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1 / 2)

黑白道 未知 6114 字 2021-02-13

哥哥無緣無故被殺這么多天了,案子怎么還沒破?你們都干啥了?是不是被鐵昆買住了?他明明是殺人犯,為什么不抓他……」

「說啥呢?!」秦榮聽得忍不住了,橫身把話接過來:「你有什么證據說鐵昆殺了你哥哥?別在這兒胡說八道,小心人家告你誣陷。我是刑偵副局長,主管這起案件,你說是他殺了你哥哥,行,把證據拿出來,拿出來我馬上就抓他!」

「這……」白臉年輕人有點語塞了。可那黑臉年輕人又大聲叫起來:「你包庇,我看你跟鐵昆是一伙的……就是他殺了我哥哥,不是他還有誰?我哥哥來這里要干一番事業,妨害了他,他就把我哥哥殺了,還要什么證據?這幾天我也調查了,他是你們市的一霸,那一條街就是他的,只許他干,不許別人干,這不就是他殺我哥哥的證據嗎……」

不可理喻。可是,對兩個年輕人的心情,李斌良十分理解,他想,如果是自己的哥哥被人殺了,自己也絕會善罷干休的。這時,蔡局長拉了他一把,走上來迎住二人:「行了,你們不要吵了,我是公安局長,不過呢,你們這起案件是由刑警大隊辦的,這位是我們刑警大隊的教導員,他完全可以代表我回答你們的問題。你們跟他談好嗎?」

黑臉年輕人懷疑地看了李斌良一眼:「教導員?他能說了算嗎?我們要跟局長說話……」

蔡局長說:「他雖然是教導員,但主持刑警大隊的工作,等於是大隊長,主抓這起案件,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他的話比我更權威,你們還是找他吧!」

兩個年輕人有點信了,黑臉指著蔡局長說了一句:「反正我哥哥的仇一定要報,如果你們不負責任,包庇鐵昆,我們就不通過你們,個人找他算帳!」然後跟著李斌良走向他的辦公室。

進屋後,李斌良請兩個年輕坐下,又給他們倒了水,趁空問了他們的名字。看來,這三弟兄的名字都不錯,被殺的叫毛滄海,白臉弟弟叫毛滄江,黑臉叫毛滄河。嘮了一會兒,他們的氣也消了不少,其實,他們並沒有什么事,只是為哥哥被殺的事痛心,為案子遲遲不破著急。李斌良告訴他們:案子正在工作,目前尚無有力線索,不過自己一定會全力以赴,把案件查清。還把自己遇險、差點被害及林平安的案子都告訴了他們,博得了他們的好感和同情。最後,他又向他們保證,自己一定盡力工作,說只要有證據,不管涉及到誰,絕不會手軟。尤其是聽說他已經向市領導承諾,破不了此案就辭職後,弟兄倆就基本相信了他,特別是臉色白凈、年紀稍大的毛滄江,很通情達理,告辭時握著李斌良的手說:「有你這樣的警察辦案,我們也放了點心。我們知道,鐵昆在這里勢力很大,公檢法都有他的人,在市里也有後台,你能有這個態度很不容易了,行,我們信著你了,希望你把我哥哥的案件偵破,到時,我們一定會重謝你的!」

可黑臉的毛滄河卻指著李斌良說:「你說話要算話,如果你也跟鐵昆穿一條褲子,我知道後饒不了你。也跟你說一聲,這案子就是你破不了,我們也不會就這么放過,我們會找鐵昆算帳的!」

