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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權傾天下 未知 6404 字 2021-02-13

是夜,耶律歆來到我宮中,剛脫下錦藍對襟披風就笑道:「姐姐當真神機妙算,妹妹佩服得緊。」我隔著幃簾向她致謝,捋了捋微毛的鬢發,自嘲道:「只是略略知道為君之道。我染病已是事實,與其讓皇上左右為難,最後還是免不了下旨讓我遷宮,不如暫避鋒芒,免得樹敵太多,既顯得我賢惠,也讓皇上心存愧疚,多幾分牽掛。」「姐姐,您放心,依我看,皇上心中是有你的,只要你病好了,很快就能重回宮中。」耶律歆坐在亞蘭端來的綉墩上,依稀見她眼眶微紅。「只是我出去後,佑兒與清兒只能盡皆交付與你照管,實在太麻煩你了……」提到尚在襁褓中的幼子,想到即將與他們分別,前途未卜,頓時心如刀絞,痛楚難當,淚粘濕了鬢發。「姐姐,您放心,但有我一日,絕不會委屈了兩位皇子」耶律歆握住我微涼的手,溫熱的感覺觸動了我,眼神中亦有草原兒女一諾千金的豪爽,我亦強做歡笑。

祥慶六年三月初九日,皇帝親來送我出宮往京城郊外的普濟寺靜修。隔著青幄紗簾,我也可以感受到他灼灼的迫切的眼神,「主子,皇上想見您一面」小螺輕聲道。「不見也罷。」一瞬間的驚愕之後,我微有笑意,苦澀而悲涼。「月華,你……你可是怪朕沒有護著你么?」隔著紗簾,皇帝的聲音急促,驀然聽到周圍宮人驚呼聲,皇帝竟似要進車來。「不,皇上聖明,臣妾不怪皇上」情急之下,我大駭,驚呼。見他頓住,如霜眉眼,如刀唇鼻仿佛咫尺之間,觸手可得。「只是病中憔悴,怕污了三郎龍目」我撐得眼眶微微發紅,那微點的淚光,反而成了決絕的神色,「既便見了,又能如何,徒增傷感。」「月華,你要朕怎樣,等你好了,朕立刻迎你回宮」他在簾外低嘆。「若三郎真的為月華好,月華離宮後,就讓貞妃耶律歆代理六宮事,煩請她代我照顧好佑兒和清兒。」「你,竟沒有一句和朕說的么?」他眼中分明有悲戚,聲音中亦有憤懣與惋惜。我以一個苦澀的微笑來回應,「願君保重!」

翠幄華蓋篷車,緩緩馳過順貞門,一如我當初來時的路。但此路可回,我又如何重回兩年前?「你,竟沒有一句和朕說的么?」這聲音也還是反復在耳畔響起,伴隨篤篤的馬蹄聲,從我的心上碾過。我滿心凄苦,依然無法回答。時有微風拂過,卷起紗簾,我看到了青翠如黛的一痕遠山。「主子,加件衣裳吧,太醫說您不能受寒」小螺細心的為我披上玄狐披風,長長的絨毛撫摩著我冰涼的下頜。此次出宮,我把亞蘭、挽翠、劉福安等跟隨我多年的老人盡皆留在宮中幫忙照顧幼子,臨行再三重托於他們。只帶了小螺、檀雲、小碌子和染病的綠櫻出來,本來皇帝想派姚靖和安凈琪與我同去醫治,又因宮中疫症嚴重,委實少他們幾個杏林國手不得,只好另外派了太醫院不甚得志的方驊與我同行。「娘娘放心,微臣等自當盡力維護小皇子周全」安凈琪知我心中牽掛,臨行前漏夜特來拜別,也為稍寬我心。此刻,有馬蹄聲,急促而有力地靠近,奔到近處又停住。「是信親王」小螺探頭一看,正要卷起紗簾,我卻止住。我不忍以我最憔悴黯淡的容顏迎接他的英姿勃發。隔著簾幕,依稀可見他風塵仆仆下的堅毅風姿,「王爺怎會在此?」我凄然問道。「小王奉命巡視京城內外疫情……剛巧走到這里。聽聞皇嫂出宮,特來相送。」這已然有違禮制,然而他神情自若。我心中感嘆,深深吐出兩字:「多謝!」他又寬慰我:「皇後此去且安心調養,等病情穩定,必然設法接你回宮。」我苦笑,這病能否痊愈尚是未知。他垂目,忽然嘆息:「暫且離開這是非之地,也未嘗不是幸事。」他說得輕,然而異常冷靜。這一瞬,我又悲又喜,淚水滾滾而下。原來,他知道這其中的苦楚。李君宇不知,或者不願知曉,他卻有清明的眼。寥寥數語之後,他終於,不得不離去。我忽然極其清晰地叫道:「子彥……」這是第一次,叫他的字,他的身影微微驚動。我想了想,黯然道:「月華別無所掛,但請子彥幫忙加照看我兩個孩兒,便死而無憾。」可悲、可憐,我在此時此刻仍然有所保留。他保持著挺直而僵硬的姿態,許久,才艱澀地說:「是,子彥省得。」他掉轉馬頭,眉目間鎖著清愁,一瞥而過。

