶給他的喜訊,不知超過了他的燒臘白酒多少陪!書包網。想百~萬\小!說來AK小說

中國遠征軍第四節(2)

邵青陽滿面紅光興奮不巳地說道:「程署長對我說了;他巳經接到何部長的電話通知;說我們特務大隊不返回5戰區了,就留在重慶,列入中央訓練團建制,專門負責訓練兵役干部的軍事技能,就是為以後訓練新兵的教官們當老師,你們曉得中央訓練團的團長是哪個么?哈哈,他就是我們的蔣委員長。程署長還說了,命令明天就由接我們上岸的人送來。哦,大家不要吼,安靜點,還有一個好消息,政治部要我們馬上選出兩名代表,到各個學校和駐渝部隊去作報告,講講我們特務大隊奇襲三王鋪機場,從日本人老巢里搶回張將軍忠骸的經過。」

全體官兵吼聲雷動,差點把船頂給掀開。

高軍武買回的酒r正逢其時,邵青陽大塊吃r大碗喝酒,很快酒勁便上了頭,一張臉紅得象關公,身子也坐不穩了,搖搖晃晃拍著高軍武的肩膀結結巴巴地說:「老子最近……常在想……當兵十幾年……撲爬跟斗地老是升不上去……咋個從去年五六月分開始……嘿嘿,就時來運轉,每一寶都押對了呢?想來想去……格老子……原來你娃是個福將……給大哥我……帶來了……好運氣!」

既然大隊長說政治部只讓選兩個代表,那么,任何人都知道根本就用不著選了,大隊長當然是鐵定的,還有一個,非高軍武莫屬。作報告,憑的是嘴巴,這全大隊300多張嘴,恐怕連在一起還沒「軍中秀才」高軍武的一張嘴能講。

第二天,來河邊接他們的吉普車大卡車一長串,把他們送到與中山公園一牆之隔的夫子廟兵役干部訓練班,廟里巳經單獨為他們騰出了一所大院子。

邵青陽和高軍武一到駐地馬上就被送到軍委會政治部招待所,准備講演稿、背稿,再由政治部的人審查、提意見後再進行不斷的修改。副部長羅子烈、兵役署署長程德惠兩名中將親自抓這兩個英模典型。

邵青陽和高軍武也私下進行了分工,前者講奇襲三王鋪機場的經過,後者講如何搶回張將軍忠骸。

邵青陽把這次講演視為人生中最重大的機遇,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兩天兩夜足不出戶,也不准任何人上門打擾,甚至連一日三餐也不吃,僅靠一壺開水,幾塊燒餅湊合,拼盡了肚里的全部墨水,才嘔心瀝血把稿子寫出來,不單臉青面黑,連眼睛也陷落了一大圈。

寫完他仍不放心,請高軍武精心給他筆下生花,修改潤色。高軍武還沒看完就笑得合不攏嘴:「報告就是講演,講演就是用嘴巴說話。稿子靠的是文字功夫,而講演靠的是語言功夫,你得把這些『之乎者也』的東西全都刪掉,改成口頭語言。就象你們四川人平時擺龍門陣一樣,生動鮮活地把事情經過講清楚就行了。」

邵青陽馬上給他作了一個揖:「你說得頭頭是道,那我就全拜托你了。」

高軍武也不客氣,說:「你現在就把門關上,給我一個人講,需要加工的地方,我給你點撥點撥。先在寢室里把嘴巴練順溜了,上台你就等著聽人喝彩吧。」

高軍武則對稿子本身不太重視,他認為講自己親自參加的戰斗經歷,抓住精彩之處娓娓道來便成,念稿子反而會束縛自己的思維,影響自己的發揮。但上峰如此嚴格要求,他也不得不遵命而為。

程德惠將軍對稿子審查得尤為仔細,要求也極高,他對邵青陽和高軍武說:「依照《兵役法》規定,大專學生、公教人員都是免、緩役的對象,只能發動他們志願從軍,偏偏中國社會自來便有『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的傳統心理。你兩個要能講得讓在場的年輕人爭著搶著報名參軍,就算圓滿完成了任務。」

