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2 / 2)

殘血江湖 未知 6310 字 2021-02-13

廳中此際,果然正在開席,只見那正中央,圓圓的一張檀木桌上,坐了一圈。

上手是忠厚老實的王敬實,兩邊皖南四劍,下首也就是面對龍淵的一邊,坐著三個不認識之人,想必是此間主人。

果然,正中一身軀高大,白發銀須,神態猛威的老者執杯敬酒,未言先是一陣哈哈大笑。

笑聲洪亮震耳,顯示他內功頗佳,笑畢方道:「來,來,來,訣兒,珩兒,難得皖南四劍看得起我們父子,將這批大賣買讓予咱三江鏢局,更難得王老板慷慨好義,以珍物換取錢糧,救濟巢湖災民,讓我們父子三人,各敬一杯。以示敬佩感謝之忱。」

說罷,率先干了,他身畔兩位面貌相仿,年約三旬上下的精壯漢子,也同時飲盡一杯,共邀王敬實五人干杯。

五人各個飲下,單劍震皖南方直民,笑著回敬道:「於老鏢師與二位少鏢頭,名冠京華,為同道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在下等兄弟,藉此機緣,得親風范,實在幸甚,在下謹請三位飲盡此杯。」

於是,一時間你敬他敬,好一陣方算敬過一圈,於老鏢頭,霍一沉吟,道:「方鏢頭來京之後,可曾到別家去過嗎?」

方直民連忙搖頭,表示不曾,於飛哈哈一笑,解釋道:「老朽因見王老板所攜珍物價值連城,怕萬一傳揚開去,不但引起肖小注意,且可能因而引起了官方懷疑,這一來不但不易脫手,反可能節外生枝,多生許多事故。」

方直民道:「在下也是這般想法,故而一入京城,便到老鏢頭局來了。」

於飛哈哈又是一笑,連贊:「好,好」,道:「方鏢頭與王老板既如此信托老朽,說不得老朽要將此重擔負起,這么吧,趕明起,五位居在局內,切不可出外露面,珍寶分件交與小兒,令他二人執往城中富戶家中售賣,如此不僅可收隱秘之效,更可得大價錢,王老板意下如何?」

王敬實連連應好,並且深致謝意。

窗外龍淵聽了,不但十分放心,覺得這辦法妥當保險,同時也暗暗佩服於飛的為人。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於飛真如他所講的那么做嗎?

但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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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一心為他竟作古

龍淵雲慧,暗探「金陵三江鏢局」

龍淵見那「三環套月鎮京州」於飛,白發銀須,身軀高大,神態威猛,一臉正氣,與王敬實等人,推誠相待,句句設想周到,不由大大放心。

翌日,龍淵初臨京都,覺得當日無事,便與雲慧相商,邀了笑面跛丐,一同游覽名勝古跡。

雲慧心念師仇,但礙於龍淵仁心慈顏,不願立時發作,只是她私心之中,總覺得若那於飛果然是笑面跛丐口里的於三飛,便必不會這般忠義,如他自己所說的,為王敬實規規矩矩的做事。

須知王敬實攜來珍寶,乃龍淵雲慧二人,得自海底秘d,其中自不乏價值連城的珍物。

龍淵天生俠骨,王敬實生就義膽,兩人皆視這珍物如同糞土。

但在芸芸眾生之中,有所謂「人為財死」之句,像這等堪破「財」之一字的能有幾人。

那於三飛當年,初涉江湖,淪入黑道,劫財越貨,即是為了貪財。

如今雖然在京中開設鏢局,兼經各業,但這一些也正是證明,他那貪得之念,更甚於前。

因此雲慧芳心里老是嘀咕,暗忖:「昨夜於三飛雖說得仁至義盡,但為何追問方鏢頭,有沒有到別家鏢局去過呢?以他在京中的威名,其他鏢局,顯然不及,還能會搶他這筆生意?」

「既然別家不能,則知道與否,又有何礙?」

雲慧據此推想,認為於三飛必然有一種y謀,企圖……

二日匆匆過去!