兩個年輕人出去之後,門又被輕輕敲響,李斌良叫了聲「進來」,看見門口出現一個人影,心情頓時覺得開朗不少。

是寧靜。李斌良問道:「怎么,你到現在也沒回家?」

寧靜笑了笑:「我想幫你一把,查指紋檔案來著,看到和殺毛滄海現場提取那枚相似的,就拿到技術科檢驗,光顧忙,忘記下班了!」

李斌良感激地:「你做得對。查到什么了嗎?」

寧靜:「還沒有,指紋檔案很多,要一個一個仔細對照,一天也就能對照幾十個。不過,如果在里邊,一定想法把它找出來!」說著又關心地問:「聽這屋吵個不停,怎么回事?」

李斌良說了毛滄海兩個弟弟的事。寧靜嘆口氣:「也難怪他們,哥哥莫明其妙地被殺,他們能咽下這口氣嗎?不過,你要告訴他們,別胡來,跟鐵昆來硬的弄不好要吃虧!」

李斌良感到寧靜說得很對,真的有點為那兩個年輕人擔心,不過,他們已經走了。

寧靜不再問什么,李斌良也不知說什么,兩人互相看了兩眼,寧靜終於說了句:「我該走了,你……要多加小心,我覺得,這三起案子危險性很大,一定要小心!」

李斌良:「謝謝,你也要小心,回家打個車吧!」

寧靜答應著:「不要緊,天剛黑,街道上人還很多!」

寧靜又看了李斌良一眼,退出屋子。

李斌良的目光轉向窗外,不一會兒,他隔著窗子看到寧靜走出了辦公樓,走向街道,走過自己辦公室下面時,還向窗子看了一眼,他感覺她好象看到了自己,感覺自己和她的眼睛又望到一起。接著見她向街道上駛過的一台出租車招手,出租車停下來,她上了車,駛去。

外面,天色已經很暗了,李斌良看著漸濃的夜色,心緒朦朧,不知此行還要遭遇到什么事情……

在腐敗一條街的「紅樓」內,有三個人聚集在一間屋子里。屋子亮著燈,但掛著厚厚的窗簾。

屋子里有兩個人我們認識,其中一個就是鐵昆。此時,他正埋怨著屋子里的另一個人:「都是你惹的事,弄得我不得消停,今後,沒有我的話你不許再胡亂殺人!」

被埋怨的人並不出聲,只是滿不在乎地擺弄著手中的東西,那是一把雪亮的尖刀,是叫「蒙古剔」的那種。

鐵昆又說:「你不用滿不在乎,他們這么追下去,不知啥時把你查出來,到時後悔就晚了!」

其人只是哼了一聲鼻子。

屋子里的第三個人打斷了鐵昆的話:「行了,說這些都沒用,今後都小心點得了……那小子已經把姓林的被殺原因猜到了,說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馬上就要出去調查,今天夜里就上路,你們倆商量一下怎么對付吧……我得走了,今後咱們少聯絡……實在要聯系,也千萬不能用自己的電話!」

鐵昆:「那咋聯系?」

回答:「這……有事我跟你聯系,通過鐵忠,有啥事讓他轉告你!」

「不行不行,」鐵昆急忙說:「你別把他扯進來,他並不知道多少咱們的事,我也絕不讓他沾上這事的邊。跟你說,你絕不能把他扯進來!」

第三個人冷笑一聲:「怎么,還留一手哇?!」

鐵昆:「這事你管不著,我是我,他是他,你別想把他扯進來!」

第三個人又笑了一聲,把一副大墨鏡架到眼睛上,走出屋子。由於光線太暗,他又化了妝,我們看不出他的模樣。

22

李斌良從青城返回連家都沒回,於當天夜里又帶著吳志深沈兵登上行程。

上火車後,李斌良意識到,這個行程前景莫測,那個無形殺手可以先行一步殺死吳軍,也完全可能加害自己。為此,他一路上十分警惕,注意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是,好象每個人都是殺手,又每個人都不是。他忐忑不安,前半夜根本沒睡著,直到午夜時在吳志深的勸說下勉強入睡。但是,仍睡得很不安穩,夢中感到那個殺手正在跟蹤自己,自己躲也躲不開,抓又抓不住,看又看不清……