中國遠征軍第四節(3)

偌大中國此時最需要的就是英雄,缺的也正是英雄,如今兩位英雄橫空出世,豈有不大受歡迎之理?首場演講,更是搞得熱鬧非凡,甚至何應欽都親自打招呼給侄兒——88軍軍長何紹周,讓他安排參加過松滬、鄂西會戰的參謀長梁筱齋過來聽報告,交流經驗,實在給足了兩個草根英雄面子。

邵青陽的一口川腔引來掌聲無數,而高軍武的標准京片子更具感染力,他的脫稿講演,臨場發揮也把全場氣氛掀到了最高c。他不但講如何夜襲陳家集,搶回張自忠將軍忠骸的戰斗經過,還大講亡國是民族消亡的慘禍,並列舉歷代名人和當代世界各國領袖人物,多是文武兼備的人才,從軍是無上光榮高尚的事業。

一大幫記者整天跟在他倆後面追,媒體對他倆的宣傳報道鋪天蓋地,報紙上有名字,廣播里回盪著他倆的聲音。在山d中央陸軍大學,在沙坪壩重慶大學、中央大學,小泉中央政治大學、軍事委員會辦的軍官訓練班、一個又一個的「戰時工作干部訓練團」,青年軍人與莘莘學子被他倆的講演鼓動得激情似火,紛紛要求投筆從戎。

但是對高軍武來說,最有成就感的當數在重慶外語學校禮堂里的報告,因為,他看見了台下蓄滿淚水充滿景仰之情久久凝視著他的那雙熟悉的眼睛……

遺憾的是,在這樣的場合,他僅僅只能用目光向蕭玉打上一個招呼,竟然沒有機會與她說上哪怕是一句話。因為每次報告會一結束,學生和軍人便如同潮水般地涌上來要求他和邵青陽簽名,這里還沒對付完,接他倆的小汽車巳經把喇叭按得震天響了。

在外語學校的講演給他留下強烈印像的不僅有蕭玉的脈脈含情的雙眸,還有熱吻,當然不是蕭玉,而是另外一個穿著時髦的姑娘。當時許多男女學生圍著他簽字,當他為一個姑娘簽完字後,這個膽大包天的姑娘居然當然那么多人的面,突然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來了重重的一吻……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他記著了姑娘的慧眼麗目和熱情似火……

政治部與兵役署對他倆的講演極為滿意,在重慶的每一場講演程德惠中將均撥冗前來,在台上從始至終陪坐到底。

夫子廟與江家巷近在咫尺,直線距離不到500米,可自從在十八梯茶館一別,他與蕭玉就再也沒能見上一面。他和邵青陽現在長期住在政治部招待所里,無論白天黑夜,所有的時間包括生活內容他倆都巳經無權支配。

邵青陽與高軍武的報告轟動了重慶,同時也極大的振奮著大後方軍民抗戰的信心與士氣。隨著報紙廣播的宣傳,邀請信如雪片一樣向政治部飛來。緊隨而來的巡回報告成了兩位軍人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在長達5個月的時間里,他們不僅乘著專機穿梭飛行於大後方的中心城市成都、西安、貴陽、昆明,也幾乎走遍了每一個中國戰區司令部的駐地。每到一地都有那樣多的部隊、機關、軍工企業與與學校,一日不停地連軸轉,至少也得呆上半月二十天。

1940年12月19日下午,當他們正在貴州安順國軍最精銳的第5軍軍部作報告時,一封特急電報催他們速返重慶,並告知接他們的專機巳在貴陽機場等候。

回到重慶後他倆才從羅子烈副部長口中知道,蔣委員長一直關心著他倆在各地的報告。前一天又親自點了邵青陽與高軍武的名,要他們到黃山去為正在他的官邸里參加軍事會議的各戰區總司令、參謀長作一次匯報。