龍淵等游罷回店,已交二鼓。

雲慧待用罷晚餐,便對龍淵道:「淵弟弟,咱們再過去看著王老板好嗎?」

龍淵想探探多日來購糧情形,聞言正中下懷。

於是便告知笑面跛丐,雙雙飛掠,掠向「三江鏢局」。

鏢局中一切如常,鏢師鏢伙,三三兩兩的或是清談閑話,或買酒對飲,或是擺被早眠,並無絲毫異樣。

但龍淵兩人,尋遍了前後客舍,不僅未發現王敬實,即使是皖南四劍,亦未找著一個。

龍淵大奇,雲慧心中一動,道:「淵弟弟,咱們分頭並進,再由外至內,仔細搜搜。」

龍淵應好,身形動處,往大廳左側一列客房掠去。

他功力已入化境,身形如電,倏忽往來,如同鬼魅一般,不僅快如淡煙,難以為人發現,便是連衣袂帶風之聲,都已極微,因此,房中所居即便是功力卓越之士,耳聰目明,堪能察聽毫末微聲,亦然是難以發現,他的蹤跡。

龍淵在一列房後,逐一察聽,凡房內有燈未睡的,以耳辯言,睡了的則自後面窗中窺d辨人。

但那知找了半夜,不但未發現五人行跡,便是從鏢師鏢伙的談話中,也未聽出有絲毫涉及王敬實五人之事。

龍淵大為詫異,卻不死心,仍繼續往內院房找去。

且說雲慧,心知蹊蹺,心中暗忖:「何不捉個人來問上一問?」

但當著龍淵,又怕他心慈手軟,不肯下手為難別人,故此才提出分頭搜索的話來。

她掠身廳右,游目四顧,只見那一列房舍之後,有一處練武用的空場。

那空場十分寬廣,十數丈外的牆邊,是一排高可逾丈的白楊樹。

樹下一條箭道,直通後園,道上此時,正巡回著一個勁裝執刀的漢子,想來必是守園護院的鏢伙。

雲慧毫不遲疑,微伏嬌軀,疾如飛矢般,貼地飛掠如一縷青煙,瞬息間已至那漢子身前!

那人果然是局中守園的鏢伙,他正在巡行,突覺得眼前青影晃了一晃。

他乃是訓練有素之人,才一察覺情況有異,手中鋼刀,翻腕一擰,一招「橫掃五獄」猛力劈掃而出。

同時間口中已然暴聲喝道:「什……」

他這種反應,真可謂快速之極,對方即或是一流高手,在此種猝不及防,大意輕敵的情況之下,雖可能保得性命,卻也必被他迫退三步。

孰料雲慧雖也是猝不及防,未想到他會有此一招,但她一瞥那漢子擰腕張口,「什」字出聲,未待「么人」二字與刀招砍出。

卻早已猛一凝體內真氣,纖足釘地立定,雙腕電疾翻出,左手二指如剪,夾向鋼刀,右手駢指輕輕一擋,已點在那漢子「肩井x」上。

「肩井x」是人身三十六大死x之一,手法若重,點上非死即成傷。

但雲慧手法特異,出手極有分寸,那漢子眼前才看清雲慧的如花嬌顏,但覺得周身一麻,口噤聲閉,執刀的右手一震,劈出的鋼刀,已然被雲慧夾執過去。

雲慧手出如風「叭」的在那人肋下一拍,解開了他的x道,鋼刀電般一豎,已頂在那人「喉結x」上。

這一手功夫,前後一氣呵成,不僅快捷,而且那動作極盡美妙之姿。

那人功夫不高,眼皮子可看過不少高人,但像雲慧這般的,卻還是第一次入眼。

他心知自己反抗亦是徒然,x道一解,干脆乖乖的站在當地,靜等著對方的吩咐。

果然雲慧方一將那人x道解開,立即悄聲嬌語道:「不准亂嚷,姑娘有話問你,只要你實話,姑娘絕不會難為你……」

那人未待雲慧說完,搶先應聲,道:「姑娘你有什么話,請只吩咐吧,我王金知無不言。」

雲慧想不到他這么干脆,微覺一怔,道:「昨天下午到你們局里的皖南四劍,與一位王敬實,現在何處?」

那人「噢」了一聲,道:「他們確是來過,昨晚我們總鏢頭尚請這五位,在前廳用飯,但不知為何,深夜之中,這五位深夜里忽然辭去,現在已不在局里頭啦。」

雲慧大為驚訝,但看那漢子神色,又不象是說謊欺騙她,芳心之中,疑雲大起,猜不透五人何以猝然離去?