天亮後,他們在一個車站換車,下車後約等了半個小時又登上行程。

這次上車後,李斌良又產生那種感覺,是夢中的那種感覺,他感到自己被一雙眼睛盯上了,是雙y險的眼睛。可他注意觀察周圍,卻什么也沒發現。

他知道那是誰的眼睛,只覺得不寒而栗。表面上雖然不露聲色,渾身的每一個毛孔眼卻都乍了起來。

還好,一路上並沒出什么事。當天下午,三人平安到達一個叫江川的縣城。林平安被害前就來這里出差。

江川縣城挺大。可李斌良他們下車後既沒看到江也沒看到川,不知道這里是因為什么命的這個名。

他們來到這里,是根據從林平安身上搜出的車票和吳軍交給麻紡廠的合同確定的。他們根據合同書上蓋章簽字的單位名稱,很快找到了縣糧庫,找到了糧庫主任。

糧庫主任對林平安和吳軍被殺一事極為驚訝,可是卻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線索。他說,兩個人在這里表現很正常,沒有一點可疑的地方。合同簽訂後,糧庫留二人玩了一天,就登車返回了,是糧庫主任親自送他們上的火車,而且,肯定是兩個人一起上的車。

那么,為什么林平安要晚回三天呢?這三天他在哪里?

糧庫主任的話讓人十分失望,李斌良覺得白來了,可又沒有辦法,只好和吳志深、沈兵怏怏告辭。

返回的火車要在三個小時之後才開,李斌良帶著吳、沈二人離開糧庫,漫步街頭,只覺眼中無物,心頭沉重。

街頭,正是下晚班的時候,來往行人很多。李斌良和吳志深、沈兵無目的地漫步走著,走著……忽然,李斌良渾身「唰」的一凜,汗毛又立了起來。

他又感受到那雙眼睛。

他渾身綳緊,站住四下搜索著。周圍都是行人,看不出誰有什么異常。

可是,他肯定就在附近,正在盯著自己。

吳志深和沈兵被李斌良的表情感染,也警惕起來,邊四下看邊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斌良沒有回答,只是四下搜索著,就在這時,他腰間的傳呼突然響了起來。

是誰?

他打開傳呼機,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他打開吳志深借給自己的手機,按照傳呼機顯示的號碼按了一遍。剛響了兩次零聲,那邊就有人接了。

「你好……喂,請講話……」

手機里一片沉寂,沒人講話。李斌良似乎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可就是沒人講話。

忽然,李斌良意識到了對方是誰!他的聲音猛地大了起來:「喂,你是誰,為什么不說話?是你嗎?你要干什么,有本事給我站出來……」

對方一直沒有還口,李斌良不得不停下來。這時,一個y沉的、陌生的聲音傳過來:「姓李的,你趕快滾回去,今後不許再過問這起案子,不然,我要你死!」

電話撂了。

可李斌良仍然對著手機叫著:「你是誰,你給我出來,我不怕你……」

雖然嘴里說不怕,可在關手機的時候,李斌良卻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

吳志深和沈兵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也大為震驚。沈兵跳將起來。「他在哪兒,在哪兒……」

吳志深還算沉得住氣,掏出自己新買的手機,按了幾個號:「斌良,快,看看人傳呼上顯示的什么號碼……」聽完後,又迅速按了三個號碼:「喂,114嗎?我問一下這個號碼是哪兒的電話……?」

很快,114告之,這個電話就是江川縣的電話,是一個街頭的磁卡電話。經過仔細了解,這個電話的位置距離李斌良接電話的地方連一百米都不到。

看來,殺手在打電話時,眼睛就在看著他們。

這說明,李斌良的感覺並沒有錯。

三人飛快趕到那個電話亭,此時,打電話的是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那個y沉的聲音早就不知哪里去了,附近打聽了一下,沒人能提供有用的東西。

李斌良知道,無論是誰,都很難在短時間內查出打電話的人。殺手既然敢於這么干,肯定有恃無恐。

不過,殺手既然出現在這里,並且在電話里威脅自己離開這里,就說明此行有礙於凶手,也說明,凶手可能就是這里的人。

然而,當他們找到縣公安局刑警大隊時,當地同行並不同意這種分析。他們說,多年來,江川從未發生過什么一刀斃命的殺手案。

那么,他是外來的?是隨自己一行來這里的?那他又為什么要和自己通話?