從市中區到黃山的路途上,大隊長邵青陽象打擺子一樣抖個不停。當簡朴庄重隱約在碧樹濃蔭之中的「雲岫樓」赫然出現在視線中時,邵青陽抖得更厲害了,下車後一把將高軍武拉進停車場旁邊的廁所,要高軍武扇他兩個耳刮子,幫忙止住他的緊張。高軍武「吧吧」兩個耳刮子過去,效果奇好,邵青陽果真不抖了。

最讓他倆激動不巳的是,當他們登上幾十級石階,快步走進粉牆環繞的庭院大門時,看見主樓里涌出來一大群人。一個個將星閃耀,戎裝畢挺。被簇擁在中間的,正是召他倆前來的蔣委員長。

邵青陽與高軍武大步上前,向最高統帥和將軍們肅然致以軍禮。迎接他們的,是最高統帥帶頭發出的熱烈掌聲。

這次匯報讓邵青陽與高軍武永生難忘的並不是聽眾身份地位的無以倫比,而是邵青陽的匯報開始後不久發生的一件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日軍機群居然躲過了中國空軍警戒雷達的搜索,突然飛臨到黃山上空,並且向著中國最高統帥的鄉間官邸准確地投下了幾枚炸彈。早巳布署在附近幾座山頭上的高s炮群立即向著敵機開火,白市驛機場上幾乎能飛的中國飛機也緊急升空趕來救駕。空中炮矢亂飛,綻出串串煙團,巨烈的爆炸聲轟鳴不止。

侍衛們驚慌失措,擁著蔣介石去防空d躲避。孰料蔣介石作為一名軍人的血氣在這樣的時刻被徹底激發了出來,不僅不躲,反而怒不可遏地大喝道:「我不進防空d!我倒想看一下,日本人是怎么把炸彈扔到我頭上的!」

此時圍牆巳被炸塌老長一段,4名衛士被炸得血r飛濺,還有多名衛士和勤務兵身負重傷,倒在血泊中不住地叫喚。蔣介石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邁開大步,徑直踏著死傷衛士的鮮血走到庭院之中,憤怒的舉目仰視著空中這場激烈的戰斗。所有頭上身上灑滿灰塵的將領也都堅定無畏地跟隨著他,在庭院里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片,人人舉目向天,視死如歸。

軍統局事後調查方知,意大利駐華大使館事前得到蔣介石在黃山官邸主持召開這次最高軍事會議的消息後,立即向日方秘密通報,並告訴了「雲岫樓」的確切位置。

所幸中國空軍與高炮兵人人以必死之心與日機激戰,6架日機帶著滾滾濃煙尖嘯著栽了下來,中國戰斗機則有27架被擊落。不過十幾分鍾時間,日機遠遁,雲淡風輕,重慶上空重新恢復了寧靜。

蔣介石與將軍們立即返回會議室,邵青陽與高軍武的匯報繼繼進行……

中國遠征軍第五節(1)

在長達半年的時間里,蕭玉只能從報紙上關注著高軍武的行程。

事情的變化讓她很有些茫然,在十八梯茶館里高軍武不明明白白告訴她第二天一早便要返回鄂北前線嗎?怎么又突然和邵青陽在重慶到處開始了登台講演?高軍武和邵青陽現在巳經成了人人敬仰的英雄!她為此激動得不行,也驕傲得不行。

原來班上知道她和高軍武交往的只有徐小曼一人,自從高軍武來學校講演後,徐小曼便成了個熱心的大喇叭,把她和高軍武認識的事渲染誇大嚷嚷得全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弄得蕭玉也成了全校師生關注議論的對像。她埋怨小曼不該到處亂嚷嚷,小曼卻敞著喉嚨咋呼:「你還保啥密喲?象高軍武這樣的真男子偉丈夫,全中國的女人眼下都爭著搶著要嫁給他。他一天到晚收到的追求信,不曉得有好多?能獨邀專寵做他的女朋友,是你蕭玉前輩子燒了高香。」