王金見雲慧沉吟,又道:「他五位走時,老鏢頭還親自送出大門呢,昨夜小的未值班,宿在門房,也曾親眼目睹……」

雲慧見他愈說愈像,忍不住問道:「真的嗎?……」

那王金誓道:「小的若是欺騙姑娘,一定不得好死,再說這五人與小的鏢局,根本沒有關系,小的袒護他們干嗎?」

雲慧不由不信,放下鋼刀,警告道:「好,姑娘信你這話,但若是察出有假,必不輕饒,現在你委曲一下吧……」

說著,正待點那王金x道,王金聞言,神色一變,霍地搶先搖手,道:「姑娘你這是何苦,小的不說就是……」

雲慧他如此,知道他曉得厲害,不願x道被點,想想這事兒不但與他無涉,與這三江鏢局本身,也無多大關聯。

自己現既問明了王敬實不在局中,也不必再多逗留,同時又聽他保證不說,便順手將鋼刀輕輕一拋,刀去如虹,「嗤」的穿入五步外的楊樹內,道:「好,你既識得進退,姑娘也不願讓你受罪,不過若想搗鬼,以後可有你的好處。」

說罷,香肩未晃,雙腿不曲,嬌軀卻驀地貼地飛掠,眨眨眼便失蹤跡。

那王金眼見姑娘,施出這「移形換位」的無上輕功,頓時看直了眼,好半晌回過神來,揉揉眼,捻捻腿,頓見那白楊樹上,深沒入柄的鋼刀,方才「哎唷」一聲驚覺這不是做夢。

他跑去樹邊,用力抽出鋼刀,只累了一頭大汗,方才將刀抽出。

他自嘆弗如的搖搖頭,執著刀繼續巡行,果然守住他自己的諾言,未將這一場事告訴任何人。

龍淵察完一列房舍,未見王敬實等五人的人影,正待進入二進,霍見雲慧掠來。

他疾迎上去,問道:「慧姐姐,有消息嗎?」

雲慧拉著他隱入樹影之後,悄聲將王金之言告之,龍淵不由大為驚奇,猜不出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雲慧見他如此,便道:「走,咱們回去,問問跛丐叔叔去,再不明兒讓嘴多打聽打聽,或許王老板他們,到別家去了。」

兩人折返客棧,見著笑面跛丐,雲慧將前情說出。

笑面跛丐一時也拿不准,出了何事,不過他可是有主意,他道:「按說這三江鏢局,在金陵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王敬實與皖南四劍,既然投到這里,決不會無故另請別家,再說於三飛昨夜,已然一口應承,怎可能再打自己的嘴吧?所以依我老跛子看,八成是於三飛故意搗鬼……」

雲慧也道:「叔叔這話有理,若是這於飛果然是從前的於三飛,就更加靠不住……」

龍淵卻是不信,他道:「不會吧,昨夜他不是說得蠻好的嗎?」

笑面跛丐「嘿嘿」一笑,道:「賢侄你那知人心險詐,若說這於三飛沒有弄鬼,接下了這椿生意,為什么又往外推?你不是聽他說過,叫王敬實和皖南四劍,在珠寶未脫手前,不要出他的鏢局嗎?」

龍淵心中猶疑,順口應道:「是啊,這話慧姐姐昨夜也聽到的。」

笑面跛丐「嘿嘿」又笑,道:「所以,我說這於飛若不是已經把王敬實等人做了,就是安了壞心,想把他不但推出門後,再設法攘奪那批珍寶。」

雲慧心中早存先入之見,認定於飛便是當年的於三飛,故此她一聽笑面跛丐之言,立即搶先答道:「對啦!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龍淵見二人意見一致,不由信了幾分,焦急道:「那該怎么辦哪?……」

笑面跛丐略一沉吟,道:「有啦!賢侄你快在叫那王嘴多出去探聽一下,若能打探得王敬實五人的落腳之地最好,否則明日老跛子和你們,一同去見上這位於三飛,直接問問他就是。」

雲慧第一個贊成,道:「對,就這么辦,要是他不肯,我就下手對付他,順便也好問問,當年的事……」

龍淵心中頗不以為然,只是不好表示反對,便出去喚那店伙王嘴多,一邊籌思緩和之計。

王嘴多一聽說托他找人,頓時再起知遇之感,眉開眼笑的,哈哈笑道:「大爺你老請放一百二十個心,不是我王嘴多誇口,只要是真有其人,不出兩天,他便是藏在城牆縫里,我王嘴多也能把他找出來……」

龍淵展顏一笑,隨手賞給他一綻銀子,將王敬實五人的名字長相告訴他,道:「這王老板是我的朋友,他們昨天與我前後腳到過這一條街上,不過他們投在三江鏢局里,後來聽說又離開了,嘴多你替我問問,他等現居何處,最好是快一點!」

王嘴多接過銀子,一看足足有十多兩重,頓時喜得打恭作揖,連嘴都合不攏了,一個勁兒的應是,連道:「大爺放心!大爺放心!」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王嘴多犧牲了暖和的被窩,連夜展開了探問工作。