京城東南,鋃牙山腰的普濟寺,接納了我一身支離的病骨。直到親眼看見那飛檐崇脊掩映於蒼松翠柏之間、巨大的鎏金寶頂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時,我還有些不能置信。寺里的主持早接到通知說有宮里出來的貴人前來養病,特意早早的派小沙彌打掃干凈後山一套整齊的小院來與我居住。我住在素凈的禪房里,一襲青布夾衫,替代了錦衣華裳。至我搬到這里後,剛開始宮里日日派使前來探問,奈何病情展轉,久久不能痊愈,日子一久,似乎也來得少了,只是內務府每月按時送來物資。亞蘭每日忙里偷閑把小皇子的生活起居記錄了交給宇文毓,再由他差人送來。此地僻靜,只有裊裊的天竺香,篤篤的木魚和喃喃的誦經。小螺每日煮了清淡的粥,溫潤了我的心,只覺人生在世,從未嘗像如今這般清靜過。每日唯聞梵音靜唱,竹聲如雨,雖然吃的是粗茶淡飯,然後滌風飲露,胸懷為之一洗。只是時有發燒,嗽疾未退。方驊診脈時,他坐在我的床前,取出一截絲線。我說:「這里沒那么多規矩,不必了吧。」我伸出手臂。他有些猶豫,輕輕瞥了我一眼,終於還是伸手,卻先將我的衣袖往上挽了一些。他的手指有些冰,輕輕壓在我的手腕內側。「如何?」我終究有些緊張。他低頭沉吟了片刻,淡淡一笑:「葯方還是待我斟酌之後再擬吧。」我微笑道:「恐怕是葯石無效了吧?」方驊卻即刻轉身道:「娘娘切莫胡思亂想。若有什么煩惱,放開了就好。」我心中一怔,不覺正色看他,一襲青衫,不染塵埃,他的眸子,黑而深,亮晶晶的。他離去時,我終於說:「多謝。」

病中時日最易過,恍惚就過了半月。這日廟里的知客僧來說有貴人入住別院,請我們女眷出入小心些。這日清晨天方微明,竹林前群鳥已經噪唱。我在院中負手而立,聽鳥啼清音宛轉,不禁面帶微笑。小螺從外頭進來,一瞧見了,恨得頓足道:「我的好主子!這樣冷的早上,連件袍子都不穿就站在這風口,真真是想要奴婢的命了。」我咳嗽了兩聲,問:「你從哪里來?」小螺道:「奴婢出去,想瞧一瞧前日入住的貴客,大人吩咐要格外小心的。」「那你瞧到什么?」我不由微笑道。「那門半閉著,奴婢等了半天只見了個書童出來」小螺不無可惜道,又眨了眨眼:「不過我看那書童有些眼熟,好象在哪里見過,只是想不起來。」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宮中又有人染病出來?莞爾一笑,是與不是與我這紅塵之外的人有何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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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殺劫]