當地同行除了表示今後在工作中留意,其它的愛莫能助。調查很難繼續進行,最後,李斌良只能表示感謝,叮囑其注意同類案件線索,就果斷決定返回。

「回去?」吳志深有點不解了:「殺手可在這里呀,咱們怎么能這么就回去?我看,應該通知局里,多派些人來……」

可是,李斌良堅持要回去。吳志深終於反應過來:「啊,對,對,殺手他可能並不在這里,而是故意轉移咱們的視線,讓咱們留在這里……對,咱們馬上回去!」

李斌良很滿意吳志深的頭腦,他往往能和自己想到一起,即使慢一點,最後也能想到一起來。

沈兵也從二人的話中明白了咋回事。當刑警的,沒腦瓜兒慢的。

當晚,他們登上了返回的火車。這時,李斌良感到那雙眼睛消失了。可是,他仍然難以安心。殺手居然知道自己的傳呼號碼,而自己的傳呼機是到刑警大隊之後,妻子以本人的名義為他購置的,因此,在電信部門是查不出來的,只有本隊的弟兄和幾個局領導知道。

內j!

李斌良再次想到這個詞。

憤怒使他的手臂又一陣發抖。

第二天一早,他們下了火車。

但,這不是終點,而是那個換車的車站,這個地方叫金嶺。他們下車後直奔站前派出所。

李斌良的猜想是:調查已經證明林平安和吳軍一起上了火車,這是肯定的,林平安晚回家三天也是事實。那么,他們是在哪里分開的呢?只能是在中途換車的時候。也就是說,林平安在這里下了火車,突然遇到了什么事情,留了下來,只有吳軍一人返回家中。

如果真是換車,林平安就不可能走得離車站太遠,他遇到什么事情,也只能在車站附近遇到。

為此,李斌良決定先到站前派出所了解情況。

派出所的兩個民警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李斌良了解的日子發生了什么事。他們查了記事本,那上邊記了幾件事,卻沒有關於林平安的一個字。

後來,進來一個老民警,他正好那天當班。他撓著腦袋想了又想才說:「好象是有個旅客到派出所,對,是個男的,三十多歲……可他為什么事來著?好象是找人……對,是找人!」

「找誰?」

「記不清了。」老民警說:「他好象說是碰見什么熟人了,又找不到了!」

再也問不出別的來了。

可這也是收獲。李斌良感到欣慰的是,自己的感覺沒有錯:林平安確實在這里遇到了什么人,後來這個人不見了,他就跑到派出所來找,後來,他一直找了三天,三天後一返回,就被殺死。

李斌良、吳志深、李兵也在這里呆了三天,他們去了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去了幾個城鎮派出所,也幾乎走遍了全縣的旅店。雁過留聲,就在第三天,他們在一家小旅店發現了登記簿上有林平安的名字,他在這里住了兩夜。可是,向老板和服務員了解情況,因為來往的旅客多,他們只能記住當時是有這么個人住過,服務員經再三啟發,也只能說出這個人好象跟她打聽過一個人,可名字還忘記了。

盡管如此,這也進一步證明自己的分析是對的,來這里是對的。李斌良決心在這里多住些日子,盡全力把林平安在這里的活動情況查清,進而把整個案件查清,找到那個殺手。

然而,這是一廂情願。

就在這天夜里,他們遠在千里外的家鄉城市又發生一起離奇血案。

午夜時分,一個細高個子的男人走在街道上。他肩頭拱起,頭垂著,好象邊走路邊思考著什么。

走了一會兒,男人拐進一條胡同。

胡同很暗,但男人顯然已經走慣了這條路,腳步並沒有放慢,繼續向前走著。

突然,在男人身後無聲地閃出一個人影,手中木棒沉重地擊打在男人的頭上,男人倒在地上,接著,黑影手中亮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刺向倒地男人的前胸,然後飛快地向遠方跑去,消失在更黑暗的遠處。

倒在地上的男人並沒有死,他呻吟著翻過身來,掙扎著把手伸向腰部,拔出一支手槍,向黑影消失的方向扣動了板機。

一縷火苗從槍口噴出。

一槍,又一槍……

靜夜中,槍聲傳得很遠,很遠。

片刻,一陣警車聲響起,越來越近。一輛警車駛到,跳下幾名全副武裝的巡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