第二天一早,龍淵等才起身,即見五嘴多垂頭喪氣,腳下像拖著萬斤重鉛,蹣跚地走進來,啞著嗓子,有氣無力的叫聲:「大爺」搖搖頭,道:「小的跑遍了整個的金陵城,嘴都間破啦!就沒有問著有這五位爺。」

龍淵大為驚訝,道:「真的嗎?」

王嘴多見他不信,抬起腳來,指著腳底,急道:「大爺你看看,小的鞋底都磨穿了,這一夜,直跑到現在才剛回來……」

龍淵啞然失笑,道:「嘴多你別多心,我不是信不過你,只是奇怪,他五人難道會飛了不成?」

王嘴多道:「是啊!這事真怪極啦!不過小的曾到三江鏢局問過,門房上說,前晚上三更多點,總鏢頭親自陪了五個人出門,當時他們都已睡了,沒有看到,不過確實聽見總鏢頭哈哈大笑著,道:『今承皖南四劍與王老板下顧,實在榮幸之致,但諸位有事,必須他去,未能令老夫多領教益,實為憾事……』等語,故此以小的想,那五位爺既然那么晚還要離開,可能確有急事,連夜出城去了,所以,所以小的白跑了一夜,還問不出個眉目來……」

王嘴多奔波整夜,雖未探出眉目,卻不願負這個責任,故此他方才這么說!

龍淵見狀,知他意在求賞便不與他多說,隨手拋給他一綻銀子,道:「辛苦你啦!你去休息會吧!」

王嘴多瞥見飛來的大綻銀子,銀光閃閃,只樂得口僵眼直,連忙接住,嘻嘻笑道:「大爺,嘻嘻,真不好意思!沒替你老問著!嘻嘻,小的心里可不安得緊,嘻嘻,這么著,小的這就出城去,到碼頭上問問,看能不能打聽得一點消息……」

龍淵點頭答應,王嘴多雙眼一亮,心想:「這一去碼頭,回來怕不又有一綻銀子嗎!哎唷,我的媽,這位大爺。若不是財神降世,那會這么有錢大方……」

想著,早已喜攸攸的,去賬房請了病假,一溜煙往下關去了!

龍淵待王嘴多去了,獨自個坐在椅上,正在猜測,里間走出位中年艷婦,青緞衫裙,儀態萬方,正是雲慧。

雲慧在里邊暗間里,對鏡整妝,早已將王嘴多之言,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她瞥見龍淵支頷沉思,悄步走到他面前,嬌喚了一聲:「淵弟弟」,道:「你想什么啊?可是王敬實他們的事嗎?」

龍淵伸手握住雲慧纖手,仰頭看著她那端庄艷麗的絕世姿容,心魂一盪,暗想道:「慧姐真是天人,無論化裝成什么樣兒,都好看極啦!……」

雲慧望見他凝目不語,眼里透s著異樣的奪目光彩,神色間稚氣顯露,顯然不合那一身中年文士的裝扮。

雲慧雖覺好笑,芳心中卻是甜甜的,於是她默默地回視著,巧笑倩兮,剎時間兩人的靈魂,擁抱在一起,一切的憂煩恩仇,統統遠離他倆,情感凈化得只剩下愛悅與樂愉!

笑面跛丐一跛一擺的走了進來,他望見兩人一坐一立,默默相對,頓時冷「哼」一聲,道:「兩位早哇,一大早有什么消息嗎?」

雲慧倏然驚醒,玉面嫣紅,回身施禮,請跛丐坐下。龍淵亦起身讓座,將王嘴多探得各情,轉述出來。

笑面跛丐聽罷,沉思道:「依老跛子推想,多半是於三飛故意鬧的玄虛……」

雲慧詫疑問故,笑面跛丐繼道:「我輩武林多重言諾,那於三飛若是正人君子,他既然答應承保此事,決不能再行反悔,撒手不管,再說王敬實不懂武林規矩,皖南四劍卻都是老江湖了,他等既知自己的實力不夠,欲另請人,那有在事先不商妥當之理,賢侄你自皖中與他等一路同來,對他等有無其他幫手,當能知之更詳。但不管如何,前天他既然投入於三飛處,怎能夜半離去?」

雲慧亦是這般想法,接口道:「對啊!還有那於三飛三更之後,親送那五人出門,所說的話也特別,按說王敬實等人,若非是改變主意,只是有急事須連夜離開,則珍寶必留有於三飛處,請他代為脫手,這批寶物價值不菲,於三飛求密尚還不過,那能在門口大呼小叫,稱名道姓的?這不等於是告訴人家,珍寶在此嗎?若是王敬實改了主意,不要他保了,憑於三飛在金陵鏢局中的地位,必然覺得十分丟人,如此則無論於三飛生性如何豁達,也不會這般高