我獨居的自牧院木窗如洗,幾案映碧,滿院翠色蒼冷,一洗繁華景象。院中不過數j梧桐,砌下雖仍是磚地,但蒼苔點點,如生霜花。而舉目望去,唯見修篁如海,仰望才見一角天空凈如琉璃澄碧。「居此讀書甚佳」我常自言,遂差了小碌子去向老方丈普明禪師借了多卷佛經來,「如此便可君子卑以自牧。」閱讀經卷,那份不平之心也就淡了下去,閑時竟可以和普明禪師討論佛經故事。「我有芒繩驀鼻穿,一回奔競痛加鞭;從來劣性難調制,猶得山童盡力牽。」風吹過竹葉漱漱如急雨,我跌坐在蒲團上向普明禪師微笑道。「漸調漸伏息奔馳,渡水穿雲步步隨;手把芒繩無少緩,牧童終日自忘疲。」普明禪師沉吟道。我但笑不語,普明禪師頗知醫理,命小沙彌在廓下煎了葯茶,親自替我把脈,道:「貴人這病似有好轉跡象。」我道:「好與不好,眼下滿城大疫,總不能連累了旁人,還得斷根才好,所以我就來了。」普明禪師不由合什道:「貴人此為大慈悲心,必有果報。」我道:「哪里,入此方外勝境,打擾禪修,已經是大大的不該了。」因為已近晚課時分,普明禪師便告辭先去。我緩步踱到大光明殿外,凝視著里面供奉的金漆檀木大佛,青銅燭台上燃燒著粗根紅燭,燭油沿著青銅架子滑落,層層疊疊,鮮紅一片,姿態猙獰,讓蠟燭的淚看上去也觸目驚心。殿中普明禪師誦念佛經:「是時葯叉共王立要,即於無量百千萬億大眾之中,說勝妙伽他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我聽了這四句偈言,不由得痴了,心中默默念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只聽得念佛之聲琅琅在耳。我低聲道:「我要問他,如何才能離於愛,如何能無憂無怖?」我回頭遠眺,但見暮色蒼茫,翠煙如涌,萬千深竹如波如海,而遠處前寺鍾聲悠遠,隱約可聞,一時竟有不似人間之感。漫步走回自牧院,路過一處僻靜院子時,聽到里面有人朗聲念到:「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佛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我機心一動,輕輕推開半掩竹門,看見滿庭翠竹間,有一青衫男子負手而立,豐采俊朗,其神如玉,口中正念念有詞。我淺笑著,眼波一轉:「如何能為離於愛者?」那身影一頓,隨即答道:「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即為離於愛者。」我目中掠過一絲興奮:「人生八苦,生、老、病、死、行、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如何無我無相,無欲無求?」「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清朗的聲音接口道。「世人業力無為,何易?」我明亮的雙眸逐漸澄清,繼續追問。「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那郎君轉身過來,緩步走近,迷茫夜色中看不清他的面目。我沖著他微微而笑,口中吟哦:「世人心里如何能及?」「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他漸漸走近,我卻心神一震,是李君岳!但見他眉宇間神色溫雅出眾全不似舊日冷漠之色,青衣荊冠自然一段風流。「有業必有相,相亂人心,如何?」我不覺退後一步,「娘娘莫非是在考我?」他溫顏一笑,口中吟哦:「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我心里暗自喝了一聲彩。「怎么樣?」他微笑。「解的極好。」我老老實實地回答。風從林中過,我咳嗽了兩聲,問:「你從哪里來?」李君岳笑道:「和娘娘一樣修休養來了。」「怎么,王爺也感時疫?」我心里疑惑,上下打量他半晌,似乎是要清減些。「小王不幸和娘娘一樣,只得暫遷此處」他拱手作揖。想到他從京中來,正要問他宮中情形,忽聞腳步聲急促,遠遠的有人提著一盞燈來。料是寺里送齋飯的小沙彌,不好再多言,道了句:「如此,王爺保重。」便告辭而去。

回到院中,已經掌燈,小螺正在門口翹首盼望,見了我來,慌的迎上來,「我的好主子,可急死我了,和普明禪師說話就去了這么久,再不回來,奴婢可要尋你去了。」「什么事?」我攏了攏她圍上來的玄狐披風,身上略暖和些。「皇上差人送了東西來」小螺接我進屋,檀雲做勢要把幾上的一堆錦盒搬來讓我過目,我搖搖手:「說說就是了,你們收好吧。」檀雲遂一一念來,不過是滋補品和一些綾羅衣裳,難得的是里面居然有一串龍眼菩提108子念珠和幾支拇指粗細的人參,小螺和小碌子則忙著幫我布齋飯,「奴婢聽說因為疫病四起,傳聞唯服參膏可防疫,所以京中參價奇貴,雖手持黃金亦求購不得。誰知想皇上竟然一送來就是幾支,可見還是惦記著主子的」小螺喜孜孜的,「是啊,別的不說,但說這龍眼菩提,奴婢聽宮里的老人說過,是來自天竺的難得之物,即是修練者必備物品。又是驅邪增慧之上品。只有天子才能享有,比那尋常的金珠翡翠可要名貴許多」小碌子也接口道,「是啊」檀雲過來把一碗雲耳粥吹得微涼交給我,笑道:「難得的是皇上居然想得如此周到。」禪房里點著一盞豆油燈,昏黃的燈下看去,不過白飯豆腐,另有一碟豆芽炒青菜,我笑道:「你們幾個哪里這么多話,再不吃可要涼了,要用胃去暖它了。」