蕭玉頰飛紅霞,大聲叫道:「你說些什么話呀?我和他還沒見過幾次面哩。」

小曼說:「有緣之人一見就能鍾情,不是我徐小曼吹牛,男女之間的事啊,你還得好生向姐姐學著點。該出手時就得出手,你看我,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我欣賞他這樣的男人,就敢上前親他一個。」說到這里,她自己也忍不住「格格格格」地笑了起來,「你那高軍武也笑死個人,日本鬼子都不怕,偏偏怕我們這些花姑娘,遭我弄得瓜眉瓜眼,一張臉紅得像剛下過蛋的j婆,連手腳都找不到擱處。」

蕭玉哭笑不得,埋汰道:「沒見過你這樣的大家閨秀,臉皮比城牆還厚。」

「我這人就這樣,敢愛敢恨嘛,不象你,有點事總喜歡藏著掖著的。我警告你哈,你那個高軍武,巳經弄得好多女同學都睡不著瞌睡了,你要再這樣穩坐釣魚台,謹防別人就捷足先登了。姐姐今天向你坦白交待,這些天連我做夢,滿腦殼想的都是你的高軍武,我還真恨不得買包耗子葯丟到你碗里,來它個橫刀奪愛哩。」

蕭玉讓她撩撥得了有些沉不住氣了,但仍穩住心神說:「越說越不象話了,再瞎說,我不理你了!」

小曼說:「你要不信,就把高軍武讓給我試試,立時三刻,我徐小曼就他將乖乖擒入龍鳳帳中!」

高軍武能出人頭地,蕭玉當然心里替他暗暗高興。不過,也有讓她不安的情形。那一天陪高軍武與邵青陽到外語學校做報告的,除了政治部的一位副部長,程嘉陵的父親程德惠居然也在台上正襟危坐,她當時心中便猛地一沉,難道,高軍武成了程德惠手下的兵?

蕭玉的猜測沒錯,高軍武果真成了程德惠手下的兵。而且他所在的那支功勛卓著的特務大隊,就住在離她家不過幾百米遠近的夫子廟。

她馬上帶著徐小曼去了夫子廟,找到了特務大隊駐地,但只見到了古良、龍鳴劍和付永志三位朋友。他們告訴她,邵大隊長和高軍武這半年的時間里到處跑來跑去地做報告,即便回到重慶,也是住在政治部招待所,根本沒回過夫子廟。

就在邵青陽與高軍武到黃山「雲岫樓」向蔣介石與各戰區總司令做過匯報後的第三天,他們終於結束了漫長的巡回報告,回到了夫子廟。

半年以前離開特務大隊時邵青陽還是個少校,高軍武只不過是上士,回來時,兩人樣子沒變,官階卻一下子往上躥了好幾級,邵大隊長破格晉升為上校,高軍武呢?不單成了中尉,回到夫子廟的第一次朝會上,邵青陽便宣布將他提拔為第2中隊的中隊長,成了一名正連級干部。書包網。想百~萬\小!說來AK小說

中國遠征軍第五節(2)

高軍武歸隊的次日午飯後,有人登門來訪。他出小院門一看,c場上站著訓練班的兩位長官,正陪著一個長得眉清目秀,膚白唇紅,穿著美式皮夾克軍便服的年輕人在說話。

高軍武分明覺得這位年輕人有些面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正納悶,那年輕人巳經急步上前,一臉燦然地向他伸出手:「幸會,幸會,高先生是無人不知的軍人楷模,當代英雄,本人早巳景仰在心。」