待吃完了飯,只聽急風穿林,竹葉漱漱,我問:「是不是下雨了?」一語未了,只聽窗外梧桐有嘀嗒之聲,果然是下雨了。春雨一起,寒氣頓生,何況幽寺僻院,屋中一燈如豆,映在窗紙上,搖動竹影森森,而梧桐葉上淅淅瀝瀝,點滴不絕,更覺夜寒侵骨。小螺不由打了個寒噤,道:「主子還是早些睡吧,這夜里比宮里冷得多。」

皇帝依然每日遣人來問,但我為防萬一,總是隔門就打發走了使者,又請為婉轉代奏,請皇帝千萬小心,以免傳染病疫。方驊每日前來依脈換方,我覺得精神稍復,只是依舊每晚低燒,至天明時方退。「主子,為何不開門一見?」檀雲對我每次把使者拒之門外深感不不解,我黯然一笑,睜目向上,看著她的眼睛說:「檀雲,你把鏡子拿給我看看。」攬鏡自視。那雙哀怨的目,釘在黯沉的銅鏡里,深陷於兀然高聳的顴骨之上。一如枯井,黯淡無淚,卻有綿綿幽恨,不能自己。這人兒如此陌生,不是我啊。我心中大悲,只覺得這一生都了無生機。摔了鏡,不及掩面,便洶涌悲泣。「主子,你且寬心,會有用的。」小螺揉著我的手背勸道。我閉目,恍若無聞。傷於沉痾,困於往昔。黃昏時服葯。小碌子進來,手掌上是一束青蔥的小草,寸把來長。在我詫異的目光下,他輕笑道:「剛才服侍成王爺的小廝送來的,說是山中甜草,服葯後給主子吃。」我有些意外:「哦,他還說什么沒有?」小碌子搖頭一笑:「沒有了。想是王爺那邊需要人服侍,他趕緊走了。」服葯後滿口苦澀。我依言取了一根草,輕輕抿進口中,慢慢嚼。草是細細的圓管,有甜絲絲的汁,以及生澀的清芬,倒將那葯味之苦抵去幾分。耳畔是風雨之聲,只覺萬籟俱寂,唯有雨滴梧桐,清冷蕭瑟。這樣半睡半醒,我每到夜間總是低燒不退,睡在榻上漸漸又發起燒來,朦朧只覺案上那盞油燈火苗飄搖,終究是夜不成寐。忽聞「嘟聿」一聲,蕭聲幽暗清雅,穿竹破窗而來。曲調十分簡單,一疊三折,我傾聽良久,才想起是前朝古曲《伊人》。

山中歲月一晃而過,這三個月來,我的病卻真的好了許多,容顏也依稀恢復往日模樣,聞說京城疫症亦得到控制。

六月初夏的深夜,月朗星稀。琅牙山腳下突然冒出十來條黑影,顯然都是高手,悄無聲息地摸到了普濟寺外的守衛軍帳,為首一人手一翻,一柄狹長短劍已經在手,身子貓一樣偷到了哨兵身後,他輕輕一揮如切豆腐般結果了哨兵性命。為首的比劃了幾個手勢,幾個黑衣人尾隨其後,以劍劃破帳篷沖了進去……大約半刻鍾,那幾個黑衣人沖了出來,幾個起落竟已攀上了院牆。為首之人打出手勢,黑影如蝙蝠般飄進了普濟寺。黑影飄進院子的時候,我剛合衣躺下,迷迷糊糊還沒完全睡著。突然聽到門栓咯吱在響。我睜著迷離的眼隨意一瞟,窗紙上竟透出一個黑影,門栓在輕輕移動,嚇得渾身冰涼,條件反s的就往床下翻了進去。著急又想不對,門栓著證明里面有人,被窩也是溫的。我急切間不知如何是好。兩步爬出床底,縮在櫃子邊上,順手摸到一把剪燭花的剪子。瞧著門輕輕被推開,一條黑影直撲床上,我顧不得其它,跳起來一剪子c了下去,口中大喊:「救命啊!」「哐」的一聲,小螺提著劍從窗子躍了進來,護在我旁邊,牆頭上也跳下一人來,卻是侍衛裝扮的靳汨,他已和黑衣人斗在一起。為首的一個手勢。黑衣人手上越見狠辣,招招奪命。靳汨和小螺拼命護著我與十來個黑衣人激戰,都已掛彩,黑衣人武功高強,沒料到來的兩個人卻是以死相拼,力戰這么久還能反擊。黑衣人首領騰飛躍起,短劍翻起往小螺刺去,劍到中途卻又變招,竟斜斜刺向了我。劍身暗黑在夜色中只帶起迅急的風聲,不見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