高軍武暗暗驚詫,女扮男裝的當代花木蘭么?這人怎么這副樣兒?細眉秀眼,膚白唇紅,臉蛋上還露著兩個小酒渦。不單動作,連說話也輕聲軟言的,分明就是個女人嘛。

「先生過獎了。請問……」

一位長官殷勤地說道:「高中隊長還不認識這位先生吧。他叫程嘉陵,是我們兵役署程署長的大公子,英國駐華使館武官的少校翻譯。」

程嘉陵!他想起來了,他和古良等人剛到重慶的第一天,在蕭家花園門碰見過這個人,開著小轎車來請蕭玉看電影,被蕭玉拒絕了,只不過,那天他沒有穿軍裝……哈,對,就是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

程嘉陵對兩位軍官說道:「不麻煩二位了,我想單獨和高先生談一談。」

見二位軍官轉身離去,程嘉陵對高軍武說道:「我巳經替高先生請過假了,能否請高先生賞光,陪我到『沙麗文』喝杯咖啡?」

「恭敬不如從命,程先生,請。」

「當兵的到底痛快,高先生,請。」

兩人來到附近的「沙麗文」,找了個單間坐下。程嘉陵吩咐仆歐送上了兩杯美國雀巢咖啡,然後繞著彎彎說起了他在報紙上看到過的有關高軍武的事情。

高軍武當然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急著打斷他。暗想,既然他主動把我請到這里,總不會就為著誇獎我一通吧。

誰知,程嘉陵把報紙上撿來的事情說完,卻不再開口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老半天端著杯咖啡在那兒慢慢地呡。

這倒讓高軍武失去了耐心,直截了當地問道:「程先生專門請我到這『沙麗文』來,不單單是為了喝這杯咖啡吧?」

「呃呃……當然,我請你來,是……是有些話想對你說。」

「我是個當兵的,性子急,那就請你快人快語,直奔主題好不好。」

「好,好。我直奔主題。」似乎高軍武的直率讓程嘉陵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天氣並不熱,他卻掏出張手帕在額頭上揩了揩額頭,才囁囁嚅嚅地說道,「高先生,我是特意來請求你幫助的。我父親是蕭玉父親的老部下,我和蕭玉自小就是好朋友,我一直就很喜歡她,長大後,就更離不開她了……」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哈,這是好事啊!那你還需要我幫什么忙?」

「不不,蕭玉以前對我一直也是很好的,可是,自從她認識你以後,就有了明顯的變化。而且這不是我個人的認為,連她七媽也感覺到了。她七媽說,你給她寫過信……我問過蕭玉,她說她沒和你見過幾次面,和你只是普通朋友關系。我知道,蕭玉在你當兵的問題上幫過你的忙。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從今往後你不要再和蕭玉來往,我願意給我父親說說,他一定會在各方面給你大力照顧的。你甚至可以提出你的條件,我想,我有能力使你滿意的。」

高軍武感到自己的人格巳經受到了侮辱,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尖刻地譏諷道:「程先生,你覺得這還象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嗎?」

中國遠征軍第五節(3)

程嘉陵一時無語,神態忸怩,憋了半天,才很不自然地說「啊,高先生千萬不要生氣。我今天主動來求你,是因為我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從小,在我的生活圈里別人就不太把我當成個男人看,但是,我又確確實實是個真正的男人……」

「程先生,我現在更需要提醒你的是,我是一個有著美好理想和遠大抱負的男人,但並不盲目自負,我知道在你的眼睛里,我只不過是一個小不起眼的中尉,而且我的前途如今正掌握在你父親的手里,如果我答應你的請求,你父親完全可以讓我過得很好。但是,你更應當知道,蕭玉不是一件屬於某一個男人的禮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她喜歡誰,不喜歡誰,由我們在這里替她安排,你不覺得太荒唐了嗎?」

程嘉陵眼中霎時粉臉赤紅,絕望叫道:「高先先是拒絕我的請求了?」

高軍武虎地站了起來:「既然你自認為還算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那么,我希望你能夠拿出男人的勇氣,和我進行一場正大光明的的竟爭。」那神態就像高手飲酒,眼里只有酒量,沒有對手。

程嘉陵一張白臉急得緋紅,淚花閃動,氣急敗壞地嚷道:「高軍武,你實在太看不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